基于差序格局的居民人际交往对人际信任的影响研究
——以人际交往满意度为中介变量

2022-01-22 08:55费佐兰高启杰
关键词:差序内层中层

费佐兰,高启杰

(1.贵州大学 经济学院,贵州 贵阳 550025;2.中国农业大学 人文与发展学院,北京 100193)

人际交往是指人与人之间在社会空间中的沟通与交流活动,即人与人之间传递信息、沟通思想、交流情感和交换资源的活动[1]。交往方式包括面对面交往和远程交往两种。改革开放40多年来,我国经济快速发展,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升,现代传播技术在生活中应用广泛,人与人之间交往的方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传统社会中主要以地缘为中心的面对面交往方式大有被远程交往取代的趋势。

国内外研究表明,人际交往、相互接触是人际信任等社会资本产生的基础[2],信任是一种信任关系,若没有关系存在即无信任关系[3]。同时,熟悉度、满意度、亲密度等理性或者情感的因素都是产生人际信任的关键因素。在传统社会中,根据人与人之间交往的性质和关联,人际信任被分为特殊信任和普遍信任,其中特殊信任是建立在血缘、亲情或友情之上的信任,这种信任使得人们将信任的范围局限于自己所属的家庭、亲密朋友和自己的群体;而普遍信任是对自己所属团体之外的陌生人的信任[4]。在此种情况下,人际信任表现出差序格局的特征。那么,在当前的中国,居民人际交往和交往满意度是否依然存在差序格局的特征?这是本文欲解决的第一个问题。

在市场经济环境下,行业竞争不可避免,尔虞我诈的现象时有发生,人际信任受到挑战。周建国等研究表明,信任妨碍抑或促进经济发展[5]。因此,在市场经济环境下,人际交往、交往满意度和人际信任对经济发展是不可忽视的影响因素。那么,当前我国居民人际交往、交往满意度和人际信任有着怎样的影响作用,影响的传导机制是怎样的?这将是本文欲解答的第二个问题。

结构方程模型被归类于高等统计学范畴中,属于多变量统计。它整合了因素分析和路径分析两种统计方法,同时检验模型中包含的显性变量、潜在变量、干扰或误差变量间的关系,进而获得自变量对因变量影响的直接效果、间接效果和总效果[6]3-6,因此近年来被广泛应用于各领域的研究中。该模型是对验证性因子分析、路径分析、多元回归及方差分析等方法的综合运用和改进。本文将运用该模型检验差序格局下当代中国居民人际交往对人际信任的影响及这种影响的实现路径。

一、理论分析

按照费孝通的说法,中国传统社会的人际交往关系呈现出一种以个人为中心的差序性的社会格局[7]25-34,如图1所示。建立在人际交往关系上的人际信任自然也是如此。据研究,当前我国居民的人际信任也普遍具有差序格局的特征。当代城市青年的人际信任表现出与传统中国乡土社会高度一致的差序格局特征,即对亲人关系的信任程度最高,较亲密、稳定的工作关系和熟人关系次之,而对陌生人关系的信任度最低[8]。农民人际信任同样呈现明显的由亲到疏、由内到外递减的差序格局,其中自己家的人、亲戚、朋友在十余年间较为稳定地位居信任排序的前三项,构成差序信任的内圈;而自己家人的信任又是其中程度最强的,家庭本位的信任格局较为明显;信任度较低的则为经常有生意往来的人、同学、社会上大多数人,构成差序信任的外圈;其余对象则处于差序信任的中圈[9]。

图1 人际交往差序格局理论示意图

国内外文献显示,研究影响居民人际信任的因素,如居民个体特征、社会支持、社会经济地位等的成果很多,研究居民人际交往对其人际信任影响的成果很少,把人际交往满意度作为中介变量的成果更少,从差序格局特征角度出发的研究几乎没有。文献显示,在组织管理中,成员沟通对创业团队认知型信任和情感型信任均产生显著影响[10]。简言之,沟通是人际交往的一种方式。同时,人际交往会产生人际关系,人际信任的基础是人际关系,关系是信任的一个途径,即关系-中介-信任模型,这里的中介既有感情的因素又有理性的因素[11]。社会支持对人际信任和人际关系起到了调节作用[12]。此外,人际关系效用正向塑造人际信任,山岸等学者认为关系的效用有助于群体内成员对特殊照顾的接受程度[13]103。

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1:目前我国社会居民人际交往和人际交往满意度依然存在差序格局的特征。

H2:结合人际交往的差序格局特征,不同圈层的人际交往通过不同圈层的人际交往满意度对其信任产生影响,即不同圈层的居民人际交往显著地正向影响其人际交往满意度,不同圈层的人际交往满意度显著地正向影响其人际信任。

二、数据、变量与模型

(一)数据来源

本文数据来自于2017年北京市16区的实地调查。本调查采用简单随机抽样,根据抽样方法确定样本规模,在置信度为95%的条件下,3%抽样误差的最小样本规模为1 067[14]4。根据北京市16区居民2015年常住人口数量计算各地区所需的最小样本规模,采用网络自填和实地访谈相结合的方法完成问卷调查,收集调查问卷1 338份,有效问卷1 328份。考虑到数据在区域分布上的科学性与代表性,本文根据16区的最小样本规模,采用随机抽样的方法抽取了1 070份问卷进行分析。

在分析样本中,表1显示,东城区、西城区、朝阳区、丰台区、石景山区、海淀区、顺义区、通州区、大兴区、房山区、门头沟区、昌平区、平谷区、密云区、怀柔区和延庆区等各区样本所占比例依次是4.2%、6.0%、18.1%、10.7%、3.0%、17.0%、4.7%、6.4%、7.2%、4.8%、1.5%、9.1%、2.0%、2.2%、1.8%和1.5%;男女所占比例分别为51.4%和48.6%;20岁及其以下居民占样本总数的10.6%,21-35岁居民占样本总数的59.1%,36-50岁居民占样本总数的20.3%,51-65岁居民占样本总数的6.8%,66岁及其以上居民占样本总数的3.3%;除学生群体外,月均可支配收入为5 000元及以下的居民占样本总数的比率为34.3%,5 000-10 000元的居民所占比率为34.9%,10 000-15 000元的居民所占比率为4.4%,15 000-20 000元的居民所占比率为3.4%,20 000元及以上的居民所占比率为2.2%。从总体上讲,样本分布状况较为均匀,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和典型性。

表1 样本分布状况

(二)变量描述

本文的关键变量包括人际交往、人际交往满意度和人际信任3个。在心理学领域,人际交往采用Buhrmester等人(1988) 编制、王英春等人修订的人际关系能力问卷进行测量[15-16],该量表包括5个维度:发起交往、提供情感支持、施加影响、自我袒露和冲突解决,问卷中的题项均采用5级评分,从“完全不符合”到“完全符合”,得分越高,表示人际交往某方面的能力越强。所以,本文借鉴现有学者的测量方法,设计“您月均与朋友、家人、亲戚、同事或同学聚餐等近距离交往和通电话或视频等远程交往的频率”量表测量人际关系。量表共8个题项,被访者在“总是、经常、有时、很少、从不”5个选项中选择,5个选项分别被赋值为1、2、3、4、5,数值越高,表明个人人际交往频率越低。变量定义如表2所示。

表2 变量描述

国内外学者对满意度的测量普遍采用李克特5级分量表表示,其中1表示“完全不同意”、5代表“完全同意”,分数越高,表明满意度越高[17]。当然,也有学者设置了“非常满意、比较满意、不太满意和非常不满意”4个选项来测量[18]。此外,金江等(2011)采用了11级量表进行测量[19]。相比4级和5级的测量,11级量表测量更加准确。所以本文设置“您对与家庭成员、亲戚、朋友、同事或同学关系的满意程度”这一量表来测量人际交往满意度,量表共4个题项,11级评分,被访者分别在0-10之间选择,分值越高,满意度越高。

在人际信任的测量方面,在世界价值观调查(World Value Survey)中,调查信任的问题是“总的来说,您认为大多数人是可信的还是相处时要非常小心?”回答有“大多数人是可信的”和“不可信,需要小心”2个选项;而兰林火等(2015)采用了4级选项测量受访者对其家人、邻居、朋友、陌生人、与自己不同信任的人、外国人等11个不同对象的信任程度,答案为“完全不信任”“不太信任”“一般信任”“完全信任”4个,分别赋值1、2、3、4[20]。相比2和5个选项的测量方法,11级量表更加精确。所以本文通过“您对家人(直系亲属)、亲戚、朋友、同事或同学和陌生人的信任程度如何”这一量表来反映人际信任,量表共5个题项,11级评分,被访者分别在0-10分之间选择,分值越高,信任程度越高。

(三)模型构建

为了验证以上理论假说,本文构建了结构方程模型。相比于传统的回归分析,结构方程模型更适合于分析多原因、多结果以及间接影响的问题,该模型由结构方程和测量方程两部分组成,具体形式如下:

η=Βη+Γξ+ζ

(1)

Χ=ΛΧξ+δ,Y=ΛYη+ε

(2)

公式(1)为结构方程,反映潜变量之间的因果关系。式中η为内因潜变量,即内层交往满意度和中层交往满意度;ξ为外因潜变量,即内层交往、内层信任、中层交往、中层信任;Β和Γ为回归系数;ζ为内因潜在变量的误差项。公式(2)为测量方程,反映潜变量与其观测变量间的线性关系。式中Χ为外因潜变量的观测变量;Y为内因潜变量的观测变量;ΛΧ和ΛY分别为观测变量在相应潜变量上的因子载荷矩阵;δ和ε分别为相应测量方程的误差项。

三、结果与分析

(一)描述性分析

在居民人际交往中,表3显示,在近距离交往中,与家人聚餐等近距离交往的频率最高,均值为2.237;其次是与朋友交往,频率为2.833;交往频率排序第三和第四的依次是与同事或同学、亲戚交往,频率分别为3.043和3.463。在远程交往中,交往频率最高的是与家人通电话等远程交往,均值为2.237;其次是与朋友的交往,频率为2.755;与同事或同学、亲戚交往的频率分别为2.995和3.303,排序第三和第四。可见,无论是近距离交往还是远程交往,交往的频率从高到低依次是家人、朋友、同事或同学、亲戚。在人际交往满意度方面,与家人关系的满意度最高,评分为8.056;其次是与朋友关系的满意度,评分为7.554;满意度排在第三的是与同事或同学的关系,评分为7.319;与亲戚关系满意度排在末位,评分仅为7.214。可见,人际交往满意度评分从高到低仍然是家人、朋友、同事或同学、亲戚。然而,在人际信任方面,对亲戚的信任程度排序跃居第二,仅次于对家人的信任程度,居民对朋友、同事或同学、陌生人的信任程度分别为7.501、6.841和3.38,依次排在第三、第四和第五位。

表3 结构方程模型变量的描述性统计与信度效度检验

(二)信度效度检验

为了确保问卷的可靠性,本文采用了Cronbach’s Alpha指数对各潜变量和整体问卷的信度进行检验。表3显示,各潜变量和整体问卷的Cronbach’s Alpha均在0.7以上,表明问卷可靠性较好。为了进一步分析问卷内部结构是否合理,本文对问卷效度进行了检验。由表3可知,绝大部分观测变量的标准因子载荷系数在0.5以上,表明观测变量的内在一致性良好。同时,3个潜变量的KMO值分别为0.701、0.808和0.761,均高于0.7,且Bartlett球形检验的近似卡方值均在1%水平上显著,说明问卷效度较好,适合做因子分析。

通过因子分析,居民人际交往和人际交往满意度均被降维为2个公因子,而人际信任则被降维为3个公因子。解释的总方差结果显示,以未旋转前特征值大于1作为判断标准,3个变量的第一个因子的解释变异量小于50%,说明不存在严重的共同方法偏差。表3显示,在居民人际交往中,公因子1由居民个人与家人和亲戚聚餐等近距离交往、与家人和亲戚通电话等远程交往4个变量决定,故命名为内层交往;公因子2由居民个人与朋友和同事或同学聚餐等近距离交往、朋友和同事或同学通电话等远程交往4个变量决定,故命名为中层交往。在人际交往满意度方面,公因子1由居民个人对家人和亲戚关系满意度所决定,命名为内层满意;公因子2由居民对朋友和同事或同学关系满意度所决定,命名为中层满意。在居民人际信任方面,公因子1由居民个人对家人、亲戚的信任程度决定,故命名为内层信任;公因子2由居民个人对朋友、同事或同学的信任程度所决定,故命名为中层信任;公因子3由居民个人对陌生人的信任程度所决定,故命名为外层信任(见表3)。结合描述性分析结果可知,居民个人人际交往、交往满意度和人际信任呈现圈层结果的差序格局特征。此结果验证了本文的第一个研究假设H1:目前我国社会居民人际交往和人际交往满意度依然存在差序格局的特征。

(三)适配度检验与模型结果

由于人际交往和交往满意度都被降维为2个公因子,分别是内层交往和中层交往、内层交往满意度和中层交往满意度,缺乏外层交往和外层交往满意度,因此外层交往、外层交往满意度和外层信任不在本文讨论的范围内。本文运用计量分析软件Amos 24.0分别对内中层交往模型进行参数估计与修正,并相应地命名为模型1、模型2、模型3和模型4,结果如表4所示。模型1探讨的是内层交往、内层交往满意度和内层信任之间的关系;模型2探讨的是中层交往、中层交往满意度和中层信任间的影响路径;模型3是将内层和中层交往、内层和中层满意度及内层和中层信任同时纳入模型,探讨交往、交往满意度和信任之间的关系;模型4仅仅将交往分为内层和中层,而交往满意度和信任度则不分类,所进行的分析,用于验证人际交往、交往满意度和人际信任的关系。从模型整体适配度指标来看,4个模型的绝对拟合指数和增值适配度指数均在建议值范围内,说明模型整体拟合情况好,具有良好的解释能力。

结构方程模型估计结果如表5所示,对比4组模型的标准化路径系数可以看出,各因素对居民内中层交往信任的影响存在差异。

表5 结构方程模型估计结果

(1)居民内层交往不能直接对其内层信任产生影响,需要居民内层交往满意度作为桥梁。表5的模型1显示,居民内层交往对其内层交往满意度的标准化系数为-0.225,表明居民内层交往频率越高,其内层交往满意度越高;居民内层交往满意度正向影响其内层信任,标准化系数为0.572,表明居民内层交往满意度提高1单位,其内层交往信任则会提高0.572个单位。居民内层交往满意度对其内层信任的间接效果值和总效果值均为-0.129,因为居民内层交往与内层信任间不存在直接效果。

(2)居民中层交往同样不能直接影响其中层信任,需要居民中层交往满意度为桥梁。表5的模型2显示,居民中层交往正向影响其中层交往满意度,系数为-0.19,表明居民中层交往频率提高1个单位,其中层交往满意度便会提高0.19个单位;居民中层交往满意度对其中层交往信任的标准化系数为0.559,说明居民中层交往满意度越高,其中层交往信任也会更高。居民中层交往对其中层信任的标准化间接效果为-0.106。

(3)居民内层和中层交往均对其内层信任有着显著影响,但是影响路径有所不同。表5的模型3显示,居民内层交往对其内层信任的影响路径有4条。第一条是内层交往→内层满意度→内层信任。居民内层交往对其内层满意度的直接影响效果为-0.271,内层交往满意度对其内层信任的标准化系数(直接效果值)为0.466;居民内层交往对其内层信任的间接效果值和总效果值均为-0.126,因为居民内层交往没有对其内层信任产生直接影响。第二条是内层交往→内层满意度→中层满意度→内层信任。居民内层交往满意度对其中层满意度的影响系数为0.895,表明居民内层交往满意度越高,其中层交往满意度也会越高;居民中层交往满意度与内层信任存在负向影响作用,系数为-0.363,表明了居民中层交往满意度越高,其内层交往满意度便会降低。第三条是内层交往→内层满意度→中层满意度→中层信任→内层信任。在此路径中,居民中层交往满意度正向地影响其中层信任,系数为0.567,说明居民中层交往满意度提高1个单位,其中层信任便会提高0.567个单位;居民中层信任对其内层信任的影响系数为0.848。第四条便是内层交往→中层满意度→内层信任。在此路径中,居民内层交往对其中层交往满意度的影响系数为0.187, 表明居民内层交往频率越高,其中层交往满意度则会下降;居民中层交往满意度与居民内层信任存在负向影响作用,系数为-0.363,表明居民中层交往满意度提高1个单位,其内层信任便会下降0.363个单位。

居民中层交往对其内层信任的影响路径有两条,分别是中层交往→中层满意度→内层信任和中层交往→中层满意度→中层信任→内层信任。在第一条路径中,居民中层交往对其中层满意度的影响系数为-0.181,表明居民中层交往频率越高,其中层满意度则会越高;居民中层交往满意度提高1个单位,其内层信任便会下降0.363个单位,因为其影响系数为-0.363。在第二条路径中,居民中层交往满意度对其中层信任的系数为0.567,存在正向影响作用;居民中层信任正向影响居民内层,系数为0.848。

(4)为了验证居民内、中层交往对人际信任不存在直接影响,需要居民交往满意度作为桥梁才能产生作用,文中还构建了整体模型。表5的模型4显示,居民内、中层交往对居民交往满意度的影响系数分别为-0.098和-0.129,表明居民内、中层交往频率越高,居民交往满意度越高,并且居民中层交往的影响程度较大;居民交往满意度正向影响居民人际信任,系数为0.575,说明居民交往满意度提高1个单位,居民人际信任便会提高0.575个单位。综合以上分析,结果验证了本文的研究假设H2:不同圈层的人际交往通过不同圈层人际交往的满意度对其信任产生影响。

四、结论与讨论

本文根据2017年北京市16区1 070名居民的实地调查数据,利用因子分析和结构方程模型探讨了居民个体人际交往对其人际信任的影响作用及路径。通过以上分析,得到了以下结论。

(1)居民人际交往、交往满意度和人际信任存在差序格局的特征。在居民人际交往方面,无论是近距离交往还是远程交往,居民交往频率排序从高到低依次是家人、朋友、同事或同学、亲戚;在人际交往满意度方面,满意度从高到低的排序依然是家人、朋友、同事或同学、亲戚;然而,在人际信任方面,个体对亲戚的信任程度跃居第二,仅次于对家人的信任程度,对朋友、同事或同学、陌生人的信任程度排序分别是第三、第四和第五。可见,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和社会的迅猛进步,现代社会居民的交往方式或模式虽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以血缘为中心的人际信任仍然没有改变。这与学者谭日辉的研究结论:现代社会“个人在注重拓展社会关系的同时,亲缘关系才是他们社会交往的回归”[18]基本一致。

从因子分析结果可知,居民人际交往和交往满意度均被降维为2个公因子,分别为内层、中层交往和满意,其中内层由家人和亲戚的交往所构成;中层由朋友和同事或同学所构成。人际信任则被降维为3个公因子,分别为内、中、外层信任,其中内层仍然是家人和亲戚;中层仍然是朋友、同事或同学;外层为陌生人。可见,在现代社会,我国居民人际交往、交往满意度和人际信任均呈现圈层的特征,符合费孝通先生等大部分国内外学者所提出的我国社会人际关系的差序格局。

(2)居民内层交往正向影响其内层交往满意度或者交往满意度,进而正向影响其内层信任或者人际信任;同时,居民中层交往正向影响其中层交往满意度或者交往满意度,进而正向影响其中层信任或者人际信任。具体来说,在相同圈层中,居民个体与家人和亲戚交往的频率越高,那么与他们交往的满意度则会越高,从而正向影响个体对他们的信任程度;居民个体与朋友、同事或同学的交往频率越高,其交往的满意度也会越高,进而正向影响该个体对他们的信任程度。在不同的圈层中,居民个体与家人和亲戚交往的频率越高,那么其与朋友、同事或同学的交往频率则会越少,从而降低了该个体对朋友、同事或同学交往的满意度,说明居民内层交往负向影响中层交往满意度;居民中层交往满意度同样负向影响其内层信任,即居民个体对朋友、同事或同学交往的满意度越高,则对家人和亲戚的信任程度会降低。

(3)根据人际交往的差序格局特征,居民内层交往对其内层信任的影响需要内层交往满意度为中介变量;居民中层交往通过中层交往满意度这一桥梁对中层信任产生影响作用。此外,居民内层和中层人际交往对其人际信任的影响需要交往满意度作为桥梁才能产生作用。这与学者朱虹提出的“关系—中介—信任”模型一致[11],居民内层和中层交往均显著地正向影响居民内层和中层交往满意或交往满意度,居民内层和中层满意度或交往满意度同样显著地正向影响其内层和中层信任或人际信任,分析结果与学者郑也夫的观点一致:人际关系效用正向塑造人际信任。基于以上分析结果,若居民个体想要提高他人对自己的信任程度,首先需要提高他人对与自己交往的满意度;若想要提高他人对与自己交往的满意度,则需要提高他人与自己的交往频率。

注释:

① 间接效果值为直接效果的路径系数值相乘,其中直接效果值为标准化回归系数(Beta系数),即值。

② 总效果值为直接效果值加上间接效果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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