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域嵌入:边疆民族地区青年国家认同教育的路向选择*

2022-01-20 07:40王华华王延隆
关键词:场域民族政治

王华华,王延隆

(1.南京理工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苏 南京 210094;2.浙江中医药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浙江 杭州 311402)

国家认同是现代国家存在和发展的前提,国家认同教育则事关边疆社会稳定、民族团结和民族复兴大局。全球化、网络化作为现代社会发展的产物,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边疆民族地区相对封闭的发展状态,增强了与其他民族间的交融互动,但带来的时空边界突破和社会转型日益将人们裹挟其中,不同程度上影响着边疆民族地区青年的国家认同,而且其内隐的功利化、物质化和现象化的潜在逻辑易使个体成为“原子化个人”,引发个体与国家共同体疏离,对新的时代条件下的国家认同教育带来较严峻挑战。从涵盖内容来看,国家认同主要是对民族历史记忆、对国家政治体系以及对中华文化认同的有机融合。质言之,边疆民族地区青年的国家认同培育可以从民族认同、政治认同、文化认同与国家认同的互动关系中进行考量,以多重认同场域嵌入的方式增强边疆民族地区青年对国家的情感归属和自觉认同。

一、问题的提出

当今世界,多民族国家推进现代化的历史进程往往是基于特定的历史文化、宗教和民族特性。然而,“全世界的政治体系所面临的最大挑战之一,就是在其公民中建立起共同的认同和共同体意识。缺乏这种共同的认同可能带来最为严重的政治后果”[1]。作为边疆民族地区,从国家治理的角度带有两重性:一是地域共同体,是基于边疆民族地区共同的历史文化、道德传统与现实利益建构起来的共同体。它是政治意义上封闭的疆域,是某一个国家主权范围内的特定区域,存在明显的边界。二是心理性共同体,是基于边疆民族地区的个体生活在其中的真实经验,参加共同活动而形成共同的心理经验。它是文化意义上开放的疆域,作为多民族、多国家交流和往来的区域,存在多元文化的交融和渗透,其边界往往是跨越地区甚至国界的。全球化背景下,人们在空间上的全球性发展,加速了边疆民族地区的区域性共同体和心理性共同体的交融。

当前,在一些边疆民族地区,宗教盛行的文化环境下成长起来的青年,受宗教文化影响深刻。在外部势力干涉,极少数的民族分裂势力、宗教极端势力通过散布宗教和民族分裂信息、放大边疆民族地区与汉族地区之间的发展差异,容易使他们产生狭隘的民族情感和民族意识,造成民族情绪高涨,国家意识式微。信息全球化的发展为狭隘民族主义、超国家认同、普世价值论调、非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的渗透提供了传播条件。这些外部环境的变化冲击着部分边疆民族地区青年的集体观念、文化信念和国家意识,从而弱化对政治共同体、核心价值观以及主流意识形态的认同感。因此,边疆民族地区开放环境下成长起来的文化意义上的青年,如何形成政治意义上更多的国家认同是本文研究的基本问题。

边疆民族地区青年有着和全体青年共有的集体认同感,但同时也有其特殊性,这些青年的国家认同教育显得尤为重要和紧迫。国家认同是人们对某一国家产生的归属感和身份感,是人们集体认同的生动体现,也是国家合法存在的有力支撑。一个国家的存在需要法理层面的肯定,也需要民众情感层面的认可。近年来,国内学术界从民族、政治、文化的认同角度对国家认同进行了多向思考。有研究指出,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在价值共识和功能上相互依赖,二者内在统一、同时存在,对民族的认同就是对国家的认同,①参见高永久、朱军《论多民族国家中的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民族研究》,2010年第2期,第26-33页。应基于民族认同基础理论对国家认同进行“尝试性建构”[2]。显然,民族认同感的强化与国家认同的提升密不可分。还有研究指出,国家认同离不开文化的根基,文化认同通过系列符号体系促进国家认同的产生和发展,②参见黄岩、乌峰《国家认同探析》,《中央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3年第2期,第23-27页。是解决国家认同问题的关键。政治认同关乎公民对国家的政治忠诚度,是国家制度合法性的来源,③参见彭卫民、赵春香《现代民族国家认同的冲突与重构》,《云南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5年第4期,第5-12页。其认同程度影响着对国家制度、社会发展道路、国家方针政策的支持和拥护④参见吴玉军《论国家认同的基本内涵》,《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研究》,2015年第1期,第48-53页。。可以看出,现有文献对国家认同问题进行了多学科多领域的梳理,实际上国家认同是一个系统整体,包含着多重场域。民族情感联结、政治体系认可、历史文化传承构成了这一场域内的重要影响因子,与国家认同形成了一个密切关系网。目前,学术界较少从这样整体性的视角来认识国家认同的内在逻辑。国家认同是多种影响因子共同作用的结果,应当从不同场域、以多种视角呈现出认同的不同层面。本文引入皮埃尔·布迪厄(Pierre Bourdieu)的场域概念⑤“一个场域可以被定义为在各种位置之间存在的客观关系的一个网络,或一个构型。”且场域有其行动的自身逻辑,具有自主性和相对独立性空间。,来诠释国家认同作为一个整体的形成和发展机理。从国家认同影响因素的多元化角度看,民族情感、政治意识形态、历史文化这三个变量是综合作用于民族成员国家认同心理、影响国家认同强弱的主要因素,如何将民族、政治、文化等实体性要素共同嵌入到边疆民族地区青年国家认同这一教育场域中,建构起边疆民族地区青年对民族归属、国家政治合法性、中华文化一体性的自觉认知和认同,是本文研究的立论依据和目标指向。

二、国家认同形成与多重场域面向

认同作为一种软性权力,呈现出隐匿且不在场的特征。所谓认同是“自我在情感上或者信念上与他人或其他对象联结为一体的心理过程”[3],是对全球化外力冲撞和现代性危机的理性反思。国家认同是一种认可、选择、归属、赞同等一系列主体意识构成的复杂心理,以隐性的状态存在于民众的民族意识、政治信仰和文化认同等方面。实质上讲,国家认同是指“一个国家的公民对自己祖国的历史文化传统、道德价值取向、理想信仰信念、国家政治主权等的认同”[4]。就国家认同产生的因素来看,国家认同主要涉及民族情感联结、政治体系认可、历史文化传承三个层面。

(一)民族场域:天然情感的认同形式

“民族”作为一种天然情感的认同形式,是由共同认同情感和国民身份构成的共同体。相似的血缘关系、民族语言、风俗习惯、宗教信仰、历史记忆和共同的国民身份等是民族共同感形成的根源,其所具有的历史、语言、文字、民族风俗、国民身份等特质预示着人们无法脱离对这些原生既有的情感连带。在现代民族国家中,“民族”先是民,民族成员首先是国家的公民。对于各民族成员来讲,最终的情感归属和效忠对象就是国家。“每一个人属于某一特定的民族,同时也一定属于这一国家,国家是各个民族利益保障的政治屋顶。”[5]可以说,民族在现代社会系统中具有鲜明的公民性和政治性,既是一种社会—政治群体,也是一种公民身份的方式被想象。这一概念带来的国民身份意识和民族情感意识,能够满足多民族国家成员内心最深沉的归属感,也构成了民族最独特的凝聚力量,成为一种以国家为内核的认同形式。民族性和国民性在多民族国家成员的认同结构中占据不同地位。认同包含着对自我和“他者”的认知,认同与差异并行产生,是有关知道“谁是谁”的问题。民族认同既保留了对本民族语言、习俗、文字、信仰等的认同,也包含着对其国家公民身份的认同。也即意味着,民族必须紧密连接每个民族与其国家的象征连带关系,否则国家认同和民族意识难以得到凝聚和整合,就会成为一种离散人心的解组力量。这种情况下,各民族可以将形成自己传统的符号象征即语言、风俗、文字等作为连接与国家整体文化的工具,积极构建作为国家层面的整体边界,从而激发各民族成员产生统一的国家认同意识。由此可以看出,民族场域产生的认同可以通过一种天然情感的联结,将民族意识和身份认同意识凝集在一起产生国家认同的坚实基础,构成国家认同的重要场域。

(二)政治场域:民众对国家领导力量的支持

对于多民族国家而言,各民族对国家政权、政治意识形态、政治制度体系等的认同和支持是国家存续的重要保障,政治领域的认同是国家认同之关键。政治认同直接关系国家政权存在的合法性以及实现,国家政权的有效运行离不开各族人民的选择、支持和认同。让-马克·夸克(Jean-Marc Coicaud)指出:“合法性即为统治的权利,而合法性由赞同、规范和法律一致性构成”[6],认同是政治合法性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可以说,作为各族人民内心对政治秩序服从和认可的产物,政治认同是政权维系的情感纽带,能够有效增强各族人民与特定政党、国家的密切联系。同时,政治认同赋予了国家领导者治理的信心,反映了各族人民对党和国家的支持程度。也就是说,政治认同越高,党和国家领导的群众基础越深厚,其领导力就越强。政治认同还来源于各族人民对国家领土、国家政策规则、政治制度等政治符号的认可。政治符号既有国徽、国歌、国旗、国庆日等具象的代表物,也有仪式、服饰等国家权威的象征物,还有国家倡导的主流意识形态和核心价值观……众多的政治符号在现代多民族国家中承担着整合、引领、治理等功能。政治认同涵盖对各民族共同利益和命运的认同,利益认同在政治认同中占据重要位置。因为利益涉及各族人民物质和精神层面的需求,有了共同利益,各族人民就可以凝聚起更强力量,在共同利益和命运下增强国家认同感和归属感。

(三)文化场域:国家认同符号的价值表征

从文化角度而言,国家是在文化长河中逐步形成和发展变迁的,文化认同承载着各民族成员对本民族精神信仰、伦理道德、价值观念的自觉传承和弘扬,是增强国家归属感和认同感的重要途径。文化可以看作是一种符号,这些“符号”所建构的集体记忆和价值取向,展现着“我们感”的传承和延续,塑造出具有强烈情感依恋的民族共同体,帮助个体找到心理归属,形成对国家的认同。全球化背景下,多元文化冲突的激烈引起了“我们是谁”的认同考量。从这个意义上说,通过文化来强化“我们感”和“共通感”是很现实的问题,并以此强化文化认同和国家认同。文化记忆层面上,文化记忆是构成国家认同的核心要素,它涉及到国家历史文化的宏观描述与记录,能够为国家认同提供合法性论证和情感纽带。对于国民而言,文化记忆作为一种群体共有的认知取向,见证了国家政权的形成和“我们”的来源,凝聚着民族共同感情和传统。通过共同的文化记忆尤其是红色文化记忆,国民能够对所属国家的政治体系、制度等达成一致的共识,自觉将忠诚感和归属感投射到国家认同上;能够从时间维度上理解彼此之间所具有的共同经历、体验和感受,确立起共同体意识和集体观念。文化价值观层面上,国家认同产生于社会成员普遍认可的共同文化价值观,文化价值观影响着国民的价值取向和行为认同,对增强国家凝聚力和向心力具有重要作用。中华民族在历史发展过程中所形成的独特文化价值观,是国家统一性的象征。通过强化价值观认同,构筑精神文化力量,从根本上实现文化认同与国家认同的有机统一。价值观关乎文化性质和方向,影响着国家稳定和社会和谐。国家认同不能割裂与文化价值观的关联,文化认同是国家认同不可缺少的思想资源。

三、场域嵌入:边疆民族地区青年国家认同教育的可能性

作为理论分析工具,嵌入性理论广泛应用于社会学、政治学、教育学等诸多领域。所谓嵌入性理论是一个讲事物之间普遍联系的理论。嵌入性是卡尔·波兰尼(Karl Polanyi)创立的概念,旨在表达各种社会因素之间的相互依赖性,阐明经济不是自足的,而是从属于政治、宗教和社会关系的。①参见〔英〕卡尔·波兰尼《大转型:我们时代的经济与政治起源》,冯钢、刘阳译,浙江:浙江人民出版社,2007年,第1页。在波兰尼的嵌入性视域下,现实中的行为主体广泛嵌入到社会网络之中,受社会环境制约并与之相互作用;行为主体目标的实现由社会外部力量决定而非主体内驱力决定。嵌入性理论的发掘,指出了个体发展与社会环境之间存在的多边联系。近年来,该理论在教育界引起关注,其分析方法逐渐植入到诸如创业教育、职业教育、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等课题中,显现出该理论在教育领域中的广泛适用性。

在现代社会,国家认同是一个由民族、政治、文化等多样要素相互结合形成的特定场域。具体而言,国家认同不是国家单方面意志的体现,而是多面向认同要素复合的呈现,是人们在民族、政治、文化三种场域认同的统一和融合,具体场域认同的结构如图1所示。

图1 国家认同的三重场域面向

国家认同以一种“嵌入”的方式内生于社会认同系统中,从类型上看,社会认同是国家认同、民族认同、政治认同、文化认同等认同形式的集合体。当前全球化、网络化所引发的国家认同脱嵌并没有将国家认同独立于社会认同。这意味着,国家认同教育离不开民族认同、政治认同、文化认同的共同嵌入,是一个从微观到宏观、从单一操作到多元素嵌入和融合的过程。一言以蔽之,国家认同教育与民族场域、政治场域、文化场域相互形塑、相互嵌入,是三种场域互动融合形成的,参与其中的个体或团体之间形成了一种以国家认同感的塑造为导向、以人的全面发展为旨归的关系网络。边疆民族地区青年国家认同的生成和内化不能简单等同于其包含的政治合法性、基本制度的构造过程,必须考虑到国家认同嵌入到受教育者的整体社会的结构性环境。作为一个开放的系统,国家认同教育在实践过程中面临着“耦合”与“嵌入”的问题,需要深入探讨三重场域嵌入与边疆民族地区青年国家认同之间的密切关联,建立多场域嵌入的教育机制,真正使国家认同嵌入到边疆民族地区青年群体的认知、情感和行为中。

民族场域、政治场域、文化场域相互交织、嵌套,共同构成了国家认同教育“嵌入”发展的多维场域要素。推动国家认同教育要以这三要素为逻辑进路,把国家认同嵌入到民族认同、政治认同和文化认同中。民族场域是国家认同教育“嵌入”的情感要素,主要指各民族基于对本民族的情感认知、认可和认同而产生的归属感和一体感。在民族国家中,民族认同既是对本民族的认同,还意指对中华民族的认同。所以,边疆民族地区青年既拥有民族自我意识,还拥有国家认同意识,是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的相互叠加、内在统一。政治场域是国家认同教育“嵌入”的制度政策要素,主要指各民族对国家政策、政治权威、政治制度规范和政治价值理念认同的有机结合。政治认同是国家认同的重要内容,培育边疆民族地区青年的国家认同感,需要建构高度统一的政治认同。文化场域是国家认同教育“嵌入”的社会心理要素,主要指各民族依据共同历史、惯习、语言等文化要素作出的理性选择和价值判断,形塑着民族成员的认同心理和交往实践。“只有当社会一体化从社会成员那里得到文化习惯的支持,而文化习惯又与他们互相交往的方式紧密相关,政治共同体的社会一体化才能取得成功。”[7]作为联结各民族的精神纽带,文化认同可以使各族成员逐渐内化并形成某种价值倾向与行动模式,是构建民族共同体、形成国家认同感的促动条件。

国家认同教育需要重构这三种场域,通过民族情感的联结、国家意识形态的引领、文化凝聚力的发挥增强边疆民族地区青年对国家这一政治共同体的积极认知和情感归属。国家认同可以通过民族认同、政治认同、文化认同的复合性嵌入,有目的地增强利益整合、共识凝聚功能,引导、催生边疆民族地区青年群体对于国家的情感和认同。多重场域嵌入正是以场域多元化为依托,基于国家认同与民族认同、政治认同、文化认同的辩证互动而形成。多重场域的嵌入具有鲜明的交互性、开放性和系统性,能够通过融通不同认同之间的有限边界,使国家认同与民族认同、政治认同与文化认同建立起内在体系上的强烈关联,助力边疆民族地区青年群体从民族认同、政治认同和文化认同的共同发力中确立自己的身份和归属,认识到自己与中华民族共属一体,从而强化边疆民族地区青年群体的公民身份意识和国家认同意识,逐渐向国家“聚拢”。显然,这种通过三重场域的复合嵌入而实现的有效整合,其内在表现就是实现边疆民族地区青年群体对中华民族、对政治统治、对中华文化的多元认同。

四、边疆民族地区青年国家认同教育的路向

作为一种基于对国家特质的认可而产生的归属感和认同感,国家认同在整合社会秩序、激励民族情感、凝聚国家精神等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国家认同是一个涉及多重场域的复杂结构,嵌入模式是当下边疆民族地区青年国家认同教育的理性选择。边疆民族地区青年国家认同教育的“嵌入”发展,要实现以民族、政治、文化为依托的多维“场域嵌入”的路径重塑。

(一)“民族场域”嵌入:强化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

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作为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相统一的形式呈现,既含有对本民族的体认感,又含有对国家的忠诚感。一般而言,族群的创制以日常生活实践为媒介逐渐将共同体成员联结在一起,基于共同利益、信仰交互重叠,使各部分的民族认同形成一张遍及全国的网络。各部分的民族认同不等同于国家认同,而是国家认同的灵魂,没有这些局部的族群意识,国家认同就形成空壳。“民族认同来自于一种根基性的情感联系(primordial attachment/ties)”[8],从主体认同意义上来讲,民族认同是各民族成员基于对本民族的认知和感受而生成的具有向心力的民族归属感。探讨边疆民族地区青年国家认同教育的培育路径,必须协调好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之间的关系,善于引导两者实现认同整合,维护多民族国家统一,提高中华民族向心力和凝聚力。①参见金炳镐《民族关系理论通论》,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7年,第15页。

要以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培育为目标,推进边疆民族地区青年的国家认同教育。一是开展民族历史观教育。加强边疆民族地区青年的文化史实教育,使他们通过对中国古代历史和现代历史的学习,了解中华民族文化的内涵、实质,明晰中华民族文化的形成。引导边疆民族地区青年了解中华民族是各族人民基于历史事件的联结共同缔造的,树立起作为中华民族一员的集体观念,增强对国家和中华民族的归属感。强化理论灌输和教育宣传,通过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的主渠道作用,使他们充分认同国民身份,建立起对国家的忠诚和支持。以纪念重大历史事件为契机,引导边疆民族地区青年生成国家连贯性的认知、形塑历史认同感、激发共同为国家奋斗的责任感。二是深化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普及。国家和边疆民族地区地方政府应通过设置普通话教学课程、用好国家统编教材、加强“双语”人才队伍建设、深化民汉合校和混合编制等途径积极推广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减少边疆民族地区与汉族之间的语言障碍,帮助边疆民族地区青年形成语言共识和国家共识,树立“中国人”共同体意识。三是推进民族文化的创新性发展。挖掘宗教教义教规中有益于社会和谐和国家治理的成分,引导边疆民族地区青年树立正确的宗教观,旗帜鲜明地与宗教极端主义作斗争,加强他们的爱国意识和责任观念。引导边疆民族地区青年自觉传承民族优秀传统文化记忆,推进历史建筑、文物、工艺品、遗址、文献资料的合理利用,激活历史资源的生命力,以青年自我的历史意识激发国家认同意识。要将共同的起源、共同的仪式、共同的传说等历史元素融入到边疆民族地区青年记忆中,强化民族身份和民族历史的连续感,是获得国家认同感和归属感的前提。

(二)“政治场域”嵌入:强化国家话语的叙事与整合

政治认同表现为人们对政治制度、政治思想、政治权力等方面的理解和认可,表现为对所属政治系统的心理归属,是对国家认同政治内核的深层体认。政治认同作为国家政治体系运行的合法性基础,能够帮助边疆民族地区青年形成对国家政治生活和政治发展的深层次心理认同,引导边疆民族地区青年坚定对中国共产党的信任、对中国梦的信心。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说的要“不断增进各族群众对伟大祖国、中华民族、中华文化、中国共产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认同”[9]。在政治认同实践中,要深化国家话语的叙事与整合,把握国家话语的意识形态导向,坚持理论灌输的主体地位,以国家的“高势位”思想意识形态引导边疆地区青年建立国家认同。通过主流思想宣传体系,维护和强化政治权威的合法性认同,讲清中华民族和中国共产党的历史,帮助边疆民族地区青年了解国家的理论、方针、政策,深化对国家概念、多民族国家国情、国家政治体系、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的认识,切实提高他们的政治情感和政治信任。

具体来说,一是国家话语叙事的引领性。意识形态作为党和国家强化政治统治的重要形式,通过融入式建构影响着社会成员对国家政治理念、政治体系等的认同度。紧密关注边疆民族地区青年的思想动态和生活体验,引导边疆民族地区青年学会运用马克思主义观点和方法批判和揭示错误社会思潮、释疑和解答自身思想疑虑。要加强网络监管和管理,有效处理网络政治风险,夯实意识形态主导权,引导边疆民族地区青年合理利用智媒,自觉认同政治主体身份。通过规范民族地区青年参与政治生活的行为,促进少数民族与非少数民族之间的网络互动,切实提升边疆民族地区青年政治认同。二是国家话语叙事的多样化。要积极研究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用生动、真实的故事或青年喜闻乐见的话语表达方式将马克思主义理论转化为与中国国情和民族发展实际相适应的内容,不断增进马克思主义理论的亲和力和吸引力。依托校园文化建设、社会实践锻炼、就业引导工程、志愿者服务、日常生活渗透、榜样示范等举措,广泛开展理想信念教育和中国梦教育,将政治话语融入到民族话语体系、将党和国家多种形式的纪念活动融入到边疆民族地区青年的日常生活中。用好网络工具,运用算法技术提高网络政治信息的发布质量,将主流舆论植入到民族地区青年喜爱的动漫、小说、游戏等载体中,提高网络政治信息传播。三是国家话语叙事的有效性。满足边疆民族地区青年的利益需求也是增强政治认同的关键动力,正如马克思所说,“人们奋斗所争取的一切都同他们的利益有关”[10]。因此,要从边疆民族地区青年利益需要和参与动机出发,在地区“十四五”发展规划的制定过程中充分考虑到边疆民族地区的特殊性,单列青年发展的有关规划细则,积极争取国家政策和资金扶持,帮助他们更好地解决在学业压力、创业就业、社会保障、精神文化生活等方面问题,满足其成长发展需求,把国家发展、社会建设与民族地区青年成长有机结合在一起,凝聚起他们对共同利益的认同。

(三)“文化场域”嵌入:完善“多元一体”的文化框架

历史与文化不可分割,在国家认同的意义框架内,历史承载着文化这一符号所蕴藏的集体记忆,基于历史认知形成的文化认同具有强大的生命力,能够创造出稳固的国家认同。基于文化认同的国家认同一旦形成,就具有较强的稳定性和可持续性。文化自形成伊始就带有浓厚的政治烙印,揭示着国家意志的“在场性”,在多民族国家,形塑“多元一体”的文化框架,能够提升社会成员对国家的认同。通过对文化认同范围的划分,增强“多元一体”中华民族文化对边疆民族地区青年的吸引力和凝聚力。弘扬“中国精神”的文化力量,挖掘民族团结的历史记忆,将民族传统节日、风俗习惯、语言文字的传播置身于国家认同这一范畴规约中,确保国家意识成为边疆民族地区青年的共同价值指向。积极开展文化实践活动,比如通过文学写作、诗歌朗诵比赛、舞蹈汇演、体育运动会、举办中华传统节日、参观历史博物馆、文艺汇演等文化活动,增进民族地区青年对中华文化的了解,培养其文化判断和创新能力,从而激发他们的文化认同以及对统一多民族国家的归属感。

完善“多元一体”的文化框架,要把握三个关系:一是文化主流与文化支流的关系。在多民族国家中,各民族与中华文化共生一体。边疆民族地区的文化是中华文化的组成部分,它与我国广大地区文化构成中华民族“多元一体”的文化框架。遵循文化包容原则,努力挖掘少数民族文化与中华民族文化的交叠成分,既要认同中华文化的一体性,也要尊重各民族文化的多样性,主动将少数民族认同的文化符号纳入到中华文化的符号体系中。要跟青少年讲清少数民族文化的历史与演变,讲清少数民族文化与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之间相互交织的历程与表现,使民族地区青年清醒地认识到边疆民族地区是祖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认真总结和汲取少数民族文化在中华文化的形成和弘扬中的重要作用,在全国道德模范、“感动中国”人物等各类先进典型中要不断出现边疆民族地区青年和民族的身影。二是把握文化自信与文化自觉的关系。文化自信是一个国家和民族对自身文化传统和文化价值的持续传承和积极肯定。它反映了一个国家或政党在精神层面的自我认同和自我鼓励,是国家认同形成的重要前提。文化自觉是文化认同的目标和方向,也即,只有建立高度的文化自觉才能推进国家认同行为的持续深化。要以文化共识建立起各民族的最大公约数,深入开展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宣传和教育,用具有当代中国特色的价值观念引导边疆民族地区青年对其内容、思想和精神进行自觉传承和积极超越。三是文化独立与文化交融的关系。新中国成立以后,“中华文化从面对西方强势文化,在政治独立和经济独立基础上不断巩固和实现自身独立”[11],文化独立性一直是各民族追求的目标,这里的“独立性”更多地体现为文化特色,是当面对多元文化的充分交融后,中华民族始终能够不断吸取外来文化的营养,保持鲜明的文化特质而得以延续。因此要注重国家公祭日、典礼仪式、国家象征、民族英雄等中华民族文化符号传播,注重对本民族语言、文字、习俗、节日、服饰、建筑、饮食等文化符号的传扬,提升文化认同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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