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益君
(本栏编辑:张 红)
那天,荷花正在烙饼,村里的张婶来串门儿。聊着聊着说到了“镇里的电子厂吸纳民间存款”的事。荷花问:“你存了吗?”
张婶说:“我存了10万,半年后,光利息就将近两万呢。”
张婶走后,荷花就开始走神。这时,锅里的饼开始膨胀,荷花将饼翻过来,一面已经烙得嫩黄油亮,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荷花想:这攒钱不就像烙饼吗,你不烙它,永远只是薄薄的一块面,只有烙了,才会变得又大又好吃。俺和男人这些年打工攒下了20多万,如果都放进电子厂,半年利息不就是3万多吗?这可是俺男人在外打工半年的收入啊!
第二天,荷花就来到电子厂一看究竟。这一看,还真让荷花兴奋了:果然有不少人来存钱办手续。
出了厂子,荷花一咬牙,把辛辛苦苦积攒了多年的20万全提出来,存进了电子厂。
自那以后,荷花总喜欢烙饼,烙饼时还眉飞色舞,看到一张饼被烙得由薄变厚,变成了好看的颜色,荷花仿佛看到了花花绿绿的钞票……
天变冷的时候,男人打工回来了,又挣回来不少的钱。荷花接钱时神秘地说:“过段时间,我也给你个惊喜,咱家今年要发啦!”
借款合同马上快要到期,荷花却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关于“电子厂不好”的传言,听得她心惊肉跳。
这天,好不容易等到存款合同到期,荷花跟男人说出去办点事,就忐忑不安地来到电子厂。
刚到厂子,荷花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厂里早已没有了昔日的繁忙,财务室的门也紧闭着。向传达室的老人打听,老人说工人都放假了,老板不知去向,派出所以涉嫌“非法集资”和“欺诈”正在找他呢!
出了厂子,荷花有点天旋地转,发生这样的事,她没脸回家。不知不觉来到村头的水库边,河面的风透着刺骨的凉意,荷花没有感觉到冷。她悔恨交加,不自觉地,腿向前迈去……
“荷花,你干什么呢!”男人突然冲过来抱住她。荷花看到男人,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大哭起来。
过了一会,男人安慰荷花:“钱没了咱再挣,可不能想不开啊!前几天听你说要给我惊喜,我猜你肯定把钱存电子厂了。今天见你神不守舍地出去,就知道你准有事,我就偷偷跟来了。”
荷花的脑子还是转不过弯:“那可是咱十几年的血汗钱啊!”
男人说:“行了,行了,别再想了,派出所不是正在追查嘛?我饿了,回家烙饼吧!”
荷花一听到“烙饼”两个字,像被毛虫蛰了般大叫:“我不烙饼!”
男人诧异:“你怎么了?”
荷花愣怔半晌:是啊!烙饼没罪啊,错的是我的贪心和糊涂。
荷花说:“对,咱回家烙饼,我要好好地烙几张饼,吃饱了咱使劲挣钱!”
荷花拉着男人,向着村子的方向大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