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奕璪 曾 雅
(大连海洋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辽宁 大连 116023)
近年来,中国对海洋的认识不断加深。自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先后提出了“海洋强国”的重大战略部署和“坚持陆海统筹,加快建设海洋强国”的发展方略[1],为中国海洋强国的建设吹响了号角。日本作为中国的邻国,四面环海、依海而生,是亚洲最具代表性的海洋国家之一。在经历了跌宕起伏的发展历程之后,日本终于找到了适合本国海洋经济的发展之路,并由此开启了海洋强国时代,跻身世界强国行列。对日本海洋经济发展史的研究能够探索其发展规律,明晰日本海洋经济发展的内涵,通过日本经验归纳总结出海洋经济本身的发展要义,帮助中国在复杂的国际环境中发展海洋经济。
根据日本海洋经济的发展状况、经济增长模式和发展手段,可将日本海洋经济的发展历程划分为八个阶段、三个战略重点,具体见表1。
表1 日本海洋经济发展阶段及战略重点对应表
从公元6 世纪到16 世纪末,这一历史阶段可以概括为以日本向中国派遣遣唐使主动交流学习为标志的日本海洋经济的萌芽时期。日本第一次正式出海学习是在公元6 世纪,即中国的隋唐时期。公元607 年,圣德太子派遣以小野妹子为首的留学生入隋,学习其政治、经济及文化制度等。[2]唐朝衰微后,日本认为再与唐朝交流下去已无益于其发展,便于894 年停止派遣。宋朝时期,日本政府取消了消极的对外政策,开始积极发展对外贸易,中日两国再次恢复贸易往来,并保持交流的状态。1543 年,日本正式与西方国家进行交流,开启了与荷兰、西班牙、葡萄牙等国的贸易交往,扩大了贸易规模。虽然当时的日本还没有海洋经济的概念,但实质上已经开始通过船只进行海洋贸易活动。这一现象表明,当时的日本已经开始利用海洋要素进行生产和再生产的经济活动,出现了海洋经济的萌芽。
从17 世纪到1852 年,这一历史阶段可以总结为以推进制度化建设为起步、实行锁国政策为标志的日本海洋经济的初探停滞时期。1603 年,德川幕府掌握了日本政权,开启了长达265 年的江户时代。在德川幕府统治之前,日本的对外贸易已经比较发达,其商船可以航行到朝鲜、中国等地进行贸易活动。至17 世纪中期,日本全国形成了以大阪、江户、京都为中心的商品经济圈,并积极与越南、吕宋等地进行对外贸易。[3]日本社会商品经济的发展为海洋经济的进一步发展打下了基础。德川家康时期实行朱印船制度,为获准进行海洋贸易的船只颁发“朱印状”,以此作为和平贸易的保证,使贸易更加规范化、制度化,推动了日本海运事业日趋增长。[3]1635 年,日本实行锁国政策,废止朱印船制度,日本海洋经济的发展也在初步探索之后停滞。
从1853 年到1928 年,这一历史阶段可以总结为以1853 年“黑船事件”为标志的日本海洋经济的战争扩张时期。1853 年,美国为了实现两国通商,派遣数艘黑色的铁甲军舰威胁日本开国通商,史称“黑船事件”。在美国强大的军事压迫之下,日本被迫开国通商,“黑船事件”也就成为了日本海洋经济步入战争扩张时期的标志性事件。1855 年,日本在长崎设立海军传习所,既为日本海军输送了大量军事人才,也为海洋经济领域储备了充足的技术人才资源。1868 年,日本进行了明治维新,对经济、政治等各方面体制进行了改革,商品经济和工业制造业都得到进一步发展。明治维新伊始,日本天皇就提出了“欲开拓万里波涛,布国威于四方”的强国目标,并被作为国家意志由日本政府坚决地贯彻执行。[4]1872 年,日本积极推进海军建设,成立“日本帝国海军”。成立初期的日本海军实力非常薄弱,其主力舰队还是外购的木制铁壳风帆战舰。但随着日本经济和工业的不断发展,至1894 年甲午战争,日本的海军实力已跻身世界前十的行列,为日本海洋经济的发展提供了军事支持和技术支持。
甲午战争之前,日本在“海洋兴国”战略的指引下,利用海洋资源的开发和海洋产业的形成与迅速增长,积极发展海洋经济,一定意义上奠定了现代经济社会发展的物质基础。[5]而甲午战争使日本掠夺了大量财物,积累了丰富的资本。自此,日本开启了长达五十年的以侵略为手段的海洋经济开发之路。仅1928 年一年时间,日本在旅顺、大连掠夺的渔获物就高达400 余万元。[6]100-101日本将掠夺来的大部分财物用于国内造船技术的升级、海洋资源的开发、科技化工的发展等领域,为进一步在世界海洋经济局势中占据霸权地位加固了根基。
在1929 年到1931 年的3 年时间里,日本遭遇了经济上的寒冬,海洋经济也因此进入萧条停滞时期。虽然日本明治维新后,国内经济得到了迅猛发展,但城乡间和阶层间的经济矛盾使日本国内的社会结构愈发不平衡。1929 年,首先爆发于美国的世界性经济危机迅速波及至日本,使原本脆弱的日本经济雪上加霜,致使日本近400 万人失业,500 万农民彻底破产,社会秩序混乱不堪。
作为资源匮乏、主要依靠海洋资源支撑国民经济发展的国家,这一时期海洋资源的开发和利用仅能勉强支撑国内所需,海洋技术引进和开发完全空白,资源危机凸显,尤其是粮食、电力、煤炭等基础资源出现严重短缺危机,以至不得不动用国家战略储备物资,海洋经济发展进入停滞时期。[7]为了弥补国内海洋经济资源的短缺,日本逐渐将目光转移到了中国海域,对中国海域的渔场环境和渔场资源等进行大面积勘探,并组织实验性捕捞。1929 年,日本在青岛海域猎取了70 余万元的渔获物,到1931 年,渔获物价值数量升至近100万元。[6]102最终,日本政府为了转移矛盾,企图用战争掩饰经济危机,走上了侵略中国的道路。
从1931 年到1945 年,日本开启了长达15 年的对外侵略和扩张。这一时期可以总结为以1945 年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为标志的日本海洋经济的战争受创时期。1931 年,日本发动“九一八”事变,开始了疯狂的对华侵略,希望借此缓解经济危机带来的冲击。日本侵占中国后,在渔业方面进行了“侵渔计划”,即通过掠夺中国海洋渔业资源来获取财富,且每到一处就毁坏中国的渔业生产设施,以图彻底霸占中国海洋渔业资源。1932 年日本在青岛的渔获量价值120 余万元,到1942 年飙升至1 500 余万元。[6]1021931 年之前中国存有可生产用的渔船约10 万余艘,而到1948 年时仅剩约6 万艘。[6]51虽然侵略行径为日本积累了大量财富,但日本国内经济结构危如累卵、国际环境失道寡助,美国和英国等国也不再为其提供资金和物资支持,日本海洋经济的发展计划就此搁浅。
即使如此,日本对外扩张战略下的海洋开发计划依然占据海洋战略的重要地位。1941 年,日本筹策“南进计划”,开辟太平洋战场。虽然珍珠港战役使日本暂时取得了西太平洋的霸权地位,[8]但中途岛海战的惨败使日本的海上防线最终崩溃。1945 年,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至此日本以对外扩张为基础的海洋开发计划彻底宣告失败。
从1946 年到1990 年这一历史时期,可以总结为日本海洋经济的战后恢复时期。二战后的日本满目疮痍,经济凋敝。战争的失败使日本经济举步维艰,当时有近1 000 万工人失业,粮食减产,物价飞涨至战前五倍之多,日本民众生活苦不堪言。
1946 年,吉田茂临危受命,就任日本首相一职。从此,日本走上了以经济为重心的发展道路,日本海洋经济也开启了再度崛起的征程。冷战阶段,在美国扶植政策的帮助和自身产业政策的助推下,日本海洋经济得到了快速恢复。1950 年,日本的港口数量为570 个,进出口吞吐总量达11 855.4 万吨,其中外贸进出口量达1 782.8 万吨;到1987 年,港口数量发展到889 个,进出口吞吐量增长到285 629.2 万吨,外贸进出口量增长到85 656.8 万吨,[9]在近四十年的时间里涨幅超过了240%,且1975 年之前,进出口吞吐量年增长率基本都在40%以上,1975 年后虽然出现轻微波动,但总体呈持续上升趋势。
从1990 年到2000 年,日本海洋经济发展进入到以1990 年金融危机为开端标志的产业调整时期。1985年,日本签署“广场协议”,日元大幅升值,国内经济泡沫迅速膨胀。日本政府过力的紧缩政策也加快了泡沫破裂的脚步。1990 年,日本金融危机拉开帷幕。受金融危机影响,日本海洋经济受损严重。从出口贸易角度看,自1992 年伊始,日本海洋贸易出口额的平均增速仅2.3%。1997 年,亚洲爆发金融危机,日本海洋贸易的发展进一步放缓,1998 年日本贸易出口额比上年下降了1.3%,1999 年比上年下降了6.1% 。1999 年以来贸易顺差连续大幅度下滑,据日本财务省统计,至2001 年8 月,日本贸易顺差连续14 个月减少,8 月贸易顺差更是减少了47.2%。[10]
此时的日本虽然经济低迷,但并未放弃经济的自救。虽然日本出口贸易屡屡受挫,但日本海港的吞吐量却持续攀升。这表明日本对海洋经济的探索从未停滞,始终保持积极的态势。其海洋工程始终处于在建状态,填海造陆工程、海洋陆地化建设等大型海洋工程也不曾因经济低迷而暂缓建设。日本海上娱乐城市的建设也使日本海洋旅游业迅速发展。1990 年,访日海外游客的数量为323.6 万人;到2000 年,攀升至475.7 万人,比1990 年增长了47%。[9]由此可见,此时的日本已经注意到产业结构的重要性,开始从产业布局入手,为日后海洋经济的复苏奠定了科学的产业基础。
进入21 世纪之后,中、美等国的经济增长拉动了日本的出口贸易,日本海洋经济得以平稳发展。2000年以来日本经济增速虽然依旧缓慢但已呈现恢复之势。[11]2000 年,日本海洋产值达164 580 亿日元,约占GDP 总量的3.22%;到2008 年,日本海洋产值达181 020 亿日元,约占GDP 总量的3.70%。[9]日本海洋经济持续小幅增长,总体态势平稳。21 世纪初,日本相继推出《产业集群计划》和《海洋产业调查研究报告》,一是将海洋产业分为三类,使三类海洋产业互为依托,协同发展;二是建成海洋经济区域,形成多层次、多领域的海洋经济区域。2007 年,日本参议院通过了《海洋基本法》和《海洋建筑物安全水域设定法》,促进了日本国土交通省和经济产业省等部门对海洋政策一体化的布局,设立安全规范,巩固了海洋经济中海洋资源开发的安全保障。2008 年,日本通过《海洋基本计划》,确立了可持续发展道路和立体化的发展模式,也由此确立了“海洋立国”的战略方针。
日本虽环海而生,从立国伊始便靠海生存,海洋经济发展历史已久,但直到19 世纪下半叶才真正出现海洋经济战略的概念。根据日本海洋经济发展的八个阶段来看,可以将其总结为三个战略重点。
日本首次出现海洋经济战略的概念是在19 世纪下半叶。1853 年,“黑船事件”的爆发使日本认识到军事的重要性,于是开始积极准备军防事宜。1855 年,海军传习所成立,日本开始积累自己的海军人才。1872年,“日本帝国海军”成立。明治天皇极其重视海军建设,即位当年就亲自检阅海军并极力推动其发展,[12]甚至在1893 年下诏群臣,“国家军防大事,一日之缓或遗百年之悔。朕兹省内廷之费六载,每岁三十万元;今特令百官,特情者除外,同时进其岁禄十分之一,以补舰艇制作之费”。[13]而日本进行军防活动的目的,一是为了发展经济,通过掠夺缓解国内的资源困境;二是为了保护国内经济基础。由此可见,日本发展以“军防”为战略重点的海洋经济之决心。
1894 年,日本在甲午战争中尝到了甜头,以扩张为基础、以“军防”为战略重点的海洋经济在日本的地位更加稳固。但殖民主义和法西斯主义终究是行不通的,以战争为手段的海洋经济战略最终随着日本海军在太平洋战场的全军覆没而告终。
日本对海洋经济战略重点的改变,归根结底是国家定位的改变。国际政治学者高坂正尧于20 世纪60年代出版的《海洋国家日本的构想》就针对海洋国家的观点发出了先声。[14]如果日本是个“岛屿国家”,那么就会以陆地为出发点进行国家定位。从日本之前对外扩张和侵略的角度看,日本正是将陆地作为经济活动的场所,把陆地看作国家经济的根基,因此才会疯狂扩张,以求扩大陆地面积。事实证明,如果日本以陆地立国,最终都会以失败告终。但如果日本是个“海洋国家”,那日本的做法就会与之前的行为大相径庭。
日本前首相吉田茂在自己的回忆录中写道:“日本是一个海洋国,显然必须通过海外贸易来养活九千万国民。既然这样,那么日本在通商上的联系,当然不能不把重点放在经济最富裕、技术最先进、而且历史关系也很深的英美两国之上了,……这样做最简便而有成效。总之,这不外乎是增加日本国民利益的捷径。”[15]由此可见,当时的日本已经认为自己是个“海洋国家”,开始把国家经济的根基从陆地转向海洋,其海洋经济战略的重点也从“军防”转移到以“日美同盟”为基础的“贸易”上。此后日本历任内阁都遵循了吉田路线,将日本塑造成了“和平的贸易国家”[16]。冷战结束后,日、美之间的关系也随着日本的崛起而发生改变。日本在“日美同盟”中的地位逐渐提升,一度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在世界海洋经济领域也拥有了一定的地位和话语权。
随着日本经济的强大和国际地位的提高,日本各界对日本海洋经济的发展进行了广泛讨论。2005 年,日本海洋政策研究财团向日本政府提交了《海洋与日本:21 世纪海洋政策建议书》,指出日本必须以“真正的海洋立国”为目标,强调了三个基本理念:海洋的可持续开发与利用、领导国际海洋秩序和国际合作、开展综合性的海洋管理。[16]同时,建议书也指明了日本海洋战略的基本方向,即制定海洋政策大纲、制定海洋基本法、调整相应的行政机构、加强对扩大了的海洋国土的管理和国际合作等。[16]可以说,该建议书直接推动了日本海洋经济战略的转变,从以“贸易”为重点的海洋经济战略过渡到了以“综合性发展”为重点的海洋经济战略。在这种战略指导下,日本快速完成了相关法律的完善和基础设施的建设,真正走向了“海洋强国”的道路。
日本海洋经济从公元6 世纪开始萌芽,在不同历史时期经历低谷和发展高潮,使海洋经济的发展态势呈现不同的趋势。通过对日本海洋经济历史阶段的划分,可以针对海洋经济不同阶段的发展水平和具体事件的客观影响,归纳出日本海洋经济历史发展态势图,具体见图1。
图 1 日本海洋经济历史发展态势图
由图1 可以看出,日本海洋经济发展态势阶段性强,发展过程曲折,但整体呈现上升趋势。总体来看,日本海洋经济自公元6 世纪开始发展,通过与东西方国家进行贸易达到顶峰。随后施行的锁国政策使海洋经济发展态势开始下降。“黑船事件”结束了海洋经济的滞缓态势,日本开始谋求海上力量的发展,历经“明治维新”“成立海军”等举措后,日本海上力量不断壮大。甲午战争后,日本战争意识不减,依靠侵略、掠夺等手段促使畸形的海洋经济达到历史高峰,但随之而来的经济萧条使发展态势跌入低谷。为了转移矛盾,日本再走侵略道路,结果却使海洋经济再受重创。“吉田”道路的实施使态势有所缓和,日本海洋经济也重回正轨。经历金融危机之后,日本海洋经济进行了综合发展的战略布局,稳中求进,总体呈现出平稳发展的态势。将各“转升点”映射到各历史阶段中,可以总结出日本海洋经济“转危为安”的历史原因。
首先,日本擅长积极主动地对外交流学习。自隋唐时期开始,日本便有积极对外交流学习的历史。虽然在发展过程中曾出现过闭关锁国的情况,但“黑船事件”迫使日本打开国门,彻底放弃了“锁国”政策。此后,日本以世界为师,积极与先进国家交流学习。可以说,在日本海洋经济历史发展态势图中,各“转升点”所代表的事件都有日本对外交流学习的影子。
其次,日本科学的产业布局和制度化建设也推动了海洋经济的稳固发展。从历史上看,无论是德川家康时期的“朱印船”制度,还是21 世纪初颁布的《产业集群计划》《海洋基本计划》《海洋基本法》等,其背后都是日本对海洋经济制度化建设及产业布局的重视与实践。据日本《海洋基本计划》记载,日本海洋产业呈现出种类多、跨领域的特点,但重点是培养和扶持开发型产业。[17]这种产业布局能够很好地实现产业联动、产业巩固和产业互促,使日本海洋经济盘根固基,有实力应对多变的经济环境和海洋摩擦,更好地保护本国的海洋权益。
再次,日本十分注重海洋人才的培养和海洋科技的开发升级。可以说,“黑船事件”是日本海上实力进步的开端,同时也标志着日本开始走上科技强海、人才强海的道路。日本对海洋人才的培育是面向未来而施行的全方位培育,据日本《海洋基本计划》记载,日本着重培养海洋开发基础人才造船业、船舶工业相关人才;随时能战斗的海员人才;海洋土木人才;水产业人才以及海洋领域IT 人才等多领域的专业骨干。[18]而上述人才涵盖管理、设计、技术、科技、法律、制造、商业、军事、职业教育等多方面,既包含上层建筑、顶层设计层面,又包含经济基础层面,以保障日本海洋经济人才成体系地培养和输出。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做出了海洋强国的重大战略部署,标志着中国对海洋经济的认识达到了新的高度。通过对日本海洋经济发展历史的梳理,分析其发展过程中的经验及不足,可以为中国海洋经济的发展带来启示。
日本对海洋有着宏观且稳定的占位,甚至突破了传统的陆地观点,将自身定义为海洋国家,并探索出了一条能够带领日本国民走向繁荣的海洋经济道路。中国作为陆地国家,由于海洋对古代中国而言不是求生之路,因此自古就对海洋占位的观念理解不深,与日本相比缺乏足够清晰和稳定的海洋占位意识。当前,中国正处在世界经济格局重新调整的萌芽时期,能否在日后的世界经济格局中占据主导地位,海洋经济实力占很大比重,是衡量海洋综合实力的重要参数之一。
首先,从社会层面而言,要树立国民的海洋意识。中国地域辽阔,内陆城市和居民众多,占国土面积和人口的比重大;因此从现阶段来看,中国国民的海洋意识依旧薄弱。为此,要利用好大众传媒传播积极的海洋观念,将海洋理念融入到大众意识中,将保护海洋的观念上升为社会承担,为海洋经济的发展构筑社会基础和精神基础。其次,从国际观瞻的角度出发,中国要树立起主人翁精神,与世界各国一道制定海洋规则,维护海洋经济秩序,用国际法律规范自己,用国际眼光监督自己,既要做世界海洋公共资源的公平管理者,也要做世界海洋经济的守规参与者。再次,要学习日本的突破精神。当今世界,创新是经济发展的主旋律。日本将自身定位从“岛屿国家”转变为“海洋国家”,其中包含了在地缘政治、经济发展方式等众多领域的突破。中国也要对自身定位进行突破,要将自身定义为“海陆并重”的综合型国家,做到海洋经济与陆地经济大融合,互相促进,实现“以陆促海”和“以海带陆”的海陆经济格局。
日本对海洋工程的重视程度,一方面体现在日本施行“海洋强国”战略的决心,另一方面也体现在日本“海陆协同”的发展策略。即使是在经济大萧条时期,日本也不曾暂缓过海洋工程的建设。因此,中国应加大海洋工程的建设力度,扩大海洋产业的布局和规模,根据各地区的不同区位优势,全面布局科技、化工、医疗、保健、军工、能源开发、基础设施建设等各领域。产业布局要“海陆协同”,产业链布局应“海陆延伸”,建设由内陆到海洋的经济产业链,将产业链延伸到中国腹地。
参考日本在“战争受创时期”损失全国工业基础的历史教训,中国在进行经济布局时,尤其要注意经济科技中心的布局。可以将核心经济科技中心设置在内陆地区,而在沿海地区侧重高新经济科技设备的应用,在科研生产中心和应用中心之间建设一条缓冲带,形成“腹地重研发、沿海多应用”的经济科技布局。同时,中国应建设一个或多个以中国沿海发达城市为中心的海上经济圈,形成以大连、天津、上海、深圳、三亚和台湾省为中心,以唐山、青岛、苏州、杭州、福州、香港、北海为次中心,其余沿海省市为辅助城市的经济辐射带和服务群;成立海洋资金调度中心、海洋金融建设银行、海洋经济招商银行及海洋资产管理中心,突出建设一批具备海上经贸服务功能的主导城市,用以主导东北亚地区的海洋经济发展。
首先,要完备中国的海洋经济法律法规,提高法制实力,从制度层面稳定海洋经济。纵观日本海洋经济的发展历程,制度建设和法制建设一直伴随其海洋经济的发展,由此可见法制建设和制度建设是海洋经济平稳发展的经济基石和合法保障。因此,中国要更加熟悉和利用好国际经贸规则,逆转国际纠纷中的被动地位。为配合国内的法制建设,中国在国际上也要倡导成立多成员国参与建设的亚洲常设海洋法庭,业务要覆盖贸易、运输、海洋能源开发、海洋资源保护等领域,并主持建立亚洲常设海洋法庭常任理事国等制度,提高亚洲国家的国际法律地位。其次,要加强沿海城市的安全保障,谨防历史问题重演。提高军事实力,加强海上安全和沿海安全,保障主权安全的同时也要保障经济安全。完备经济应急机制,设立储备资金制度和股份红线制度,用以保障本国经济不被外来资本操控。在保障安全的同时,还要提高人民币的国际地位,在中国海上经济圈和服务群中建立人民币结算制,尤其是涉及能源领域的贸易活动,在中国的经济圈和服务群中都要以人民币作为结算货币。再次,要充分学习日本的海洋人才培养经验,加大海洋人才的培养规模和培养质量,造就一批涵盖科技、管理、商业、环境、能源、法律等多领域的海洋专业人才和科研人才。依托现有的海洋院校,建设一批以职业为主、以技术为核心的海洋职业教育院校和培训机构,加大科技投入,构建起一套高质量的人才资源支撑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