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通信技术与技术创新实证研究——基于数字经济背景

丁玉龙，张支南，章汪丽

(安庆师范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安徽 安庆 246133)

近年来，党中央对发展数字经济做出了重要部署，中国数字经济快速发展，数字经济规模及其在GDP中占比呈现逐年扩大趋势，数字经济在经济社会发展中的重要性日益凸显。信息通信技术是数字经济发展的重要推动力，为科技创新和区域经济增长提供强大动能[1-2]。信息通信技术可以促进企业各部门的信息充分流动与高效分享，提高企业生产效率，减少其技术创新所需成本，为企业技术创新创造一定的有利条件。同时，信息通信技术能够有效促进区域内创新要素的顺畅流通，提高区域创新要素的使用效率，并且通过加强区域各创新主体之间的协同互动，助力实现区域技术创新。在新时代，基于数字经济背景，实证研究信息通信技术对技术创新的影响，深入探究二者之间关系具有现实意义。

一、文献综述

国内外学者对信息通信技术与技术创新的关系展开了一些讨论和研究。国外学者主要通过使用各种微观调查数据，实证研究指出，信息通信技术对不同国家制造业、服务业企业的技术创新以及劳动生产率具有促进作用。Xavier Cirera等(2016)以2014年撒哈拉以南六个非洲国家的企业为样本，研究发现，信息通信技术在较大程度上促进了这六个国家企业的技术创新，提高了其劳动生产率[3]。Skorupinska & Torrent-Sellens(2017)使用2009年管理、组织和创新调查(MOIS)的数据，利用保加利亚、波兰、罗马尼亚、塞尔维亚和乌克兰的制造业企业数据，研究也认为，信息通信技术对技术创新以及劳动生产率均具有正向影响[4]。Luis等(2018)以墨西哥西北部中小企业为样本，发现信息通信技术的广泛应用，有利于提高中小企业的技术创新水平[5]。Pierre等(2018)采用2008-2014年荷兰制造业和服务业企业数据，以企业研发投入衡量技术创新水平，研究指出，信息通信技术对企业技术创新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6]。

国内相关研究内容主要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一是学者基于微观层面，研究发现，信息通信技术对企业的技术创新具有正向影响。王娟(2017)以2012年中国25个城市的2848家企业为研究对象，实证结果表明，信息通信技术对企业技术创新产生显著的正向作用[7]。刘洪涛和杨洋(2018)研究认为，信息通信技术的应用促进了企业生产工艺的改进，进而提高了其技术创新水平[8]。张三峰和魏下海(2019)使用1998-2000年和2012年中国制造业企业数据，研究发现，信息通信技术的应用可以释放技术进步效应，提升企业生产制造的柔性化，提高资源使用效率[9]。二是部分学者基于中观层面，研究指出，信息通信技术能够在较大程度上推动工业和服务业的技术创新。吴穹等(2018)以2011-2015年中国工业行业为样本，利用DSGE模型，基于空间角度进行实证分析，发现信息化促进了工业技术创新效率[10]。毕斗斗等(2013)以2000-2010年广东省21个地级市的服务业为样本，发现信息通信技术显著促进了服务业技术创新，并且在短期的促进作用大于长期[11]。“互联网+”与信息通信技术具有紧密的关联性，在进一步的相关研究中，陈淑云和陶云清(2019)以“互联网+”作为自变量，探究“互联网+”与技术创新的关系，研究发现，“互联网+”能够促进技术创新[12]。

基于国内外相关文献梳理发现，已有研究主要从微观层面的企业视角，以及中观层面行业的视角，探究信息通信技术怎样影响技术创新。基于数字经济背景，重点从宏观层面的区域视角，利用中国省际面板数据，建立面板数据模型，实证研究信息通信技术对技术创新的影响，同时进一步比较分析该影响的区域差异性，旨在完善、丰富已有相关研究内容。

二、面板数据模型与变量介绍

(一)面板数据模型

根据研究的需要，建立如下面板数据模型：

TECit=α0+α1ICTit+α2Xit+Ui+Tt+εit(1)

TEC、ICT为技术创新和信息通信技术变量，Xit为选择的各种控制变量。

(二)变量介绍

被解释变量是技术创新(JSC)。参照路畅等(2019)[13]、周少甫和龙威(2020)[14]的研究，将专利申请授权数作为主要衡量指标，这也是已有研究中普遍使用的指标，一般认为，某地区的专利申请授权数与其技术创新水平呈正相关，即专利申请授权数越多，表明区域技术创新水平越高。同时，在稳健性检验中，参照邓翔和张卫(2018)[15]、朱金生和李蝶(2019)[16]的研究，采用研发(R&D)经费来衡量技术创新水平，研发经费为区域技术创新提供了资金支持和保障，该指标可以表示区域的技术创新能力和水平，一般使用研发经费投入和研发经费内部支出两个具体的细分指标表示。解释变量是信息通信技术(ICT)。选取信息通信技术的基础设施建设与具体应用情况两个维度，综合测算出区域信息通信技术水平。控制变量是城镇化(CZH)、外商直接投资(WZ)、人力资本(RL)、环境规制(HJ)、政府财政支出(CZ)。此外，数据来自《中国科技统计年鉴》《中国统计年鉴》以及《全国科技经费投入统计公报》等。

三、实证分析

(一)相关检验与回归分析

在具体面板模型的相关检验及选择方面，表1显示，F检验的P值均为0.000，表明固定效应要优于混合回归，即允许每一个体具有自己的截距项。同时，Hausman检验结果显示，chi2=75.170，相应的P值为0.000，说明在固定效应和随机效应模型之间，应选择固定效应模型。进一步地，固定效应模型中年度虚拟变量联合显著性检验结果显示，F统计量的值为3.330，相应的P值为0.003，表明在固定效应模型中应考虑时间效应，因此，选择双向固定效应模型。

表1中的模型(1)回归结果显示，信息通信技术对技术创新产生显著正向影响，信息通信技术促进了要素的高效流动，提高了资源配置效率，降低生产冗余，是企业乃至整个区域技术创新的重要源泉和动力[17]。同时，信息通信技术有利于不同企业、区域之间技术的充分交流，在此过程中，每一个参与者均能够进一步提高自身的技术创新水平[18]，因此，信息通信技术正向影响技术创新。模型(2)和模型(3)结果显示，城镇化和外商直接投资的回归系数为正，但不显著。模型(4)结果表明，人力资本显著促进了技术创新，且人力资本的回归系数为1.178%。高水平的人力资本可以参与新技术的研发，有利于提高技术创新水平。进一步地，模型(5)、模型(6)结果显示，环境规制与政府财政支出对技术创新也产生显著促进作用。环境规制促进了技术创新，这与已有诸多研究中的观点相同，环境规制虽然可能会增加区域内企业的生产成本，但是能够激发企业进行技术创新[19]，提高了区域内企业的生产效率，最终使其受益。政府财政支出的增加也有利于技术创新，政府财政支出以及其中的科教支出增加为区域技术创新提供了支持、保障，它是实现技术创新的基础。

表1 回归结果

(二)稳健性检验

选择两种方法实证检验回归结果的稳健性，一是更换技术创新的表示方法。参照已有研究，分别使用各地区的研发经费投入和研发经费内部支出两个指标表示技术创新水平。表2中模型(1)使用研发经费投入表示技术创新水平。结果显示，信息通信技术对技术创新产生显著正向影响。模型(2)利用研发经费内部支出作为技术创新的衡量指标，结果表明，信息通信技术对技术创新产生显著正向影响，因而回归结果稳健。二是使用动态面板模型。Diff-GMM和Sys-GMM动态面板模型的检验显示，模型(3)中的AR(1)与AR(2)的P值分别为0.041和0.538，Sargan检验的P值为0.838；模型(4)中AR(1)与AR(2)的P值分别为0.044和0.560，Sargan检验的P值为0.996，表明采用Diff-GMM和Sys-GMM的动态面板估计可行，工具变量未有过度识别问题。两种动态面板模型的估计结果均显示，信息通信技术对技术创新产生显著正向影响，体现出信息通信技术对技术创新的正向影响具有稳健性。此外，技术创新滞后一期变量的回归系数显著为正，表明上一期技术创新对本期技术创新水平具有正向影响，上一期技术创新为本期技术创新提供了基础，因而可以推动本期技术创新水平的提升。

表2 稳健性检验

(三)区域差异探究

进一步分析中国不同区域信息通信技术对技术创新的影响。表3中的(1)、(2)、(3)分别表示东部、中部和西部信息通信技术与技术创新关系的回归结果，且表3中的控制变量同表1中模型(6)。结果显示，东部地区信息通信技术对技术创新产生显著正向影响，而中部和西部地区信息通信技术对技术创新的影响不显著。对该结果产生的原因进行分析，中国东部地区技术研发投入多，信息通信技术较为发达，区域技术创新能力强，加之区域的高技术产业众多，形成强大的规模经济，并且能够释放更大的正向效应。在与东部地区的比较中，中西部地区研发投入和技术创新能力相对较弱，同时信息通信技术水平也比东部更低，信息通信技术对技术创新未产生显著影响。因此，在中国三大区域中，东部地区信息通信技术对技术创新产生显著正向影响，而中西部地区信息通信技术的回归系数不显著。

表3 不同区域的回归结果比较

四、结论与政策建议

基于数字经济背景，从区域视角，实证研究信息通信技术对技术创新的影响，研究得出两点结论：第一，信息通信技术对技术创新产生正向影响，信息通信技术推动要素高效流动，提高了资源配置效率和劳动生产率，助力促进技术创新。研究结论通过了稳健性检验。第二，在中国东部、中部和西部三大区域中，东部地区信息通信技术对技术创新产生显著正向影响，而中部和西部地区信息通信技术对技术创新的影响不显著。根据实证研究所得结论，提出如下政策建议：第一，在数字经济背景下，各地区应进一步加强信息通信基础设施建设，逐渐提升区域信息通信基础设施建设水平和质量，为推动信息通信技术和数字经济发展提供坚实的基础支撑条件。第二，新时代，各地区需积极学习、吸纳先进信息通信技术，主动借鉴一些有益经验，助力实现合作共赢，进而在长期的学习与合作中提升信息通信技术水平，增强区域技术创新能力。同时中西部地区要紧密结合区域发展现状与条件，强化技术学习政策支持，大力推进信息通信技术发展，全力释放其正向作用。第三，深入推进信息通信技术在各部门中的广泛、高效应用，发挥积极效应，促进技术创新。各地区可以通过增加财政支出和吸收外来资金等多种方式，充分支持、推进区域信息通技术的研发以及应用，极力发挥信息通信技术的积极影响，以提升企业乃至整个区域的技术创新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