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归者(外二首)

2022-01-12 09:43范展赫
飞天 2022年1期
关键词:蛇皮米线晚归

范展赫

半月有余,我便已能分清

男人的脚步声,女人的脚步声

青年的脚步声,中年的脚步声

以及每晚那个背着蛇皮口袋

刚开始学普通话,白须驼背老者的脚步声

每个晚上,我都会被他们惊醒

每个晚上,他们的两条腿啊

就像一对沉甸甸的鼓槌,拼命地

擂打我这张疲惫的鼓

食 者

打小料时,她刚好排在我前面

我清楚地记得她,打了

一勺辣子,一勺葱花,一勺韭菜,一勺咸菜

十六勺肉

随后又烫了两碗米线,一碗汤

在她规整手里的四层饭盒的空当

她说洗衣液不如洗衣粉好用

她说红太阳超市的塑料袋大且厚實

她说擦地浇花一点都不累

她说她表姐好羡慕有食堂的单位

她说表姐的男人也病了

娃也正在长身体

湖月边

这里没有山

太阳不早退,也不迟到

把水的轮廓剪断再系起

落日便成了吊坠

戴在母亲的脖子上

一定分外好看

也可以戴在手腕上

父亲年轻时送她的表

早都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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