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艳萍, 姜 岩
(重庆工商大学 废油资源化技术与装备教育部工程研究中心,重庆 400067)
疏水性VOCs通过各种工业活动释放到大气中,工业上对于商用疏水化合物的大量使用增加了VOCs的总排放量[1]。烷烃、环烷烃、苯系物等疏水性VOCs主要来自石化和有机精细化工等加工工业,据统计,仅2015年我国工业源VOCs的总产生量就达到1.075×107t[2-3]。在欧盟,每年向空气中排放的苯和甲苯分别为79 kt和976 kt,约占非甲烷VOCs总排放量的0.02%和3%[4]。早在20世纪90年代初,欧美国家就开始限制VOCs的人为排放[2]。2002年,Klimont等[5]在我国建立了省级水平的全国分布VOCs人为源排放清单。之后我国对于工业废气的排放也制定了《石油炼制工业污染物排放标准》(GB 31570-2015)、《石油化学工业污染物排放标准》(GB 31571-2015)等标准[6]。可见,各类工业废气,尤其是疏水性VOCs的回收与处置在国内外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亟待开发行之有效的处理技术。
目前,生物法用于处理低浓度VOCs被认为是最具潜力的处理方法[7],主要有生物洗涤、生物过滤及BTFs。其中,生物洗涤法处理水溶性VOCs的效果较好,但其应用范围窄;BTFs则是在生物过滤法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当前主流技术,规避了生物洗涤和生物过滤的不足,使处理工艺更易实现受控,如反应温度和酸碱控制等。而且,由于流动液相的存在,使BTFs内沿线的压降更低,在疏水性VOCs的生物处置中展现出良好的应用前景。近年来,利用BTFs处理疏水性VOCs的研究已经成为发展趋势,但该技术也暴露出明显不足[6]:其一,疏水性VOCs与生物膜间的传质;其二,溶氧伴随着VOCs与生物膜的传质。这两方面制约了高浓度或难溶性VOCs的处置效果。因此,BTFs工艺不断创新,如San-Valero等[8]将BTFs与两相分离生物反应器(TPPB)联用,与传统的BTFs相比,TPPB-BTFs对苯乙烯的去除率高且稳定性明显更好。与此同时,各类表面活性剂也在不断被开发应用[9-11]。
以传质特性为切入,论述了BTFs内的主流传质理论,针对影响VOCs传质的两大关键问题,提出了BTFs结构优化与升级以及表面活性剂等助剂的应用,将成为促进传质、提高BTFs工作性能的有效手段,也是推动该技术向实用化发展的有效途径。
在BTFs中,疏水性VOCs和氧气通过浓度梯度差直接进入水相,再与氮、磷等生长因子一起供给生物膜,最后在生物膜上实现污染物的吸收和降解,转化为CO2或其他具有简单化学结构的中间体[12-13];同时,细胞代谢生成的生物质与释放的能量再次形成新的生物膜。可见,VOCs从气相经过水相到达生物膜的这一传质过程成为研究BTFs作用机制的关键问题。实际工业废气门类繁多,不乏乙烷、戊烷、己烷、环己烷等各类疏水性组分,更有一些疏水性极强的组分广泛存在,如三氯乙烯、氯苯、BTEX(苯、甲苯、乙苯和二甲苯)及苯乙烯等,由于传质限制,致使这些污染物的生物利用度较低。当前,围绕不同疏水特性VOCs及氧气在BTFs内的传质和降解机制提出了多种模型。Moreno-Casas等[14]针对气液对流传质建立了模型并用于预测VOCs的传质系数。Estrada等[15]基于标准化的动态分析方法建立了可表征BTFs中氧传质的数学模型。Dumont等[16]和Dupnock等[17]建立的模型都是用于阐述传质等作用机制。但这些模型都具有较强的针对性,应用并不多。当前,围绕BTFs内的传质问题主要存在两种较为成熟的主流理论。
一种是由荷兰学者Ottengraf等[18]提出的“吸收-生物膜”理论,另一种则是由中国学者孙佩石等[19]提出的“吸附-生物膜”理论。二者的主要差别在于,水在BTFs中是作为反应物质参与生化反应,还是仅作为溶剂[20]。前者认为VOCs首先由气膜扩散溶于液膜中,然后在浓度梯度差的推动作用下进入生物膜;后者则认为,由于大多数的VOCs是疏水特性的,其与微生物接触的方式是通过气膜直接吸附于湿润的生物膜表面。如图1所示,污染物主要通过溶解吸收或接触吸附两种途径到达生物膜表面,被微生物降解生成CO2和H2O,部分转化或合成新的生物膜,部分则被厌氧发酵成一些低分子量的脂肪酸而导致PH下降[9-10]。可见,无论哪一种理论,均证实VOCs的亲水性直接影响着多相体系间气相的传质速率,特别是对于疏水性组分的去除,传质效率直接影响着BTFs的工作性能;同时,BTFs的关键工艺控制也对VOCs的传质产生重要影响。
图1 生物法净化VOCs原理示意图
BTFs的结构特点影响了气、液、固三相在滴滤塔内的传质行为以及生化降解反应过程。在有限的研究报道中,BTFs的设计受到高度关注。从早期的单塔滴滤系统到后来双塔滴滤系统,再到转鼓生物滴滤系统(RDBF)等不断升级,有效提高了VOCs在塔内的传质效率。常用的生物滴滤工艺如表1所示。对于RDBF,Lim等[24]的研究具有代表性。这种优异的性能不仅归功于RDBF系统中气液十字流交叉式接触,在转鼓过程中也有利于气液传质和适当的营养液供应,显著提高了气液传质效率并保证了微生物的均匀生长。近年来,随着TPPBs的不断成熟,促进了BTFs技术的不断发展。Groenestijn等[27]将TPPBs应用于BTFs中,系统运行8个月未发生堵塞现象,高浓度己烷的去除率达到了89%。该技术在BTFs中的应用有效克服了传统BTFs存在的VOCs传质、高浓度VOCs或有毒代谢物对微生物的抑制作用等问题。
表1 常用的生物滴滤工艺
课题组也在探索开发新型反应器,自主设计委托加工了一套可串并联转换的BTFs系统,如图2所示,该套系统主体单元塔高为120 cm、塔径15 cm,由于部分单元设置了加热保温系统,可以在环境温度较低时开展相关研究,利用该套系统可同时研究不同的VOCs和填料等的处理效果,也可采用串联的方式研究某种难降解VOCs的处理。BTFs结构的不断创新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疏水性VOCs的传质特性。图2中序号标注如下:1为空气泵;2为增湿器;3为气体流量计;4为挥发瓶;5为混合罐;6为滴滤床;7为进气采样口;8为出气采样口;9为压差;10为液体流量计;11为pH探头;12为营养桶;13为循环泵。
图2 新型串并联双系统生物滴滤床工艺流程图
针对疏水性VOCs,还出现了添加表面活性剂和NAP、使用真菌生物反应器、预处理等手段促进传质的研究[1,12],尤其是表面活性剂的使用得到了高度关注。表面活性剂的作用主要体现在促进疏水性VOCs的传质,提高其生物利用度以及为微生物提供共代谢碳源两个方面。如图3所示,亲水基伸向水中,憎水基伸向空气,通过在水表面形成一层碳氢链来降低气液两相间的传质阻力,当表面活性剂浓度到达临界胶束浓度(CMC)时,便开始形成胶束,进而增大其传质效率[9]。
图3 表面活性剂促进传质的机制
一些研究报道了阴离子型表面活性剂SDS,但SDS毒性大,使用不慎会严重降低生化体系的性能;因此,低毒性且易被生物降解的Tween系列、Triton X-100 等非离子型表面活性剂成为助剂研发的重点[9,28]。此外,生物表面活性剂因具有较低的毒性或无毒性、较高的生物降解性等优势而具有一定发展潜力,其中鼠李糖脂的应用最为广泛。常用的表面活性剂如表2所示。
表2 常用表面活性剂及其特点
BTFs在处理低浓度疏水性VOCs方面具有发展潜力。除了菌种这一核心要素外,主要限制因素是传质问题,滴滤塔的结构、表面活性剂等都会对VOCs和溶氧的传质特性产生重要影响。首先,BTFs结构不断创新,从最初简单的单塔结构到后来的双塔结构、RDBF以及TPPB-BTFs系统,无论是BTFs系统外部还是内部结构的改变,都对传质特性及去除效率起到一定作用。其次,表面活性剂可以起到增溶促传质的功效,对疏水性VOCs的传质特性有明显改善。对于表面活性剂,非离子型及生物型表面活性剂得到关注,不仅能有效提高传质性能且对环境危害极小,但生物表面活性剂成本较高限制其应用,开发能够降解疏水性VOCs,同时又可以代谢产生表面活性剂的菌株,是切实可行的发展策略。总体而言,围绕这几个方面强化VOCs在BTFs内的传质已经成为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