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合法性及其在中国的演变

华北水利水电大学 王伟

一、政治合法性

（一）政治合法性内涵

合法性问题无论在任何时候，都是在政治学上不可避免的问题。众所周知，权力是政治的关键，而要想维持政权并且被人们认可接受，合法性是必须要有的。没有合法性，危机就会产生。理论上，合法性有三种定义：以古希腊政治学家亚里士多德和柏拉图和当代美国政治学者罗尔斯为代表的规范主义的合法性、以韦伯为代表的经验主义的合法性与哈贝马斯重构性的合法性。

1.规范主义合法性理论

规范主义合法性理论认为政治合法性不取决于群众的支持或服从，而是更倾向于价值判断和逻辑推理，看其是否符合某种美德和正义。这种关于合法性的规范性理论有着十分悠久的历史。中国的孔子和墨子，西方的亚里士多德和柏拉图都是如此。他们将真、善、美等抽象的道德价值视为政治合法性的标准。这种合法性理论将政治统治的存在归因于某些伦理规范，使政权神秘而强大。然而，这种规范性的合法性往往因为对道德价值的过度追求和执迷而落入形而上学，很难有实用价值。在实践中，这种理论使政治离人民越来越远，从而将人民排除在国家权力之外。

2.经验主义合法性理论

经验主义合法性理论是由马克斯·韦伯提出的，经验主义的观点是无论政治统治以何种形式存在，只要能得到大众的赞同和服从，那这种统治就是合法的，就具有合法性。

马克斯·韦伯还指出合法性的三种类型：法理型、传统型和魅力型。传统型主要存在于古代宗法社会中，人们对权威的服从是一种世袭的、神圣的、不容置疑的。魅力型指某些“英雄人物凭借其无与伦比的才能或其被人民推崇的某种天赋权力而得到人民群众的普遍爱戴的政治统治现象。法理型主要存在于现代社会，这种权威建立在有强制效力的法律、规则、制度章程的基础上，任何权力和行为必须符合一般的准则。

3.重建性合法性理论

哈贝马斯在批判了上述两种理论的片面性之后，尝试将两者结合起来，重新构建一种超越两者的合法性。经验主义和规范主义的结合是哈贝马斯的一个重大历史贡献，但这种结合还缺乏一定的广度和深度。这种试图将两种理论结合的合法性在一定程度上缺乏道德价值认同的弊端，但仍保留着强烈的经验性。

（二）政治合法性基础

作为一种政治资源，政治合法性需要一定的基础和来源。规范主义合法性理论主要从仁慈、正义等道德价值观的角度来讨论合法性基础；而经验主义合法性理论则从制度规制、思想认知、政府绩效等角度去讨论合法性基础。通过这两种理论的结合，可以得出，政治合法性可以从以下这几个方面来获得：

1.法律性和有效性

法律性和有效性一直都是公认的政治合法性基石。任何国家政权都需要在既定的法律框架下产生和发展，而有效性则确保了人民群众的基本需要和未来预期。

韦伯将有效性概括为政府组织的能力，利普塞特强调公共物品的供给，亨廷·顿侧重制度化和公共利益分配的重要性，而罗尔斯则强调社会秩序。尽管近年来民主化对经济增长和国家发展作出了相当大的贡献，但学者们在讨论有效性时总是将思想认知排除在外，例如，罗斯坦认为，权威是不是能被公众接受，取决于政治体制的输出端——政府质量和政策效果，而不是政治体制的输入端——民主还是专制。福山也提出了政体与政府绩效之间没有必要的联系。因此，笔者认为，有效性的概念可以从四个方面来理解：（1）经济表现，国家宏观经济水平与个体微观经济水平相结合的表现；（2）政府效率，政府行政效率、服务质量、政策执行力等；（3）社会稳定，即保障社会治安；（4）公平正义，公共服务公平、社会福利提升等。

2.个人魅力

这里所说的“个人”并不是指普通人，而是指那些有着无与伦比的能力、能对人民群众产生巨大吸引力的英雄领袖人物。个人魅力作为合法性的基础，在于人民相信他们的领袖具有独特的能力和完美的品格，他们愿意接受领袖的领导，服从领袖的统治。在当今世界，个人魅力作为政治合法性的基础仍然在一定程度上存在着，但是个人魅力毕竟是一种非常不稳定的合法性基础，它可以因为领袖人物的思想行为正确而发挥凝聚人心的作用，也会因领袖人物的失误而带来灾难；而且随着英雄人物的离去，极易造成政权混乱。因此，个人魅力这一合法性基础必须向有效性合法性基础转化，领袖们也应当自觉地推进这一过程。

二、政治合法性在中国的演变

（一）1949年至1978年

通过长期艰苦漫长的时间建设并奠定了党的领袖人物在人民群众中的崇高威望，同时党的执政地位也越来越巩固，受到了全国人民的支持和认可，中国共产党占领了思想认知领域，全国上下思想上体现出了高度的一致性。党在执政初期的政治合法性有着十分牢固的思想基础，人民对党的拥护和忠诚也是显而易见的。与此同时，在这段时间里，党积累了大量的的组织资源和组织经验，这些都为党执政初期的政治合法性提供了坚实的基础。但是，随着国内外政治、经济、文化的发展和变化，仅以思想认知和个人魅力为基础的合法性是站不住脚的。再加上多次发生的政治运动，社会产生了动荡，进而削弱了中国共产党的政治合法性，社会物质供应无法满足民众的需求，思想认知和个人魅力的作用也慢慢消失，所以必须有别的方式来支撑政治合法性，才能维持党的政治秩序的稳定。

（二）1978年至今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一直致力于提升经济绩效、稳定社会秩序的实践为政治合法性的重建扎立根基，以不断的发展来满足人民群众对物质生活、美好生活的需要，令人民获得了坚定的信仰。党和国家领导人民创造了数不胜数的奇迹，党的执政力量也日益强大，政治合法性不断增强。这是从思想认知为基础的合法性建设向以政治有效性为基础的合法性建设转变的一个成功的实例，也是当前中国政治合法性的重要基础和来源。

不可忽视的是，改革开放以来，党的政治合法性基础并不是单一的，而是多元的。政府绩效是不容置疑的主要基础来源，思想认知、领袖魅力、民主选举也在增强党的政治合法性基础上起了很大的作用。党和国家十分重视马克思主义在思想认知领域的建设，提出了许多有关马克思主义的思想观点，也在马克思主义思想认知方面做了许多工作，将马克思主义同我国改革建设的实际不断结合，增强了马克思主义思想认知的生命力，使其在21世纪焕发出新的光芒。党的领导人十分注重自身形象，每年在各地的调研充分体现了领导人始终将人民放在第一位，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人民至上观。中国民主政治建设也取得了重大进步，人民代表大会制度和民主协商的不断健全和完善，让人民可以更多地参与到国家大事中来。一系列丰功伟绩为党的政治合法性打下了无比坚实的基础，激发了人民群众对党和中央的深刻认同和支持，使党在领导全国人民迈向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征程中行稳致远。

三、结语

政治合法性问题的讨论是不会终止的，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党的政治合法性或许还会面临着重建。通过对党不同时期的政治合法性基础的分析可以发现，通过采取思想认知、个人魅力、政府绩效等手段可以有效应对政治合法性危机，加强人民对中国共产党的领导这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最大优势的赞同和认可。实践已经证明，党和国家一切为了人民，想人民之所想，把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作为奋斗目标，这样不断加强同人民的血肉联系，形成了维持共产党执政合法性的坚实基础。这样政治合法性基础就能更好地发挥其功能和作用，以保证中国共产党的长期执政和国家的长治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