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琳
(湖南师范大学 道德文化研究中心,湖南 长沙 410081)
道德记忆犹如一座桥梁,连接着人类道德生活的过去和现在,又好似一部打字机,记录下了个人或集体丰富的道德生活经历。中国共产党的道德生活已经持续百年,正是借助自身的道德记忆能力,我们党构建了让整个人类社会都为之惊叹的集体道德记忆。这些记忆既是我们党攻坚克难的动力来源,也是我们党行稳致远的精神支撑。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九十周年大会上,习近平指出:“一切向前走,都不能忘记走过的路;走得再远、走到再光辉的未来,也不能忘记走过的过去,不能忘记为什么出发。”[1](P6)因此,研究中国共产党集体道德记忆的发展历程对于我们党的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的伦理意义。
“记忆”起初是一个心理学概念,用于研究个体如何在头脑中保存和回忆发生过的事情。1925年,法国学者莫里斯·哈布瓦赫从群体层面对“记忆”进行了考察,并在其著作《论集体记忆》一书中率先提出了“集体记忆”的概念。受莫里斯·哈布瓦赫“集体记忆”理论的启发,此后有关“记忆”的研究也从心理学扩展到了社会学、历史学、哲学等学科。近些年来,国内外伦理学界也开始对“记忆”问题进行研究。以色列学者阿维夏伊·玛格利特最先关注记忆的“伦理功能”,即“记忆成为指涉伦理的事业,指导我们如何处理人与人之间的浓厚关系”[2](P8)。美国学者斯蒂芬·P. 菲尔德曼率先提出了“道德记忆”这一概念,并在其文章《道德记忆:道德公司管理传统的原因和方式》中指出,“道德记忆”是一种再现过去的道德事件或经历的方式,其“重要性在于它能够提醒我们承担道德责任”[3](P19-20)。另外一位美国学者Jeffrey Blustein则强调,“道德记忆”不是一种脱离个人和社会生活的思考活动。他认为:“如果个人以及由个人组成的团队可能没有竭尽全力记住某些东西或抵制记忆的流失,这将会招致各种各样的道德谴责。”[4](P15)
与国外学者关注点不同,云南大学蒋颖荣教授关注的是民族节日与“道德记忆”之间的关系问题,她在《民族节日与道德记忆》一文中指出:“民族节日文化传统能够为共同体成员提供道德观念和行为规则上的精神支持,从而使共同体成员始终保持对民族价值观的道德记忆。”[5]也就是说,民族节日影响了共同体成员,他们由此形成的关于民族价值观的记忆实际上是一种共有的道德记忆。蒋颖荣教授的这一观点也从侧面暗示了“道德记忆”有个体性和集体性之分。另外,湖南师范大学向玉乔教授也一直致力于“道德记忆”的研究。2014年,他在《光明日报》发表了一篇题为《人类的集体道德记忆》的文章。该文基于道德主体的双重身份即“个体人”和“集体人”,将道德记忆分为“个体道德记忆”和“集体道德记忆”。向玉乔教授认为,“道德记忆”以印象的形式存在,但并不意味着所有的“道德记忆”都具有完全相同的存在形态,因此对它进行分类是必要的。
总体看来,目前国内外学者对“道德记忆”的研究主要侧重于其功能、形态和主体分类等几个方面。“道德记忆”既可以指人类记录其道德生活经历的一种记忆能力,也可以指道德生活经历在人类脑海中留下的印象。此外,“道德记忆”还有个体道德记忆和集体道德记忆之分,个体道德记忆仅为个体所特有,而集体道德记忆则为群体成员所共有。
中国共产党的集体道德记忆是人类集体道德记忆的一种特殊表现形式,是中国共产党利用其道德记忆能力对自身的组织性道德生活经历进行刻写而形成的一种集体道德记忆形态。要想认识、理解和把握中国共产党的集体道德记忆,我们首先需要弄清楚它与党员的个体道德记忆之间的联系和区别。中国共产党由九千多万党员组成,但它的道德记忆主体是中国共产党的党组织而不是某个中共党员,这也就意味着中国共产党的集体道德记忆不等同于党员的个体道德记忆。两者的区别在于:中国共产党的集体道德记忆是我们党作为一个政党组织所拥有的集体性道德记忆,而党员的个体道德记忆是党员作为独立的个体所拥有的个体性道德记忆。任何一个中共党员都可以成为中国共产党集体道德记忆主体的一个组成部分,并将自己的个体道德记忆融入到中国共产党的集体道德记忆之中,但他却不能主宰中国共产党的集体道德记忆,也不可能用自己的个体道德记忆完全取代中国共产党的集体道德记忆。而两者的联系则在于:中国共产党的集体道德记忆是由党员的个体道德记忆整合而成,并且借助党员的个体道德记忆表现出来;党员的个体道德记忆必须依附于中国共产党的集体道德记忆而存在,不能脱离中国共产党的集体道德记忆而独立存在。
此外,中国共产党还在成长,我们党的集体道德记忆也会随之被记录。因此,我们不能将中国共产党的集体道德记忆狭隘地界定为某个历史阶段我们党刻写下的集体道德记忆。因为中国共产党的集体道德记忆呈现的是一幅未完待续的宏大集体道德记忆谱系图。自中国共产党诞生之日起,每个历史阶段的集体道德记忆都只是这幅谱系图中的一部分,它们虽独一无二、不可或缺,但不能代表中国共产党全部的集体道德记忆。对于中国共产党而言,运用道德记忆能力刻写下来的集体道德记忆正是中国共产党不应该也不能遗忘的集体道德生活经历,比如我们党成立之初确立的初心和使命、革命年代牺牲的英雄烈士、集体道德生活中形成的优良传统、社会主义建设过程中涌现出的道德模范以及思想道德建设过程中遭遇的阻碍等等。这些集体道德记忆既有美好感动的,也有伤感苦涩的。它们犹如一面镜子,不仅能够将我们党曾经拥有的集体性或组织性的道德生活经历再现出来,而且还能将我们党的集体道德生活轨迹记录下来。想要深入了解中国共产党的集体道德记忆,我们应当立足于当下,细致地回顾中国共产党百年道德生活史,从中梳理出中国共产党集体道德记忆的谱系,使其清晰呈现,并为世人所知。
追寻和探索中国共产党的集体道德记忆谱系,就是要在我们党的道德生活史中考察中国共产党集体道德记忆的发展阶段和具体样态。因此,我们不仅需要正确界定中国共产党的道德生活史,而且还要恰当划分中国共产党集体道德记忆的发展阶段以及归纳其具体样态。
中国共产党的道德生活史是指自中国共产党成立以来其集体道德生活经历的发展历史。这就是说,中国共产党的道德生活史既不是中国共产党的党史,也不是中国共产党的精神史。虽然中国共产党的道德生活史、党史和精神史的研究对象都是中国共产党,但三者研究的内容却不同。中国共产党的党史探究的是中国共产党成长、发展的各个方面;中国共产党的精神史探究的是中国共产党的精神发展历程;而中国共产党的道德生活史探究的则是中国共产党的集体道德生活经历。无论是在内容上还是外延上,后者均小于前两者。其实,中国共产党的道德生活史具有鲜明的特征。一方面,中国共产党的道德生活史充满了历史性与超越性的辩证统一。“历史性是道德生活的内在环节。”[6](P36)中国共产党的确是其道德生活的创造者和道德生活方式的自由选择者,但我们党并不是随心所欲地创造和选择自己的道德生活,因为其道德生活总是要受到一定历史条件的制约。承认中国共产党道德生活的“历史性”,并非说我们党的道德生活因此失去了超越性,恰恰相反,正是历史性所带来的限制,才为我们党创造自己的道德生活提供了自由和可能。正如我们所知,中国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家。这就决定了中国共产党不是某个民族部分成员的集合体,而是一个有着不同民族背景的党员共同组建的大家庭。在尊重民族文化差异的前提下,中国共产党将各民族党员紧密团结在一起。这正是我们党在其集体道德生活中积极发挥自身的主观能动性和创造力所迸发出来的智慧。另一方面,中国共产党的道德生活史充满了现实性与理想性的辩证统一。人来源于自然这一事实,决定了人始终禀赋“自然本性”。在现实的生活中,我们经常遇到个体或者群体基于生存本能或自我利益的考量,与同伴或其他族类相互斗争的情况。中国共产党在其集体道德生活中是否会遇到类似的现实性问题呢?答案是肯定的。这些问题可能出现在部分党员的思想斗争中,也可能出现在我们党与敌人的较量之中,但中国共产党从不回避这些现实问题。中国共产党之所以能成为一个伟大的政党,正是在于他能够正确地处理现实与理想之间的矛盾,坚守信念且砥砺前行。更重要的是,中国共产党在其道德生活中,坚持不懈地向善、求善和行善,并以共产主义事业为最高目标,用实际行动积极地创建道德、幸福的理想生活。
中国共产党集体道德记忆并不是固定的、一成不变的,其发展经历了不同的阶段。如何恰当地划分中国共产党集体道德记忆的发展阶段,我们可以参考学术界现有的两种分类法,即中共党史分期法和伦理学分期法。根据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编著的《中国共产党的九十年》,中国共产党的党史被划分为三个阶段: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社会主义革命建设时期、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韦东在其著作《中国共产党思想道德建设史》一书中将中国共产党思想道德建设史大致分为八个阶段:五四运动到大革命时期、土地革命时期、抗日战争时期、解放战争时期、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全面建设社会主义时期、改革开放时期、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新时期。由于中共党史和伦理学的研究视角不同,因此得出的分期结论必然存在差异。但中国共产党拥有百年历史是客观事实,我们至少可以肯定的是,中国共产党在新中国成立之前总体处于革命时期,在新中国成立之后总体处于社会主义建设时期。据此,中国共产党的集体道德记忆发展阶段可以划分为革命时期和社会主义建设时期。
而归纳中国共产党集体道德记忆的具体样态,我们需要借鉴尼采道德谱系学的观点。在尼采看来,以往的谱系学家们总是企图追溯道德的根源,并不在意那些偶然因素对道德形成的影响,“他们的道德谱系学之呆板,从一开始,在着手追察‘善’之概念与判断的来源时,就展现出来了”[7](P16)。尼采的谱系学就是要重新审视那些在人类漫长历史中形成的概念,并考察这些概念究竟是在哪些地方出现了决定性的转折,而这些转折又如何影响了它们之后的走向和发展。同理,中国共产党集体道德记忆的发展一直沿着我们党的道德生活主线展开,但它在每个时期所呈现的具体样态是不一样的。每一阶段的集体道德记忆,既受到前一个阶段集体道德记忆的影响,同时也孕育着下一个阶段的集体道德记忆。根据中国共产党集体道德记忆所经历的发展阶段,再结合道德记忆的发展变化,我们将中国共产党集体道德记忆的具体样态归纳为两大类,即革命道德记忆和社会主义道德记忆。
概言之,中国共产党的集体道德记忆经历了革命时期和社会主义建设时期两个发展阶段,形成了革命道德记忆和社会主义道德记忆两种集体道德记忆。中国共产党集体道德记忆谱系正是从革命时期的革命道德记忆延续至社会主义建设时期的社会主义道德记忆,并将面向未来继续传承下去。
从马克思主义传入中国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在这段艰苦卓绝的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共同经历了血与火的考验,进行了长期不懈的斗争。革命道德记忆正是中国共产党在这个时期带领中国人民刻写的无比光荣的集体道德记忆。它包含了我们党确立马克思主义信念的记忆和在革命时期加强自身思想道德建设的记忆。1918年的中国正遭受着来自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的双重压迫,广大人民过着饥寒交迫、犹如蝼蚁般毫无尊严的生活,当时“中国人民的贫困和不自由的程度,是世界所少见的”[8](P5)。没有人知道中国该去往何处,中国人的未来在哪里。就在这暗黑时刻,指导俄国十月革命取得胜利的马克思主义传入了中国,这个旨在引领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争取自身解放和整个人类解放的科学理论从此在中国大地上扎下了根。无产阶级革命家李大钊在《新青年》发表了《我的马克思主义观》,高度赞扬了马克思主义所迸发的思想力量。湖南学生运动的领导人之一毛泽东在阅读了《共产党宣言》《阶级斗争》和《社会主义史》之后,建立起了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正是怀着对马克思主义无比坚定的信念,从李大钊、陈独秀到毛泽东、蔡和森、邓中夏、瞿秋白、周恩来,这些出身不同的爱国青年义无反顾地投身到革命斗争中。他们为中国共产党的成立奠定了坚实的革命信念基础,留下了珍贵的信念记忆。这些记忆为后来的中国共产党和中国共产党人提供了强大的精神支撑,成为了中国共产党集体道德记忆的源头。1921年,中国共产党正式成立。成立之初的中国共产党力量虽然弱小,却敢于直面困难和阻碍,同时,十分注重加强自身的思想道德建设。从党的纪律作风到党员同志的行为规范,中国共产党自上而下形成了以集体主义为根本原则、以为人民服务为核心价值取向、以忠诚于党和党的革命事业为基本美德的革命道德价值体系。中国共产党还十分尊重人民群众参与我党思想道德建设的意愿,积极听取他们的意见,充分调动他们的能动性和创造性,始终和人民群众打成一片,并和人民群众结下了鱼水之情。正是基于如此坚实的思想基础和人民基础,中国共产党的集体道德记忆史才能留存那么多鲜活的革命人物和感人事迹。这些革命道德记忆已经深深地融入到了中国共产党人的道德认知、道德情感、道德意志、道德信念和道德行为之中。它们是中国共产党集体道德记忆中最辉煌的篇章,因而也是当代中华儿女最应该学习和牢记的集体道德记忆。
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标志着社会主义新中国的诞生,这也意味着中国以独立主权国家的身份重新回归国际政治舞台。社会主义道德记忆是新中国成立之后中国共产党在社会主义建设时期刻写下的集体道德记忆,它不仅包含中国共产党继续加强党德建设和推进社会主义思想道德建设的记忆,还包括中国共产党参与国际道德建设和国际道德治理的记忆。1949年,中国共产党成为新中国的执政党,肩负起了进行社会主义建设的重要任务。事实上,正如毛泽东所言:“我们的社会主义制度还需要有一个继续建立和巩固的过程 。”[9](P781)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建设处于摸索阶段,会像中国革命那样遭遇各种艰险以及外部势力的蛮力阻挠。即使面临如此严峻的局面,中国共产党依然将光荣的革命道德记忆延续下来并发展为奋发图强的社会主义道德记忆。进入社会主义建设时期之后,中国共产党不仅高度重视自身的党德建设,而且致力于在全社会推进社会主义道德建设。从1950年起党中央就发出指示,要整顿干部作风、紧抓党性教育工作,随后几十年,我们党更加注重党员干部的思想道德修养。改革开放以后,我们党严明全党纪律、加强军队思想道德建设。新时代,党中央又发出“全面从严治党”最强音,势必紧抓中国共产党的自身建设。与此同时,为了提高社会整体的文明水平,中国共产党带领全国人民进行了社会主义思想道德建设。这些集体道德记忆不仅为我们党积累了宝贵的经验,同时也让我们党体悟了成长的代价。而国际道德记忆则是中国共产党以社会主义大国执政党的身份参与国际道德建设和道德治理所建构的道德记忆。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后,全球陷入冷战格局,以美国为首的资本主义阵营对峙以苏联为首的社会主义阵营,超级大国之间的殊死博弈牵动着全世界人民的心。1991年,苏联解体,冷战也随之结束,一超独大的美国显露出其野心,联合其他资本主义强国对社会主义国家和其他弱小国家采取各种遏制政策。为了维护中国在国际社会的合法权益以及谋求和平的国际环境,中国共产党积极参与国际道德建设和国际道德治理。中国共产党坚持带领中国人民走和平发展道路,坚守和平共处、互利共赢、文明互鉴等国际伦理原则。在维护地区安全、提高全球医疗健康水平、帮助落后国家摆脱贫穷、保护地球生态环境等方面,积极贡献着自己的力量和智慧。近些年来,随着经济全球化的不断扩大,中国共产党带领中国人民努力提升自身实力,在推进社会主义事业进程的同时,再一次向国际社会提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中国方案。这不仅是中国共产党代表中国人民在向国际社会表达具有中国特色的国际道德观,同时也为国际社会构建了与资本主义国家政党截然不同的国际道德记忆。
毋容置疑,中国共产党的集体道德记忆为我们党的可持续发展发挥了重要的伦理护航作用。深入研究中国共产党的集体道德记忆谱系将有助于了解中国共产党的道德生活史实、拓宽党史学习的新途径、增强中国共产党人的道德责任感和认识中国共产党强大的生命力。
研究中国共产党的集体道德记忆谱系有助于了解中国共产党的道德生活史实。中国共产党的道德生活史主要依靠中国共产党长期向善、求善和行善的道德生活经历以及以此作为材料建构的集体道德记忆得以确立。而中国共产党的集体道德记忆中保留了中国共产党在其道德生活实践中完善自我和处理己群关系等道德事实。中国共产党完善自我主要体现在中国共产党党员对理想人格的追求。就党员个人而言,理想人格的实现并非轻而易举。它既离不开外部环境的辅助,也离不开党员自身的觉悟。“贪似火,无制则燎原;欲如水,不遏必滔天。”[10](P98)回溯中国共产党的集体道德记忆,我们不难发现,中国共产党自成立以来一直高度注重党的纪律建设和党员的思想教育,并坚持做到及时清理不合格党员和纠正党内的不良风气,这为广大党员理想人格的养成提供了良好的外部环境。在此前提下,部分党员同志进一步自觉领悟我们党宣传的道德思想,主动培养自己的道德情感、道德意志和道德信念,长期在实践中进行自我改造,最终成为我们所赞赏的优秀党员。而在处理己群关系问题时,中国共产党始终坚持集体主义原则。在中国共产党的集体道德记忆中,每一代中国共党人所言说的“集体”必须是真实的集体,即把社会普遍利益与个人利益真实地统一起来的集体。以集体主义为行为指导原则,就是在道德生活实践中坚持集体利益的至上性,同时保障个人利益的合理性,坚决反对将集体利益与个人利益对立起来。中国共产党的集体道德记忆谱系能够将过去的人物和事迹的样貌呈现出来,从而帮助人们更加客观地了解中国共产党的道德生活史实。
研究中国共产党的集体道德记忆谱系有助于拓宽党史学习的新途径。中国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家,要想紧密团结起来且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需要一个敢于奉献、勇敢智慧的领导团队。在百年接续奋斗中,中国共产党带领中国人民开辟了伟大道路,建立了伟大功业,铸就了伟大精神,创造了中华民族发展史上的奇迹。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中国共产党的历史正面临着逐渐被遗忘、代际传承不连续等问题。更严重的是,一些以攻击中国共产党为主要目的的境外组织和部分人员,借助新兴的自媒体平台在中国境内掀起“历史虚无主义思潮”。他们企图以此来抹黑中国和中国共产党、愚弄中国人民群众、离间中国各民族之间的团结。应对此等问题,党史学习就显得格外迫切。如果缺乏必要的党史常识,我们不仅容易落入历史虚无主义的圈套,还会对党形成错误的认知。而中国共产党的集体道德记忆其实也是中国共产党历史的一部分,它记录了中国共产党道德生活经历的点点滴滴。中国共产党的集体道德记忆向人们如实地展示了中国共产党人在其道德生活实践中如何驱恶向善,如何坚守理想信念,如何锻造自身品质和理想人格的历史事实,更重要的是,它还向人们如实地展示了中国共产党带领中国人民追求幸福美好生活和实现民族伟大复兴的艰辛历程。研究中国共产党的集体道德记忆谱系,意从贴近生活的伦理视角去再现中国共产党的道德生活经历,进而拓宽人们深入学习中国共产党历史的新途径。
研究中国共产党的集体道德记忆谱系有助于增强中国共产党人的道德责任感。道德责任是指人在其道德生活中为自己的行为承担的责任,它贯穿于人类道德生活的始终。“任何一种生活,无论是公共的还是私人的,事业的还是家庭的,所作所为只关系到个人的还是牵涉他人的,都不可能没有其道德责任,因为生活中一切有德之事均由履行这种责任而出,而一切无德之事皆因忽视这种责任所致。”[11](P91)事实上,在道德生活中,导致道德主体无法承担道德责任的主观因素有很多,其中最直接、最常见的因素就是道德记忆的缺失。因为一旦遗忘了过去许下的诺言,加之缺少旁人提醒,道德主体大概率上是不会履行承诺的。但如果道德主体能够受到相关道德记忆的驱动,他就有很大的可能性去承担相应的道德责任或愿意在当下进行某些道德活动。由此可见,道德责任感的确立离不开道德记忆的支撑。此外,个体的道德责任感也会影响集体的道德水平。对于中国共产党人而言,关于坚定守护“为中国人民谋幸福”的初心和勇敢承担“为中华民族谋复兴”的使命的集体道德记忆,正是他们增强自身道德责任感的驱动力量。中国共产党的集体道德记忆是中国共产党人初心和使命的记录本,也是每一代中国共产党人勇担道德责任事迹的记实簿。研究中国共产党的集体道德记忆谱系就是借助中国共产党的集体道德记忆帮助中国共产党人向前人学习,以前人为榜样,从而自觉地增强自身的道德责任感。
研究中国共产党的集体道德记忆谱系有助于认识中国共产党强大的生命力。优良的道德是一个政党永葆生命力的精神源泉。中国共产党在其百年的道德生活史中锻造了伟大的集体道德。而中国共产党的集体道德之所以能够推动自身的可持续发展,正是因为借助了集体道德记忆。中国共产党的集体道德记忆在中国共产党道德生活的“过去”和“现在”之间架起了一座桥梁,从而使得我们党的集体道德得以传承下去。不管间隔多久,后代中国共产党人回溯中国共产党的集体道德记忆,他们能够清楚地了解我们党丰富的道德生活经历,同时也能切实地感受到中国共产党鲜活的、具有旺盛生命力的集体道德。更重要的是,中国共产党的道德生活处于持续发展的状态,每一代中国共产党人都为中国共产党集体道德的发展注入了新内容。但由于“前人总是带着一定的道德价值观念进入他们自己的生存状态,而后人也总是会用自己的道德价值观念对前人的生存经历做出或善或恶的价值判断”[12],这就容易引起不同时代的中国共产党人之间道德价值上的冲突。事实上,人的道德成长就是在不断解决道德价值冲突的过程中逐步完成的,虽然不同时代的中国共产党人有着不同的道德价值观念,但前人在道德生活方面留下的善恶道德记忆正是后人追求道德和践行道德必须依靠的珍贵资源。后来的中国共产党人依旧可以借助中国共产党的集体道德记忆谱系去观察前人趋善避恶的道德生活经历,从中汲取经验和教训,从而为自己坚持过道德生活提供更加切实的理由。也正是基于中国共产党集体道德记忆的一脉相承,我们才能在中国共产党向善、求善和行善的道德生活中见识到这个政党旺盛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