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导技术更迭视角下人与自然关系的演进

张逢，武文彬

(郑州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 ，河南 郑州 450001)

在主导技术更迭历程中，人与自然的关系也在持续地变更。古代，材料技术在技术中占据主导地位，人类对自然界的索取在其可以承受的范围内，人与自然的关系是相对和谐的。近代，动力技术成为主导技术。“在这个时代，人们的道德低下，有一种不花代价获取物质的欲望，无视生产与消费的平衡，对环境的破坏已成习惯，就好像千疮百孔的破坏是正常人类环境的一部分。”[1]134动力技术占据中心地位时，人与自然的关系是彼此对立的。电子计算机发明与兴起后，控制技术转变为核心要素，在世界范围内，人与自然的关系因各国的工业化程度不同而相异。

当前，世界大多数区域环境破坏严重，若把世界看作一个整体，人与自然的关系总体而言呈现对立的趋势。显而易见，对技术进行合理的约束是恢复人与自然相对和谐状态的途径之一。

一、不同时期的主导技术及非主导技术

“技术”一词主要包括两方面的内容，一是指有形及无形的物质，比如设备、工具、技艺等，二是指人类改造自然的活动。它的范围极为宽泛，涉及人类生存的方方面面。其中，最核心并且能够象征技术本质的是与生产相关的技术，这类技术也代表了技术发展的主流。

“技术史的分期应反映技术的主流, 即生产性技术的内在演化过程, 反映在这一过程中技术内部结构的变革。”[2]技术史分期应遵循以下三个原则：呈现技术内在发展的逻辑规律、展现技术演进过程在不同时期质的阶段性、反映各个历史时期人们对自然规律的控制水平和社会生产力发展程度。

为了研究近代技术革命，国内一些学者对近代技术的发展进行了统计分析，发现每个时代总有一项技术在该时期技术体系中起主导作用，并于1981年提出以“主导技术”更迭对技术史进行了分期。根据主导技术及主导技术群的更迭引发的技术革命，可以将其发展史划分为古代材料主导技术时期、近代动力主导技术时期和现代信息控制主导技术时期。

(一)古代的主导技术及非主导技术

18世纪中叶之前的古代历史可分为旧石器时期、新石器时期、金石并用时期和青铜时代。技术发展的主流和方向与材料及其加工技术的应用休戚相关，在技术的构造中处于从属地位的是动力技术和控制技术。

材料技术的普遍运用体现在石器加工及金属冶炼方面。石器时期技术发展的方向是从打制石器到磨制石器。新石器时期晚期，早期的陶瓷烧制技术运用给予了金属冶炼在技术上的支持。金属冶炼主要是指对铅、金、铁、铜、锡、锌、银和汞八种金属的冶炼。《天工开物》对于铜的冶炼有如下记载：“凡铜砂在矿内，形状不一……凡铜质有数种。有全体皆铜，不夹铅、银者，洪炉单炼而成。有与铅同体者，其煎炼炉法，傍通高低二孔，铅质先化从上孔流出，铜质后化从下孔流出。东夷铜又有托体银矿内者，入炉炼时，银结于面，铜沉于下。”[3]309-310

因此在教学的过程中应该对职业环境进行适当的模拟，采用情境教学的方式对教学的内容进行讲解以及操作。例如：在进行“前厅”这段内容的教学过程中，教师可以首先将相关的知识向学生讲述，再布置任务，对教学的情境进行模拟，可以采用小组学习的形式，对客房推销、预定接受、入住办理等的任务进行模拟完成。在模拟实践的过程中，可以将教室模拟成星级酒店，将教室的讲台作为酒店的前台，让学生在实践教学之中进行相应角色的扮演。并且要在实践教学的过程中对现实中的各种情境加以模拟，使学生在进行实践的过程中对酒店工作的环境实现真实的感受，这样就可以使其对因为技能实现良好的把握，做到学以致用。

当时，运用的动力主要为人力、畜力和自然力。把人力当作能源是指直接通过人工尝试各种实践的活动。畜力作为动力主要应用于农业、交通运输业及手工业领域。例如，利用牛马进行耕地、出行及利用畜力进行纺纱等。运用自然力主要是对水力、风力的利用。《太平御览》引《新论》有云：“伏羲制杵臼之利，后世加巧，因借身以践碓，而利十倍。又曰：复设机关，用驴羸牛马，及役水而舂，其利百倍。”[4]3384这是人类对水能与风能的利用。

以人工操纵为主的控制技术是该时代另一个起辅助性功能的技术。古代人们对材料的使用、加工及对自然界能源的利用等技术活动都需要人工直接参与。

(二)近代的主导技术及非主导技术

18世纪中叶至20世纪中叶，围绕动力技术发生了两次技术革命。第一次革命是以蒸汽机作为主导技术，并由其引起相关的技术体系取代以材料技术为核心的技术体系。19世纪中叶后，电力技术的发明与完善，逐渐取代了蒸汽动力技术体系的核心位置，成为该时期的主导技术，电力也成了一种新的动力形式。同一时期，非决定性的技术变更为材料技术和控制技术。

蒸汽机作为主宰性的主导技术的出现，使得技术发展迈入近代的第一个阶段。蒸汽动力技术变成核心技术后，在冶炼、交通运输、机械等工业部门形成了技术群。如利用蒸汽动力鼓风来冶炼钢铁、蒸汽船和蒸汽机车的出现与完善、以冶金技术为基础促使机械制造业的形成。

蒸汽动力上升为基本动力后，其功效低下、布局不灵活、传动式样烦琐等缺陷清晰地显露出来。同期，电磁理论内容不断地丰富，以电力为能源的技术逐步产生、发展，以电力技术为主导的技术体系渐渐发挥其强大的功能，技术发展迈入第二个阶段。电能的使用在社会中获得了普及，电报、电话、电灯、电车等都是电能广泛应用于社会的体现。

在近代，以蒸汽、电能为能源的动力技术在技术的基本要素中起到了支配性作用。在材料方面也出现了新的元素——钢铁成为最重要的生产资料，人工控制渐渐消失，机械控制、机电控制逐渐成为主角。

(三)当代的主导技术及非主导技术

进入20世纪，材料、能源已多元化，天然材料被各类人工合成材料及新材料所代替。电能被广泛应用，可再生能源(太阳能、风能、地热能、生物能等)层出不穷。电子计算机被发明与应用后，以它为核心的信息控制技术和技术群引领了当代技术发展趋向。

在全新的科学理论不断诞生及以电子计算机作为控制技术的历史条件下，人类开始激光技术、遗传工程等领域的研究，各种技术的交叉研究与应用，催生出海洋技术、航空与空间技术等，电子计算机作为控制技术在当代技术进步中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在以电子计算机为主的信息控制技术走上历史舞台的背景下，人类对自然界的物质和能量(能源)的使用也发生了转变。从材料而言，铁及其合金被多种人工材料所代替；就生产动力而言，电力、化石、原子能等成为当代控制技术需要的主要能源。

二、人与自然的关系

人与自然的关系在技术发展的三个时期处于不断变化的状态。主导技术及由其而发展出的技术群对人和自然关系的影响，主要是对生产力的影响。生产力代表了人类利用自然、征服自然的能力，它包含技术形态、价值属性和文化属性三个内容。技术的每一次质的飞跃都会引起生产力的提高，这就意味着人类认识自然、改造自然能力的增强。这种能力反作用于自然界，会导致其无法在短期内恢复自身原始状态，原生态系统发生巨变甚至遭到破坏，人与自然和谐的状态被打破。

(一)材料技术占主导地位时期(古代)人与自然的关系

芒福德在《技术与文明》一书中将公元1000年到1750年称之为始技术时代。这个时期有一个明显的特点：自然界中的能量与原料并存。工业资料应用最多的是木材，产业运营主要借用水力和风力两种能源来完成。姜振寰在《技术哲学概论》一书中也刻画了当时的生产特性：“生产散在各农户，生产安排与管理受自然状况的约束，具有很强的随意性。由于技术水平低下，生产条件恶劣，一切靠天靠自然，使得社会整体经济状况不可能有大的发展，温饱生活成为人们追求的基本生存目标。”[1]228美国社会学家贝尔认为前工业社会应用的中心原则是传统主义。技术人员(农民、牧民、手工业者)依靠生产生活经验，利用手工技术将材料进行加工、应用，与此对应的产业为第一产业，即农业、畜牧业、种植业及养殖业。

在古代，材料技术是最关键技术，动力技术连同控制技术居于次要地位。围绕材料技术孕育出的技术群以利用自然界中的物质为前提，能调动的物资极少，动力只能依靠自然界的供给，天气及环境的微小改变就可能轻而易举地对外界能源的获取产生干扰。信息相应地以人工控制为主，那时的人口稀少，控制技术不发达。材料技术成为主导技术期间，生产力水平低下，人口繁衍较慢，外界环境对人类的物质生产活动影响较大。人类对大自然的索取在其可以承受的范围内，生态系统失衡后可在短期内复原，人与自然的关系展现出相对和谐的一面。

(二)动力技术占主导地位时期(近代)人与自然的关系

这一时期，动力源由人力逐渐演化成蒸汽机、内燃机等，技术的控制活动依旧由人来完成。

在近代社会的第一个阶段——以蒸汽机作为动力和第二个阶段——以电能作为动力，人类为了得到丰厚的经济回报，对大自然进行毫无节制地掠夺，集中化、大型化和批量化地生产各种商品。

动力技术成为主导技术后，由其生成的技术群在材料技术和控制技术上也引发了蝴蝶效应。蒸汽、电力变为新的动力形式，钢铁成为材料技术的基础，机械、机电控制替代人工控制。这一次的主导技术更迭促成了生产力水平的飞跃，“但是这个时期,人们忽视生产力的文化属性,只注重生产力的短期经济效益,不注重长期影响和社会效益,对自然进行掠夺性的开发”[5]。尽管这个时期人类曾作出许多努力，并且尝试改变被破坏的环境，例如，英国为治理水污染出台《河道法令》，“1848年又颁布了第一部改善工业城镇环境的《公共卫生法》”[6]，为解决大气污染问题，又相继颁布了《碱业法》《大气清洁法》等，但人类并没有停下对自然进行索取的脚步，自然界与人的主客体关系颠倒。此时，人与自然的关系是不断恶化的，呈现出彼此对立的状态。

(三)控制技术占主导地位时期(现代)人与自然的关系

在以电子计算机为核心的技术群出现之前，材料技术和动力技术都曾发生过质的变革，自然还没有被过度开发。二十世纪四五十年代后，电子计算机的问世与普及催生了以信息控制技术为主导的产业链，信息技术变成工业发展的支撑，技术活动的主体完成了由单一的技术工人到多元化技术人才的转化，自动化生产技术也逐步演变为具有决定性的技术手段。

在信息时代，人们对材料及能源的利用已经多样化，少量的资源就可以给人们带来巨大的财富。芒福德指出：“这一时代特征是石油、电力能源耦合新金属、合金的出现，如铝、稀有金属、合成化合物。新技术时代以人类环境的扩大为特征……所关注的不仅仅是机械问题，而是为人类开辟了崭新的、前所未有的远景。”[1]134

现代社会，控制技术占据主导地位后，社会生产力又一次发生了质的提高。在世界范围内，各个国家因其工业化程度不同，人与自然的关系也相异。最早推行工业化的国家，像西欧及北美的一些国家与日本等，它们从发展中国家购买原材料，出口制成品从而获得高利润。在它们本土境内，传统的能量消费大、对环境污染严重的工业有了革新，注重生态环境的治理，国民的环保意识较高，人与自然的关系在更高层次上形成了统一。稍迟开始工业化的国家，诸如东南欧、中南美的一些国家，他们的工业化程度较高，原料和制成品既有进口同时也向海外贩卖，公民具有一定的环保意识，生态环境良好，人与自然的关系大体处于和谐与对立之间的一种形态。较晚进行工业化的国家，譬如亚洲、非洲的一些国家，传统的工业模式依然占据着产业重心，过分开发自然，出售低价的原料以交换海外的制成品，境内环境问题得不到改善，生态危机日益严重，人民素质普遍低下，人与自然的关系相互对立。

三、技术约束——缓解人与自然相互对立的途径

纵观技术发展史，材料技术、动力技术及控制技术在技术发展中相继占据着主导地位。从技术手段的角度看，展示出从工具到机器再到自动化生产体系的发展历程。在当下信息技术时代，少数发达国家对生态治理有一些起色，而世界上发展中国家仍旧居于多数，它们不能复制最早实现工业化国家走过的道路。着眼于全球，整体上人与自然处于对立状态。合理利用技术进而改造自然是实现环境治理，达成人与自然和谐的路径之一。

在世界上的许多国家，因为不能合理地利用技术，不能科学有效地利用自然资源，自然环境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坏，从而影响人类的可持续发展。主导技术更迭促使生产力水平快速提高，人类改造自然的能力相应也不断提高。因此，加强人为干涉，进行技术约束，是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一条必由之路。

原始状态下人类生存不易。孟子曾有这样的描述：“当尧之时，水逆行，泛滥于中国，蛇龙居之，民无所定，下者为巢，上者为营窟。”[7]100-101若不改造自然，陆地上到处是龙蛇，人就无法生存。居住在低处的人们只能在树上做巢，居住在高处的人们只能挖洞穴而居住。对自然一番改造后，孟子这么描写：“禹掘地而注之海，驱蛇龙而放之菹，水由地中行，江、淮、河、汉是也。险阻既远，鸟兽之害人者消，然后人得平土而居之。”[7]101禹挖地而把水导流入海，把蛇和龙赶到多草的沼泽。水从大地上穿行而过，这就是长江、淮河、黄河、汉水。险阻远离了人类，害人的鸟兽消灭了，人能够在平地上居住了。完全抑制技术的发展是绝无可能的，若回到原始自然的状态，人可能因一场小病而死亡，庄稼可能因自然灾害而颗粒无收。换言之，加强技术约束不是绝对地束缚技术的进步。

任由技术肆意地发展明显不利于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没有任何约束的技术发展会无限制地以牺牲自然资源为代价，而它们并非都是无穷尽的、可再生的，某一类资源耗尽，其相关的产业群也会消失。过度地开采、开发自然也会过度地向外部环境排泄废弃物，对生态环境造成不可逆转的损害，不利于人类社会健康可持续发展。只有正确、合理地推动技术的发展更迭，才能使人类所生存的自然环境及社会环境健康地永存下去，使人与自然达到和谐共生的理想状态。

总之，在主导技术发生更迭的同时，非主导技术也在变迁。材料技术、动力技术及控制技术轮番占据技术结构中的主导地位。在相互交替的过程中，三者不断蜕变，激发了生产力的极大提高，从而间接地改变了人与自然的关系。当下，控制技术占据了主导地位。少数工业化程度较高的国家已在一定层次上实现了人与自然的和谐共存。在世界上许多国家，实现经济社会的发展仍是以破坏人与自然的和谐为代价。这就需要对技术进行干预，维护好人类的生存环境，实现经济社会健康可持续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