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 强,刘 通,冯士玉
1.河北大学 a.跨文化传播研究中心, b.新闻传播学院,河北 保定 071000;2.中国平安保险(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天津分公司,天津 300200
现场表演和声像传播一度是相声艺术的主要传播方式。相声创作一般来源于生活,它倾听时代足音,紧扣时代脉搏,针砭时弊又嬉笑怒骂。相声题材五花八门,内容丰富多彩。相声艺术形成至今,一直肩负传播、弘扬各地文化的责任与使命,大部分传统相声中都有方言、小调、叫卖吆喝等鲜明的地域文化特征,相声本身就是集各地区历史文化、百姓智慧为一体的艺术产物。由此可见,相声是来源于民间的语言艺术,也是地域文化的有力传播载体[1]。相声作品是现实与灵感的结合,由采风者经过观察记录素材后,反复修改和推敲,并经过多次演绎和改编而成。打腹稿、拟草稿,反复研磨、巧设包袱,是做好相声创作的基本要求。相声作品的创作者,越来越倾向于将创作灵感首先落实为文本,进而挑选合适的表演者,在排演中反复推敲和精细打磨,最后形成定本,并献艺于广大受众。当下,相声的演出方式与播出途径日益丰富,接受着不同层次、不同界别受众的欣赏和品评,因此产生了不同圈层、不同水平和不同指向的舆论场。这对相声文本的接续和补充、对相声事业的繁荣和发展,总体来说是有益的。基于此,相声的再创作和再生产能力,成为展现相声生命力的重要指标。相声文本的初次创作与后期的反复编修,以及随时可能发生的版本修缮和续补行为,对于相声文本典范的确立和精品的打造都至关重要。
2008年6月,国务院公布了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相声名列其中,这对相声的文化传播与经典保存工作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一直以来,相声的主要保存和传播手段为音频和视频,并辅以必要的文字。一些名家名段相声经常在广播电台、电视台等平台被受众点播,接受广大受众的反复品评,其主要的传播平台是广播、电视等传统媒体。随着短视频平台的兴起,部分相声的高潮段落多经由短视频平台广泛传播,其中的不少音视频作品是相声前辈们生前录制的,且没有进行重复录制的可能。因此,这些影像资料也变得极为珍贵。相比音频、视频形式,文字是更简单的记录方式和更长久的传播形式,具有音频、视频传播不具备的优点。随着声光电技术的运用,相声曾一度有向小品靠拢的趋势,在与媒体关系的处理问题上,相声也并不总是具有发言权和主动权。相声不能一味地屈就媒体而失去其本质,媒体也不能忽视相声特有的艺术规律,完全按照媒体要求来改造相声。遵循相声的艺术规律,寻找与媒体传播的结合点,才能实现相声艺术的新发展[2]86。为更好地记录、保存、传播相声作品,传播者应该更多地考虑图书出版力量的介入。相声行业要持续保持专业化,并尝试走向国际化,其表演要继续实现多媒体传播和内涵式发展,离不开图书出版工作的辅助。
相声作为一门传统的语言艺术,其4门基本功为“说”“学”“逗”“唱”。“说”,即说绕口令和贯口,包括定场诗和数来宝,这些都需要确定的文本。不同的相声门派依照的稿本可能不同,但都需要学员多次反复甚至长年累月的练习,以至能脱口而出。“学”,包括学习各种方言、地方戏、流行歌曲、口技等。作为基本功训练,这部分内容需要规范性、确定性的文本作教材。“逗”是一种天赋,与表演者形象、气质、谈吐、风范等有较大关系,一般通过师傅亲授和灵感找寻来实现提升,也可通过相关模仿和学习来完成后天培养。“唱”,是唱太平歌词和各种开场小曲,此项技艺的磨砺一定程度上也依赖图书出版。时代在发展,相声创作者需要不断深入社会生活,发掘、提炼、总结现实社会中具有讽刺意味的现象、问题或值得歌颂的新人新事。随着相声艺术的外延不断拓展,相声创作的源泉日益丰富,相声创作过程即采风、记录、整理、品评、鉴定和再加工过程的要求不断提高,其中的编辑出版元素不可或缺。随着社会题材内容的丰富,各种曲艺类别间的交叉影响在不断拓展,创作者通过民间采风后搜集到的各种唱词,可以通过图书出版形式加以记录和保存下来。
在今天各种记录、传播手段不断丰富的背景下,对相声类教学内容进行师门内“加密”,使之变成独门绝技的可能性越来越小。相声来源于大众生活,观众的支持与演员的努力是相辅相成的,更高层次的互惠互通是相声发展的必然要求。植根民间、深接地气、实现与民间同步对话,相声的发展需要不断从民间汲取智慧和营养,将相声艺术带来的思考和启发,站在学术高度加以审视,并进一步通过出版物形式传达给广大受众。
当今时代,媒介技术水平与相声表演的受众需求都在同步提升。从媒介的角度来看,相声的发展也恰恰因为传播媒介的不同而分作了3个阶段:撂地入园、广播电视、互联网新媒体,传媒发展对于相声发展的影响值得关注,而相声无论是形式还是内容的创新发展也都离不开传播媒介的革新[2]82。图书出版也是重要的媒体组成部分,是大众文化传播的基础性手段之一。在有文字之前,人类社会继承前人的智慧与经验,主要依据口头的和实物的符号来进行信息传递,传播范围相对较小、速度较慢,可靠性也不高,且随着时间推移,传递的内容越来越不准确。雕版印刷术发明之后,知识和经验可以更广、更快、更准确地被记录和传播。相声艺术的发展与出版技术发展息息相关,相声艺术本身涉及理论问题、实践问题和历史问题,其内容的编辑、呈现往往与出版挂钩。相声一直以来因从业者文化水平不高而受人诟病,而文化水平不高的从业者如果后期缺少学习和正确引导,所创作出的作品也难以向大众传播社会需要的正能量。近年来,传统相声行业内部对文化素质的重视程度不断提高,也普遍意识到只依靠低级趣味的包袱相声无法持久发展,因此开始转向了更高水平的发展模式。比如天津高校学生创办的“天津高笑相声艺术团”;郭德纲在选拔中也更多地选择、重视文化水平更高及接受高等教育的学员,试图逐渐提高团队的综合文化素质[3]144。相声艺术若要发扬光大,其基础理论、知识和技巧,就不能只是在门派间作为“秘籍”传递。相声题材图书出版发行越多,广大民众对相声的接受、理解和热爱程度也就可能越深。相声被更多的人所熟知,就有可能吸引更多有天赋、有兴趣的人加入相声行当。这也是艺术维持生命力,更好地扎根民间,以汲取营养的最为有效和直接的方式。反之,如果相声题材的图书出版很少,如同冷门绝学,接触、学习相声的知识壁垒森严,这项艺术就难以与普通大众实现近距离接触。因此,图书出版工作对于相声艺术的发展至关重要。
为进一步梳理和总结中国相声题材图书出版情况,笔者系统统计了自1949年以来的1 300余部有关相声题材的图书,梳理了书名、作者、出版机构、主题等方面的情况。
图书名称方面,以相声集、相声选、选集命名的相声图书较多。作者方面,有相声著作出版的相声演员多达百人,其中侯宝林、马三立、张寿臣、刘宝瑞、马季、姜昆、郭德纲、常宝堃、何迟等相声名师的作品较多。从出版机构来看,春风文艺出版社、百花文艺出版社、文化艺术出版社、宝文堂书店(1)宝文堂书店是印刷、售卖曲艺、戏曲等唱本的书店。清同治元年(1862年)开业,位于北京市崇文门外打磨厂东口,初兴时仅印刷《绣荷包》《黑驴告状》等小唱本刻本。1949—1954年,共计出版新曲艺唱本近千种。1954年该书店公私合营,归属通俗文艺出版社,受人民文学出版社领导。20世纪80年代后,该书店归属中国戏剧出版社,恢复原名称,为曲艺作品、曲艺理论专著出版作出了积极贡献。、人民文学出版社、上海文化出版社、辽宁人民出版社等出版的相声类图书较多,各省人民出版社和文艺(文化)出版社是相声出版的主力军。
图书主题方面,有传统相声、新相声、名家相声、相声史论及传记等,呈现出按年代次第发展的局面。传统相声选集出版方面,20世纪50年代是出版高峰,其次为80年代;其他相声选集出版方面,20世纪70年代、80年代是出版高峰,其次为50年代;名家相声集出版方面,20世纪80年代是出版高峰,其次为21世纪以后,20世纪70年代以前较少有名家相声集出版;相声史论及传记出版方面,20世纪80年代、90年代是出版高峰,其次为20世纪50年代和21世纪以后。
在网上书店当当网输入“相声史”关键词(2)检索时间截至2018年8月7日,下同。,搜索到的图书总数为40本;输入“相声大全”,搜索到的图书总数为89本。对相声发展史进行梳理,是相声研究重要的基础性工作。此类图书主要有:顾也文的《相声介绍》(1952年,文娱出版社),里竹的《怎样表演相声》(1956年,辽宁人民出版社),侯宝林的《相声的表演》(1957年,上海文化出版社),张棣华的《谈谈编写相声》(1959年,江苏文艺出版社),里竹的《怎样写相声》(1963年,春风文艺出版社),纪元的《相声写作知识》(1979年,春风文艺出版社),侯宝林等人的《相声艺术论集》(1981年,黑龙江人民出版社) 、《相声溯源》(1982年,人民文学出版社),金名的《相声史杂谈》(1983年,福建人民出版社),薛宝琨的《中国的相声》(1985年,人民出版社),吴文科的《中国相声精粹》(1996年,北京同心出版社),CCTV《走近科学》编辑部编撰的《相声大师:曲艺中国》(2011年,上海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王决、汪景寿等人的《中国相声史》(2012年,百花文艺出版社),薛宝琨主编的国内第一部也是唯一一部相声艺术工具书《相声大词典》(2012年,百花文艺出版社),高玉琮、刘雷的《相声史话》(2018年,百花文艺出版社),等等。
其中,《中国传统相声大全(全5卷)》由刘英男主编、贾德臣副主编,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华说唱艺术研究中心编委会编辑,文化艺术出版社2011年5月出版。全书共3 000余页,200多万字,分为5卷,每卷均按传统相声中的单口、八大棍儿、对口、群口各编排一部分,更容纳了相声家族中太平歌词、滑稽双簧和开场小唱的部分传本。该书是作者多年来对传统相声搜集、采录、辑佚而成的专汇。同时,该书又是关于传统相声的台词范本,基本涵盖所有传统相声台词剧本,对研究相声剧本内容和参与相声创作都有重要作用。
此外,倪钟之著的《中国专门史文库:中国相声史》是作者经过40余年的资料积累与酝酿构思写就的一部全面论述相声发展的通史。该书2015年1月由武汉大学出版社出版。全书分为古代篇、近代篇、现代篇和当代篇(包括域外篇),分别对各时期相声的演变、活动、艺术家、代表作及重要事件作了相应论述,还在许多关键问题上发表见解。该书资料翔实、论述精当,对相声艺术的发展具有借鉴和指导意义。
这些图书的撰写和汇编,都需要深切的艺术体验、相对全面的艺术理论素养和高屋建瓴的审美视角。作者一般为资深的艺术理论家和表演艺术家,能够对相声艺术进行较全面把握和公允评价。此类著作是将相声艺术带入研究领域、形成更高理论水平成果的奠基之作。
关于相声名家、大家,相声界有不同的分类和评价标准,但其共同特征是观众喜爱、同行认可、作品多产、自成风格。相声讲究拜师和门派,因此,广大受众对名家、大家的关注要比普通演员多,这一类主要分为名家、大家写的自传和其后人门生代立的传记。
在当当网输入相声表演者姓名,得到的图书总数,从多到少依次为郭德纲306本、马季234本、姜昆131本、马三立86本、侯宝林64本。可见,相声名家、大家的相关作品在相声图书出版市场上的表现,因其名声大小呈现出不同程度的影响力。现择其中重要图书论之。
1.有关马三立的图书
《我和爸爸马三立》由马三立的女儿马景雯、女婿张宝明所著,百花文艺出版社2014年1月出版。该书以大量鲜为人知的事例还原马三立生活中的形象,以饱含父女情怀和翁婿情深的笔触记录马三立面对人生多种挑战始终坚守相声艺术的生活点滴。《马三立别传》由京剧史论专家刘连群撰写,文化艺术出版社2011年8月出版。作者以细腻动人的笔法记述了马三立从贫寒的童年到闯江湖的青年生活及其几番大起大落的艺术生涯,书中体现出马三立对人生透彻深刻的体悟。再如马六甲著的《笑匠杂笈:马志明表演相声选集》,天津教育出版社2007年10月出版。该书由著名曲艺理论家薛宝琨作序,汇集了马三立的长子、马氏相声艺术的主要传人马志明所演过的相声、太平歌词及部分快板文本等作品, 还有马志明的创作改编心得,是一本难得的马氏相声册子。
2.有关侯宝林的图书
侯宝林自己著述的有《侯宝林自传(上)》(1982年,黑龙江人民出版社)和《我的青少年时代》(1989年,北京少年儿童出版社)。“侯宝林研究丛书”包括《侯宝林评传》(薛宝琨著,2005年,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侯宝林的幽默:侯宝林作品赏析》(方成著,2005年,中国社会出版社)、《一户侯说:侯宝林自传和逸事》(侯錱主编,2007年,五洲传播出版社)等。《一户侯说:侯宝林自传和逸事》是相声大师侯宝林之女——侯錱主编,包括侯宝林自传、侯宝林逸事、侯宝林最后的日子和侯宝林年表4部分内容。其中有经侯宝林口述、北京市文史资料研究室叶祖孚整理成文的侯宝林童年时期的悲惨遭遇及其学艺生涯内容,也有曲艺理论家薛宝琨依据自己在侯先生身边的亲身经历写成的侯宝林逸事,从主客观多角度展示了侯宝林坎坷而精彩的人生,让人了解侯宝林鲜为人知的另一面,深受读者喜爱。此外有关侯宝林的图书还有《侯宝林和他的相声艺术》(薛宝琨著,1983年,黑龙江人民出版社)、《侯宝林和他的儿女们》(侯錱著,1996年,大众文艺出版社)、《七嘴八舌侯家事儿》(侯錱著,2008年,中华书局)、《侯宝林旧藏珍本民国笑话选》(侯錱著,2008年,中华书局)、《侯宝林:江湖江山各半生》(刘红庆著,2010年,齐鲁书社)等。
3.有关马季的图书
《一生守候》由马季所著,团结出版社2007年2月出版。该书是马季以自传形式撰写的,并在马季逝世前不到一个月才定稿,可见此书的珍贵。《一生守候》叙述了马季50多年从事相声艺术所经历的喜怒哀乐、酸甜苦辣,讲述了他与徒弟之间、同事之间、朋友之间许多鲜为人知的故事,吐露了他对相声艺术发展的肺腑之言和对家人的殷殷之情。其中穿插了马季在事业到达巅峰期时,对相声发展的一些困惑和感想,以及他对人生和事业的一些感悟。对于已故相声大师来说,自传是不可多得的重量级著作。张伯苓著的《马季生前与身后》,由天津人民出版社2011年1月出版,该书从不同角度展示了马季的人品、风格、创作历程和艺术成就。
4.有关郭德纲及德云社的图书
这里把郭德纲的图书单列出来,是因为郭德纲不同于传统相声名家,他是当代最为活跃的相声大师之一。其对相声艺术发展的推动有目共睹,尤其是德云社充分利用现代传媒技术手段,大大拓展了相声的受众范围和影响力。由郭德纲著的《非著名相声演员》(2006年,江苏美术出版社)一书,主要是郭德纲对自己创业艰难过往并小有成就时期的一个梳理,其中有他对相声主流、非主流的思辨,对家传、自学的总结,以及他对艺术和人生关系的思考。书中描述他颠覆电视相声的惯性思维,在相声艺术发展低潮期坚守剧场10年,并担当了及时、贴心的相声“暖场者”,成为中国传统曲艺的一个“偶然”的历程。此外,郭德纲的《过得刚好》,2013年6月由北京联合出版公司出版。该书是郭德纲的亲笔作品,讲述他人生40年的“江湖过往”,有极其鲜明的“郭式”语言风格,妙语连珠,幽默风趣,嬉笑怒骂皆成文章,令人捧腹,是郭德纲式幽默的生动体现。此外,郭德纲的搭档于谦也于2018年3月在湖南文艺出版社出版了《玩儿》一书。
5.其他相声名家的个人传记类图书
相声名家的个人传记及相声作品集类图书占据了相声题材图书的大部分市场,是相声题材图书领域的重要支柱,尤其是带有个人传记性质的著作所占比例较大。如姜昆的《相声以外》(1985年,浙江人民出版社)和《笑面人生》(1997年,上海人民出版社),唐杰忠艺术生活40周年组委会编印的《唐杰忠与捧哏艺术》(1991年),刘梓钰的《论苏文茂的相声艺术》(1993年,百花文艺出版社),一凡主编的《李文华与相声艺术》(1993年,北京燕山出版社),张永和等的《笑佛唐杰忠》(1996年,中国戏剧出版社),青汶的《姜昆外传——中国笑星写实》(1997年,台海出版社),李金斗的《金斗广记》(1999年,作家出版社),倪钟之的《刘文亨和他的相声艺术》(2000年,中国文联出版社),高英培的《高英培表演相声精品集》(2004年,文化艺术出版社),魏巍的《魏文亮的故事》(2014年,百花文艺出版社) ,李伯祥的《相声快嘴李伯祥》(2017年,天津人民出版社)等,可谓百花齐放。此类图书一般是相声演员对过往的反思和从业经历的梳理、总结,其中饱含着亲情、友情和爱情,也有对家事、国事、天下事的思考。其将相声表演、相声文化与相声艺术人生进行有机结合,这也是相关图书受相声“粉丝”们关注和喜爱的主要原因。
曲艺属于艺术和文学的有机结合,主要表现为说唱。相声属于曲艺的一种,说唱文化特征明显。对相声文化研究的著作有罗荣寿的《相声表演漫谈》(1979年,上海文艺出版社),马季的《相声艺术漫谈》(1980年,广东人民出版社),王力叶的《相声艺术与笑》(1982年,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于万海等的《笑谈相声》(1987年,宝文堂书店),殷文硕等的《相声行内轶闻》(1988年,黄河文艺出版社),侯宝林的《侯宝林谈相声》(1988年,黑龙江人民出版社),陈连升等的《相声群星》(1988年,山东文艺出版社),张跃铭的《中国十二笑星》(1988年,春秋出版社),刘梓钰的《相声艺术的奥秘》(1990年,百花文艺出版社),卢盛萱的《相声修辞模式》(1991年,江西高校出版社),张苌的《笑林十大巨星》(1991年,中国国际广播出版社),余钊的《相声艺术入门》(1992年,北京广播学院出版社),汪景寿等的《相声艺术论》(1992年,北京大学出版社),王秀勋的《相声审美心理学》(2001年,延边大学出版社),冯翊纲的《相声世界走透透》(2003年,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等。这些著作更倾向于从理论角度甚至是哲学层面,揭示相声艺术的规律。
2018年5月1日,由资深曲艺理论家、评论家、作家高玉琮担任主编,著名相声演员姜昆担任顾问并作序的《搭档》一书由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发行。该书选题巧妙,选择了相声界知名度高、口碑好的23对相声搭档,从相声研究者、演员自身、名家后代等多个独特视角,讲述、评介这23对相声搭档之间的关系。该书收录了大量珍贵照片,极具史料和收藏价值。这一国内首部以相声搭档为主题的图书,既是一部别样的相声史,又是一幅相声名搭档的群像,是研究相声史及相声技艺的重要参考书。
再如,著名评书艺术家连阔如先生的《江湖丛谈》(1938年时言报社首版,2005年当代中国出版社、2018年中华书局再版)一书,主要介绍江湖人的生活生计,相声被囊括其中,提供了了解相声的别样视角。又如孙福海著的《逗你没商量——相声界奇闻趣事》(2007年,百花文艺出版社),简单介绍了相声历史和诸多相声名家,从相声门的认祖师爷开始,主要讲述了历代相声名家的一些逸闻趣事和相声界的一些“行规”。通过该书,相声爱好者可以加深对相声的理解,学习老艺术家为相声事业奋斗终生的精神。该书文笔轻松、通俗晓畅,知识性、趣味性与故事性并重。
作为相声艺术史料的重要组成部分,上述这些内容一般难以通过舞台表演和音像录制的方式表现出来,图书出版恰恰是最为妥当的表现方式。
相声表演主要靠演员作品说话。相声作品又分为传统相声选集、其他相声选集和名家相声集等三大类。据不完全统计,这三大类图书有228种(3)参见百度文库《已出版相声类书籍目录》,https://wenku.baidu.com/view/2052b5f8c8d376eeaeaa3169.html。。
1.传统相声集类
传统相声集类图书出版多集中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和80年代。比如孙玉奎的《八扇屏》(1950年,来薰阁书店),侯一尘的《写对联》(1950年,宝文堂书店),老舍、侯宝林的《相声大观》(1955年,宝文堂书店),张寿臣的《笑话选集:小神仙》(1956年,天津人民出版社)、《笑话选集:吃西瓜》(1956年,天津人民出版社),回婉华的《剥皮员外》(1956年,群益堂),侯宝林的《戏剧杂谈》(1956年,通俗文艺出版社),刘宝瑞的经典长篇单口相声《解学士》(1957年,通俗文艺出版社),舒政纲的《相声:生意经》(1957年,江苏人民出版社),董长禄等的《猜灯谜》(1957年,云南人民出版社),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说唱团编的《相声:歪批三国》(1957年,上海文化出版社),中国曲艺研究会编的《相声传统作品选》(1957年,作家出版社),叶利中的《秦琼战关公(传统对口相声)》(1957年,上海文化出版社)、《相声:贾行家》(1957年,上海文化出版社)、《相声:飞笔点太原》(1958年,上海文化出版社),马敬伯、王宝童的《传统相声集:五红图》(1958年,吉林人民出版社),于世德等的《传统相声垫话选》(1958年,黑龙江人民出版社),叶利中、张继楼的《相声垫话选(第一集)》(1958年,长安书店),中国曲艺研究会编的《相声垫话选集》(1958年,作家出版社),张寿臣的《单口相声选集》(1958年,百花文艺出版社),侯宝林、董凤桐、李文贵的《杂谈空城计》(1959年,宝文堂书店),刘宝瑞的《山东斗法》(1962年,北方文艺出版社),中央广播文艺工作团说唱团编的《相声选集》(1962年,北京出版社)、《相声小段集》(1963年,北京出版社),刘宝瑞的《单口相声集》(1963年,春风文艺出版社),张寿臣等的《传统相声选》(1979年,黑龙江人民出版社),沈阳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编印的《传统相声汇集(1—6集)》(1980年,沈阳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内部刊行),白万铭等的《传统相声选》(1980年,春风文艺出版社),侯宝林的《关公战秦琼》(1980年,宝文堂书店),孙秀汶等的《黄半仙》(1980年,宝文堂书店),马三立等的《传统相声集》(1981年,上海文艺出版社),张寿臣等的《单口相声传统作品选(插图本)》(1981年,中国曲艺出版社),叶利中等的《怪病怪治(传统相声集)》(1980年,四川人民出版社)、《歪教书(传统相声集)》(1980年,四川人民出版社),顾旸的《相声小段集锦》(1984年,春风文艺出版社),张寿臣等的《The Golden Ox》(1986年,Asiapac Books),鲁直的《珍珠翡翠白玉汤(上、下册)》(1998年,大众文艺出版社),薛永年等的《中国传统相声小段汇集》(2002年,文化艺术出版社),冯不异等的《中国传统相声大全》(2003年,文化艺术出版社)等。这部分著作主要是瞄准“传统”与“传承”,强调相声作品的经典性与继承性,深挖相声老段子的魅力。传统相声的题材和作品,从总体来说是有限的,不同的作者对于传统和经典的认定存在差异,因此,此类作品集的内容有重合也有区分。
2.其他相声选集类
此类著作主要展现相声的创新能力,其书名较为多样。概括起来,曲艺名家或者研究者编写的著作较多,如张善曾的《有关婚姻问题的相声三篇》(1951年,来薰阁书店),何迟的《买猴》(1955年,天津通俗出版社)、《开会迷(相声集)》(1956年,天津通俗出版社),中国曲艺研究会编的《相声创作选集》(1957年,作家出版社),赵忠、常宝华、钟艺兵的《昨天》(1959年,文字改革出版社),马季的《登山英雄赞(相声集)》(1962年,春风文艺出版社),于连仲等的《反修哨兵(相声集)》(1976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常贵田、常宝华等的《帽子工厂(相声集)》(1977年,四川人民出版社),常贵田等的《百花迎春(相声集)》(1978年,广东人民出版社),马季、常宝华等的《相声集》(1978年,上海文艺出版社),杨振华等的《假大空(相声集)》(1980年,春风文艺出版社),杨振华、孔令保等的《东北相声选集(1949—1979)》(1980年,黑龙江人民出版社),侯宝林、刘宝瑞、张永熙等的《优秀相声选》(1981年,河南人民出版社),高笑临、殷文硕等的《祝妈长寿(相声集)》(1981年,安徽人民出版社),田维贤的《广播里的笑声(相声集)》(1981年,宝文堂书店),王鸣录的《皆大欢喜(相声集)》(1981年,中国曲艺出版社)、《聊天儿(相声集)》(1985年,百花文艺出版社),原建邦、师胜杰等的《北曲史料3(相声集)》(1982年,中国曲艺家协会黑龙江分会内部刊行),郎德沣等的《夜行记(相声集)》(1983年,群众出版社),廉春明的《约会(相声集)》(1983年,湖南人民出版社)、《三喜临门(相声集)》(1986年,甘肃人民出版社),金成的《荧屏笑声(相声集)》(1986年,湖南文艺出版社),马三立等的《华佗笑传(单口相声集)》(1987年,中国曲艺出版社),牛群和李培森的《巧立名目(相声集)》(1987年,解放军文艺出版社),王存立的《一鸣惊人(相声集)》(1989年,百花文艺出版社),马云路、刘际的《活词典(相声集)》(1991年,花山文艺出版社),夏雨田的《节日相声》(2003年,湖南少儿出版社)等。这类著作一般由多位作者合著,体现了比较灵动自由的编选风格。
除了相声职业演员和相声研究者著书,出版社也走在编写和辑录相声作品的前列,自觉承担起了编辑出版任务。如春风文艺出版社编的《相声选1956—1959年》(1959年)、《北大仓》(1964年)、《财迷丈人(相声集)》(1980年),天津人民出版社编的《万无一失(相声集)》(1973年),人民文学出版社编的《海燕(相声集)》(1974年)、《山鹰(相声集)》(1974年)、《除四害(相声集)》(1977年),人民出版社编的《壮志凌云(相声)》(1976年),辽宁人民出版社编的《欢天喜地(相声集)》(1977年)、《江青碰壁(相声集)》(1977年)、《春回大地(相声集)》(1978年),安徽人民出版社编的《驯虎记(相声集)》(1977年),湖北人民出版社编的《除四害(揭批“四人帮”相声集)》(1978年)等。此类著作一般突出主旋律,契合时代发展主题,选择的题材内容也相对高雅一些。2019年11月,百花文艺出版社从另一个角度重新审视相声,别出心裁地编纂了《相声日历2020》。这是第一本以相声为主题的日历书,汇聚了马三立、侯宝林、马季、姜昆、冯巩、郭德纲等名家作品中的精彩台词,配上50余幅原创漫画,拟借助日历的形式引导大家“把段子过成日子”。
还有就是曲艺社团及广电媒体编写的作品集,如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说唱团编的《打百分(相声集)》(1956年,通俗文艺出版社),中国曲艺工作者协会编的《画像》(1963年,农村读物出版社)、《假灶王(相声集)》(1963年,农村读物出版社),《曲艺》杂志社编的《女队长(相声集)》(1966年,中国戏剧出版社),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等编的《全国获奖相声选1984》(1985年,春风文艺出版社),中国曲艺家协会河北分会编的《乐逍遥(相声集)》(1987年,花山文艺出版社),中央电视台研究室编的《1983—1989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相声选粹》(1990年,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中国曲艺家协会编的《新时期相声作品选》(1999年,大众文艺出版社)等。这一部分图书多关注作品本身,既注重单品相声的及时面世,也注重对一定阶段优秀相声作品的整理,且形成了机构和个人争相出版相声作品的局面。
3.名家相声集
相声名家是相声行业发展的标杆式人物,一般具有“开宗立派”的特征,他们创作的作品往往脍炙人口,流传较广。他们中的一部分人既是表演者,也是创作者。如常宝堃的《常宝堃相声集》(1952年,知识出版社)、《常宝堃相声选》(1981年,百花文艺出版社),侯宝林、郭启儒的《侯宝林、郭启儒表演相声选》(1963年,春风文艺出版社),侯宝林的《再生集》(1979年,山西人民出版社)、《侯宝林相声选》(1980年,人民文学出版社)、《侯宝林自选相声集》(1987年,甘肃人民出版社)、《侯宝林相声精选》(1994年,北方文艺出版社)、《侯宝林表演相声精品集》(2003年,文化艺术出版社),马季的《马季相声选》(1980年,四川人民出版社)、《马季相声选》(1989年,内蒙古人民出版社),张寿臣的《张寿臣单口相声选》(1981年,百花文艺出版社)、《张寿臣表演相声精品集》(2003年,文化艺术出版社),姜昆、李文华的《姜昆李文华相声选》(1981年,广播出版社)、《姜昆李文华新相声选》(1985年,湖南人民出版社),姜昆、梁左的《虎口遐想——姜昆梁左相声集》(1992年,文化艺术出版社),姜昆的《姜昆表演相声精品集》(2004年,文化艺术出版社),何迟的《何迟相声创作集》(1982年,中国戏剧出版社),刘宝瑞的《刘宝瑞表演单口相声选》(1983年,中国曲艺出版社)、《刘宝瑞表演相声精品集》(2003年,文化艺术出版社),殷文硕的《官场斗》(1985年,黄河文艺出版社),马三立的《马三立相声选》(1986年,百花文艺出版社)、《马三立表演相声精品集》(2004年,文化艺术出版社),张立林、陈笑暇整理的《张寿臣笑话相声合编》(1988年,中国曲艺出版社),常连安等的《常氏相声选》(1988年,中国曲艺出版社),姜宝林的《姜宝林相声选》(1989年,百花文艺出版社),苏文茂的《苏文茂相声选》(1993年,百花文艺出版社),侯耀文、石富宽的《侯耀文石富宽舞台相声作品选集》(2000年,中国文联出版社),高英培的《高英培表演相声精品集》(2004年,文化艺术出版社)等。此类著作一般是名家推出、认定的名段和代表作。名家争相出版名段作品是相声出版繁荣的重要表征,也容易培养自己的“粉丝团”和研究者。
曾有一段时间,相声行当的分宗立派与整体艺术演进之间存在一些矛盾,导致相声题材图书出版的格局提升受到阻碍。相对于相声的三大发源地——北京天桥、天津劝业场和南京夫子庙,关于相声的流派有多种说法,其中又分为逗哏的马三立派、侯宝林派、常宝堃派、苏文茂派和马季派,捧哏的李文华派、唐杰忠派和赵世忠派等,也有人认为侯派相声和马派相声同属于师门相声,而德云社则别树一帜。德云社进行了商业化改造,注册成立了公司,将相声团队转化为公司化运作,借助新媒体适应如今的社会审美需求,以全新的方式来进行相声演员的招募和培养,也开创了相声商业巡演的全新局面。从传统相声的发展来看,由于社会关注度不断提高,其不再是只在小园子里说的茶馆相声,而是可以实现商业化发展的大众文化。在如今的流量盈利模式下,传统相声在艺术的传承和受众的需求上需要找寻一个平衡点[4]40。相声整体格局的提升,需要相声名家、大家和所有表演者、创作者共同努力,增强文化底蕴,传承相声艺术。相声是一门高深的艺术,这个行当里有很多专业知识需要掌握,让相声爱好者、从业者了解相声的历史、发展、传承,是相声图书出版工作的一个重要责任。
传统相声中有精华也有糟粕,这是出版格局提升困难的重要原因之一。对于图书出版传承来说,要去粗取精、去伪存真、剔除糟粕。传统相声继承了我国古代文学艺术的现实主义表现手法,结合了人民群众的日常生活经历与感受,在给观众带来笑声的同时,也负有传播真善美、抵制假恶丑的责任。传统相声出现在清道光年间与咸丰年间,已有100多年的历史,受到社会时局影响和演艺人员个人素质影响,出现了不少糟粕内容。如何让糟粕消亡,如何结合新的时代精神和文艺倾向,解决掣肘相声艺术高层次发展的问题,需要真正懂相声的行家多出版理性的批评性著作。同时,我们应该用更多、更好的作品去赢得观众、开创新局面,自然冲刷掉糟粕作品。
在现代经济社会的商业博弈中,不同的相声门派合力提升相声题材图书出版格局应成为共识。传统相声商业化发展,其中“粉丝”效应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尤其是相声周边产业的迅速发展,与相声大受欢迎以及相声演员相关的产品需求量快速增加有关。因此,除了相声自身的调整,相关文化产品的开发也不容忽视。德云社开发的相关衍生产品包括餐饮、服饰、影视、综艺等。例如德云红酒、郭家菜、德云华服,都是其周边产品的展现,德云社也成为一家综合性的文化产业公司,开设了官方销售平台,线上线下相结合,确保产品质量,开发一些具有相声文化元素的周边产品,进一步延伸文化产业链,将非物质的相声文化以物质的形式进行了有效的传播[4]41。此外,相声名家、大家对相关作品的出版态度,以及相声行业内部对公开出版的规制问题,也是重要的影响因素。有的门派的掌门人比较注重记录过往、总结经验、选粹作品和对外宣传,有的则趋向低调,专精表演,任人评说。相声表演艺术应该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相声门派掌门人应积极掌握出版主动权,提高对图书出版的重视程度,进一步加以协调,达成出版合作共识。相声题材图书出版格局真正的提升,仰仗于相声名家、大家共同为相声题材图书策划、出版发声,为相声题材图书发行、宣传出力。
相声文本创作的规律与出版辅助功能之间存在关系协调问题。曲艺这门在中华传统文化中占有重要地位的艺术,却没有像其他艺术门类那样第一时间搭上现代高等教育的高速列车,在教育部专业目录和学科目录上存在着双重缺席,以致其传承发展出现了学术研究滞后、教学质量不高等现象,而在这其中,曲艺教材的缺乏问题显得尤为突出[5]60。出版作为文化的主要记录和传载方式,其作用究竟是注脚和辅助性的还是引领和开创性的,我们应当加以辨析。相声文本有其自身的创作规律,新作品的创作尤其不易,既要担心上演不卖座,也要担心被旁人模仿。因此,相声的初次发表权至关重要,要加强版权意识,避免“见光死”现象发生。相声界分门立派,就是为了规避简单模仿。被模仿的可能性越大,其艺术的独立性就越差。各个相声门派都有看家本领,甚至演化为心照不宣的“独门秘籍”。在信息技术高度发展的今天,行业从业人员素质参差不齐,由于利益的诱惑和驱使,法律意识淡薄的一部分从业者开始在文艺作品的生产过程中寻求捷径,通过抄袭的方式达到快速出作品、出产值、出利润的目的。小到一个包袱、一个段落,大到整个作品都出现了抄袭的现象,甚至有人拿着抄袭的作品去录像、去商演以谋取利益,而作者本人却没有得到任何收益,造成了谁创作、谁损失,谁抄袭、谁获益的怪象。长久下来,使得本来力量就薄弱的相声创作队伍持续萎缩。在缺乏版权保护的环境下,很少有人愿意去原创,也没有动力去创作新作品,如此恶性循环下去,对相声行业的打击是致命的。相声行业没有了新的作品,就没有了新鲜血液的注入,也就没有了行业的新陈代谢,如此下去,这个行业的希望何在[6]28?如果不能很好地解决版权保护问题,很多好作品便不可能在第一时间内通过图书出版的形式呈现出来。在网络发达的今天,任何一个经过公共播出的相声作品,都可能被听众、观众录音录像,并在很短的时间内转化为文本。而及时的图书出版,则是对相关作品版权主权的宣誓。从诞生时期开始,前辈名家就建立了一套能够使之长久发展的保护机制,其中就包括对知识产权的保护。相当长的历史时期,相声行业知识产权保护更多的是依托于严格的师承体系下的一种行业自律行为,比如某演员甲表演的新作品大获成功,其他演员如想表演必须征得演员甲的同意,如未经作者的同意进行表演,就会受到全行业的制裁,从而导致侵权者在行业无法立足、谋生。在相声发展的过程中,这种以行业自律为主的知识产权保护模式一直是最主要的版权保护方式[6]29。解决相声的盗版问题,需要建立严密的出版体系,图书出版机构应与相声演出机构联手起来,明确优秀相声作品的著作权归属和使用著作权作品范围,防范著作权侵权法律风险,对侵犯著作权行为加大惩治力度,为相声的知识产权保护作出积极的努力。要加大力度打击高仿作品、拼接作品等侵犯著作权的行为。仿作一般都是套用旧作的包袱,有的只是象征性更换事例、更新词汇。如何甄别这些作品,是出版社必须解决的一个难题。
部分图书编辑对相声的理解失之偏颇,不具备主动策划高水平图书的能力,多是被动编辑作品。编辑相声题材的图书,虽对编辑的学科背景与专业知识没有特别的要求,但如果仅仅把相声当成普通文学作品进行编辑加工,会使工作平庸化。相声的艺术气质和娱乐效用,如何通过图书出版加以定型并加以延伸,是编辑们应该考虑的问题。从目前相关相声题材图书的封面来看,多以相声名家、大家的人物搞怪肖像、卡通肖像为主,一般手拿折扇、身披大褂,或作揖、或眉飞色舞,形式单一,时代气息较弱。再从内容来看,作品集一般都是简单的篇目陈列,再加个序言和后记,便成为一种象征性出版物了。相声是一种雅俗共赏的语言表演艺术,如何通过严肃的图书形式加以展现,需要编辑在实践中摸索更为恰当的表现形式。同时,相声题材图书应该更多地向公众艺术维度转轨,防止变成相声行业自己的出版自留地。此外,出版技巧使用不当,也会带来相声形象展示的失调与错位,出版精品需要更加充分的关注和充足的投入,必须使相声历史、相声理论和相声表演三者之间形成良性互动的机制。
我们必须站在复兴优秀传统文化的高度来看待相声题材图书出版。相声作为我国传统艺术流传至今,承载着前人无穷的智慧,是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瑰宝。在百余年相声发展的历程中,从濒临没落到广受大众喜爱,媒介的变革见证了其兴衰的过程。新媒介影响了当代相声艺术的诸多方面,如在传播方式、相声表演者、创作内容、受众群体上发生演变等,同时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7]188。出版意味着公布于大众,而相声的许多包袱都具有出其不意、出人意料的特征,一些包袱初听有趣,再听就会觉得无趣。这类相声不在少数,例如《打灯谜》《山西家信》等。对于相声来说,涉及谜语类的段子一般都是“见光死”,所以,相声演员与相声作者一般不愿意以出版作品来提高名望,反而恐惧出版。但最终要巩固和奠定表演者地位,必然少不了出版的助力和正名。
高水准的演出,就是能够把老段子和旧包袱说出自己的风格。一些经典相声段子,并不因为后人的模仿就变得暗淡。相声表演需要精气神儿,需要现场与观众互动,这与演员的个人气质、修养、形象有关,也是演员可以自由发挥的地方。出版能够让受众公开获得相声的各种知识和台本,这有利于受众钻研和践习相声作品。相声界将相声艺术扎根在民众中,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公开出版作品是重要的方式。我们应该树立多元化出版意识。弘扬相声文化,最好的推广方式就是运用好各种出版形式,将其更深入有效地推广到普通民众中去。
同时,出版界要重视相声行业。出版也需要相声,因为相声本身有着较好的群众基础,是传统文化的“活化石”,是与时俱进的时代注脚,包含着诸多生活智慧与思想启迪,是打造畅销书的重要题材领域。相声艺术的繁荣,可以有效地将出版发行业与版权服务、广播电视服务、文化艺术服务、网络文化服务等有机联结起来,是促进文化产业振兴的一个重要抓手。如郭德纲带领德云社到国外演出,不少相声名师也带了外国的弟子。在“一带一路”倡议的背景下,中国文化走出去也包含相声走出去。为海外华人开展文化交流活动,相声是不可缺少的艺术形式。随着外国人汉语水平的进一步提升,相声可以作为娱乐项目甚至教学内容走出去,正规出版在这方面的助力不可或缺。
相声事业的发展,离不开行业、学科理论的高层次观照。相声是艺术,相声事业的发展应符合艺术传播管理规则和艺术特性,并从属于文化观念协调和属性变化之中。努力提升相声的科研水平和学术出版水平,能够促进相声事业的蓬勃发展。关于相声史的出版物已有不少,《中国相声史》是其代表作。但相声的地区性发展态势也很明显,目前,相声在天津、北京、西安等地比较流行,相对较热门,其他地区热度一般。要促进相声事业的发展,必须扩大其地域范围,促进多点开花,如河北保定、唐山、廊坊等地的相声群众基础和演员产出都可圈可点,应该努力使其成为华北相声重镇。要扩展相声的影响力,还要加强对地方相声历史的研究,要有专门的文化艺术研究者对当地相声发展史进行梳理,全面均衡地还原相声的发展流变。要结合保护其他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经验,做好相关专业书籍的索引和编纂工作,还要有全国一盘棋的意识。
配合曲艺学校,开发相声特色教材,可以加强相声教学和研究的阵地建设。相声表演艺术家马季在生前谈及相声的传承与发展问题时曾经说过,目前我国的相声教育存在着“空当”问题,缺乏科学完整的学科体系,师资、教材都是空白,最好能够让经验丰富的演员认真总结、升华演出经验,形成科学的教材[5]60。
当下的相声教学一般在中专或大专学校开展,专业也多设在艺术学校或曲艺学校。这些学校多数已形成了自己的教学模式和规范,但是如果能促使这些有独门绝技的教师撰写教学心得,延续学术生命,开发特色教材,则是一件更有意义的事情。由中国曲艺家协会和辽宁科技大学共同策划、曲艺家李立山主编的《相声表演艺术》于2020年5月由高等教育出版社出版。该书作为全国高等院校曲艺本科系列教材之一,不仅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曲艺高等教育学科体系的建设,而且还推动了曲艺知识,尤其是与相声有关的专业内容和表演技能的传播发展。该书布局合理,观点明确,既有客观翔实的案例分析,又不乏颇有建树的学理论证,是一本实践与理论相统一、历史沿革与新兴发展相应和、概念诠释与实证案例相结合的好书,值得广大的曲艺学习者和爱好者一读[5]59。专业教材的开发,有利于同行之间形成清晰的基础认知和业务良性互动,也能够加强相声教学阵地建设。
相声艺术的传播普及,媒介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譬如在广播占主导的时期,侯宝林、刘宝瑞等相声演员录制多个作品到各地播放,但相声观众受到视觉观感的限制只能听其声,因而接收的信息是不全面的。随后相声借助作为视听媒介的电视媒体,利用大众传播的特点,使相声为全国观众所知。然而相声早期之所以能繁荣发展,是其能够贴近受众生活且表演者与观众产生现场互动,但屏幕前的观众势必出现沉浸感差、互动性弱等问题,再加上电视媒介对节目时长的严格把控,这对于相声的创制属性有一定的局限性,违背了相声的艺术规律。于是,至20世纪90年代,相声艺术在与广播、电视等媒介繁荣过后,开始进入低迷期。有研究者认为,电视媒介制约了相声艺术发展,媒介的变革使相声艺术发展受阻[7]179。目前以卡通形象重新演绎相声,甚至通过相声表演延伸到影视剧制作,打通多种艺术门类和表演形态的创新型探索越来越多。多媒体出版可以使相声更加贴近受众,比如开发电子书、动画书、有声书等,实现音像制品与图书内容的完美结合。例如,长江文艺出版社2009年出版了刘宝瑞的长篇单口相声漫画图书《官场逗》,该书以刘宝瑞的相声作品为原型,以漫画作品最擅长的简化、夸张等手法重塑相声经典,既尊重刘宝瑞大师评述结合的表达方式,又加入与现代生活密切相关的时尚元素,巧妙地变“斗”为“逗”,传统与时尚兵种,幽默与睿智共存[8]2。相声名家姜昆等力赞“相声漫画”书系,希望《官场逗》能成为时尚经典。相声漫画这种新的漫画形式不仅是推动相声复兴的催化剂,对于漫画来说更是一种形式上的创新,拓宽了国产漫画的取材之路[8]2。相声本身是灵动的,相声作品创作和表演就是要直抵人心,声光电等多种新技术手段都可以运用于出版。
相声作为一种传统艺术形式,已有100多年的发展史,并历经了数代人的艰苦努力,成为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一种艺术形式。相声表演虽曾一度日渐衰落,但从侯宝林、马三立之后,再通过马季、姜昆等人的努力,相声逐渐走上了电视荧幕,出现了短暂的辉煌期,后现颓势,至郭德纲德云社相声为节点,又再次火爆起来。如今,相声行业的文化气息愈发浓厚,一些相声名家也对相声的多元化发展持开放态度。随着人民群众的文化需求日益增长,受众对相声创作的要求越来越高,使相声创作的难度越来越大,相声题材图书出版遇到的商业问题也愈发复杂。应延长相声的文化产业链,以高效的商业化发展形式,助力传统相声文化的繁荣。相声行业内部也应当对文化产业的发展作出切实有效的规划,将非物质的文化形式,以物质的形式进行传递,产生新的满足观众需要的文化产品[3]145。如今,通过运用多媒体技术、不断补充人才、创新相声内容及形式,相声业基本稳定住了听众市场,也引起了学界的关注。相声作为传统艺术形式,正在加速实现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产品创作和市场需求的双升温,继续巧妙借力图书出版,将可能逐步走出更适合市场需要和受众口味的相声发展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