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 晖
(西安外国语大学 研究生院,陕西 西安 710061)
格蕾丝·阿吉拉尔(Grace Aguilar,1816—1847年)是英国维多利亚时代早期最重要的犹太作家之一。《佩雷兹家族》是她的一部中篇小说,收录于作品集《居家场景和内心研究》(HomeScenesandHeartStudies)。国外对阿吉拉尔的研究最早可以追溯到1945年,贝斯·阿布拉姆夫人(Mrs. Beth-Zion Lask Abrahams)发表了题为《格蕾丝·阿吉拉尔:百年献礼》(GraceAguilar:ACentenaryTribute)的文章。但是接下来很多年,对阿吉拉尔的研究一直未曾引起学界的重视。涉及到阿吉拉尔的研究也屈指可数。虽然迈克尔·加金斯基(Michael Galchinsky)、贝隆· 李(Bernon Lee)、迪沃尔·丽莎(Dwor Richa)等学者都有相应的研究成果发表,但相应的论文不过十余篇,著作仅一部。这些研究主要着眼于19世纪犹太女性的生活、信仰等问题,同时也提到了犹太人的差异性和现代犹太女性的困境,但更多的是对阿吉拉尔及其著作的介绍。而国内对于阿吉拉尔的研究至今仍属空白,尚未有发表的研究成果。
1816年,阿吉拉尔出生在伦敦周边哈克尼区一个家境优渥的犹太家庭。作为家里最小的女儿,孩童时期便随家人游历英国,后定居德文郡。12岁创作戏剧、14岁创作诗歌,24岁发表她的主要作品《犹太精神》(TheSpiritofJudaism)(该作品由美国著名的犹太拉比艾萨克·里瑟(Dr Isaac Leeser)重新出版并撰写序言和注释)。四年后,阿吉拉尔发表了作品《犹太信仰:它的精神慰藉、道德引领以及不朽期望》(TheJewishFaith:ItsSpiritualConsolation,MoralGuidance,andImmortalHope)和《以色列妇女》(TheWomenofIsrael)。伦敦的犹太姑娘们称她为“第一位站出来公开拥护以色列信仰的女性”。31岁去德国拜访兄弟时,在法兰克福身染重疾去世。
阿吉拉尔以犹太女性的视角写作,打破传统英国女作家的写作桎梏,开启了新的文学领域。阿吉拉尔的作品回应了英国女诗人费利西亚·赫曼斯(Felicia Hemans)、爱尔兰女作家玛丽亚·埃奇沃思(Maria Edgeworth)、沃尔特·斯科特(Sir Walter Scott)以及托马斯·麦考利(Thomas Macaulay)等作家对犹太人及女性的英文陈述,吸收了历史浪漫主义、戏剧独白、家庭小说和米德拉什(犹太法学博士圣经注释)等类型的文学作品的特色,同时在这些文学作品的风格的基础上进行了改进。
《佩雷兹家族》这部作品中,阿吉拉尔重点刻画了六位犹太女性形象,其中以萨拉·莱文森为主要表现对象,其次间以描写萨拉的姨妈瑞秋·佩雷兹太太以及她的两位堂妹鲁斯·佩雷兹和莉娅·佩雷兹,同时作者还刻画了为萨拉的父亲艾萨克·莱文森工作的女性伊瑟尔和帮助萨拉的莱昂小姐。这些女性形象,不同于之前或同时代很多作品中的犹太女性形象在家庭中缺少独立的经济地位,而是拥有独立、虔诚、善良的性格特征,在社会生活和宗教生活中都扮演了至关重要的角色。
犹太人11世纪中期来到英国,13世纪晚期遭受驱逐,17世纪中期被英国政府默许接纳。19世纪以前,大部分犹太人经济地位低下,不能公开进行宗教活动,不能获得平等的公民身份[1]。文学作品中通常对犹太女性的描写都是负面的,甚至包括狄更斯,也在他的作品中对犹太女性持有一定意义上的偏见。阿吉拉尔作为犹太女性作家,在作品中深入描写了犹太女性的生活和信仰,是英国少数对犹太人形象,特别是犹太女性形象进行正面描写并施以浓墨重彩进行刻画的作家。在《佩雷兹家族》中,有很多描写刻画了犹太教中对于女性的偏见。笔者将从社会生活、家庭生活和宗教生活三个方面进行论述。
社会生活方面,犹太女性是男性的附属品。作为一个意志坚定、真诚勤劳的女性,故事的主人公萨拉·莱文森在利物浦可以生活的很好,找到较为体面的工作,只是因为她的姨夫和表兄们在社会中受到别人的认可。但在伦敦,无论萨拉多么努力,人们都不愿意接受犹太女性成为家里的女仆或者家庭女教师。由于父亲艾萨克·莱文森是一个风评不佳的人,所以萨拉后来的雇主科里亚夫人在一开始就对萨拉持有偏见——“她是莱文森的女儿,她就是下等人中最下等的那一个”。在不了解萨拉本人之前,人们往往通过家庭关系中的男性的品德和地位来对女性的品德和价值进行评判,这使得很多品德高尚、能力突出的犹太女性因为父亲、兄弟、丈夫和儿子而得不到社会的认可。
家庭生活方面,犹太女性在婚姻中的地位远低于宗教。在得知儿子鲁本要娶一位基督徒为妻时,即便是作为女性,根深蒂固的犹太教思想也让佩雷兹太太这样一个善良的人认为和异教徒结婚就是犯罪,抛弃异教徒妻子是正确的做法。在任何一种道德模式下,抛弃爱人都是对婚姻的不忠,但似乎作为犹太模范妻子的代表佩雷兹太太不这么认为。她认为,比起抛弃妻子,选择和异教徒结婚在她的道德中更为无法接受,这一点从侧面反映出了犹太女性在婚姻中的地位。
宗教生活方面,在传统的犹太社会里,女性一直处于边缘地位,通常扮演的角色就是贤妻良母,而赚钱养家等工作都由犹太男性完成。犹太人,无论男女都要遵循诫命,最初的诫命是上帝耶和华与所有犹太人所定的契约。希伯来圣经中,也仅仅证明犹太教只是部分地提高了东方女性的地位:摩西律法对于一夫多妻制的允许,就像一个愚蠢的污点,蔓延到犹太社会的方方面面。在《佩雷兹家族》第二章中提到,安息日的夜晚,佩雷兹家的两位男性,西蒙(Simon)和约瑟夫(Joseph)尚未从教堂返回,佩雷兹家的女性自行在家学习《圣经》。这一描写证实了上文中所说的犹太女性在宗教中的地位,她们无权进入教堂学习圣经,进行祈祷。尽管信仰虔诚,心怀大善,但犹太女性仍然在宗教中属于从属地位。这和犹太女性社会地位多高、受教育程度多高和精神信仰有多虔诚无关。为了让犹太女性专心家务,犹太女性不必遵从某些诫命,如公共祈祷、学习《托拉》等,这就使犹太女性愈加脱离社会生活和宗教生活。阿吉拉尔认为,犹太律法和拉比的错误解读,贬低了犹太女性的地位,这都是“暴力”且不真实的。因此,迈克尔·加金斯基将她称作宗教的改革者。
主人公萨拉·莱文森,是瑞秋·佩雷兹太太的外甥女。在萨拉很小的时候,母亲生病去世,善良虔诚的佩雷兹夫妇将她接回身边,当作亲生女儿抚养。萨拉的父亲艾萨克·莱文森是一个以其不诚实的商业行为而闻名的犹太人,曾经在自己非常富有的时候给萨拉写信要求萨拉为他工作,但萨拉因为想要照顾自己的姨妈和姨夫一家拒绝了他的邀请。在佩雷斯一家遭遇火灾、财富和身心都受到伤害的时候,萨拉没有离他们而去,而是坚定地守护在她们身边,因为她认为她们是一家人,她坚强、乐观的精神鼓励了佩雷兹一家。她将佩雷兹家低矮的住所布置得温馨舒适,在佩雷兹先生去世之后赚钱养家、帮扶兄弟姐妹,俨然家中的顶梁柱。在得知自己所爱的表兄鲁本要娶一个基督教女子为妻时,萨拉却没有说一句反对的话,反而祝福鲁本能够幸福。相较萨拉,家中的其他女性则显得缺乏包容性。后来萨拉的父亲重病缠身,她又毅然离开了自己在利物浦温暖的家庭,回到伦敦照顾父亲。在伦敦,她顶着压力,一边面对别人的歧视和不解寻找工作,一边用自己虔诚善良的内心温暖自己的父亲,最终在莱昂小姐的帮助下找到一份家庭女教师和佣人的工作。她认真负责的态度让原本持有偏见的雇主对她刮目相看,同时也让他的父亲回归信仰,做回正直善良之人。
瑞秋·佩雷兹太太是一个典型的犹太教女性,勤劳、虔诚,热爱自己的上帝和家庭。她除去自己的工作外还做一些手工制品,慢慢积累财富,具有典型的犹太女性的特点——善良、勤劳、懂得理财。婚后,佩雷兹太太和丈夫更为勤奋和节约,积累了不少的财富,但他们从未放纵过个人的私欲,而是用这些钱去帮助他人,供养教会。在一场大火之后,佩雷兹一家被烧成灰烬,佩雷兹太太身负重伤,小女儿鲁斯也失明了。面对巨大的打击,佩雷斯太太并没有怀疑自己的信仰,也没有被打垮,继续坚强地支撑着这个家,在丈夫去世后依旧通过安息日的祝祷和读经来安慰和指引自己的孩子们。作品对佩雷兹太太的刻画充分体现了19世纪英国犹太女性在家庭中的地位和形象——勤俭节约、信仰虔诚、乐善好施。但作品中也提到,当长子鲁本爱上一个基督教女孩时,佩雷兹太太勃然大怒,拒绝婚后和长子共同生活。总之,佩雷兹太太具有犹太女性的优点,但也存在观念上的保守,特别是在宗教信仰方面缺乏包容性。
鲁斯和莉娅是佩雷兹太太的两个女儿,对哥哥鲁本的婚事也持反对态度。而为莱文森服务的老太太伊瑟尔,起初是一个信仰不坚定的犹太人。伊瑟尔认为萨拉回来承担照顾父亲的责任无异于一个傻瓜。在和萨拉的对话中,伊瑟尔表达了信仰动摇的念头。但是这一切都是长期的苦难生活造就的。在萨拉的陪伴和耳濡目染下,伊瑟尔的信仰变得坚定,内心变得温暖。萨拉求职屡次失败后,伊瑟尔将自己曾经的恩人莱昂小姐介绍给萨拉。莱昂小姐乐善好施,总是帮助生活在底层的人们。莱昂小姐劝说自己“软弱、带有偏见又愚蠢的”寡居姐姐科里亚夫人接受萨拉作为她的仆人,为她们服务。从一开始对萨拉的歧视和偏见,到后来被萨拉的责任心、善良所打动,真心接纳犹太女性萨拉,科里亚夫人的变化是英国很多非犹太人对犹太人态度的变化写照。
上文提到,阿吉拉尔认为,犹太律法和拉比的错误解读,贬低了犹太女性的地位。对犹太女性的低估主要是有偏见认为犹太女性容易对信仰不忠[2]。作为加金斯基眼中的“宗教改革者”,阿吉拉尔在《佩雷兹家族》第二章中用了大量篇幅描写了佩雷兹一家在安息日阅读《圣经》的活动,这一活动体现了犹太女性对《旧约》深刻的理解和对犹太律法的解读。同时,在第三章中,作者通过叙述萨拉对伊瑟尔和她父亲信仰动摇时给予的鼓励的引导,描写了一位对宗教信仰虔诚、理解透彻、任何时候内心都非常坚定的犹太女性形象。
阿吉拉尔在《佩雷兹家族》中对不同女性的刻画,充分体现了19世纪英国犹太女性的意识觉醒。无论是家庭责任,还是社会地位,抑或是宗教信仰,《佩雷兹家族》中的女性角色都颠覆了以往犹太文学中女性的形象,英国南安普顿大学的瓦尔曼(Nadia Valman)教授在《十九世纪英国文学文化中的犹太女性》(TheJewessinNineteenth-centuryBritishLiteraryCulture)一书中称阿吉拉尔是最早受欢迎的英国犹太文学作家:
她受道德召唤为女性发声。她的作品采用时下流行的中产阶级思想对话,通过对女性读者(犹太女性和非犹太女性都有)的呼吁来达成这一任务(为女性发声)。在她的作品中,通过对犹太文学非凡地重铸让英国女性读者更好地理解犹太人。
随着19世纪资本主义在英国的迅速发展,女性意识也逐渐觉醒。由于长期受到封建思想的禁锢,妇女渴望改变自己的命运,很多女性作家如勃朗特姐妹、简·奥斯汀等在文坛上崭露头角。不同于男性作家对于社会和历史的强调,女性作家更多着眼于婚姻和家庭。19世纪英国女性作家创作的主题主要有:婚姻与爱情、独立人格的追求与反抗以及满怀同情与柔情的个人情感[3]。
作为19世纪的犹太女性作家,阿吉拉尔的创作既有和其他女性作家的共同之处,又有自己独特的风格。在创作主题上,她着眼于女性生活的常规方面——家庭和婚姻,作品中也反映出女性独立的人格追求以及满怀同情和柔情的个人情感。特别的是,由于其犹太女性的身份,阿吉拉尔作品中所描写的女性,还受到宗教的束缚,使得其反抗精神和独立人格不如其他同时期女作家笔下的角色表现鲜明;又正是由于其犹太作家的身份,阿吉拉尔关注到了犹太女性这一特殊的群体,这在以往的文学创作中是比较罕见的,极大丰富了19世纪英国女性文学的内涵,增加了女性文学的多样性,对19世纪英国犹太文学起到了推动作用。
阿吉拉尔不仅想通过重述犹太历史来改变犹太人在公众心目中的形象,还想通过《圣经》阅读构建心目中理想犹太女性的形象。通过小说中的对话描写,阿吉拉尔驳斥了犹太女性对信仰不虔诚的说法,重塑了犹太女性在宗教中的地位和形象。在《佩雷兹家族》中,阿吉拉尔塑造了多个不再依附男性、独立自强的犹太女性角色。这些角色的思想虽然仍具有其保守的一面,但是在社会生活、宗教生活和家庭生活中已然出现了意识的觉醒。比如愿意祝福和天主教女性结婚的哥哥的萨拉,愿意通过解放自己内心心魔来获得自由的伊瑟尔以及所有在社会生活中表现出色的犹太女性。这些角色都体现了犹太女性在家庭中独当一面的意识觉醒、在宗教生活中接纳度更高的意识觉醒以及在社会生活中获得整个社会尊重的意识觉醒。
犹太民族是一个充满苦难的民族,历经几个世纪的颠沛流离和屠杀驱逐,他们对于苦难的耐受能力是非常惊人的。19世纪英国犹太女性不仅要承受整个犹太民族的苦难,还要承受整个社会对女性的歧视,即便在自己本民族之中,还有犹太教对女性的歧视和偏见。在阿吉拉尔的小说中,这种苦难所带来的创伤也体现在了作品中的女性角色身上。
杰弗里指出:“一旦辨认出创伤的缘由,并因此担负了这种道德责任,集体的成员便界定了他们的团结关系,而这种方式原则上让他们得以分担他人的苦难[4]。”19世纪犹太人在英国备受歧视,萨拉在找工作的时候老伊瑟尔就告诉过她,没有人会雇佣犹太人,但她不相信。她不相信她的国家会拒绝犹太人的劳动,只去帮助那些信仰国教的人。萨拉拼尽全力,努力缩小自己的差距,但都是徒劳,一次又一次,人们听到她是犹太人就打了退堂鼓。有人说犹太仆人比瘟疫还可怕,根本不会让他们进自己家门一步。由于萨拉自小生活在利物浦,从未曾感受过犹太女性在社会中所受到的歧视。而老伊瑟尔独自生活在伦敦,多年的苦难生活已经使她明白,没有丈夫或者儿子的地位支撑,不要说在整个社会,即便是在犹太群体,也很难找到体面的工作[5]。在萨拉找工作一次次失败之后,伊瑟尔对萨拉说:“你不知道我们这里大多数人的生活,有多少人讨厌为他人服务”。犹太人只能从事服务业,而这也不是他们想要的工作。艾萨克曾反对萨拉去做女仆:“犹太人!犹太人!一个阶级不应服务于另一个阶级,我的女儿和这个国家其他人一样好。”当时,整个英国社会都对犹太女性有成见。莱昂小姐的姐姐科里亚夫人认为,她不会接受犹太女仆,犹太女仆会交给孩子们一些迷信无知的想法。即便后来接受了萨拉成为她的仆人,科里亚夫人也要求萨拉的父亲不能去雇主家看她,萨拉也不能去任何未经允许的地方。这种社会带来的创伤和苦难让老伊瑟尔失去了对上帝忠诚的信仰,但是由于萨拉明白这种创伤的缘由,所以她自身带有一种道德责任,通过自己的努力,温暖了伊瑟尔的内心,让她重新虔诚地信仰上帝。
同时,犹太教中对女性的偏见也造成了犹太女性的创伤。鲁本希望娶一个基督女孩的时候,人们会将所有儿子的错误归咎于他的母亲——佩雷兹太太。人们经常说的是:“除了软弱的溺爱你还能期待她做什么呢?”“如果他要坚持这种罪恶的关系,为什么不把他赶出去?而不是接受鲁本来鼓励她的其他孩子这样去做?为什么她不命令他,向他施以家长的诅咒,来中断这不合适的关系?这样她就可以履行她的责任了,如果她的其他孩子都不拿自己的长兄当榜样,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很多人会嘲笑佩雷兹夫人是一个软弱、卑鄙和愚蠢的女人,但作者却认为佩雷兹夫人是一位非常虔诚、有能力、宽容的人。社会和宗教带给犹太女性的责任让人将鲁本的成功归因于上帝而错误归因于他的母亲。所以在遭受这样的创伤之后,开始对信仰抱有怀疑的态度。作者通过细致的心理刻画,描写了佩雷兹太太表面平静下内心的绝望与痛苦以及这种苦难所带来的创伤。
除了集体创伤以外,《佩雷兹家族》中还有关于个体创伤的书写。在经历了一场大火之后,甚至连非常虔诚、精力充沛的佩雷兹的诚实本性也打了折扣。年少时的生活就是“一种充满悲伤和愤怒的奇特暗流”的萨拉,幼时的创伤让她在遭遇17岁大火时能够表现出更为成熟的一面。在佩雷兹先生去世以后,寡居的佩雷兹太太一直生活在苦难里,她的失明的女儿鲁斯,一直是她担忧的对象。她每天衷心地祈祷,希望自己的长子能够浪子回头,但是每到夜晚降临,她就会感觉自己的信仰可悲又痛苦。伊瑟尔因为自己姐姐的忘恩负义,无颜再面对恩人莱昂小姐,以至于一直隐瞒自己生病的事情。小说中几乎每一个个体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创伤和苦难,而这种苦难让他们有的人收获成长,比如萨拉;有的人信仰动摇,比如佩雷兹太太和伊瑟尔。
阿吉拉尔作为最早的英国犹太女作家,“她的小说,诗歌,历史和神学工作的意义不容小觑” 。 罗格斯大学教授丹尼尔·哈里斯(Daniel Harris)这样评价。本文从女性主义视角下,从女性偏见、形象刻画和创伤书写三个方面,粗略地对《佩雷兹家族》进行解读。但是对阿吉拉尔这个作家而言,她的作品仍有许多值得我们去关注和了解。纳迪娅·瓦尔曼教授对阿吉拉尔在维多利亚时期的文学地位作出了很高的评价:
在宗教平等和宗教改革辩论期间,作为西班牙裔犹太人,以及在“独立领域”意识形态的鼎盛时期出版的女作家,阿吉拉尔描写了关于国内女性和犹太女性教育的作品。她的犹太历史小说以及她的宗教诗歌为犹太作家对维多利亚时代主流文学体裁的借用和改编提供了一个出色的例子。
笔者希望抛砖引玉,让更多学者关注这位非常出色的犹太女作家,以推动英国犹太文学的研究和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