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静
(辽宁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辽宁 大连 116029)
李提摩太(Timothy Richard,1845—1919),英国浸信会(Baptist Missionary Society)传教士。赖德烈在《基督教在华传教史》中这样评价:“李提摩太是罗马公教、俄罗斯东正教以及新教各教派在华的最伟大的传教士之一”[1]。加尼尔这样写道:“李提摩太是一个预言家,是为官员和学者著书的作家……像政客般维护社会和国际秩序的使徒,是现代中国的‘建设者’。”[2]由此可见,在西方中心主义研究视角下,李提摩太在近代中国社会的地位是何其重要[3]。李提摩太在华生活长达40多年,他熟练地掌握中文听说读写技能,倾向于认为教育是传教士的基本工作[4],积极参与和推动清末中国教育改革并产生了重要影响。
李提摩太出身于威尔士,早年就显示出对知识渴求与探索的兴趣,并且一生都处于不断的学习中。在1858—1860年的“宗教复兴运动”期间,13岁的李提摩太皈依基督教。1860年,李提摩太便接到参加传教服务的“召唤”,随后在斯温西师范学院和哈佛孚德神学院学习。1869年春天,浸信会批准了李提摩太到中国传教的申请,同年11月他从利物浦出发,搭乘“亚克利”号轮船前往中国。
1870年,李提摩太到达中国时,中国正处在长达14年太平天国运动后的恢复期。当时中国的媒体只有唯一的一份报纸——《北京公报》,没有铁路,没有电报,没有邮局,无人关注公众观点。中国的官员也不用担心他们是否受百姓欢迎,人们最基本的需求就是迎合地方官员以求生存。男人的识字率大约为5%,而能够写汉字的人更少。很少有女人识字,除了几所少有的教会学校,几乎没有为女孩子开设的学校[5]。
李提摩太在上海生活12天之后,到达通商口岸——中国北方山东芝罘(今烟台)。每天去街头小教堂布道是传教士的惯例,而李提摩太发现福音传道这种方式几乎不能使中国人前来皈依,甚至前来询问的人都很少。受《新约》的启发,李提摩太改变了自己的传教策略,开始实施“寻找上等人”的计划。同时,李提摩太本人也发生了变化。1875年,他“换上了当地人的服饰,削了头发,做上了一条假辫子”,“当外国人穿上中国服装后,他就像一个普通的中国人,不值得一看了”[6]62-63。这些改变使他能够更好地融入中国社会,并且和形形色色的中国人进行很好的交流,比如盐商、佛教信徒、军人、伊斯兰教徒、年轻的赴考学子、地方司库、各宗派领导人、道学隐士、各种文人、地方官员,甚至还有著名官员李鸿章[6]59。
这样的接触使李提摩太逐渐认识到中国人的一些迷信观念如生死轮回、阴阳五行等亟须改变,于是他购置教科书,通过化学和物理实验来向中国人说明真正的自然法则[6]39。与此同时,他还给伦敦大英浸信会写信,呼吁英国教会从医学、化学和矿物学、历史及引进新兴的工业技术等[6]104方面来帮助中国。
1876年春,中国北方有十多个省都遭受了旱灾,社会秩序严重混乱。李提摩太积极请求外界捐赠,他用募捐的钱“在五个中心建立了能够收容一百多名儿童的孤儿院,对遭受灾难的孤儿进行最基本的救助”[6]90。在这些不寻常的孤儿院中,其中有一所坐落在青州府。这所孤儿院里的孩子从12岁到18岁不等,他们通过学习铁工、木工、纺织丝绸、制作绳索等途径来获取谋生的知识,同时也学习使用不同的国外工具。最后该孤儿院发展成了一所能使孩子们掌握多种技能的工场。
李提摩太在中国社会普及教育程度低、民众愚昧、自然灾害严重、社会秩序混乱的状态下开启了自己的传教事业,他提议通过改革教育的方式来挽救中国危难的时局和蒙昧的民众,这也是李提摩太参与当时中国社会生活方式的重大转变。
1877年秋,李提摩太凭借在山东赈灾中的经验,应邀赴山西主持救灾工作。到达山西时,李提摩太遇见了山西巡抚曾国荃。他向巡抚建议建立现代教育的大学[7]132,但被巡抚回绝了。
山西灾荒结束后,李提摩太开始探寻导致灾荒以及中国民众贫困的缘由。“我感到我必须研究导致人类之苦难的根源,不仅仅研究中国,而且研究全世界的情况……在利用科学规律满足人类需要的过程中,西方文明作出了许多奇迹一样的发明创造。”[6]136李提摩太希望通过宣传自然法则,使官员少一些封建迷信思想,并能够接受改革,从而减少饥荒,使穷人生活变好。因此,李提摩太像当初在山东省启迪并培育中国助手一样,每月进行涉及各个领域科学的讲座和展示。他认为,通过给中国的学者和官员展示科学的神奇,便可以向这些人说明运用科学的力量来造福整个国家的可行性。“除了省里的官员和省学里的学生们,我的宣讲对象还有几百名候补官——不久后就会被任命到帝国中的其他地方,通过他们,会给其他省份带去良好的影响。”[6]1361880—1884年,李提摩太花了将近一千英镑用于购买书籍和仪器,包括权威的神学著作以及各式各样的教学和科研仪器。他用这些书籍和仪器向中国官员和学者们做了关于天文、化学,以及机械、蒸汽、电、光等方面的演讲[6]138。李提摩太发现,每一次演讲和演示之后, “一些特别有头脑的人留在后面,就我给他们讲的题目继续问这问那”[6]141。自从在太原做演讲后,就有越来越多的官员和学者去拜访他。其中有一位山西省宁武府的王知府在太原做候补官时拜访过李提摩太。王知府谈及了其所统辖府的改革计划,即“将建一所学校,向学生传授现代科学知识”[6]142。
李提摩太结交的另一位著名的官员是继曾国荃之后的山西巡抚张之洞。1882年,张之洞担任山西巡抚,一上任就采取富民措施,预防灾荒。当张之洞查阅1882年太原府的衙门旧档时,发现了李提摩太在1880年写给前任巡抚曾国荃的建议书信。这封信的内容包括修筑铁路、开挖矿藏、开办工业和制造厂、建立现代教育的大学等。但当张之洞决心实施改革计划时却被任命为两广总督,不久被改任湖广总督。张之洞在武昌主政期间采纳并实施了李提摩太提出的开办各种工业和现代学校的主张。
1884年,李提摩太应邀去北京会见新上任的公使赫德爵士(Robert Hart),与赫德爵士详谈了自己在不同时期为中国政府提供的改革建议:“对曾国荃、李鸿章、左宗棠以及外务部,我建议引进现代教育,这是使中国免于战争和被勒索的途径。”[6]168此外,李提摩太还曾将题为《现代教育》的小册子分发给知名的政治家。在天津时他亲自给李鸿章呈上《现代教育》的小册子,建议中国政府应当每年留出一百万两白银进行教育改革,并告知那是“种子钱”,必将带来百倍的收益,但未被采纳。1888年,李提摩太在北京时送给侯爵曾纪泽一份中国现代教育改革的方案。曾纪泽对这份方案十分赞同,并且督促李提摩太将该方案传阅给其他的高级官员[6]188-190。
1891年,李提摩太回到上海任广学会总干事,这是他最具影响力的时期。他对广学会未来的发展方向与前景的展望在其1891年新任广学会总干事的年度工作报告中就体现出来了。其中,他再一次强调文盲是中国发生饥荒的根源,并写道:“越来越多的人们意识到,帮助中国的最好方法,就是推进广学会所追求的启蒙工作。我们不能梦想在整个帝国内建立起现代化的学校,那将是各个省政府的职责,当他们对自己的需要有所了解并知道如何去满足这种需要时,他们会有所动作。”[6]201
综上所述,李提摩太通过结识中国官员及在广学会出版西学刊物的方式建议在整个中国建立现代化学校,逐渐消除中国人的愚昧。
1887年李提摩太着手撰写《七国新学备要》(ModernEducationinSevenNations),1888年完稿,1889年首发于《万国公报》第二册,后收录于 1898 年广学会出版的《新学汇编》[8]。在《七国新学备要》自序中,他称自己在光绪十二年(1886年)调查了英国教育状况,又去德、法二国考察教育,还购置了欧洲各国与美国的新书,借以研究各国的教育状况,1889年又去日本调查新学情况。《七国新学备要》即为李提摩太对七国教育调查结果的比较性研究,七国分别是英、法、德、美、俄、日本、印度。李提摩太得出的结论是:各国的人才培养教育有三条途径,即学校、报馆和图书馆,而学校又分初学、中学、上学三等。《七国新学备要》共分八章,前三章记述、比较了各国学校的数目及各项办学费用,后五章又分别讨论了各国的报馆、图书馆状况。基于对七国教育状况的综合分析,他提出了中国教育应如何订立章程,在最后一章他指出如何根据中国教育的现状,吸取国外先进经验,变通现行的教育章程。
1890年,李提摩太获得了一份名为《时报》(ShinPao)(中文报纸)主笔的机会,进而通过《时报》宣扬他的改革思想。他用图表的形式来比较世界上不同的民族在教育、贸易、铁路、人口等不同领域所处的相对位置,希望中国官员能够从中看到自身民族的需要以及能使百姓受益的方式。这份报纸受到了中国官员及其他人的广泛关注,这是李提摩太没有料到的。李提摩太在做广学会总干事时就在广学会创办的杂志上发表了相关文章,探讨如何将西方的教育思想融入中国当时具体的社会情境中。开始时,广学会发行了两种杂志——《万国公报》和《成童画报》。《万国公报》上刊登的《分设广学会章程》《广学会第五年纪略》《广学会第六年纪略》等文章记载了李提摩太的教育规划。在《分设广学会章程》中,李提摩太提出“将五洲各国至善之法尽行采择成书,以教授华人,听其择善而从”[9]234。《广学会第五年纪略》指出广学会拟聘请博学之士论说五洲各国盛行的利国利民的新法,从而使中国广大民众知晓学习“农学”“机器学”“化学”“电学”“格物学”等的益处,并且呼吁“诚使中国每一府治每年能各筹百金之款以助本会之经费,则可将一应有益之书或贱价出售,或竟行致送”[9]241,以期益于民众的启蒙。《广学会第六年纪略》提及“会中命意之所在,务欲推广西国之学于中国”[9]244。因而在广学会第六年的计划中就有“一重刻德儒花君之安《自西徂东》一书、一刷印《性海渊源》、一印行《治国要务》、一译印《华英谳案定章考》一首”[9]246-247等,以此推广西学。
同时,广学会开始认同并翻译一些西方文学作品,并用中文刊登。广学会印刷出版了莱辛(G.E.Lessing)的杰出论文《人类的教育》、瑞斯(Lambert Rees)原创的《世界古代和中世纪史》(《世界通史》)等,给中国的学子带来巨大影响:“各省的学政们,开始从世界史中出题——秀才们不读瑞斯的《世界通史》就答不上来——而不是像以往那样,仅仅从中国的文献中出题。”[6]208“35本新书以及5万份复印本在中国出版,并且有22本书在印刷中。”[10]广学会的出版需求在急剧上升,尤其是在1901年清廷发布教育政令后,中国官方赞同并认可的西学进入了一个新纪元。
1893年5月2—4日在上海举行的中华教育会第一次“三年会议”记录中记载,李提摩太于1891年成为中华教育会的成员,他在这次会议上做了题为“教育的原则”开场演讲。在这次演讲中,他运用对比的方法讨论了中国的教育,这与他在《时报》中的写作风格很像。其中,他提出的三级教育制度成为中国20世纪建立教育体系的样板。
综上所述,李提摩太通过著书、译著,以及出版报刊和参与学会等途径,借鉴和利用西方先进的文化教育成果,推动新式教育,变通中国现行的教育章程。
李提摩太在中国传教期间十分重视教育,借助结交清朝高官和文字出版等途径宣传和发表改革清末中国教育的主张。同时,他一直提倡在省会城市建立现代西学教育机构,开设西学课程,培养西学人才。李提摩太在中国实施教育主张时经历了很多磨难,比如有时资金短缺、有时遭受误解、有时遭遇同事直接反对,但最后在1900年义和团运动期间的山西教案中获得了机会。
在《辛丑条约》谈判过程中,李提摩太向各方提议,从山西教案赔款中提取50万两白银用于创办一所近代山西大学堂,其目的是消除中国人的无知与迷信,而“无知和迷信正是导致对外国人屠杀(山西教案)的主要原因”[6]282。在山西大学堂里,李提摩太提议传授西学,培养中国未来能够适应政府官员、教师等职位工作的学生。他被聘请为山西大学堂西学斋总理,负责任命教授、安排课程,并拥有掌管大学基金的权力,为期十年。十年后,学校的管理权移交给省政府。
1902年早春,李提摩太离开上海来到山西,去和政府官员面对面地探讨创办山西大学堂的基本原则。当李提摩太与总教习敦崇礼(Moir Duncan)、理学士尼斯托姆(Nystrom)到达太原准备创建新大学时,却很失望地看到山西正在大张旗鼓地筹备一所官立大学,而且这所官立大学由一位排外的政府官员掌控,这位官员曾千方百计地反对建立实施西式教育的大学[6]283。于是,李提摩太与山西巡抚岑春煊谈判,提议将两所大学合并在一起,并进行适当的分工,这样可提高工作效率、节省开销。巡抚最后接受大学合并的建议并规定:中学专斋由中国人负责管理,专门教授中国的传统学问;西学专斋由李提摩太负责管理,专门教授西学科目[7]256。
山西大学堂之所以能够在当时成为中国高等教育的样板,主要有如下几个方面的原因[11]。
第一,山西大学堂的生源都是拥有一定中国传统文化基础并被选拔出来的青年才俊。这些学生中既有秀才,也有举人;他们或有勤勉的习惯,或有突出的能力,年龄大多20岁左右,也有超过30岁的[7]261。故在吸收西学上更有价值判断力,因而也更容易学有所成。因此,李提摩太在选择成年学生作为山西大学的生源时,充分利用清政府时期旧学校里的优质资源,从而促使山西大学堂的教学任务顺利完成。
第二,在政府的资助下,山西大学堂派遣众多优秀学生赴英国留学,成为当时唯一一所能为学生进入西方大学提供预备课程的官立大学,这为山西大学堂带来良好的社会声誉。学校设置三年的预科课程,教授基本的现代知识,以能够通过伦敦大学入学考试的水平为教学标准。三年之后,通过了政府组织的考试的学生,还有为期4年的专业课程学习,专业包括法律、物理、化学、矿业工程或土木工程[7]261。1907年,山西大学堂首次派遣25名毕业生去英国学习铁路和矿业工程知识,其中23名是由省政府出钱资助的。而这一切,与李提摩太积极倡导在山西大学堂进行西学教育息息相关[7]266。
第三,李提摩太倡导山西大学堂教学用语为汉语,以便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取得尽可能大的成效[6]286。当时英国新教在华创办的学校从马礼逊学校、英华书院、文会书院到合作办学的福建协和大学、华西协和大学等,英语语言是教会学校课程设置中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和优势学科。而李提摩太和敦崇礼在起初的教学中发现学生们除了自己的语言外,不通晓任何语言,而且不单是学生们不懂英语,教授们也不懂汉语。为了克服这个困难,李提摩太从沿海请来了中文翻译。这些译者不懂教授们所教授的内容,也不会说学生们所使用的方言,但是他们能将西方教授们的讲座口译成学生们能理解的官话。这种翻译活动一直持续到教授们能流利使用中文表达,或者学生们不难理解英语为止[7]261,这就为学生们排除了学习大学课程必须费时学会英语的困难,确保在最短的时间内发挥最大的教学效益。同时,李提摩太所主导的西学斋的学生经过7年学习后,被派出去熟悉自己的专业,这种举措在中国教育机构中仅此一家[7]268,大大缩短了培养时间,而且教学效果显著,“几百名男子接受了教育,派往各省各地当教师。到处都开设了学堂,后来这些人成为教育界的领导者”[7]268。
第四,为解决山西大学堂教材稀缺、大部分科目术语混乱等问题,李提摩太在上海广学会组织翻译部,从而为山西大学堂提供所授课程的课本。翻译部由窦乐安(John Darroch)牧师任总监,负责管理。在翻译到参考文献以及地理名字时,翻译部试图使用专门的术语进行音译。翻译部为山西大学堂翻译了教学法、物理学、体育、动物学、矿物学、植物学、数学等课本,以及天文学、自然地理的地图集和梅耶的《通史》、吉本的《欧洲商业史》等[7]263。后来,翻译部由于资金的压力,存在六年后被迫关闭。
山西大学堂建成之初给中国的教育带来了一定的变化,并且山西大学堂的办学模式对中国近代学制的改革产生了极大的影响。1901年5月,议和全权大臣李鸿章同意用山西赔款在太原设立一所中西大学堂,并将教授的任命、课程的设置以及校基金的管理权力交付给李提摩太;7月,创办中西大学堂事宜在筹备与商谈中;11月,《创办中西大学堂合同八条》生效。就在与李提摩太商谈设立中西大学堂的同时,1901年9月,清政府下诏兴学:“着各省所有书院于省城均设大学堂。”[12]这预示着许多其他省会由政府资助的现代大学堂也将像山西大学堂那样纷纷建立起来。
1903年,清政府公布新的学制——“癸卯学制”。癸卯学制中“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教育方针与山西大学堂秉承的中西合璧的办学原则是一致的,并且“钦定学堂章程”(亦称“壬寅学制”)中《奏定实业学堂通则》规定的预科、本科和相关课程与山西大学堂西学斋的预科、专科的分段法以及所开设的课程大致相同。山西大学堂西学斋学生学习的专业科目有:法律、科学、医药学、机械工程学、语言学以及文学[6]286。而癸卯学制章程中规定大学分八科,分别是经学科、政法科、文学科、医科、格致科、农科、工科和商科[13]。当然,壬寅学制、癸卯学制制定的参照系是日本学制,但山西大学堂的办学经验和做法对壬寅学制、癸卯学制的制定仍是有一定影响的[14]。
1910年李提摩太将山西大学堂移交给山西政府,这是李提摩太在中国高等教育改革上的最后一个举措。山西大学堂的建立是李提摩太推进中国教育改革生涯中最成功的举措,也标志着中国政府资助高等教育的开始,同时也见证了李提摩太的教育观点对晚清高等教育所起到的持续影响。
李提摩太在近代中国早期的教育努力主要体现在教导一些比较聪慧的饥荒孤儿,使他们日后有可能成为有知识的领导者等方面。他通过对事物的科学阐释,向山西省官员和学者讲授科学、地理、世界历史等现代科学知识,传播西学,帮助中国民众消除无知和愚昧,从而实现了他从最初以传教为业到后来关注教育的角色转换。随后,李提摩太提出了在中国省会建立高等学府的建议,并通过广泛结交清朝高官来宣传改革中国教育的主张。一旦置身于广学会舵手的位置,李提摩太便挥笔如利剑,著文并刊出各种出版物和译文。此外,他还通过文字出版说服清朝官员,使其了解西学的优点和用处,从而消除清朝官员、民众对西学和他本人的偏见与抵触。此外,李提摩太还是中华教育会中最具有改革思想的实践派传教者。他努力斡旋来华传教士之间的各种矛盾,号召来华传教士为中国教育改革做出努力。李提摩太应清政府之邀,到山西协调庚子赔款问题时,获得了实现其多年来改革中国教育主张的机会,即1901年西学斋(后来称山西大学堂)在中国建立。当然,李提摩太能够推行高等教育改革、建立高等教育体系是多年来中国人与外国传教士共同努力的结果。他在中国推进与倡导教育改革时,积极主张西学与儒学并存,他所主持建立的山西大学堂,作为当时中国现代意义上的官立学堂和20世纪的高等学堂,对当时及后世影响巨大。但他参与的“西学东渐”因受制于其自身的宗教信仰和强烈的传教使命感,使得他对英国教育思想传播的客观效果与其主观愿望并不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