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产主义理想实现主体辨析及其现实意义

刘向军， 董夏伯

(辽宁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辽宁 大连 116029)

任何一种理想的实现，都要依靠从事实践活动的人。马克思指出：“思想本身根本不能实现什么东西。思想要得到实现，就要有使用实践力量的人。”[1]320共产主义理想当然也要靠人来实现。但是，作为共产主义理想实现主体的这个“人”，是全人类还是全体世界人民？是无产阶级的单打独斗还是无产阶级和广大劳动群众的共同斗争？作为共产主义理想实现主体的这个“人”到底是谁，需要我们认真进行辨析。

一、共产主义理想的实现主体是无产阶级和广大劳动群众

(一) 无产阶级是实现共产主义理想的现实力量

在资本主义雇佣劳动制度下，无产阶级深受其害。“工人生产的对象越多，他能够占有的对象就越少，而且越受自己的产品即资本的统治。”[1]157无产阶级“在自己的劳动中不是肯定自己，而是否定自己，不是感到幸福，而是感到不幸，不是自由地发挥自己的体力和智力，而是使自己的肉体受折磨、精神遭摧残”[1]159。在这种非人的资本主义社会制度下，无产阶级必然要追求基本的生存权利和物质生活条件，追求自身解放。

在争取自身解放的斗争中，无产阶级逐渐意识到，作为雇佣工人，虽然有不受雇于个别资本家的自由，但是为了能够生存，最终还是要把自己作为廉价劳动力出卖给整个资产阶级。只有彻底推翻资产阶级的反动统治，消灭整个雇佣劳动制度，无产阶级才能最终解放自己。无产阶级“如果不同时使整个社会永远摆脱剥削、压迫和阶级斗争，就不再能使自己从剥削它压迫它的那个阶级(资产阶级)下解放出来”[2]9。可见，无产阶级的阶级性质决定了它必然肩负着推翻资本主义、实现共产主义、解放全人类的伟大历史使命，必然具有共产主义理想。

当然，在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中，与过去相比，无产阶级的物质生活条件得到了明显改善，自身结构发生了重大变化，科学文化素质得到了很大提高。但是，我们同样不能否认，尽管今天发生了许多变化，无产阶级的阶级性质却始终未曾改变，他们仍然是劳动力的出卖者，仍然是被资产阶级剥削和压迫的对象。今天资本主义社会的种种变化，只不过意味着“雇佣工人为自己铸造的金锁链已经够长够重，容许把它略微放松一点”[3]。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无产阶级要获得自身解放，就必须推翻资本主义，实现共产主义，解放全人类。

中国的共产主义运动已经有了百年的历史，在百年的历史进程中，中国无产阶级一直坚守马克思主义信仰和社会主义、共产主义信念，一直争取无产阶级自我解放和全人类解放的伟大事业。正因如此，我们只用了短短28年时间就夺取了政权，建立了新中国；只用了短短几十年时间就走完了某些发达国家上百年才走过的历史进程，创造出令世人惊叹的“中国奇迹”。

(二)广大劳动群众也是实现共产主义理想的重要力量

在资本主义社会，由于社会结构的复杂性，在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两大对立阶级之间还存在着一个庞大的中间阶层。“在现代文明已经发展的国家里，形成了一个新的小资产阶级，它摇摆于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之间，并且作为资产阶级社会的补充部分不断地重新组成。”[2]56资本主义社会的中间阶层，包括小工业家、小商人、小食利者，手工业者和农民，以及律师、医生、牧师、政府职员等专业技术阶层。随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资本主义社会还不断涌现出新的中间阶层，诸如发明家、工程师等技术人员，会计师、统计师等中介组织从业人员，现代股份制条件下产生的经理阶层人员，等等。

由于时代和阶级的局限，资本主义社会的中间阶层具有一定保守性和动摇性，与无产阶级在具体利益上也存在一定矛盾性。但是，中间阶层都从属于广大劳动群众的范畴，与无产阶级有着类似的生活境遇，在根本利益上与无产阶级是一致的。其中，“农民所受的剥削和工业无产阶级所受的剥削，只是在形式上不同罢了。剥削者是同一个：资本”[2]160。此外，广大手工业者、小工业家、小商人、小食利者等，虽占有少量生产资料，但也仅能勉强维生，艰难度日；律师、医生等专业技术阶层，虽然具有一定的社会地位，但并不占有任何生产资料，他们同样遭受资本家的排挤和压迫；即便是生活条件和福利待遇都比较好的新的中间阶层，因其从属于工人阶级的社会属性，也同样受到资本家的花样繁多的剥削。

无产阶级和广大劳动群众天然要结成团结协作的关系。一方面，无产阶级只有在广大劳动群众的大力支持下，才能在革命斗争中取得胜利，推翻资产阶级统治。正如马克思指出：“在革命进程把站在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之间的国民大众即农民和小资产者发动起来反对资产阶级制度，反对资本统治以前，在革命进程迫使他们承认无产阶级是自己的先锋队而靠拢它以前，法国的工人们是不能前进一步，不能丝毫触动资产阶级制度的。”[2]89另一方面，广大劳动群众也只有在无产阶级的领导下，推翻资本主义，才能真正获得自身解放。阶级斗争的发展使广大劳动群众认识到，只有无产阶级才是自身利益的真正代表。在无产阶级的领导下，广大劳动群众就会“行将转入无产阶级的队伍，这样，他们就不是维护他们目前的利益，而是维护他们将来的利益，他们就离开自己原来的立场，而站到无产阶级的立场上来”[2]42。

二、共产主义理想的实现主体绝不是资产阶级

(一)资产阶级不可能具有共产主义理想

资本主义社会就是以资本家占有生产资料、剥削雇佣劳动为基础，并由资产阶级掌握国家政权的社会。而无产阶级和广大劳动群众追求的共产主义社会，则是要实现生产资料公有制，消灭资本主义剥削，推翻资产阶级统治，实现全人类解放。历史无数次证明，资产阶级为了维护自身的既得利益和统治地位，是绝不会像无产阶级和广大劳动群众那样追求全人类解放的，更是绝不会具有共产主义理想的。在美国华尔街的金融寡头中，尽管可以出现同情穷人的慈善家，但是，作为资产阶级，其阶级本性决定了他们不可能信仰共产主义。“资本主义无论如何不能摆脱百万富翁的超级利润，不能摆脱剥削和掠夺，不能摆脱经济危机，不能形成共同的理想和道德，不能避免各种极端严重的犯罪、堕落、绝望。”[4]167试图让当今资本主义国家的资产阶级树立解放全人类的共产主义理想，无异于痴人说梦。

为了维护自身既得利益和统治地位，资产阶级不仅不可能树立共产主义理想，而且还极端仇视共产主义理想，极力反对社会主义制度，反对全人类的解放。在思想理论上，资产阶级的政客、学者们把共产主义视作幽灵、洪水猛兽，认为共产主义不符合人性，是不可能实现的乌托邦。当世界上的社会主义国家建立后，资产阶级更是变本加厉，屡屡通过武装侵略、军事干涉、经济封锁和意识形态渗透等手段，对付和扼杀新生的社会主义国家，必欲去之而后快。

在历史上，把资产阶级视作共产主义理想实现主体的是空想社会主义。空想社会主义虽然反对特权，主张建立公平正义的共产主义社会，但是，由于他们并没有看到实现这种美好社会理想的现实力量是无产阶级，而是把包括资产阶级在内的统治阶级及其头面人物视为可以依靠的力量，最终导致他们的种种美好设想都只能沦为空想。例如，在著名的空想社会主义者欧文建立的“新和谐公社”里，工人阶级只是被可怜、被同情的对象，而不是建立理想社会的现实力量。因找不到真正的现实力量，所以，他的“新和谐公社”只能很快以失败告终。

(二)各种敌对分子也不可能具有共产主义理想

我国社会主义制度建立后，虽然剥削阶级已经被改造为无产阶级或劳动群众，但是，在社会上仍然存在着各种敌对分子。“我们必须看到，在社会主义社会，仍然有反革命分子，有敌特分子，有各种破坏社会主义秩序的刑事犯罪分子和其他坏分子，有贪污盗窃、投机倒把的新剥削分子，并且这种现象在长时期内不可能完全消灭。”[4]169

各种敌对分子站在无产阶级和广大劳动群众的对立面，顽固地反对党的领导、反对社会主义制度、反对无产阶级专政，在各个方面进行蓄意破坏和推翻社会主义制度的罪恶活动。那些阴谋颠覆社会主义制度的敌对分子，甘愿充当西方敌对势力“和平演变”中国的急先锋，在他们的支持下肆意抹黑中国的历史和现实，极力宣扬西方“普世价值”。那些阴谋分裂祖国的敌对分子，诸如台独、港独、疆独、藏独等势力，也在西方敌对势力的鼓动下，不断制造事端、掀起骚乱，从事分裂国家、破坏民族团结、破坏社会稳定的勾当。那些腐败分子，更是日日期盼着国家改变颜色，走资本主义道路，以便把他们通过贪污受贿等途径得来的非法财产合法化，成为官僚资本家。

总之，上述这些敌对分子的所作所为，严重危害社会主义根本制度，严重危害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大局，严重危害无产阶级和广大劳动群众的根本利益。他们同资产阶级一样，绝不可能成为共产主义理想的实现主体。

三、明确共产主义理想实现主体的现实意义

通过上述辨析，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出，共产主义理想的实现主体具有鲜明的阶级性和明确的指向性。无论是在无产阶级革命时期，还是在社会主义建设时期，共产主义理想的实现主体都只能是无产阶级和广大劳动群众，而绝不可能是资产阶级和各种敌对分子。明确共产主义理想的实现主体，对于我们准确宣传马克思主义，最大限度地凝聚中国力量，广泛开展共产主义理想信念教育，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一)明确共产主义理想的实现主体，才能准确宣传马克思主义理论

其实，在对共产主义理想的实现主体这一问题的认识上，马克思、恩格斯的思想经历了一个由空想到科学的转变过程。在其早期的思想中，马克思、恩格斯虽提出了关于“人类解放”的思想，但受费尔巴哈人本主义哲学的影响，他们把共产主义理想视为一种超越阶级对立的东西，认为共产主义理想不只属于无产阶级和广大劳动群众，也属于包括资产阶级在内的全人类。随着认识的不断深入，恩格斯再次明确：“共产主义不是一种单纯的工人阶级的党派性学说，而是一种最终目的在于把连同资本家在内的整个社会从现存关系的狭小范围中解放出来的理论。这在抽象的意义上是正确的，然而在实践中在大多数情况下是无益的，甚至是有害的。”[1]370以此为标志，马克思、恩格斯在这一问题的认识上彻底实现了由空想到科学的转变。

我们注意到，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和建设工程重点教材《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概论》在阐述共产主义远大理想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的相互关系时有如下描述：“从范围来看，远大理想与共同理想的关系也是全人类理想与全体中国人民理想的关系”。“这个(共产主义)理想不只属于中国人民，而是属于全人类。”[5]显然，《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概论》在共产主义理想实现主体这个问题上坚持了“全人类说”，易于误导大学生消解共产主义理想的阶级性。

通过对共产主义理想实现主体的辨析以及对马克思、恩格斯思想转变过程的阐释，可以看出，“全人类说”在理论上是不科学的，在实践上“是无益的，甚至是有害的”。我们不能把“追求全人类解放的理想”和“全人类的理想”这两个概念等同起来。这种望文生义的做法实际上就是把共产主义理想的价值追求与共产主义理想的实现主体混为一谈了。我们也不能把“全人类理想”和“全体中国人民理想”这两个概念对应起来，只有“全体世界人民理想”这一概念才能与“全体中国人民理想”相对应。因为，“全体世界人民理想”不等于“全人类理想”，不能混为一谈。

总之，在当今时代，如果仍然坚持“全人类说”，把共产主义理想视为超越阶级对立的东西，这显然是对马克思主义的误读，是在马克思主义已经前进的基础上，把它拉向后退。对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的准确阐释，是顺利开展马克思主义理论教育的首要前提。《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概论》教材中的“全人类说”可能在一定程度上会造成对大学生的误导，因此我们建议，在修订教材时要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二)明确共产主义理想的实现主体，才能最大限度地凝聚中国力量

众所周知，共产主义远大理想在今天中国的具体体现，正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正因为无产阶级和广大劳动群众是共产主义理想的实现主体，所以，中国无产阶级和广大劳动群众必然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的实现主体。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全国广大工人、农民、知识分子，要发挥聪明才智，勤奋工作，积极在经济社会发展中发挥主力军和生力军作用。”[6]

改革开放以来，经过长期实践，人们对广大工人、农民、知识分子的地位和作用的认识在总体上是清楚的。但是，对于广大新社会阶层的地位和作用，却总有一些人的认识并不十分清楚，他们在日常生活中总是对新社会阶层充满了不信任、甚至抱有敌意。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出现的新社会阶层，主要包括民营科技企业的创业人员和技术人员、受聘于外资企业的管理技术人员、个体户、私营企业主、中介组织的从业人员、自由职业人员等社会群体。新社会阶层从属于劳动群众的范畴，是作为繁荣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重要主体而存在的。江泽民指出：“在党的路线方针政策指引下，这些新的社会阶层中的广大人员，通过诚实劳动和工作，通过合法经营，为发展社会主义社会的生产力和其他事业做出了贡献。他们与工人、农民、知识分子、干部和解放军指战员团结在一起，他们也是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建设者。”[7]

正因为新社会阶层也是共产主义理想的实现主体，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事业的建设者，因此，我们要高度重视、充分发挥包括新社会阶层在内的全体劳动群众的作用。只有充分尊重劳动、尊重知识、尊重人才、尊重创造，才能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最广泛最充分地调动一切积极因素，齐心协力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努力奋斗。

如果对新社会阶层的地位和作用认识不清楚，不能给予其正确的教育引导和科学的管理，我们就不能充分发挥其在社会主义建设中的应有作用，甚至有可能将其推向我们的对立面，进而极大地消解中国力量，给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造成巨大损失。

(三)明确共产主义理想的实现主体，才能广泛开展共产主义理想信念教育

因为无产阶级和广大劳动群众都是共产主义理想的实现主体，所以，我们应该在无产阶级和广大劳动群众中广泛开展共产主义理想信念教育。这本来是顺理成章、自然而然的事。可是，有些人却认为，对共产党员可以进行共产主义理想信念教育；对普通群众进行共产主义理想信念教育，则要求太高了。我们认为，这种观点显然是错误的。

首先，从无产阶级和广大劳动群众的思想觉悟来看，由于存在着各方面的差异，在树立共产主义理想信念问题上，有的人可能会快一些，有的人可能会慢一些。“在不同的地区和部门，在不同问题上，在不同年龄、经历和教养的人身上，情况可以很不同，千万不可一概而论。”[4]336但是，在树立共产主义理想信念的问题上，无产阶级和广大劳动群众只有快与慢的区别，而没有能与不能的区别。这种认为“要求太高”的观点，显然是低估了无产阶级和广大劳动群众的思想觉悟，进而势必否定无产阶级和广大劳动群众实现共产主义理想的伟大历史使命。

其次，从我们党的思想政治教育史来看，在夺取政权前，我们党在无产阶级和广大劳动群众中就持续不断地广泛开展了共产主义理想信念教育。中国无产阶级和广大劳动群众，在共产主义理想信念的支撑下，以解放全中国、解放全人类为己任，终于建立了新中国。在夺取政权后，我们党在无产阶级和广大劳动群众中一如既往地广泛开展共产主义理想信念教育。中国无产阶级和广大劳动群众，终于找到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取得了举世公认的伟大成就。从上述历史事实中我们可以看出，在过去的艰苦岁月中，我们尚且能够广泛开展共产主义理想信念教育，无产阶级和广大劳动群众尚且能够树立坚定的共产主义理想信念。现如今，在社会环境、物质条件等各方面因素都已得到极大改善的情况下，我们更应该对他们提出树立共产主义理想信念的要求，我们也更有条件广泛开展共产主义理想信念教育。上述认为对普通群众进行共产主义理想信念教育“要求太高”的观点，罔顾历史，否定现实，是根本站不住脚的观点。

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我们不仅要高度重视党员干部的共产主义理想信念教育，也要广泛开展对广大工人、农民、知识分子、青年学生的共产主义理想信念教育，从而使无产阶级和广大劳动群众都能够牢固树立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理想信念，坚定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信心，努力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而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