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规下化妆品功效评价的研究思路与方法学

鲁楠 向茯芝 张文娟 宋姣

2021年4月9日，国家药监局发布关于《化妆品功效宣称评价规范》的公告，功效宣称评价规范正式落地。该规范针对化妆品的功效宣称评价提出了不同时间节点上的要求，自2022年1月1日起新产品备案时须同步提交功效报告，在2022年5月1日前补交缓冲期备案产品的功效报告，到2023年5月1日前，以往有效备案的产品必须补缴功效评价资料。

01研究思路——全面了解化妆品功效评价的规定和相关领域知识

该规范附件中列表说明了化妆品功效宣称评价项目的具体要求，对于不同类别的宣称的支持方案按照人体功效评价、消费者测试、实验室试验和文献资料四种方法类型提出了要求，除防晒、美白祛斑、防脱发特证类的产品必须要进行人体功效评价试验之外，祛痘、滋养和修护三类宣称只能用人体功效评价的方法进行产品的评价，其他类别的宣称可以根据列表要求在以上四种方法类型中选择合适的方法来进行评价。

化妆品功效评价方法可以分为标准化检测方法和非标准化检测方法。在《化妆品安全技术规范》中规定的方法即为标准化检测方法，包括斑贴试验、人体试用安全性评价试验、防晒相关（SPF、PA、防水）试验、美白祛斑功效评价和防脱功效评价试验。此外，关于皮肤保湿测试的行业标准QB/T 4256—2011也可算标准方法之一。

其他功效评价项目如祛痘、抗皱、修护、紧致、滋养、温和等，没有法规规定的方法，也没有国家标准或行业标准。目前仅有部分宣称近几年制定了一些团体标准。这些项目在检测过程中需要有良好实验室规范，保证检测结果的真实可靠。

另外，针对不在现有化妆品宣称分类目录中的新功效、不在法规内的实验方法，需经两家及以上的化妆品注册和备案检验机构进行方法验证后，才可用于功效宣称评价中。相对来说新功效评价的要求是比较高的。从目前产品发展的趋势来看，产品新的创新和突破，很大可能来自产品的新功效，由此来看新功效评价方法的开发就显得极为重要。

对于非标准的检测评价方法和手段，如何在评价工作中同时保证“创新性”和“合规性”，实现两者的平衡，化妆品功效评价实验室的建设应该要满足一些基本条件，并建立自有实验室的作业指导书，用来指导和管控检测工作的质量。

化妆品学科是一个交叉学科，包含了化学、医学、心理学、设计、美学、市场营销等多个学科的知识，是应用性的学科。同样化妆品的功效评估也是多维度的，至少包含了皮肤无创性检测、美容皮肤科学、临床研究三个板块。其中会涉及到物理学、化学、生物医学、统计学等学科的知识和应用。在实际的工作中，我们的研究人员、评价人员需要多储备多方面的知识，阅读多学科的文献资料，对于整个评价工作的把握度就会更大。

除了知识储备，化妆品功效实验室的建设中，实验室的硬件条件和软件条件也是基础。硬件条件包括实验室的基本设置、恒温恒湿的环境条件、各种检测的仪器等。软件条件的范畴相对来说比较广，如技术人员的专业背景、实验室的质量管理体系、方法和仪器操作的SOP 文件等，这些都是实验室的软实力。

产品的功效评估方法包括仪器测试、专家评估、感官评估（感官评估又分为差异测试和描述性分析）以及消费者使用体验评估。每种方法都有它的特殊性，我们需要考虑测试的原理、测试方法与所表征的功效点之间的关联度、样本量的大小、受试者的入选和排除标准，以及选择的对照等。

02案例分析——从不同的维度来实现化妆品的功效评价

案例1：如何建立实验室内部作业指导手册

进行化妆品的功效评价，不是有了检测仪器就可以开展相关的評价工作。我们必须了解仪器本身的特性，分析影响因素、控制变量，以及检测结果的真实性和可靠性。下面以Primospico为例，介绍建立一个仪器作业指导手册的步骤和方法。

在使用一台仪器进行产品的功效评价前，我们必须先了解这台仪器的工作原理。PRIMOS的工作原理是基于物理学的条纹光。当物体表面粗糙不平，出现皱纹或者细纹的时候，条纹光会发生变形弯曲，通过检测条纹光的位置变化和图像灰度值来得到皮肤表面的三维图像，并通过内置的软件计算得到皱纹的相关参数。由此我们可以初步了解测试的可能精度范围，以及判断出有哪些可能影响皮肤表面形态的因素会影响最终测试结果。

接下来分析影响仪器测试的因素。一般来说，影响测试结果的因素包括两个方面：生理因素和环境因素。在建立仪器操作SOP 文件时，我们重点考察环境影响因素。在这个案例中，通过对测试原理的分析和多次测试，在测试过程中，拍照时的定位、光源，软件处理的过程，受试者面部油光、尘土等都会影响到最终的数据结果。比如，受试者头部支架的性能会影响受试者前后拍照图片重合程度，图片的重合度对后续软件分析截取图像的质量和面积有很大的影响，当重合度偏低的时候，通过软件的自平面校准和多张图片匹配后，很有可能损失掉皱纹的特征性数据，从而影响到产品功效的评价和判断。

针对各种不同影响因素进行相应的试验研究，具体了解这些因素的影响特性、作用方向和作用大小。如测试时条纹光光源的亮度值的变化对主要参数（Sa、Sq、Sz、Smax、St、Sp等）的影响，降低光源的亮度，测量值上升，CV下降。固定亮度值之后，分析受试者测试区域油光程度的影响，结果显示亚光状态下测试值的CV 更小。

应用配套软件进行图像定量化分析，针对皱纹会得到参数众多，且变化趋势不完全一致，部分参数提示皱纹改善，部分参数则正好相反，如何确定合适的参数来进行结果的判断？

在对各个影响因素进行详尽的实验研究后，控制变量，选择最优的测试设置条件，考察测试数据的变化程度。首先考察仪器的重复性，仪器的主要参数（如Sa、Sq、Sz等）的CV值控制在10%以内。其次是参数的灵敏度，值越大说明该参数在全年龄段的离散度越大，灵敏度越高。随后考察在固定的标准化操作下计算得到的皱纹参数与年龄之间的相关性，如主要参数与实际年龄之间存在明显的相关性，说明这台仪器在这样的标准化操作下是可以正确地反映受试者的皱纹程度。

在对仪器进行了如上的使用性研究后，就可以建立一个可控的、合乎要求、可执行的、可信的SOP文件，可以在该SOP文件指导下进行相关功效研究和皮肤规律的研究，得到的研究数据和结果也是比较可信的。

案例2： 功效评估方法的开发

假如有一款抗皱眼霜主要针对的是下睑皱纹，我们该如何评价它的抗皱功效？选用什么样的方法？什么样的设备？用什么参数？参考什么样的方法标准？事实上，下睑皱纹可能不太适合用仪器来进行评估，下睑皱纹的位置紧靠鼻梁和颧骨，上下起伏比较大，没有非常合适的仪器进行该部位的皱纹测试。

排除了仪器评估，专家评估的方法是可以来进行评估的。目前我们常用的专家评估图谱主要是欧莱雅的亚洲人老化图谱。针对眼下皱纹，它建立了一套从0～9的评分标准。这套标准在评判眼下皱纹时，要求不考虑眼下皱纹的数量、长度、疤痕，仅评估皱纹的最大深度，且位置局限在鱼尾纹的眼眶下方位置。从图谱中我们可以看到，该图谱的皱纹程度跨度非常大。在我们日常的评估工作中，招募的受试者的年龄一般为18～60岁。这个年龄段的受试者的眼下皱纹程度一般从等级0～7。在我们进行具体的项目执行时，考虑到受试者的皱纹状态，招募的受试者年龄会更加集中，受试者的年龄段主要集中在30～55岁，皱纹的程度也会更加集中在中间的几个等级。此时就会发现这套标准不太适合我们日常评估工作的使用，需要我们建立自己的一套主观评分标准。

怎么建立一套评分标准？首先我们知道评分标准是一套经过验证的评判标度（Validated assessmentscale，VAS）。在建立一套良好的VAS 时，我们需要考虑如何对指标进行明确的定义，如何对指标赋予不同的标度，如何保证评估人员评分的重复性，如何保证不同评估人员之间的一致性（这里是指对标度的认同度），以及如何评判标准的准确性等。

一套良好的VAS 体系的建立需要经过培训、评分和验证的过程。在最初没有明确的标准前，我们可以采用视觉模拟评分的方式来进行大致的评分，然后对大样本量的照片进行分级，接下来我们要对不同的分级进行描述，最后进行一致性的计算。这样的流程需要经过三四次的重復，提高评估人员的认知程度，提高共性。标度就可以初步确立，随后再次进行一致性和重复性的考察，根据考察的结果，适当地调整打分标度，最后在人群中进行再次验证。

如图1 所示的下睑皱纹评分标度[4]，就是在经过上述的程序后建立的主观评分标度。相对于欧莱雅的老化图谱，这个标度扩大了评估的范围，包括了整个眼下部位的皱纹和细纹。

根据这个标度判断得到的皱纹等级，与图像分析的结果进行了比较和关联，结果也证实了这一套评分标准的准确度和可行性，具体数据可见参考文献。

以上我们举了两个不同方面的案例，来讨论如何建立一个科学的、合理的评价方法。这样的一套方法学不仅用于主观评分方法的建立，也可以用于其他类型方法的开发，以确保新开发方法的可靠度。对从事化妆品评估的评估人员来说，掌握功效评估方法学是非常重要的，这样可以保证我们在评价产品功效的过程中的科学性、可重复性，利用可信的实验方案得到可靠的数据、支持产品的宣称。同时在前瞻性的研究中，也可以用于新特征、新规律的发现，助力产品的新功效、新宣称，提升产品力。

作者介绍：

鲁楠：上海医学美容和皮肤健康研究所

向茯芝：上海医学美容和皮肤健康研究所/ 上海测谱检测技术有限公司

张文娟：上海医学美容和皮肤健康研究所/ 海测谱检测技术有限公司

宋姣：上海测谱检测技术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