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浩昊
浪费一粒粮食也是很可耻的行为。节约粮食,是每个公民都应该履行的义务。有了节约粮食意识,做起来其实也很简单,很容易,比如吃饭时吃多少盛多少,不扔剩饭菜。尊重劳动成果、减轻对生态环境的压力已成为现代人的一种自觉行为。珍惜粮食吧,这是在珍惜人类的未来!
说到节约粮食让我回忆起原来生活困难时期烙煎饼。昨天下班后一回来就发现满楼道都是烟,一问才知道原来是一楼的爷爷奶奶在储藏室里烙煎饼。他们怕楼道里的烟太多,就关着储藏室的门,只开着一个天窗。我对他们说,还是开开门吧,里面的烟太大,别呛着你们。他们说,开着窗户呢,就是想试验一下能不能在储藏室里烙煎饼。看来还是不行。
烙煎饼,多么熟悉而又遥远的童年往事啊。记得小时候,妈妈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烙一次煎饼。每次煎饼吃完的时候,她就开始忙起来了。先是簸麦子,把上面的壳去掉。有时候还要叫上我们小孩子一起把里面的小石子儿挑出来。挑得差不多了,就开始淘。用一个大盆,放上水,再倒进麦子,然后就是搅啊搅,淘啊淘。淘干净以后摊开在干净的布上晾,要晾到半干不湿的程度才好。当然这些还只是烙煎饼的第一步。等晾好以后,妈妈要在前一天晚上挑着两大桶麦子去把它们加工成糊子。因為第二天一早就得开工。因为是晚上,妈妈不让出门,得留在家里看家。所以我从来没有跟着去,从来不知道也没想过这一来一去的路上,那副压在妈妈肩膀上的扁担是怎样的颠簸与沉重。只是现在想想,泪水常常不自觉得打湿了眼睛。
烙煎饼的时候要一边在下面烧火,一边在上面烙。烧火可是个技术活,不能烧得太旺,也不能断了火。太旺煎饼会糊,断了火会浪费火柴,耽误工夫。妈妈忙不过来的时候,就会让我帮忙烧火。可是我实在是太笨了,总是掌握不好火候。有时候邻居家的婶婶大娘们会过来帮忙,我就可以玩儿去了。他们一边帮忙,一边聊些家常,时间也能过得很快。尽管如此,因为家里人多,每次都要烙很多,依然要从早晨一直忙到下午。等忙完的时候,妈妈的腿就麻了,几乎要站不起来了。可是她依然很开心,因为一家人的伙食就又有着落了。
煎饼卷大葱,都成了山东人饮食文化的一个标志了。记得小时候看《宰相刘罗锅》,刘墉去看望在狱中的和绅时,送去的就是煎饼和大葱,和绅连说好吃。是呀,煎饼、大葱,再配上几根咸菜,咸、辣、香,既满足了口欲,又填饱了肚子。那时候父母总是对着我们忆苦思甜,说他们能吃上麦子做的煎饼是多么难得,多么幸福的事情。可是对于我来说,却没有这么深的感受。和煎饼比起来我更喜欢吃烧饼馒头,爸爸妈妈总是说我小时候无论多干的馒头都会去啃。可是只有在旧的煎饼吃完了,新的还没烙出来的时候,妈妈才会做馒头。好难得的馒头啊!可是妈妈却说,烧饼馒头没有饭味儿,还是煎饼好吃。饭味儿,好奇怪呀那是什么味道?
后来慢慢长大了,手工煎饼在人们的餐桌上已经不再占据主要的地位。妈妈年纪大了,家里的孩子们也都没学会这门手艺,烙煎饼的工具早已不知去向了。我一直都不知道饭味儿是怎样一种味道。直到偶尔有一次在大街上心血来潮买回了一斤煎饼,当我拿起它靠近我的时候,一股清醇的麦香扑面而来,那是一种一直被我忽视的记忆中的味道。在那一刻我终于知道了妈妈口中的饭味儿,就是这没有被深加工过的原滋原味的麦香。于是记忆终于被这份麦香重新打开。我想那位在储藏室烙煎饼的奶奶也是在怀念以前的劳动和以前的味道吧。原来自己一直生活在这样一种纯粹的麦香里,一直生活在一份简单的幸福里,却始终没有觉察到。在那段物质生活十分匮乏的日子里,是父亲母亲用他们的双手为我们撑起了这样一片温暖的天。
往事如烟,却在心里久久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