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巴西明年大选“剧本杀”

〉〉〉〉〉卞卓丹

2021年10月6日，巴西两个右翼政党宣布合并，成立名为“巴西联合”的新政党。该党也因此成为国会众议院最大党。

由社会自由党和民主党合并产生的巴西联合党，在众议院513个席位中占有82席，较大幅度领先于左翼的劳工党，并可能获得明年约16.7%的巴西大选基金。据悉，该党目前正计划推出自己的总统候选人。该事件无疑是右翼力量着眼大选的重大举措。

在巴西联合党成立4天前的10月2日，在巴西左翼和中间力量的动员下，巴西全国范围内再度上演了大规模反政府游行示威，影响波及海内外250个城市，有21个政党、10个工会中心、多个社会组织参与其中。

目前，虽然距离大选还有近一年时间，但左、中、右各派政党已经开始发力，巴西2022年大选周期已然开启。当然，对于部分“有想法”的政治人物和政党而言，他们实际上在上次大选尘埃落定后便开始准备下次大选。

2021年9月8日，人们在巴西首都巴西利亚通过大屏幕观看巴西联邦最高法院院长富克斯的讲话。

总统的“连任意识”

2021年9月28日至10月1日，为纪念本届政府执政1000天，巴西总统博索纳罗和他的部长们对国内5个地区的城市进行了访问，并参加了诸如颁发农村生产者土地所有权证书、低收入家庭住房工程交接、文体活动中心落成、高速公路路段交付等多个仪式。

在巴西重要政治人物中，博索纳罗的“大选意识”比较突出。有巴西媒体分析人士指出，甚至早在2018年当选总统之际，他就已经开始考虑连任问题。

2018年大选结束后不久，当选总统博索纳罗便指责选举采用的电子投票系统有问题，认为大选存在舞弊可能，否则他应该在第一轮就获胜当选。从2019年上任至今，博索纳罗对电子投票系统一直耿耿于怀，提出要采用打印选票。为此，博索纳罗多次批评对此持反对意见的高等选举法院和最高法院，矛头直指高等选举法院院长巴罗索和联邦最高法院大法官德莫赖斯。

2021年，博索纳罗的支持者向国会提交了一个在电子投票之外增加打印选票环节的宪法修正案。8月1日，在国会众议院就该修正案进行投票前夕，博索纳罗声称，如果没有“干净、民主的选举”，2022年可能不会有选举。巴西社会各界认为此言论有威胁大选机制和国家体制之嫌，一时间批评声浪此起彼伏。

在8月10日的表决中，该修正案仅获得229票支持，未能达到通过提案所需的308票，被否决并遭搁置。有巴西媒体分析指出，对选举规则的改动如果要应用到2022年大选中，其最迟的批准时间应为2021年10月。因此，如无重大变故，包括2022年大选在内的巴西各类选举投票、全民公决等，仍将使用自1996年以来一直沿用的电子投票方式。

总统与最高法院的“斗法”

2021年8月2日，借助对己有利的舆论风向，巴西高等选举法院的法官们将调查总统否定选举合法性言论的申请提交给了联邦最高法院。

两天后，最高法院大法官德莫赖斯作出决定，立即就总统涉嫌否定电子投票安全性、散布关于大选假消息的言行启动调查。8月12日，德莫赖斯再次出手，就博索纳罗涉嫌在社交网络上泄露联邦警察秘密启动调查。

8月20日，已经成为最高法院4项调查目标人物的博索纳罗，向国会参议院提交了要求弹劾德莫赖斯的文件。在文件中，博索纳罗称司法机构已变成了“政治演员”，表示自己“每天都在社交网络上受到冒犯”，那么其他权力机构的成员，包括最高法院的，“也应该接受公众泄愤和政治辩论”。不过，参议长帕谢科最终决定搁置博索纳罗的这一请求，并表示弹劾大法官的做法“不值得推荐”。

然而，在9月7日的独立日集会上，博索纳罗对其支持者表示，自己将不再遵守最高法院大法官德莫赖斯的决定，并再次抨击了电子投票系统。

第二天，最高法院院长富克斯发表讲话称，“联邦最高法院永远不会接受对其独立性的威胁或对其正常行使职能的恐吓，任何权力机关首脑蔑视法庭裁决均构成责任犯罪”。富克斯表示，冒犯大法官尊严，煽动民众散布反对最高法院的仇恨言论、鼓动不遵守司法裁决，是反民主和非法的行为，对此不能容忍。

总统与最高法院的“斗法”再度升级。9月9日，博索纳罗发布“致国家宣言”，称自己“从未有过攻击任何权力机关的意图”。他将自己与最高法院产生分歧归因于二者对德莫赖斯启动调查决定的理解不同，还表示愿意与其他权力机关保持对话。

据巴西媒体报道，博索纳罗是在前总统特梅尔建议下发表该宣言的。据悉，特梅尔当天在圣保罗与博索纳罗会面，并与德莫赖斯进行了电话沟通。德莫赖斯是在特梅尔担任总统期间被后者任命为最高法院大法官的。

大选筹备工作已开启

进入10月，总统与最高法院的“斗法”暂时缓和，但受前期政治紧张态势惯性和涉选情舆论的影响，在大选进入一年倒计时之际，一些主要竞选者及其竞选团队、一些政党及其基层组织等已进入大选筹备期。

自2021年第二季度以来，谋求连任的博索纳罗的选情压力骤然加大。特别是最高法院4月表决支持大法官法欣作出的取消于2003年至2010年任巴西总统的卢拉涉嫌贪腐判决的决定，使卢拉重获参选资格，巴西选情出现重大变数。此后，卢拉在多轮民意调查中都处于领先地位。

在法欣宣布其决定后不到一个月，博索纳罗就对政府进行大改组，更换了包括外交部长、国防部长等在内的6名部长级官员。7月，博索纳罗又换掉了位高权重的总统府民事办公室主任，邀请中间党派进步党主席、参议员诺盖拉担任此职。这被巴西媒体人士认为是着眼于大选的重要举措。

对巴西主要政党而言，拟定候选人名单、确定竞选口号、决定主要政策立场等大选相关工作，也正处于紧锣密鼓的酝酿期、准备期。巴西国会内外，各党派就大选进行的立场试探、关系调整乃至阵营重组，都在紧张而微妙地进行着。

如此种种涉大选消息，通过巴西媒体广泛深入传播，使社会各界对政治动态和政治风向十分敏感。两个月来，不少地方行政机构、社会组织、行业协会以发表联合声明等形式，表达对国家政治稳定和公共安全遭到某些个人和集体无节制挑战的担忧。

比如，在2021年度州长论坛上，“政治局势不稳将影响经济发展”成为与会州长们一致认同的观点；在巴西国民经济领域被视为具有“火车头”地位的农业部门相关协会签署联合声明，呼吁政治领导人群体表现出“高姿态”，认为“有害的政治化或党派化”将加剧巴西面临的问题挑战。

不过，也有一些协会组织内部在讨论声明内容时难以协调一致，甚至导致内部矛盾。由巴西银行联合会牵头的商业部门联合声明便陷入僵局，险些导致该组织分裂——巴西联邦储蓄银行和巴西银行一度宣布退出巴西银行联合会。最终，该协会不得不宣布声明“被无限期推迟发布”。对此，巴西《环球报》网站评论员分析认为，尽管两家银行最终没有退出巴西银行联合会，但这并不意味着和平已经恢复，“内部分歧仍在燃烧”。

另外，一些地方协会或机构发表的声明也态度立场各异，有的带有明显的倾向性，甚至有的“站队”甚于“劝架”，以至于在社会基层再次形成对立情绪。

在未来的一年中，如果类似情况再次发生，对立情绪蔓延，则有可能给大选等重要时间节点发生动荡乃至冲突埋下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