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觉压力对吉林省老年人主观幸福感的影响

2021-12-08 11:15郑闪闪门瑞雪范志光付利婷
中国老年学杂志 2021年23期
关键词:消极负性主观

郑闪闪 门瑞雪 范志光 付利婷

(1长春中医药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吉林 长春 130017;2吉林外国语大学教育学院)

主观幸福感是衡量老年人身心健康和生活质量的一个重要指标〔1,2〕,对促进积极老化具有重要意义。主观幸福感包括生活满意度、积极情感和消极情感〔3〕。生理、心理、社会等因素共同作用个体的主观幸福感水平,“持续幸福”模型理论认为,生活环境是决定个人主观幸福感的重要因素之一〔4〕。低主观幸福感水平的老年人,对其生活质量〔5〕、社会功能〔6〕、控制感〔7〕等方面评价较差,压力感知度较强〔8〕。知觉压力是个体体验到环境中刺激事件,经过自己的认知评价后产生的心理反应〔9〕。Selye压力理论认为,压力水平高或持续时间长会消耗个体应对压力的资源和心理能量,降低主观幸福感〔10〕。抑郁是常见的心理问题之一,威胁个体身心健康,是导致自杀的重要风险因子〔11〕。抑郁个体对自身、世界及未来持有消极认知会降低生活的热情和信心,产生持久的厌倦、无助、失望等不良情绪,严重影响生活满意度〔12〕和生活质量〔13〕。长期负性生活事件和压力环境是抑郁发作的常见危险因素之一〔14〕,根据抑郁素质-压力模型,易感素质与突发事件的交互作用导致抑郁发生,即个体的易感性素质越高,触发抑郁所需的压力越小〔15〕。且个体经历压力事件越多,不幸福感觉越强烈〔16〕,同时,长期处于压力状态下,不加以调控,进一步引发焦虑、抑郁等负性情绪〔17〕。

压力认知模型认为压力情景和反映之间存在起中介或调节作用的重要变量〔18〕。反刍思维是抑郁情绪的重要影响因素,是个体经历负性事件后或面对压力情境时,反复思考自身消极情绪或压力事件的原因、结果和影响,进行自发性的重复思维现象〔19〕。反刍思维次数的增加会加大个体对消极事件的负性情绪体验,增进感知压力水平,加剧抑郁〔20〕。本研究旨在探讨知觉压力、抑郁、反刍思维与老年人主观幸福感之间的关系及内在作用机制。

1 对象与方法

1.1对象 采用便利取样的方式对吉林省60岁以上常住老年人进行问卷调查,共发放问卷1 300份,收回有效问卷1 222份(94%)。其中男487人,女735人;城市446人,农村498人,城镇274人,居住地信息缺失4人;有配偶863人,无配偶(未婚、离异、丧偶)359人;年龄60~90岁,平均(69.73±5.86)岁。

1.2研究工具 ①知觉压力量表(CPSS)〔21〕分为失控感和紧张感两个维度,共14个项目,采用0(从不)~4(总是)计分,其中7个项目(4、5、6、7、9、10、13)反向计分,总分0~56分,得分越高,感知压力和失控感水平越高。量表的Cronbach α系数为0.661。②纽芬兰纪念大学幸福度量表(MUNSH)〔22〕共24个项目,4个维度:正性情感(PA)、负性情感(NA)、正性体验(PE)、负性体验(NE),采用3点计分方式,即是=2、不知道=1、否=0,总幸福度=PA-NA+PE-NE。得分越高,主观幸福感越高。③简版老年抑郁量表(GDS-15)〔23〕共15个项目,对每个项目回答是为1分,否为0分,总分0~15分,以总分衡量老年人抑郁水平,得分越高,抑郁水平越高。量表的Cronbach α系数为0.742。④反刍思维反应量表(RRS)〔24〕共22个条目,包括强迫思考、反省深思和症状反刍3个维度,采用1~4评分(即1=从不;2=有时;3=经常;4=总是),得分越高,反刍思维水平越高。量表的Cronbach α系数为0.927。

1.3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24.0软件进行相关分析等,并利用Hayes〔25〕编制的程序进行有调节的中介效应检验。

2 结 果

2.1共同方法偏差检验 采用Harman单因素检验法进行共同方法偏差检验。结果显示,初始特征值大于1的因子共13个,累积解释率52.482%,第一个因子解释了总变异量的20.686%,小于40%的临界值,说明不存在明显的共同方法偏差问题。

2.2各变量的相关关系 抑郁、反刍思维与知觉压力之间均存在显著正相关(均P<0.001),各变量均与主观幸福感存在显著负相关(均P<0.001)。见表1。

表1 各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及相关分析(r值)

2.3有调节的中介模型检验 采用Hayes〔25〕编制的程序进行检验,通过抽取10 000个样本估计中介效应bootstrap 95%CI,对抑郁在知觉压力与主观幸福感之间的中介作用及反刍思维在中介模型前半条路径的调节效应进行估计。

知觉压力对主观幸福感的直接预测作用显著(t=-23.831,P<0.001)。当放入中介变量抑郁后,抑郁对主观幸福感的负向预测作用显著(t=-13.837,P<0.001)。知觉压力对抑郁的正向预测作用显著(t=18.698,P<0.001),对主观幸福感的负向预测作用依然显著(t=-16.060,P<0.001),见表2。此外,知觉压力对主观幸福感影响的直接效应及抑郁的中介效应的bootstrap 95%CI的上、下限均不包含0,表明抑郁在知觉压力与主观幸福感之间起部分中介作用。该直接效应(-0.401)和中介效应(-0.163)分别占总效应(-0.564)的71.10%、28.90%。见表3。

表2 老年人抑郁的中介模型检验

表3 总效应、直接效应及中介效应分解

各变量均采用标准化后的变量带入回归方程,表4同

其次,采用Hayes编制的SPSS宏中的Model7对有调节的中介模型进行检验。结果表明,将反刍思维放入模型后,知觉压力与反刍思维的交互项对抑郁的影响显著(t=4.092,P<0.001)。见表4。

表4 有调节的中介模型检验

为进一步考察反刍思维对知觉压力、抑郁与主观幸福感的调节作用,按照平均数高于(低于)一个标准差,将反刍思维分为高反刍思维组和低反刍思维组,进行简单斜率分析。结果显示,在前半段路径的调节作用中,无论是高反刍思维组(β=-0.094,t=10.540,P<0.001),还是低反刍思维组(β=0.095,t=7.450,P<0.001),知觉压力高的老年人比知觉压力低的老年人,抑郁水平都有明显的上升趋势(见图1),而且反刍思维水平较高时,知觉压力对老年人抑郁的影响比较大(斜率较大)。

图1 反刍思维对知觉压力与抑郁的调节

3 讨 论

本研究发现,知觉压力能够影响老年人主观幸福感水平。老年人处于人生的特殊阶段,在自然生命规律下,将面临功能逐步老化及走向死亡的现实,易受到疾病折磨、经济困难、年龄歧视、虐待伤害、丧失亲人等压力性生活事件。人格-环境交互作用理论认为主观幸福感由个体对环境的特质性反应及环境因素的共同影响〔3〕,经历逆境、创伤、悲剧、威胁等压力性事件时,消极情感较为强烈,心理健康的负面指标加大了对压力的感知强度,尤其对于独居、留守、失能、失独的老年弱势群体,自身适应和应对能力本身较弱,在缺乏情感慰藉、可利用社会资源等方面的情况下,更容易出现“心有余而力不足”状况。根据资源保存理论,个体资源和心理能量会在持久的压力感下不断减少、甚至耗尽〔26〕,外界环境的适应困难会增强老年人无助、落寞等消极情感体验,降低生活满意度,影响主观幸福感。

长期处于压力状态下,负性事件可通过侵蚀个人控制感和削弱自我价值感增加心理压力,影响老年人的身心健康〔27〕。研究表明,觉知压力越高的老年人,抑郁水平越高〔8〕。随着剩余寿命的减少,老年人认知功能易受损,对无关信息干扰的抑制能力下降,在内、外环境刺激下,易受到“侵入式思维”干扰,导致对外部压力环境感受扩大化〔28〕。同时,无法控制的消极事件在老年时期不断累积,而老年人可利用的个人和社会资源相对匮乏,心理能量在持续消耗的压力环境中常处于不足状态,以消极认知方式看待问题,陷入悲观、无助等负性情绪中,削弱积极情感,增加抑郁风险,主观幸福感水平继而显著下降。这一点与认知素质-压力模型理论相符〔29〕。因此,知觉压力可以通过抑郁的部分中介作用对老年人主观幸福感产生影响。

本研究显示,反刍思维调节了知觉压力-抑郁-主观幸福感这一中介过程前半段路径。压力易损模型认为,当压力较小时,积极心理资源能够帮助个体缓解压力的负面影响,适应压力,而压力过大时,心理资源的保护性因素难以发挥对个体身心健康的促进作用〔30〕。本研究与其理论模型一致,相较于低知觉压力,高知觉压力对老年人抑郁水平影响更大。老年人在面临关键的生活事件和压力时,心理承受能力及对环境的适应能力较差,对他人有较强的依赖性,而过度的生活改变、持续的压力环境及对事件的失控感易引发不安全感、失落、焦虑、抑郁等不良情绪,看待问题易于极端化,采取自责、忍耐、回避等消极应对方式,减少对外界的求助,陷入无助、绝望的循环圈中,消极认知方式增加了抑郁程度〔31〕。本研究结果表明,反刍思维水平较高时,知觉压力增强了对老年人抑郁的影响。

综上,为提高老年人主观幸福感水平,可以从降低知觉压力和反刍思维的角度出发,社会应建立健全养老服务体系,满足老年人基本物质和精神需求;家庭作为老年人依靠的主要来源,帮助其应对外界压力,提供情感支持,减轻心理负担,降低消极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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