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螺旋理论视域下湾区九市高职院校产教融合的路径研究

摘要：构建产教命运共同体，深度开展产教融合，是高等职业院校培育高素质技术技能型人才的必由之路。伴随《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的落地与深入实施，深度开展产教融合成为湾区九市高等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理性选择。文章在厘清三螺旋理论与高等职业院校产教融合适切性的基础上，将该理论模型切入湾区九市高等职业教育产教融合的研究视角，分析湾区九市高职院校产教融合的困境所在，从政产学三个角度对湾区九市高等职业院校开展产教融合进行探讨。

关键词：粤港澳大湾区;三螺旋理论;产教融合

中图分类号：G71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5727（2021）11-0036-06

一、问题的提出

产教融合诞生于我国职业教育领域，要求职业教育与产业部门利用自身的产业优势与教育优势通过以契约的形式融为一体，打破职业教育与产业系统之间的壁垒。粤港澳大湾区海岸线漫长、港口优良、产业丰富、经济腹地横纵交错，囊括珠三角“广佛肇”“深莞惠”“珠中江”三大经济圈[1]。2019年发布的《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明确指出，应建立以企业为主导、市场为导向、产学研深度融合的技术创新体系，支持各类职业教育实训基地交流与合作，创建一批特色职业教育园区。湾区九市高等职业教育的发展现状为深度开展产教融合奠定了现实基础。深度开展产教融合，高等职业院校并不是唯一的实施主体，产业与政府具有同等重要的地位。三螺旋理论强调政府—企业—大学三者间的合作与相互作用，突出三方的协作与创新，充分释放政府的政策活力，激发企业的合作潜能，提升高等职业院校的人才培养质量，促进教育链、人才链、产业链、创新链四链资源集聚优势，汇聚螺旋式发展的合力。

在基因、组织和环境三者的辩证关系中，美国遗传学家里查德·列万廷最先使用三螺旋理论通过三条交叉螺旋上升线以模式化的形式进行阐释，并在其著作《三螺旋：基因、生物体和环境》中总结其生物哲学思想。在该理论的启发下，20世纪90年代，亨利·埃茨科威兹与罗伊特·雷德斯多夫在三螺旋概念的基础上提出了著名的政府—产业—大学之间的新型互动关系，提出政府、产业、大学三者是知识经济社会内部创新制度环境的三大要素，各要素间彼此独立又相互融合，组成三种力量交叉影响的三螺旋关系。此后，三螺旋理论被西方学界认为是创新研究的新范式之一[2]。基于世界各国的国家制度不同，三螺旋理论的发展历经国家干预模式、自由合作模式以及三螺旋重叠模式三种不同的模式，其中三螺旋重叠模式最为先进，产业、大学及政府三者发挥各自独立性作用的同时，亦能发挥三者彼此间的合力作用。因此，本文拟运用三螺旋重叠模式对湾区九市高等职业院校产教融合路径进行探讨。

二、三螺旋理论与高等职业院校开展产教融合的适切性分析

通过政府、企业、学校三者主体因素的交叉互动、有效影响实现系统内部演化与升级，促进三者间螺旋耦合，实现可持续发展，是三螺旋重叠理论的核心要义。自改革开放以来，湾区九市经济发展始终先行一步，市场规划、市场质量均走在全国前列。2020年，广东省人民政府颁发的《关于培育发展战略性支柱产业集群和战略性新兴产业集群的意见》指出，优化产业布局，加快产业转型升级，推动产业联动发展，是广东省产业发展的趋势。高等职业院校以输出高素质技术技能型人才为目标，过去学生在学校内接受专业知识与技能已不能满足产业发展的需要。开展产教融合为湾区九市产业转型提供高素质技能型人才，以“企业和教育”“政府与企业”“政府与教育”三组动态相联多主体、跨界性的人才培养模式与三螺旋重叠模式具有高度的契合性，具体可体现在理论层面的拟合性与实践层面的契合性。

（一）三螺旋理论与产教融合在理论层面的拟合性

從理论层面分析，三螺旋重叠理论意指三个螺旋主体间（包括政府、产业、学校）在具体实践中发挥各自独特性的同时实现三者间互补协作，这一理论内涵与湾区九市高等职业院校开展产教融合的旨趣是一致的。产教融合作为职业教育提质培优发展的主要途径，区别于以往职业院校在校内实现知识与技能一体式教学的模式，其植根于产业转型、升级发展中。高等职业院校作为开展产教融合的主体，需要与产业主体进行深度的合作，其中引企入校就是产教融合的具体表现。而职业院校与相关企业开展产教融合是在国家政策驱动下形成的一种职业教育措施，是政府与职业院校、企业相沟通、制约的产物[3]。2019年多部门印发《国家产教融合建设试点实施方案》，已在全国统筹开展产教融合型城市、行业、企业建设试点。因此，运用三螺旋重叠理论分析高等职业院校产教融合具有高度的拟合性。

（二）三螺旋理论与产教融合在实践层面的契合性

从实践层面分析，依据湾区九市高等职业院校区域分布与广东省经济产业布局，深入开展产教融合，促进“四链”有机衔接，推动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产教融合所带动的区域经济活力已成为各区域高等职业院校发展的焦点，亦是国家对高等职业教育提质培优、增值赋能的要求。产教融合不再是高等职业院校独善其身的措施，而是成为转变经济发展、产业升级、提升学生内在素质的现实要义。因此，湾区九市高等职业院校开展产教融合不再是学校单方面实现价值最大化的体现，而是需要政府、相关行业企业、职业院校三方主体形成的螺旋重叠共同体的良性互动。因此，从三螺旋重叠理论视角研究产教融合具备有一定的实践意义。再者，从高等职业院校开展产教融合的相关成功经验可以看出三螺旋重叠理论的实践成果，三螺旋的协同合作模式能促进产教融合各主体自身的职能发挥，重叠处可实现三者合力的倍增效果[4]。

基于湾区经济各阶段的发展战略，产教融合各主体的力量与地位通过三者间的相互博弈会进行调整，甚至各主体间的作用亦会发生变化。通过宏观调控对湾区产业经济转型升级做出强有力的指导，亦包括对职业院校深入落实产教融合提供指导。对于职业院校开展产教融合与相关行业企业开展引企入校，政府可提供相应的配套政策支持，释放政策红利，最大化地发挥学校与企业的职能。三螺旋重叠理论的价值主张与产教融合在理论与实践层面均具有拟合性，运用三螺旋重叠理论分析产教融合，并探索相关的优化路径是可行的。因此，为深入理解三螺旋重叠理论三者间的重叠联动关系，以高职院校、行业企业、政府为主线，分析高等职业院校开展产教融合的逻辑理路与交叉关系（如图1所示），以三螺旋重叠理论搭建高职院校产教融合分析模型。

选取企业、高等职业院校、政府三大主体进行构建。企业主体提供实训平台、先进技术以及企业文化;对于高等职业院校，将从师资队伍、校园文化及组织管理等维度进行分析;对于政府部门，将从政策制定、宏观调控以及政策落地执行进行分析。三螺旋重叠理论强调三者间独立工作又相互渗透，三者间的有效互动是实现产教融合最大价值的关键前提。

三、三螺旋理论视域下湾区高等职业院校产教融合存在的问题

（一）政府层面：产教融合相关配套政策尚未形成

深入开展产教融合需要完备的政策与制度加以保障，使高等职业院校与企业形成融合式发展的产教共同体。目前，湾区九市关于产教融合的配套政策还不够完善，产教融合的相关机制尚未健全，缺乏因地制宜的产教融合制度标准，而深度开展产教融合需要各地政府在政策层面形成合力。目前，国家层面关于深入开展产教融合的政策已相当丰富。2017年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深化产教融合的若干意见》，2019年国务院印发《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2020年教育部等九部门印发《职业教育提质培优行动计划（2020—2023）》，对职业院校深入开展产教融合的权力、责任等做了详细的顶层设计[5]。由于湾区九市地域辽阔、区域间主导产业不同，因此，落实国家层面的原则性顶层设计还需要发挥市政府的主动性，结合区域产业发展优势与职业院校的发展特色推进落实国家产教融合相关政策。而国家产教融合相关政策与区域产业发展特色相结合制定相关配套政策还有较大的提升空间。在发掘区域优势产业的基础上，结合地方院校实际落实鼓励企业开展产教融合的扶持资助政策、健全产业成果转换制度、师资队伍建设以及人才培养等相关配套政策，完善区域性产教融合政策体系。

（二）企业层面：产教融合存在“壁炉现象”

“壁炉现象”在于阐述当前开展产教融合过程中存在的一种现象，即高等职业院校积极寻求与企业开展产教融合的机会，欲通过产教融合实现“引企入校、引技入校”提高学生专业技能，而实际开展过程中相关产业却表现得消极被动，造成“学校热，企业冷”的“壁炉现象”。产教融合的“壁炉现象”主要体现在学校与企业的利益偏向与价值共识的偏向[6]。

一是企业与学校的利益偏向，在于产教融合以资源交换、信息互享、人员交流等在高等职业院校与行业企业范围内深度融合与扩展的过程。相关利益主体涉及政府、学校、企业、员工、学生等。职业院校以开展产教融合培养高素质技术技能型人才为目标。而投入与回报是企业参与产教融合的动力，在实际开展产教融合的过程中，企业为学校提供实习场所、实习设备、资历丰富的技术人员，为职业院校的教师和学生创造产教融合的条件，当即时的投入与回报不匹配，基于利益的角度企业必须重新考量是否应继续参与产教融合，利益的偏向使得企业始终以创造最大的价值获取更高的经济利益为目标。

二是企业与学校的价值共识偏向，职业教育的核心价值共识在于育人。基于人才培养价值视域，产教融合不仅涉及校企双方的关系，同时还渗透于产教主体间价值协调与平衡。作为技术技能型人才消费的企业，理应参与人才培养的过程，但随着产业转型升级，产业发展面临的生存压力较大，相关行业企业能否以最优的成本在产教融合过程中促进产业转型升级，优质人力资源聚集是相关行业企业参与产教融合的价值共识所在，故因价值共识偏向导致在一定程度上企业认为人才培养并非其主要责任。

（三）学校层面：专业设置与产教融合型企业的滞后性

2020年，广东省人民政府颁布《广东省人民政府关于培育发展战略性支柱产业集群和战略性新兴产业集群的意见》提出，构建具有国际竞争力的战略性先进制造业、戰略性新兴产业、现代服务业以及海洋经济产业的四大现代产业体系。2020年，广东省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公布《广东省第一批建设培育产教融合型企业名单》，共884家企业，其中湾区九市占833家。专业设置是职业院校培养高素质技术技能型人才的关键，亦是职业院校人才培养与区域产业结构、市场需求协调发展的纽带。以湾区九市产教融合型企业为例。其中，属于第一产业的企业共7所，占总企业类型的0.08%;第二产业企业共30所，占总企业类型的0.36%;第三产业企业共796所，占总企业类型的95.5%，在产教融合企业中第三产业企业占比最大。专业设置与当前产教融合型企业需求相符才能高效开展产教融合。当前，湾区九市高等职业院校各专业大类开设情况如表1所示，可知第三产业相关专业占据绝大部分，并主要集中在财经商贸大类、教育与体育大类以及公共管理与服务大类，其中专业布点数在前十的如表2所示。其中，会计、商务英语、市场营销、电子商务专业的开设院校数均达到60所以上，院校间专业设置同质化严重，与现代战略性支柱产业与战略性新兴产业所需要的先进制造业、战略性新兴产业不符，并且与现代海洋经济产业发展相符合的海洋经济专业尚未开设，职业院校专业设置同质化的情况亟需调整[7]。

四、三螺旋理论视域下湾区高等职业教育产教融合的路径

三螺旋重叠理论强调政府—产业—学校三方在资源汇集中密切合作的过程，产教融合主体除了发挥各自的职能以外，还应打破壁垒融入到三者的资源合力中，形成交叉融合的聚集力。突破湾区九市产教融合的现实困境，需要螺旋三方共同努力，探索产教融合的有效实践路径。

（一）政府：注重顶层设计，完善湾区九市产教融合相关配套政策

湾区九市深入开展产教融合，离不开区域地方政府依据国家颁布的产教融合政策结合湾区九市产业发展特点完善相关政策制度。首先，区域地方政府从国家产教融合相关政策出发，依据区域产业发展的优势完善相关配套政策，明确政府、企业、学校三者的职责和义务，做好地方产教融合的顶层设计工作。其次，加强政府与学校、企业相关职能部门的沟通与衔接，以政府为依托，构建区域产教融合服务平台，提高校企、校政、政校三者间的沟通效率。再者，拓宽区域产教融合的企业层次，完善产教融合型企业准入制度，深入发掘具备参与产教融合条件的相关企业，提高产教融合与区域产业发展的密切性。最后，政府应完善产教融合资助政策，在政府资金的支持下，吸引相关主体为开展产教融合提供人力资源、技术资源、信息资源的支持[8]。

[13]吕静.职业教育与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同质性的逻辑及深化路径[J].中国职业技术教育，2021（1）：22-27.

（责任编辑：杨在良）

Research on the Path of the Integration of Industry-Education of Higher Vocational Colleges in Nine Cities of Lower Bay Area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riple Helix Theory

LI Shen-min

（Guangdong Polytechnic Normal University， Guangzhou Guangdong 510450， China）

Abstract： Constructing a community of industry-education destiny and integrating industry with education is the only way for higher vocational colleges to cultivate high-quality technical and skilled talents. With the implementation of the "Guangdong-Hong Kong-Macao Greater Bay Area Development Planning Outline"， in-depth integration of industry and education has become a rational choice for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higher vocational education in the nine cities of the Bay Area. Therefore， on the basis of the analysis of the suitability of the triple helix theory and the integration of industry-education of  higher vocational colleges， this paper applied the theoretical the theory to analyze the dilemma of the integration of industry-education of higher vocational education in the nine cities of the Bay Area， in order to make a beneficial exploration of the integration of industry-education of higher vocational colleges in the nine cities of the Bay Area from the perspectives of politics， industry and learning.

Key words： Guangdong-Hong Kong-Macao Greater Bay Area; triple helix theory; the integration of production and education

作者簡介：李神敏（1996—），女，广东技术师范大学教育科学与技术学院2020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职业技术教育学。

基金项目：广州市哲学社会科学发展“十四五”规划2021年度共建课题“粤港澳大湾区高职院校专业布局与经济发展适配性研究”（项目编号：2021GZGJ1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