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 俏
(华南农业大学,广东 广州 510000)
女书是湖南省江永县流传下来的世界上唯一的女性专用文字,是在特定的人文和地理环境中产生的,源于江永,而上江圩是女书传播的中心地区。女书是江永县妇女使用的一种奇特的秘密文字,从女书的整体外观形体上看,是一种由右向左略有倾斜的长菱形,右上角一般是全字的最高点,左下角是整个字符的最低点。字的笔画线条纤细一致,既有小篆体匀称的特点,又有甲骨文劲挺的姿态[1]。
对于女书的起源,学术界解说不一,一种说法认为其是从原始母氏社会流传演变下来的甲骨文;另一种说法是一女子嫁入皇宫,因为思念家人且为了不让太监发现她与家人通信而独创了一种文字写在手帕上,方便和亲人倾诉。而流传最广的说法是江永地区的妇女们由于不能上学识字,故自创文体、自成一派地形成女书,供妇女之间交流娱乐、互诉心事[1]。
女书作为古代江永妇女互诉心事的工具,其文体品类繁多,包含纪事类、传记类、传说类、民歌类、结交友谊类、通信类、翻译类等[1]。女书的表现形式也丰富多彩,不仅有书画,还可以通过口头吟唱、女红等手工方式来进行交流学习,传递喜怒哀乐,展现女书文化的魅力。
笔者通过中国知网主题搜索关键词“女书”,发现到目前为止,现存研究女书的学术期刊有807篇,学位论文有141篇,涵盖学术范围甚广,有音乐学、传播学、社会学、教育学、设计学等。
女书因为字体造型独特,具有一定的地域文化特色,被广泛运用于产品的包装设计上。如闫丹丹[2]的《女书符号在江华苦茶包装设计中的运用研究》,结合了女书文化,将字体、图案、色彩综合运用于苦茶的包装设计中,既美化了苦茶的包装造型,推动了经济的发展,也加强了女书的传播。再如王任波[3]的《关于女书与艺术邂逅的思考》中提到,把女书进行变形、重构、优化作为装饰题材表现在现代家具中,将二维的符号立体化、三维化在设计过程中运用不同的手法,如雕刻技艺。不同于前两位借鉴女书的平面和立体造型运用在产品设计中,杨婉月[4]的《基于符号学理论的女书文创设计研究与实践》则是在精神层面有一定的升华,是基于符号学理论对女书进行非物质化的研究,挖掘了女书独有的女性精神文化,将以往平面化的视觉研究转移到女书精神层面,进而表现在文创上。
女书作为一种平面化的产物,其字体的对称性与协调性具有很强的规律美感和视觉冲击力,因此,广大艺术研究工作者以女书为灵感进行视觉创造。如张智慧[5]的《“女书”字体形态在视觉展示中的应用实践》,将女书的视觉形态进行置换与融合,将字体进行提炼概括之后,选择合适且突出的图形元素与其中部分结构进行融合设计,使字体与图形元素之间在视觉上融为一体。再如唐舟[6]的《女书的视觉图形化设计》,解构其基本外在形态,将女书的“形”用图形来表达,将其“意”作为设计创新创意的基本出发点,用“形”来激发文字背后所富含的深层次意义,充分研究中国汉字的构成方法和视觉感受。
衣作为人们起居生活中衣、食、住、行之首,是直接与人体发生联系的物品。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其不再是遮羞御寒的工具。人们对穿衣的要求不仅要有形式美感,还要富含精神文化。因此,女书作为独特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被设计师广泛运用在服饰设计上。
如陈彦名[7]的《浅析女书传统文化元素在现代服装设计中的延续》,将女书纤细、菱形的文字体态进行图案化处理。首先,将女书的汉体和繁体字进行解构、重组、融合,进而形成独特的图案;其次,利用重复形式美感强调其装饰意味,将设计的图案运用在服装的局部设计中,含蓄地表达女书文化。再如高婷等[8]的《女书符号在当代首饰设计的运用研究》,以首饰为载体表达观念或者精神,抽象的女书符号通过此方法提炼出比较有针对性和可行性的设计思路,将抽象化的女书符号中感性语意以及消费需求向设计要素进行具象转化。此设计不仅借鉴了女书的造型,更是在深层次借助女书来传达蕴含的精神力量。
女书作为比较有地域性的文化,部分设计师将其运用在当地旅游文创的服饰上。如董雪峰[9]的《基于女书符号的服饰旅游产品设计》,从服装造型上提取了女书的菱形造型为服装廓形的设计灵感;从图案设计上,借鉴了女书造型的星形、方形、菱形、八角形,抑或是将女红上的“八角花”等图案作为灵感来源,并运用在服装的图案设计上;从色彩运用上,汲取了当地女红作品中纸扇、织带、三朝书上传统的红、黄、蓝(青)、褐等色彩;在材料上,运用了天然织物作为主要材料,并运用传统手工艺,如编织、挑花、刺绣等进行装饰。再如何张慧等[10]的《女书文化与瑶族服饰的交融设计创新研究》,将女书和瑶族服饰文化相结合,一改以往瑶族服饰只用正字纹、回形纹等图案,把女书字体纹样以及女书的图案造型运用在瑶族服饰中,将非遗和非遗进行碰撞和创新设计。
总的来说,女书在服装设计中的运用可以归为5点:一是把女书菱形、纤长的字体形态进行平面化的变形设计,并运用于服装图案上;二是运用女书上非字体的图案元素进行二方连续或者四方连续的设计,如八角花纹、回形纹、动物纹等,与女书文字相结合,并运用在服装的图案设计中;三是运用女书特殊的形态造型作为服装款式廓形的灵感来源进行设计;四是运用女书的造型进行立体化的配饰设计;五是汲取女书所传递的独立女性精神来表达作品的寓意。
中国知网中对“女书”的研究文献有1 360余篇,但与服装相关的文献只有10余篇,而且其中暂时没有女书与现代国潮服装相结合的相关研究,主要是在字体设计上进行变化,通过拉伸、压缩、扭转重组成新的图案。如杨雅琴等[11]的《女书符号在服装设计中的运用》中所设计的图案,女书变形组合成图案后,比较难看出女书本身字体的形态,失去了对女书传播的意义。再如邱姗姗等[12]的《女书文字形态特征及其在旗袍创新设计中的应用》,女书元素在旗袍中的应用分为平面与立体两种,平面的使用主要表现在将女书符号单个造型进行组合变化,对立体的使用则是将女书的造型变成立体的盘扣,虽然在造型上从二维的字体变形和图案设计进化到三维的立体盘扣设计,但整体都是提取女书作为局部元素运用在服装上,在整体视觉效果上无法明显、强烈、直观地展现女书特殊的文化魅力。
综上所述,女书在服装中的运用存在的不足:一是只对女书字体和女书作品中的图案进行变形重组的二维运用;二是女书的再设计,无论是从平面还是精神层面,表达得不够突出,不能直观地展现女书的文化魅力;三是与女书所结合的服装类型、款式相对来说比较传统、朴素,不能紧跟时代潮流,没有融入当代元素,因此,大多数年轻群体无法接触到这一文化元素。
近年来,随着国潮服饰的兴起,越来越多的设计师运用中国元素去设计潮服,比如运用书法、山水画、传统吉祥图案、刺绣扎染等工艺。在中国知网文献中,已有一部分研究者把传统元素运用在国潮服饰中,比如王敏[13]的《十二生肖元素在“潮牌”服装中的应用》,以中国的十二生肖为切入点,运用中国五行的色彩:赤、青、黑、白、黄,结合当下新潮的街头元素,展现年轻人潇洒自由、展现自我的个性。再如张瑞[14]的《“佛系”文化元素在国潮服饰中的应用研究》,将现代年轻人面对生活的压力而采取“佛系”自嘲式的态度融入潮服的设计中,将东方审美与现代设计相结合,通过新型的服装展现年轻人独特的生活方式。
在中国知网调研中,未发现女书在国潮服装方面的相关研究文献。在网络搜索中,众多品牌和设计师也未曾运用女书作为国潮服装设计元素进行设计,因此,女书在国潮方面的服饰研究还有很大的空间。
湖南江永县的女书是世界上唯一存在的性别文字—妇女专用文字,其发展、传承及以其为符号承载的文化信息构成了女书习俗,是封建时期的女性在男权社会中寻到的一条出路,能够让她们在残酷的生存环境中得以喘息。女书是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是中国文化的瑰宝,也是世界文化的瑰宝。虽然目前有不同领域的专业人士在研究女书,将女书进行跨界融合,但对于大众来说,女书仍是一个比较陌生的传统文化。因此,笔者通过文献调研,罗列女书现在的研究进展以及存在的不足,希望可以用另一种潮流的方式去传播,使其能被年轻人所了解和接受,以期将这种古老而独特的文字运用在服装上。在当下国潮风女装款式和色彩演绎下,女书隐喻的女性表达方式和现代大胆的女性穿着方式形成强烈的对比,能让女书焕发出不一样的风采。年轻化的国潮风设计,可以让青年一代认识女书、了解女书、学习女书,希望可以通过这个小小的设计带动身边的人一起认识女书、了解女书,也让女书这一传统而古老的文字在国潮服装的演绎下变得更加现代化、潮流化,将女书运用在服装设计上,让传统文化走进人们的日常生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