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宗教中国化、现代化和世俗化关系*

2021-12-03 05:38杜武征
关键词:世俗化神圣世俗

杜武征

(上海应用技术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上海 201418)

习近平在全国宗教会议上指出:“积极引导宗教与社会主义社会相适应,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支持我国宗教坚持中国化方向。”[1]宗教中国化理论和实践由此成为学界研究的重大课题。宗教中国化的“中国”是准备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国家,既然是“化”宗教为“中国化宗教”,中国化宗教必然带有“现代性”特质,宗教中国化实践关系宗教和“现代性”如何处理关系探问,宗教中国化和宗教现代化关系成为理论上必须进行论证的问题。宗教中国化的“中国”是带有传统优秀文明特质的国家,既然是“化”宗教为“中国化宗教”,中国化宗教是“没有神圣性”[2],宗教中国化理论存在宗教和“世俗中国”如何协调关系的探讨,宗教中国化和宗教世俗化关系成为理论上必须进行阐述的问题。

一、宗教中国化是空间性实践

空间是有区隔性的,不同国家不仅是政治界限和标识,也是一种地理空间界限的存在,人类所生活的这个世界是一种差异性空间的布置,人类社会依然没有摆脱空间景观带给人们的“区隔”和“差异”。之所以言说一种宗教的“中国”特性,那是因为这种宗教离不开它的空间性实存,宗教唯有在空间景观中布置,才能感知一种宗教存在的现实力量。“空间是一切生产和一切人类活动的要素。”[3](P875)宗教的存在必然要适应不同地域空间的“人的存在”,必然要在不同地理环境和人文特点中表现它的实存性,必然要在不同区域、民族和族群等“差异性”中体现它的意义性。宗教中国化就是要推动宗教适应中国不同空间特点和视域下的民族、地理环境和文化氛围等现实要素,体现“适者生存”的空间性实存。在宗教走向中国本土的那天起,任何外来的宗教都已经不是它产生于原土壤上的宗教,它改革了自身,不断地调适自身的一切用以适应不同国家和地域的人们。人们读到中国宗教多样并存,无论是外来的,还是中国本土成长起来的,它们都结合了中国本土文化、地域特性、民族风俗而得以生根和演化,它们都是宗教中国化的地理空间和区域视角呈现,脱离中国具体空间的宗教标准是不能拿来衡量中国化宗教和宗教中国化实践的。

一个人是很难跳出自身习以为常的传统进行自我文化的反思和审视,很难跳出自己习以为常的文化模式进行认识和理解,一种文化的“界限场域”总是会以一种无形的力量束缚着人们的思考视野和理解深度,特别是涉及宗教文化的传统习俗和惯性问题,是很难用一种统一性的宗教标准眼光进行理解和审视的。一个处在宗教信仰家庭和宗教信仰社会氛围环境的人,即使国家和政府在小学、中学和大学里贯彻了科学和无神论教育,但一回到他出生和青少年成长的地方,说他一点不会沾上宗教信仰,这是不现实的。毕竟,人是在现实社会环境中存活,而现实人是社会环境的主体性存在。在底层社会的眼界、闲谈和思维分辨中,往往不是“宗教问题”的宗教极端主义套用于看待和分析宗教问题,不是“民族问题”的社会问题往往被误贴上民族问题的标签,在一定意义上造成“差异性话语的扩大化和变质”。尽管宗教认识总是容易停留于“意识流”领域,但宗教的产生和发展从来没有离开它的现实基础和实践导向,宗教总是在感知领域确认它的“不可知性”,但总是在人们的日常生活和交往中确证它的真实力量和效应。宗教唯有在空间意义上才能具有实践性,宗教中国化是“化”宗教为中国性的空间存在,是“化”宗教为中国性的空间生产和交往,世界上的任何宗教唯有在“中国化”的空间实践中才能获得生存和发展的实存,宗教中国化是世界上的任何宗教在中国存活的空间性实践。不可能离开中国的空间景观和布置谈宗教在中国,也不能以国外的宗教标准衡量已经中国化的宗教。

二、宗教现代化是时间性延展

大自然白天黑夜以及季节交替已经给足了人们“时间性”的引向,时间是人类认识自我和外部世界的重要标尺,人类正是在“过去”“当下”和“未来”的时间性延展中感知自我存在的意义和价值。历史的“惯性”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够彻底消除的,历史的“惯性”需要在生产和交往上进行彻底性的变革。宗教的存在亦是如此,宗教从来不会因为它“过去”和“当下”的“时间性”而罔顾“未来性”,宗教的“未来性”时间延展是人类经常思索的重要问题。言说当下的“宗教复活”,不能仅仅把眼光瞄向宗教的复活,还是要从现实的社会物质生产实践和社会交往关系中去评判现实的、人群的宗教升温的现实客观存在缘由。马克思的名言:“人创造了宗教,而不是宗教创造人。”[4](P1)人类进入文明社会以来,一直是不断向前发展的时间性展开,人类正是在“时间性”的记忆中知道自己是从“何处来”,正是在“时间密码”中确定自己存在的独特意义。“时间是人类发展的空间”[5](P61),一种宗教也是如此,它有久远的“时间性”记忆或者传统,宗教的存在是“记忆”与“当下”相互交织的互动,宗教自身的传统“时间性”必然要延展至现代性,宗教的现代“时间性”必然要唤醒它的传统性,人类文明正是在传统与现代的时间互动中再次发现他们存活的时间“密码”和意义。

现代化是一个整体性的过程,是不间断的过程,用以衡量现代化的标准也是不断变化发展的。现代化一直存在,从未间断,人类从猿猴进化到能够站立起来的“类人”是现代化的过程,人类从蒙昧走入文明时代是现代化的过程,人类从原始社会步入到社会主义社会也是现代化的过程。一种宗教也是在传统与现代的“时间性”互动中才能向前发展,也唯有在传统与现代的“时间性”互动中才能找到它的出路和方向。即使论及宗教传统,也是相对于“当下”而言的,宗教的“传统”在其存在的时代一直是一种“当下”表现,从来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宗教传统”。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6](P92)时间是任何人和任何宗教都无法拒绝的现代性延展,特别是人类处于世界生产和交往的全球化时代,宗教文明唯有在“现代性”中才能寻找到它存活的价值,唯有在“现代性”中才能重新发现那些久远宗教“理念”的存活意义,而不是时间倒退至久远的“宗教传统”。宗教的“时间性”已经确证宗教一直在进行现代化的转化和交融,严格意义上的宗教都是在“现代性”的时间延展中确证自己“存活”的意义性。“现代性”一直是宗教自身具备的特质,宗教一直伴随“现代性”的时间延展和叙事。

三、宗教世俗化是神圣性分离

就生活在现实社会中的个人而言,宗教信仰,因为我相信、信仰它,我就信了,是不需要任何理由和其他约束限制因素的。所以,一些信仰的要素,特别是宗教的信仰,是不可实证的命题,是人类社会目前无法实证的象征表达和意蕴。任何一种宗教的存在,当然有它的“神圣性”,否则就不能称之为“宗教”。即使人类实现了彻底的解放,但解放后的全人类依然不可能穷尽未知世界的探索,那将又会产生一个那个时代的、不是现今时代所能理解的“新宗教”。但是,一种宗教的“神圣性”如何表现出来则是不同的,“宗教所做的一旦不再仅仅局限于沟通人与神之间的关系时,它将得到人们极大的关注,并成为政治中的主导”[7](P51)。世界上的成熟宗教的“神圣性”从来不会干扰世俗生活和政权,成熟宗教的“神圣性”仅仅局限于个人的私事,从来不会在世俗生产和交往中产生“阻隔”和“摩擦”。当然,这不代表一些宗教的“神圣性”也会偶尔在世俗生活和政权中“兴风作浪”,宗教极端主义就是“坚持其‘神圣性’而反对世俗性甚至为了其‘传统性’而在一定程度上排斥现代性。”[8]宗教是在“世俗人”基础上产生的,“世俗基础使自己从自身中分离出去”[9](P500),任何宗教唯有在世俗世界才能找到它存活和经久不断的现实张力与叙事。就现今中国而言,由于所在地域的社会基础不同,在世俗性社会很浓厚的内陆和沿海社会,一些“神圣性”很强的宗教信仰必然要走入内陆和沿海社会的世俗性,才能找到其生存和发展的现实基础。

世界上成熟宗教在世俗生产和交往中一直是温和可亲的,不会因为自我信仰的“神圣性”而产生“排他性”;世界上的成熟宗教在世俗世界中一直是劝导人们“一心向善”的,不会因为自我信仰的“神圣性”而产生“极端性”。世俗化总是与宗教相联系的。中西意义上的世俗化存在着语境方面的明显不同,就中国的语境而言,世俗化更多的是指相对于游离于尘世之外的此在概念。有人认为世俗化即是“去宗教化”,宗教衰弱的过程即是世俗化的过程,这是人们对世俗化的最初理解,也是对世俗化本质属性的误读。世俗化并不是要去宗教化,世俗化是将宗教限定在私人信仰的领域,不要让自己的宗教信仰跨界,随便侵入“他者”的生活和交往圈子。中国历史上的政权从来都不推行“政教合一”,世俗化已经成为中国政治发展和思想意识的主流,一种宗教在中国获得生存和发展的前提就是不能干扰世俗生产和交往,中国文化的地域特性和民族特色已经烙上世俗性的痕迹,世俗性已经成为中国文化的重要标识。当然,中国化宗教不能说没有一点“神圣性”,只是这一“神圣性”不同于西方宗教的“神圣性”。中国化宗教不主张“神圣性”与“世俗性”的截然对立,它只是主张宗教的“神圣性”没必要干扰世俗政权和生活,宗教的“神圣性”应该仅仅停留于“个人私事”,不应当具有“社会性”和“公共性”,中国化宗教主张“神圣性”与“世俗性”分离。马克思的名言:“时间实际上是人的积极存在,它不仅是人的生命的尺度,而且是人的发展的空间。”[10](P532)宗教的世俗性不是一个完成时,而是一个正在进行时,世界上的任何宗教都伴随所在地域和社会环境而表现出它的世俗性特点。同样是穆斯林,内陆社会的穆斯林相对于新疆区域一些穆斯林更加的世俗化,这是整个中国世俗化的社会生产和交往环境决定的。

四、三者之间关系

在宗教中国化、现代化和世俗化的关系上,宗教中国化是现代化和世俗化的根本方向,宗教现代化是世俗化和中国化的现实目标,宗教世俗化是宗教中国化和现代化的有效途径。

(一)宗教中国化是现代化和世俗化的根本方向

任何人都离不开一定的地理空间,在人的脑袋里产生的一种“意识流动”也是不能离开一定的地理空间而存在的,宗教中国化必定是一种地理空间特征的展开和处境特征。现代性宗教信仰是个人私事,不牵涉到社会性,个人宗教信仰不受干涉。但若宗教信仰者的社会性膨胀时,宗教信仰就已经不是“个人的私事”,宗教必然要受到社会性规则约束。一种选择能够兴起,并且能够得到所在区域的信教群众支持,必然有它存在的社会基础。说的直接一点:“他者”不在那片地理环境和物质基础中生存和发展,是没有发言权的,只能竭力掌握材料进行研究和判断罢了。恩格斯指出:“一切存在的基本形式是空间和时间。”[11](P56)任何人都在一定的空间生存和发展,中国的物质空间决定着中国的思想、理念、宗教等意识领域的认识和理解。在世界市场扩大和全球化“不可逆转”生存和发展的人首先要有一定的立足空间,一个国家的国籍属性和地理空间已经决定“生于斯、长于斯”的人们所具有的空间属性差异。

每一个人都生活在特定的文化界域中,每一个人都不可能完全跳出一种文化模式的潜在认知思维和价值判断,一个纯粹的人是不可能跳出自己母体文化的潜在影响和认知的。宗教中国化是要适应现实的中国,而现实的中国是正在进行现代化的中国,现代性必然要渗入宗教传统和理念中,宗教如何更好地在现代性中国中生存和发展是其必然要面临的抉择。人不仅是理性的化身,更是感性的代言,人是永远不能摆脱感情的需要和体验的,人的情感和意志是永远无法泯灭的天性,人不是永远活在理性王国中进行必要的“克己复礼”。如同“离轨”的一切举动虽然不为世俗中的人所接受,但不能否认的是,“离轨”自人类文明产生以来就一直存在。整个中国都在进行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空间逻辑已经决定宗教必然要伴随中国化的现代性要素,中国要实现的现代化是“中国性”的现代化,现代性本身就是世俗世界的空间性景观。中国原本就是“神圣性”淡薄的世俗性社会,中国久远的传统认知“子不语怪,力,乱,神”[6](P72),这一历史逻辑已经决定宗教中国化的世俗性特征。宗教的现代化是“中国性”空间的现代化,宗教的世俗化是“中国性”空间的世俗化,宗教中国化是整个中国特定空间实践的现代化和世俗化,宗教现代化和世俗化必然要坚持中国化的根本方向,“中国性”的空间生产和交往已经决定了宗教现代化和世俗化的根本方向。

(二)宗教现代化是世俗化和中国化的基础目标

基本实现现代化已经成为新时代中国2035年的战略目标,“现代性”的充斥和影响已经走出物质因素的获取状态,中国人已经将“现代性”理解从单纯的物质界限扩展为全面性的时空境遇,作为中国本土存在的“意识流动”必然要在中国现代化空间景观布置中展现自己存活的意义所在。世界市场形成和扩大之前的“现代性”有着地理空间的限制,中国的“现代性”有着纵向历史时间的“接续”和创新发展问题。不同于市场经济自发形成的“现代性”空间景观,中国的“现代性”有着“被迫融入”和“主动追赶”的时间性间隔和接续,现代化是近代以来中国历史的持续空间“在场”的一致追求,现代性更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和实践的一贯主题,现代性已经深入中国物质基础和上层建筑各领域。个人私事的宗教信仰不是信仰者个人可以随意扩大个人宗教信仰社会性的“口舌”,个人私事的宗教信仰不得影响和干涉“他人”的所作所为,不能拿自己的个人宗教信仰去评判和认知“他人”的一切。当个人私事的宗教信仰跨过“个人”的门槛而通往社会性的宗教团体、宗教场所、宗教活动时,由于涉及公共利益,理应受到法律法规的约束。

以宗教中国化的具体空间而言,谁能够有勇气突破自来到这个世界就带有的特有文化标识和符号记忆呢?谁能够有勇气否认自己出生和成长的环境下长大,并一直受到一种宗教熏陶的习惯呢?在此,“他者”或者“旁观者”的清醒往往是一厢情愿的多情,现实中的“在场”人也许会听从你的说教,但回归生活感知圈的他又会在原有社会心理的驱动下做出符合他“原本认知”的价值取向和行动选择。宗教中国化是要适应现实的中国,而现实的中国是正在进行现代化的中国,中国现代性必然渗入宗教传统和理念中,宗教如何更好地在现代性中国生存和发展是其必然面临的抉择。爱德华·W·苏贾(Edward·W.Soja)认为:“社会存在在一种显然是历史和地理的语境化中被积极地安置于空间和时间。”[12](P16)宗教作为一种意识领域的存活,当然不可能离开中国现代性的时间延展性,必然要在新时代中国“现代性”的时间持续中进行“中国化”的调整和适应。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指出:“信仰自由和宗教自由的思想,不过表明自由竞争在信仰领域里占统治地位罢了。”[13](P51)一种宗教欲要获得信仰和现实自由,必然是经济基础现代化的结果。宗教中国化不是一种“理念”意义上的存活,宗教中国化必然要走入“中国性”的空间景观布置,整个中国正在推动的社会主义现代化是宗教中国化必然要渗入的现代性要素,宗教的中国化和世俗化必然也是为中国“现代性”的基础目标服务的,现代性的空间实践必然要深入宗教中国化的时间性延展。

(三)宗教世俗化是中国化和现代化的有效途径

人类当然不能否定“意识”的神秘性,毕竟许多未知的探索仍然在继续,但是,人仍然无法离开吃喝拉撒等的世俗性特质,一个有正常思维和认知的人必定是在世俗性中获得自我的生存性,必定是在世俗生产和交往中获得自我的发展性,世俗性已经成为一个人在现实世界中获得意义性的所在。只有当“他者”能够感知一种现实存在的宗教文明,才能寻找到它何以存在的现实原因。同理,从现实存在的合理架构中去分析一种不同于己身的宗教文明,也是展开和平对话与平等交流的必要前提。如同不同文化界域的人们在大自然的原始森林中看到地上的“熊印”,有的群体首先想到的是畏惧,进而启动防卫的攻击性心理;有的群体首先联想到的可能是人与自然的生态和谐,虽然也有防卫的心理,但后者往往不愿给黑熊脚印“贴标签”为思想认识。马克思指出:“凡是把理论诱入神秘主义的神秘东西,都能在人的实践中以及对这种实践的理解中得到合理的解决。”[4](P139-140)人是不可能离开“他者”的社会性存活,单独的个人存活唯有在“真空”想象中才有意义,“神圣性”是私人情感和信仰差异性,不具有“公”和“共”的社会性。

子曰:“未知生,焉知死?”[6](P113)整个中国是一个世俗化社会,整个中国都是世俗生产和交往的普遍性,一种宗教走入“中国性”的生产和交往空间必然要带有它的世俗普遍性,一种宗教唯有在世俗中国的普遍性才能寻找到它存活的价值和意义。就宗教多元文化形态而言,各说各自的好,各说各自的优越,虽然已经“各美其美”,但涉及对方的“好”和“美”时,话语突然转为“还不如我们的什么好,还不如我们的什么美”,都视对方为“对牛弹琴,牛头不对马嘴”。虽然在面子上的话语是和气的,但转为自己私下生活圈和小集体圈的话语又是对立的,甚至是鄙视的、责骂的和痛恨的时候,只碰杯不进脑、只交事不交心,何其痛心哉!宗教中国化既然要落地生根,必然要深入中国的现代性的空间生产和交往。宗教现代化既然是正在追求现代化的人所具有的特质,必然要通过现实中国的“世俗人”进行空间生产和交往,整个中国的世俗性决定宗教中国化必然要使“走入中国”的宗教更加世俗化,整个中国进行的现代化决定宗教中国化必然要使“走入中国的宗教”更加世俗化。宗教中国化是“现代性”空间实践和世俗性时间延展的多重互动过程,宗教世俗化是其中国化和现代化的有效途径,只是因为中国各民族和区域等的不同特点而表现出它的世俗差异性。

五、结 语

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鼓励人“生活下去”的世俗性文化,“成圣”也是在世俗生活的基础上,中华文化中的“圣人”从来不是脱离世俗生活的“神圣性”。深受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熏陶的中国人从来不会在自身生活之外设立无法触及的“神圣性”,中国人的“神圣性”从来不会脱离自身的物质生产和交往。即使论及中国宗教的“神圣性”,实际上还是一种世俗性生活基础上的“神圣性”,世俗性成为中国人所思所想的重要特质。“现代性”已经成为新时代中国人的标识,中国的“现代性”从来就是“生活化”基础上的世俗现代性,中国的“现代性”已经从日常的吃穿用等上升为思想的现代性。宗教不是问题,文明不是问题,现代化、世俗化和中国化不是问题。但不是宗教的“宗教”,不是文明的“文明”,不是现代化、世俗化、中国化的“现代”“世俗化”和“中国化”的问题。

基于个人在场的村庄、社区、乡镇和地区而言,当周围的人从睁眼到闭眼、从出生到进土坑的一切都与一种宗教脱不开瓜葛时,独立的在世、在场个人说自己坚定地不信仰宗教,这是不现实的忽悠和睁着眼睛的撒谎。因为他还是人,他脱离不了社会性,除非他是空气之外的“绝对权威霸主”,或者是在场群体集体沉默冷落的“羔羊”。既然整个中国一直都在推动现代化,现代性的空间触角是伸向一切的,一种宗教的存在必然也要表达现代性的需求。既然整个中国都在推动宗教中国化,宗教中国化必然离不开实践域的中国现代化,宗教中国化必然要伴随整个中国现代化的战略目标。宗教中国化不是停留于意识层面的“说教”和“想象”,必然要寻求现实主体的表达途径,必然要在宗教信仰群众的生产和交往中产生积极性的影响,而整个中国世俗化的宗教环境和传统必然要将尚未完成“神圣性”转变的宗教进一步引向世俗性。新时代中国正在推动的宗教中国化必定是现代化和世俗化的多重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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