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危机下的风险生存:内涵、成因与调控

2021-11-30 00:17徐天戍
关键词:人类生态

徐天戍

(1.中国科学技术大学 人文与社会科学学院,安徽 合肥 230026;2.合肥学院 外国语学院,安徽 合肥 230601)

当现代人类异化为欲望的实践主体,科学技术被催生出强大的工具价值,自然沦为狂欢消费的对象,生态危机的出现成为现实必然。在人—自然的去生态化过程中,风险生存问题日益凸显,并最终成为考验人类可持续发展的关键问题。

在风险与人的生存问题的探讨中,西方社会学家关注了风险与“本体性安全”的内在联系[1],提出“第二次启蒙”的构想[2]以及激进保守主义的第三条道路[3]的理念,而国内学者基于国情对于科学发展观[4]、合理有序的社会制度[5]、和谐生存[6]等风险化解路径的探讨,均是将风险生存问题置于整体社会变迁的宏观考察,对人类可持续发展问题做出了有益的思考。然而,过于关注外在社会制度的变革与改进的研究,往往容易忽视或淡化风险主体“人”的主导性与能动性。基于此,在生态危机的语境下,当“风险生存”命题走进哲学的视野,研究认为,以实践主体“人”的广义生存为价值进路,对风险生存的内涵、成因与调控作进一步辨析与反思,仍具有重要的理论与现实意义。

一、风险生存内涵的厘清

风险生存是当代人类实践发展走向全球化过程中呈现出来的与全球社会的到来相适应的一种新的生存方式。[7]在认识风险生存的概念时往往容易产生两种误读:一是从构词法来看,认为风险生存是“风险+生存”的复合概念,或风险下的生存;二是从发生学来看,认为风险生存产生于人类对以往实践结果的批评与否定,因此它是一个否定概念。鉴于以上两种误读,有必要从风险生存与风险的关系、风险生存的否定与肯定等就“风险生存”的内涵作进一步厘清。

(一)风险生存与风险的关系

风险生存不等于风险下的生存,风险生存产生于风险,但风险并不必然导致风险生存。

其一,风险生存产生于风险。因为风险伴随人类的存在而产生。作为自然存在物,人为了满足生存和发展的自然需要,通过改造自然来获取必要的生活资料,实践必然成为其存在的基础。而风险就存在于实践的本性之中。首先,实践后果蕴含风险。实践是人对自然的作用,而自然对人亦具有反作用。恩格斯发现,我们对自然的“每一次胜利,起初确实取得了我们预期的效果,但是往后和再往后却发生完全不同的、出乎意料的影响,常常把最初的结果又消除了。”[8]因此实践的结果既包含推动性的积极成果,也不乏有风险的消极后果。其次,实践的创造性特点与风险共生。实践的创造性,作为实践的重要特点,是人类不断得以进步的动力源泉,创造促使实践成果进一步深化创新,但“创新”在约瑟夫熊彼特看来,与“风险”具有共生关系。创新既源于风险的激发,又创造着新的风险,因此,创新又是“创造性破坏的过程”[9]。

其二,风险并不必然导致风险生存,风险生存源于风险社会。虽然风险现象古已有之,但风险社会则是现代化产物。风险社会与传统社会有着重大差异,其独特维度表现在:首先,风险社会主要由人为风险构成。随着人类改造自然能力的增强,自然风险不再是人类共同面对的主要风险,取而代之的是“我们基本上无法用以往的经验来消除”的人为风险。而这种让人不安的“人为危险”,在吉登斯看来,主要由于科学技术不受限制的推进,以及科学的不确定性所造成。[10]其次,风险的全球化效应是风险社会有别于传统社会的主要特征。早期的个人风险暗含“勇气和冒险”之意,并“不意味着地球上所有生命自我毁灭这样的威胁。”[2]而当代社会的全球化风险因其发生时间和空间的分离、空间与场所的分离等特点,蕴含的后果之忧不仅远超个体的承受之重,往往甚至超出群体、民族、国家的可控范围,“这些危险对千百万人乃至整个人类来说都可能是高强度的和威胁生命的。”[10]再次,现代性变异是风险社会产生的主要原因。现代性,即贝克与吉登斯所说的资本主义工业现代化模式,一方面在其不断走向高度成熟的过程中带来了现代性危机这一副产品和意外后果,并导致了社会风险的激增。另一方面在其不断扩张的进程中又制造了新的风险,通过对人们生活方式的改变与认知体系的颠覆,给人类生存和文明带来巨大威胁。由此,基于风险社会的独特维度,在现代性社会体系下,主要以人为风险构成的、具备全球性特征的、会对整个人类生存和发展构成根本威胁的风险社会中,风险生存才得以产生。它在风险原因、风险范围、风险影响上较之传统生存有较大差异。

(二)风险生存概念的否定与肯定

风险生存作为对人类已有生存方式的质疑与批判,其表面上的否定意义不言而喻。风险生存的现实勾勒的是一幅幅黑暗的惨淡前景:核武器威胁、生态灾难、病毒变异、食品危机、能源枯竭等等。“风险生存实际上是人在自身发展中的一种必然要出现的‘代价’”。[6]

然而,风险生存虽然是在对人类实践结果的批判基础上提出的,但它绝不是对人类实践生存的否定。首先,风险生存不是对实践行为本身的否定。因为实践行为造就了物质的富足、自由的增加、社会的进步,对风险生存的强调不是否定人类生活质量提高的事实,而是对追求更美好生活的理性反思。其次,风险生存也不是对实践结局的全然否定。虽然风险生存预示了在今后某一阶段所产生的生存危险和灾难的可能性,表征了作为主体的人将面临的生存困境的可能性。但困境不等同于绝境。困境不是“毁灭”,而是“有威胁的境况”,因而消除了威胁,困境则有可能转化为顺境。

从历史进步性而言,风险生存又是一个肯定的概念。风险生存不惧畏风险,不拒绝风险,它是将风险纳入人类生存与发展的主体自觉。它反思危机背后的根源,在风险毁灭的可能性中寻找安全与突破。它不是要取消人的现代实践的生存方式,而是对以往实践方式与生存状态的修正。它呼唤积极的建设性的生存理念,是一种积极肯定的主动性求变。

因此,风险生存在本体论上是表面的否定与反思的肯定的实在统一。

二、生态危机下风险生存的成因

在人类文明的发展历史中,人对自然的作用关系先后经历了前农业文明时期的被动与顺应、农业文明时期的改变与协同、工业文明时期的矛盾与冲突,直至今日的错位与失衡,“生态危机取代了经济危机”[11]。环境公害事件日益恶化,风险程度愈发严重。技术异化引发的连锁生态风险、生态风险自身的高度不确定性以及在群体本位思想主导下的生态侵略行为对风险的激化,引发了人类生存方式的深刻变革,这种变革突出地表征在与生态危机相伴而至的人的风险生存上。

(一)技术异化引发的连锁生态风险

工业时代开启了对技术革新的追求,技术进步的积极力量得到有效彰显,然而技术的直接应用性决定了风险后果与其之间的紧密关联性。因此,技术常被认为“虽未必是造成生态和环境问题的祸首”,却也“无法与生态危机撇清关系”[12],且往往会被看作是“直接执行者”而被推上“被告席”。[13]一方面,技术的高度发展造成人类对技术的崇拜与依赖,技术应用所引发的生态问题将人类拖入高度风险化的境地。DDT化学杀虫剂的发明增加了农作物生产与出口,却让毒物一点又一点累积于自身甚至遗祸子孙;木材加工技术的发展提高了森林利用率,却让沙尘暴一波又一波袭击了人类;汽车技术的发展推进了私车的普及化,却让雾霾一次又一次笼罩了城市;军备技术的更新强盛了国家影响力,却一次又一次突破着地球的耐受力,等等。技术不再受人的支配,而是一步步成为异于人的力量反过来支配于人,期冀通过“技术”方案带领人类走出困境的理想,不过是技术万能论者制造的生态幻象。

另一方面,为消弥因技术应用引发的生态问题,人类采用不断的技术创新予以突破,却由此可能引发更多的生存风险。斯科特拉什早有预言:借助技术手段实现风险防控,其结果往往引发出新的我们不愿意看到的进一步的风险。而这种风险则会引起“更大范围更大程度上的混乱无序”,甚至是“更为迅速更为彻底的瓦解和崩溃。”[14]现实世界中,技术解决生态风险问题的局限性正在日益凸显。如为应对因温室气体排放导致的全球气候变暖,人类创新开发了CCS技术,旨在通过对CO2大规模的捕获、运输、封存来达到减排目的。然而在CCS技术应用中,运输过程中的腐蚀和泄露以及封存后的高浓度泄露等可能引发的全球范围的环境风险,则可能较温室效应带来的风险更具有不容低估的影响性。[15]英国社会学家齐格蒙特鲍曼也曾看到,一般性的工业技术引发了环境污染和生态破坏,由此催生出诸如污水净化、除藻技术等所谓的“生态技术”。然而,事实表明,这些技术某些方面“并非有利生态”,甚至可能对环境带来另一重破坏。[16]难题的解决又导致了难题的产生,技术扮演着解决问题和制造问题的双重角色。最终,无数事实证明,“任何科学研究,不管进行多少次,都永远无法证明应当的东西同最理想的生物群落是一致的。”[17]

归根到底,技术的异化是人类对技术功利化的过分追求和对技术工具化的过度利用所致。而人类生存的技术化风险产生的根本在于,将人的生存看作是一项无理性关照、无价值评价的纯粹物质活动,将自然本身和人的自然生命看作活动中的纯粹物理构成而已。

(二)生态风险的高度不确定特质

在人与自然的生态掣肘与较量中,面临生态危机,人类的生存究竟会遭遇何种风险?或遭遇何种范围、何种程度的风险?这一切都悬而未决,具有高度不确定性的特征。一方面,这种高度不确定性产生于全球化的现代性社会体系,由“一些先前年代所知甚少或者全然无知的新的风险参量”所影响,它是“前代人不会去面对的风险”。[1]另一方面,这种高度不确定性也是由人类思维的认识本质论所决定:无论在任何阶段,无论是理论上还是实践上,人类都无法保证自身认识与判断的绝对真确性,这也是人类认识无限发展性的哲学基础。因此,从本质上,生态风险的这种不确定特质主要体现在认识主体对生态风险知识、认识方法、信念及实践应用上产生的主观不确定性。

首先,在知识层面,生态风险知识是认识主体在认识自然环境中获得的相对真确的科学知识,其本身具备其他科学知识所共有的不确定性。运用这样不确定的知识来改造自然,其结果产生的不确定性风险则进一步增加。

在认识方法层面,人类主体受实验条件的限制、道德伦理的约束、政治经济文化的扰动等因素在认识生态风险的时候采用的方法不甚恰当,因此也会产生诸多不确定性。例如,在评测化学污染物或辐射对人体健康的影响时,科学家并不能直接进行人体实验,只能通过实验室动物研究、流行病学研究、生物化学研究等间接的替代方法,而这种关于人体的外推认识都可能是不完备的[18],这三种方法形成的科学认识的不确定性也是显而易见的。[19]

在信念与价值层面,认识主体因对生态风险所持信念态度及价值观的差异也会导致生存的不确定性。主体的理论背景差异、思维方式不同、甚至有时的功利性倾向都可能对潜在抑或外显的生态负效应采取无意、有意的忽视或隐藏。尤其随着人类科技理性的发展,特别是“工具化”的发展,人类对于科技解决生态风险问题的盲目乐观,都是产生风险生存不确定性的重要原因。例如,在发展前景巨大的纳米技术中,由于这项新兴主导技术研究涵盖了现有自然科学中的大部分学科领域,且纳米技术的促能性也使其本身并不限制在某一具体的应用领域,不同学科背景主体的介入都有其不同的目标导向,因而对这项技术带来的生态风险也就有着不确定、不统一的见解。[20]再比如,对于垃圾焚烧发电技术的环境风险认知一直存在不同看法,由此,决策者对这项技术的推行力度及风险问题的解决思路也会给出截然不同的结论。[21]

在实践应用层面,因人类主体的实践产生的生态影响往往有直接后果和间接后果之分。直接后果因其外显化特征较容易引起关注与改善,而间接后果因其延缓效应及滞后发作的特征,同时受初始条件变化、作用时空转移、认识水平限制、社会因素冲击等影响,往往难以预料并容易超出可控范围,进而构成风险不确定性的重要原因。例如,在转基因技术中,抛开饱受争议的食品安全性因素,仅从生态影响考量,转基因植物的基因漂移可能造成的基因污染、持续强选择压可能造成的有害生物的“协同进化”、自然生态系统生物多样性潜在的巨大威胁、土壤微生物环境的恶化,等等,转基因技术在实际应用中产生的风险也充满了不确定性,周期可能更长,影响范围更广,后果更严重,甚至可能是不可逆的。因此,“尽管我们无法凭借现在的科学技术手段准确地定位林木转基因技术是‘错误’的,但我们同样也无法对其巨大的效益前景作出肯定的判断,我们唯一能“确定的”,是这项技术后果的‘不确定’性。”[22]

(三)生态侵略行为对风险的激化

当“可持续发展事实上转变成了不顾任何生态成本的可持续资本积累”[23],受群体本位思想的驱动,生态侵略行为的干预往往激化了全球内部风险分布的失衡与不公正,催化了弱势群体的风险生存。

这种生态侵略行为具有两种表现形式:直接的资源掠夺与间接的风险转移。一方面,自然资源作为经济增长的永恒基础,在资本扩张的政治—经济逻辑中,一直都被视为垄断的主要目标。全球生态恶化及资源稀缺更是加剧了垄断的步伐和程度。例如,在对石油资源的争夺上,以美国为代表的国家联盟在正义与维和的隐蔽手段下,发动战争、摧毁政权,对资源采取“涸泽而渔”的占有模式,这种利用模式必然会引起“物质变换断裂”,加剧对全球能源的耗竭和对地球承载力的考验。同时,由于这类生态侵略帝国主义行为往往并非只有单一效应,它常常引发政治与经济的连锁反应,最终,“生态剥削与经济剥削、政治压迫同时共存,从而使被剥削与侵略的国家在丧失生态稳定性的同时也会失去政治与经济的自主权。”[24]在包括生态危机在内的多重危机的交织纠缠下,人类的弱势群体不得不挣扎在高度风险生存的边缘。

另一方面,生态侵略性还表现在间接的污染风险转移上。发达国家以邻为壑,在调整产业结构的过程中,为保证本国生态环境,常利用发展中国家环保标准低的漏洞以及经济不发达的劣势,通过对外贸易等渠道,转移污染度高的夕阳产业或以经济利益为诱饵直接转移各类废料与垃圾,对欠发达国家的生态环境和生存环境构成直接危害。由于这种跨国污染转移方式往往具有隐蔽性及渗透性,其生态风险有时需较长周期才得以突显和察觉。例如在中国经济和贸易发展过程中曾一度被电子垃圾渗透污染的浙江台州,广东潮阳贵屿镇等,风险生存问题经过多年才日益显性化,当地大气、土壤、水源污染严重,肾脏、呼吸道、皮肤疾病泛滥,新生儿夭折等健康问题频发。

这种通过生态侵略进行生存风险的压迫与转移实为一种生态投机行为,是狭隘的人类群体意识使然,看似对于部分群体风险的转移与解决,实则无益于全人类风险生存问题的调控与化解。贝克指出,“在全球性风险的推动下,这种等级式的阶级分配逻辑会被打乱”,风险分布平均化的结局会随着风险的扩大成为最终发展趋势,而“那些大肆制造风险的人迟早会自食其果。”[25]

三、风险生存的调控:前提与途径

生态危机,实际上是“生存危机”的一个方面,都表征着人的危机。[6]因此,生态风险防控的出发点仍在于“人”这一类主体的根本利益和人类未来的根本利益。走出风险生存,实践主体“人”的广义生存理应成为具有战略意义的价值进路。

首先,走出风险生存要确立“人的可持续生存”这个绝对价值前提。风险生存问题的缘起和表征都凝聚了人类对自身实践结果和生存境况的忧虑,作出的反思和修正均是以“人的可持续生存”为价值前提的。否则,站在彻底的自然中心主义的立场,自然的目的是最高的价值,而自然并不因为人类的消亡而自行消亡,那么人类的消亡也不会改变自然本身的目的,其结果就是,对于人类而言,风险生存的讨论则会陷入无意义。

在“人的可持续生存”这个价值前提中,生存不是狭义的人的生命体的延续,因为这是仅具有自然属性的动物们的共性生存现象。而人是有别于动物的社会性的存在,是具有意识和思维能力的存在。人是自然的一部分,一定程度上受自然的牵制,人类遭遇的风险不可避免,但停止进步亦不能减缓风险生存的概率。所以人的可持续生存是指人的广义生存,人如同希腊神话的西西弗斯推巨石一般,虽难免风险的厄运,却坚守着“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决心,在与不确定性的风险共生中,为了作为类的存在,可持续的存在,人才获得了真正的存在意义。

其次,消解群体生存意识、强化类生存意识是突破风险生存的理念保障。人的存在不仅是个体生存,也是群体生存。传统社会一直是群体本位的社会,狭隘的“我群主义”观念深深影响了人类的实践。基于群体本位的立场,将自身所在的群落、组织、集团、社会、民族、国家、文化等与其他的群体对峙起来,往往容易造成群体利益与公共利益的分裂与对立。但随着人类实践活动在全球范围的扩张,全球相关性的不断加强,个人、群体、类之间形成了高度错综复杂的依赖关系。在生态影响意义上,群体生存风险转变为类生存风险的案例不胜枚举。当苏联切尔诺贝尔核电厂的放射性同位素影响至英国威尔士的羊只,东欧的多氯联苯污染到了加拿大人极地的食物链,这些历史实践教训表明,根本不存在所谓的“风险赢家”与“风险输家”,如果视野仍局限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则无法清晰了解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忽视生态风险所威胁的“人”这一类群体的整体存在。因而,突破风险生存,在消解群体生存意识的同时,强化类生存意识才是根本保证。

最后,构筑全球意义上风险共担的风险生存共同体才是调控风险生存的实践根本。生态学的发现表明,对于实际生物界,“和谐、稳定、统一、多样化、创造、团结、相互支撑、依赖与冲突”等原本就是其本质属性,而并非我们对于自然界外在的、人为的理解。在人与自然、人与人的关系命题中,孤立的存在和片面的在场都不符合生态的内在规律。在同一个地球上,人类有着共同的风险遭遇、共同的生存困境、共同的发展任务、共同的战略目标,因此,构筑全球意义上风险共担的风险生存共同体是顺应生态规律的现实判断,也是理性可行的行动方案。只有人类彼此建立了一种可持续的公共的风险权责共担意识,当个体的人树立起了全球的视野和自觉的类意识,在风险面前,首先认同的才可能既不是国家,也不是民族,而是人类以及建立在这基础之上的人类共同利益。

猜你喜欢
人类生态
颤抖吧,人类
人类能否一觉到未来?
人类会成长起来吗?
秦药新生态之二 药好才是真的好
长抓政治生态
人类第一杀手
住进呆萌生态房
《营利》的生态批评解读
1100亿个人类的清明
生态公园,四季皆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