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霞
“大漠埋不了这颗心,流沙卷不走这颗心……”每当听到这首《兵团的心》,我的内心深处总有一种情感在涌动,有激动,也有感动。作为一名出生在兵团、成长在兵团、工作在兵团的“兵团二代”,我对兵团有着特殊的感情,对于“热爱祖国、无私奉献、艰苦创业、开拓进取”的兵团精神有着特别的理解与感悟。
67年前,一批批来自内地的青年人,告别了家中父母来到西北边陲,在物质匮乏、交通不便、信息不畅的边疆屯垦戍边,实践着兵团人“献了青春献终身,献了终身献子孙”的不悔誓言。在60多年的岁月里,兵团人始终赤胆忠心为祖国,扎根在天山南北,创业于戈壁荒原,白手起家创办了新疆现代化农业和工业、团场和城市;义无反顾地在绵延几千里的国境线上戍边,在西北边陲筑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生命长城”,成为共和国“不穿军装、不授军衔、不拿军饷、永不换防的哨兵”。半个多世纪啊,几代人默默无闻地奉献着自己的青春与热血!
历史长河从不停顿,可兵团精神如同凝滞了时光,始终屹立于这片土地,融入一代代人的血脉。在迈进新征程、奋进新时代的今天,兵团精神仍然激励着一个个来自五湖四海的优秀儿女扎根边疆,奉献边疆。自从事检察工作以来,我看到兵团的检察干警们在履行检察职能的同时也在为兵团的发展奉献青春、贡献力量。每当想起这些,我的内心也不禁骄傲和自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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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2016年以来,我便经常到兵团第三师图木舒克市开展“民族团结一家亲”基层结亲及调研活动。
万米高空之上,越过苍茫雪域天山,躲过间或云雾,俯视过去,就是广袤荒凉的南疆大地。兵团的屯垦新城第三师图木舒克市坐落于喀什、克州、阿克苏、和田等4地州几何中心地带,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是屯垦戍边的战略要冲,是国家“一带一路”“中巴经济走廊”重要节点城市。此外,这里还曾是兵团脱贫攻坚的主战场——全兵团共有4个深度贫困团场,有2个在第三师;全兵团深度贫困人口1万多人,有8000多人在第三师。这里自然条件非常恶劣,空气极其干燥,年降水量只有38.8mm,远远少于蒸发量,新鲜水果如果不用袋子包住,放上两三天就会成为“干果”。“一年一场风,从春刮到冬”便是这里天气的真实写照,尤其到了三四月份,这里经常刮沙尘暴,而且一刮就是一个星期,黄沙漫天飞扬,天地变得昏暗阴沉,能见度极低,屋内屋外到处弥漫着刺鼻的粉尘气味。
就是在这里,我了解了战斗在祖国南疆最艰苦地区的兵团人民检察院第三师分院(以下简称“第三师检察分院”)干警。也正是在这里,我感受到了兵团精神的赓续与发扬壮大。
在第三师检察分院,我总是听到当地的领导和同志们对广东援疆干部陈锐波交口称赞,我不禁有些好奇,很想知道一个援疆干部是怎样得到第三师检察系统自上而下的认可和赞扬的。在了解了他的事迹之后,我对他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在第三师检察分院干警的口中,陈锐波同志最大的特点就是实干。两年多前,他告别病床上的父亲,吻别身怀六甲的妻子,来到兵团第三师后,就把第三师作为第二故乡,矢志要为第三师检察事业的发展贡献自己最大的力量。1年多前,他难舍自己内心的那份家国情怀,难舍与南疆同志们深厚战友情谊,又主动延长1年援疆工作时间,他像一棵胡杨一样深深地扎根第三师检察分院。
“父亲、老婆、女儿,我知道你们想我现在就回广东,我的缺失给你们带来生活上的压力和精神上的空缺。可想到第三师检察同仁那一颗颗期盼的心,想到我尚未完成的工作,请原谅我又一次的自私和固执,我想留在第三师再干1年,完成好手上的项目,亲眼看到楼房盖起来,看到干警宿舍建起来,看到办案条件、生活条件好起来。我完成了东莞市人民检察院党组交给我的任务,再安心回家……”这是2020年5月1年援疆期满,陈锐波写给家人的话。对于陈锐波来讲,援疆工作亏欠最多的就是家人,孩子最需要陪伴的时候他不在身边,妻子怀二胎他无法照顾,甚至连老人病重、去世他都不能及时赶回去……
2019年10月,为贯彻落实第三师党委师市合一重心下移的战略部署,第三师检察分院需要在2019年12月30日前将办公地点由喀什搬迁至320公里外的图木舒克市。时间紧、任务重、困难多,陈锐波立下军令状,带领分院检务部同志们克服重重困难,想方设法做好前期准备工作。他来回奔波在喀什与图木舒克市之间,风餐露宿,夜以继日地坚守在项目工地上,督促加快项目进度。一直到2019年11月15日,离他妻子的预产期还有3天,他还在忙搬迁工作,想等几天再回去。后来,组织给他下了命令,他才返回东莞。回到家中的他一边照顾妻子,一边通过电话沟通协调解决项目建设困难。在他和同志们的共同努力下,第三师检察机关维稳处突指挥中心改造项目、第三师检察分院干警图木舒克市备勤中心改造项目仅用了40天就完成了,解决了第三师检察分院全体干警搬迁图木舒克市后办公、值班等诸多问题。
而就在2021年1月,第三师检察分院“两房”建设项目推进到关键时期,陈锐波的父亲再次病危住进了ICU病房,在母亲的再三催促下他匆匆赶回了广东,等到了东莞医院见到父亲时,父亲已经没有了意识,只剩下基本的生命体征。他在父亲的病床前守了1天1夜,多想父亲能睁开双眼再看看他,多想让父亲再像往常那样叮嘱他。但父亲没能醒过来,没有和他交待1句话、1个字。第三师检察分院干警跟我说,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面对援疆的种种艰辛和挑战都没有皱一下眉头,唯独讲到那种遗憾与自责时,眼里泛了泪花。
返回图木舒克市后,陈锐波忍着悲痛又全身心地投入在了项目建设上。他有时对着图纸一研究就是1天,把项目建设、装修每个环节分析了又分析,想着怎样才能节约成本、怎样有利于同志们办公办案、怎样才能为第三师检察工作的长远发展打好基础。他手中管理的中央资金、援疆资金、师市资金高达数千万元。但他时刻做到自重、自省、自警、自励,所负责的多个建设项目均未出现廉政风险。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陈锐波的用心付出下,第三师检察分院“两房”建设项目在克服新冠肺炎疫情影響,以及“三通一平”条件不完善,施工人员和材料缺乏等诸多困难的情况下,在短短80天便完成了7000平方米主体建设,得到广东援疆前方指挥部、兵团人民检察院、第三师图木舒克市党委的充分肯定,也为第三师检察工作的更好开展打下了坚实基础。
兵团人是新中国最早的“援疆干部”,兵团的发展与维护祖国统一、富民兴疆的神圣事业紧紧联系在一起。如今,兵团精神又成为新一代“援疆人”艰苦奋斗的力量源泉。从陈锐波的身上,我仿佛看到了60年前来到边疆的那些可爱可敬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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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团精神是一种力量,是这里的人们代代坚守的信条。兵团精神源于中国革命、建设和改革的厚重历史,根植于兵团屯垦戍边事业的伟大实践,是兵团几代人用青春和热血树立的不朽气质,是半个多世纪以来兵团人为之献身的价值所在。
每次下沉的时候,总有少数民族老乡拉着我的手问道:“卡德尔(领导),什么时候再让你们的姑丽(花儿一样的)检察官给我们讲讲课啊?”经了解才知道,他们说的是“全国三八红旗手”“守望正义——新时代最美检察官”提名奖得主——第三师检察分院干警阿斯木姑丽·依明。对于这样一位少数民族女检察官,我心里也有些好奇。后来,到第三师以后,我和她经常一起开展结亲工作,慢慢地我和阿斯木姑丽越来越熟悉,也就知道了更多她的故事。
“刘检,我从小在兵团第三师伽师总场长大,我见证了家乡的变化。在党的领导下,我们的生活条件得到极大的改善,居住环境也从曾经的地窝子、土房子变成如今拔地而起的座座高楼大厦,无论是大城市还是小团场,宽敞干净的柏油马路,绿树环绕的居民小区,空气清新的美丽公园,随处都能看到现代化的设施,从人们幸福的脸上我们可以看出他们对现在的生活很满足。我感恩党、感恩祖国,我愿意用我的一切热爱兵团第三师这片土地……”“刘检,您知道去年我最高兴的事是什么吗,就是我十几年的心愿终于实现了——我入党了!”她的话深深地感染着我。
后来,我又了解到,2019年9月,与阿斯木姑丽感情很深的姑姑突发心脏病去世。凌晨2点,阿斯木姑丽接到姐姐从伽师总场打来的电话,噩耗如当头一棒。电话的那端全家哭成了一团,这一端阿斯木姑丽心急如火,往事历历在目——自父亲早逝后,一直是姑姑帮着母亲照顾全家。她多么想赶快回家见姑姑最后一面,但第2天要开庭,作为主诉检察官的她岂能缺席?她一夜未眠,用泪水祭奠着姑姑的恩情。翌日开庭一切照常,没人知晓阿斯木姑丽内心的痛楚,她把对姑姑的感恩和思念,化作了对检察事业的无限热爱!
同年12月21日,积雪覆盖了314国道,气温骤降至零下20度。阿斯木姑丽带着案卷,乘车前往图木舒克市出庭支持公诉。天冷路滑,不少车子都在公路上打滑抛锚,行至中途阿斯木姑丽乘坐的车遭遇了车祸,滑下了路基。只听“哐铛”一声巨响,阿斯木古丽被反扣在车下,大腿和膝盖都被划伤,血流不止。在简单包扎后,阿斯木姑丽忍痛继续乘车赶路。经过8个小时的颠簸,晚上9点阿斯木姑丽一瘸一拐地走进开庭室。她咬牙忍痛坚持了两个多小时,就在开庭结束前的最后1分钟,她实在坚持不住,因失血过多,一头晕倒在法庭上。送到医院时,医生惊愕地发现她的伤口离大动脉不足两公分,再晚一点她的生命都会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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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锐波、阿斯木姑丽是兵团第三师检察人的代表,在和第三师检察人接触的每一天,我都处在被感动的氛围中。他们的故事算不上轰轰烈烈,但却是那样催人泪下。在常人无法理解、想象、体会的环境里,一群新时代兵团检察人像胡杨一样深深地扎根在茫茫戈壁,践行着兵团精神,使熠熠检徽闪耀兵团。他们没有抱怨,因为他们已立誓将自己的青春年华奉献给这片先辈曾经战斗和生活过的热土。我相信当他们暮暮老矣,回首往事,不会因虚度年华而悔恨,更不会因碌碌无为而羞恥。
作为新时代检察人,要勇于担当负责,直面各种挑战,知重负重、知难而进,坚忍不拔、无私奉献,继续做兵团精神的践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