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省苏州高新区通安中学校 李胤含
整本书阅读研究正在学界如火如荼地开展着,回顾语文教育史,会发现这个概念脱胎于中国传统教育。古代语文教材体系主要有两种,一种是以“读经”为代表的“整本书”体系,研读的是“四书”与“五经”,另一种是在文章选本流行以后的“文选”体系,从早期的《昭明文选》到清朝的《古文观止》,文选类教材因其便捷易学的优势而成了后世语文教材的范本。但任何单一模式的教材都有不足之处,所以对它的改革是一种必然的要求。
根据知网数据库的检索,截至2020年9月,以“整本书阅读”为主题的学术论文已逾1700篇,其中硕博论文209篇,论文数量逐年递增。另外可供参考的是人大复印资料库,精选收录了“整本书阅读”主题论文共83篇,可见“整书本阅读”已走进研究者的视野并有相应产出。国内学界对于“整本书阅读”的研究是以2016年为分水岭的,2016年以前,学界关于“整本书阅读”的关注是零散的,黑河师专的王孝坤在1996年第5期《教育探索》上发表了《应重视“整本书”阅读能力的培养》一文,针对“学生不会读书”的现状强调进行整本书阅读能力培养的重要意义,以及教师应从叶圣陶概括的六种阅读能力出发对学生加以指导。他在文章中提到,要把培养整本书阅读能力“列入中学、大学语文教学计划”。然而,“整本书阅读”的研究在理论和实践上存在着诸多困难,也限制了研究的进展,因此从1996年到2016年这近10年间年均发文量不足10篇,成果也主要集中在研究叶圣陶先生提出的“读整本的书”观点,譬如2014年赖学精的《关于“整本书阅读”的思考》提到2001年和2011年修订的《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中的“读整本书”的实施建议是叶圣陶“读整书本”思想的回暖。
到了2016年,《语文教学通讯》上刊载了一篇名为《为什么我们都主张“整本书阅读”?》的学术对话文章,对话人为上海师大附中余党绪和《收获》杂志编辑部叶开。文章的核心观点是主张“整本书阅读”,用三句话——“连滚带爬地读”“绞尽脑汁地想”“挖空心思地用”形象地总结了整本书阅读的策略,对现行的片段式阅读名著的阅读方式进行了反拨,这篇文章可以看成是吹响“整本书阅读”研究的号角,以一线教师和专业编辑的交流引起了广泛注意。随着2017年《普通高中语文课程标准》中对“整本书阅读”的再次重申,它也逐渐走进研究者的视野,涌现了大批研究成果,到2019年时达到了一个巅峰,发文数量攀升至748篇,文章内容也呈现出一种更为丰富更为综合的批评倾向。
在国内的研究者中,发文5篇以上的有4位,分别是余党绪、吴欣歆、姚佩琅、张小兵。从研究机构来看,发文量排名前五的分别是广东省汕头市东厦中学、南京师范大学附属中学、北京教育学院、苏州大学、上海师范大学,排在前列的是中学,说明教育一线教师对整本书阅读教学的研究热情极大,不仅在学校内形成传承性研究,而且付诸实践。此外,目前国内较有影响力的专著有上海教育出版社的“白马湖书系”之“整本书阅读”系列:《培养真正的阅读者——整本书阅读之理论基础》《走向理性与清明——整本书阅读之思辨读写》《探索和发现的旅程——整本书阅读之专题教学》,这三本书凝结了学者和一线教师的共同思考,具有一定的指导意义。
尽管这几年“整本书阅读”已经成了学术热点,但相对传统教学研究,其数量与科研产出还是相对较少。总的来说,国内研究方向主要分为两大类,整本书阅读的理论阐释和整本书阅读教学实践。
整本书阅读的理论阐释围绕着两点展开,一是偏向叶圣陶先生提出的“读整本的书”观点研究,主要有对叶圣陶“整本书阅读教学”理论的价值和必要性研究、叶圣陶“整本书阅读教学”理论的基本内容研究,以及用叶圣陶“整本书阅读教学”理论指导语文阅读教学实践研究。
二是课程标准下继承发展而来的“整本书阅读”讨论,这是明确“整本书阅读”的目标定位及教学价值的一个过程。首先要界定的是“整本书阅读”概念,它不同于“篇章阅读”“课外阅读”“群文阅读”,李卫东在《混合式学习:整本书阅读的策略选择》中提到,“理想状态的整本书阅读应是冲破语文教学狭小格局的深阅读、深度学习,需要精读、泛读的灵活转换,课内阅读和课外阅读的深度整合,正式学习和非正式学习的对接融通。”至于“整本书阅读”读的是什么?较多研究者持有的态度是选择经典文学作品进行阅读。其次是围绕教学展开的理论建构,比如,整本书阅读的策略选择、指导方案设计。最后,是关于整本书阅读的评价工具的研究,这一部分的研究是相对较少的。
国内在整本书阅读教学实践方面取得了不少成绩,可以说是最成熟的,成果也最丰硕的。主要集中在名著的“整本书阅读”上,讨论了怎样设置阅读目标,以及如何通过教学组织实现教学的最优化等实际问题,如沈萍的《初中科学名著整本书阅读教学研究——基于〈昆虫记〉的个案探索》这篇硕士论文就是以《昆虫记》为整本书阅读书目,在学校进行了教学实践,论文从书目确定、教学目标与规划、指导方式、实施组织方式、教学评价以及教学效果等环节充分展示了在“整本书阅读”的思想指导下的教学案例研究。
通过对国内外整本书阅读研究的分析,可以发现目前存在着以下几个方面的问题:一是“整本书阅读”的内涵和外延界定不清,它与“名著阅读” “经典阅读”的区别还没有统一的共识。二是重复研究过多,研究视角单一且零散,专著类成果太少。三是关于“整本书阅读”教学案例研究过于刻板化结构化,部分研究只是借个“整本书阅读”的外壳进行空洞的阐释,不能够提供实际的操作性参考。四是教师的角色定位不准,过度参与或游离于阅读实践。五是评价体系不完善。
针对以上不足,未来的整本书阅读研究应该更关注以下几个方面:
1.明确整本书阅读的课程属性
整本书阅读应当与课外阅读区分开来,课外阅读更强调阅读者的兴趣,阅读者未必有能力进入深度理解层面,更多是浅显化阅读,也不应该是篇章阅读的补充,篇章阅读是一种碎片化的精读,长此以往会出现细窄化的问题,强调整体建构的整本书阅读或许会成为语文阅读教学的突破点。这就取决于给整本书阅读一个什么样的课程地位。
一方面,语文教学中要承认整本书阅读的独立课程属性,要将整本书阅读作为语文阅读教学的一部分建构阅读教学体系,明确课程目标,形成课程评价标准。整本书阅读教学遵循的标准究竟是什么?阅读书目选择哪些?它们如何被统筹到教材中?不同的书目选择什么样的课型?整本书阅读课时安排是怎么样的?这些都是整本书阅读成为独立课程亟待解决的问题。另一方面,不可过于强调整本书阅读的课程化,要掌握好“度”。有一种较为流行的“整本书阅读”教学模式,即阅读课—写作课—成果展示汇报课三个阶段,这样的模式相对好操作,但也会导致教学的过度结构化,让学生对整本书阅读心生畏难甚至厌恶,打破这种僵化最根本的还是要基于充分考虑作品、学生、教学等因素之上进行教学设计。
2.重视整本书阅读的思辨能力培养
目前我国的名著测试更重视识记名著内容、情节和人物,重视学生自身阅读体验的表达,国外则比较重视学生在阅读过程中的批判性思考。阅读教学也应当成为一种培养思维的过程,因而,未来的整本书阅读研究应该更关注学生思辨能力的培养。余党绪的《“整本书阅读”之思辨读写策略》中提到,“我们的理解并不见得能够超越他人,也未见得有什么新奇之处,但有了这样一个分析论证的过程,经典才能‘嵌’在我们的生命之中,成为‘我’的经典。”一语道破在基础教育阶段,培养批判性思维的意义。
3.完善整本书阅读评价体系
语文评价体系要同时重视学生和教师两个维度。从学生层面来看,整本书阅读评价体系应结合应试性评价和表现性评价两种方式,比如,我国名著测试是以对名著基本内容的积累和识记为主要考查内容。但在整本书阅读评价体系中,需要逐步增加表现性评价,评价形式也可以多样化,可以采取调查报告、论文、组建评价小组等方式,在活动中评价学生,着重培养学生的批评性思维和整合资源、运用阅读策略的能力。这就要求教师要先有整本书阅读意识,抛弃“押题”思维,沉浸文本。参考文献:
[1]李卫东.混合式学习:整本书阅读的策略选择[J].语文建设,2016(09):14.
[2]余党绪.“整本书阅读”之思辨读写策略[J].语文学习,2016(07):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