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造业企业和互联网企业现金流特征对比研究——基于生命周期视角

陈宏丰 程英岚 葛霜霜

（淮北师范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安徽淮北235000）

一、引言

现金流是企业生产经营活动的第一要素，合理的现金流管理才能达到价值创造的目标，且现金流量比利润指标更能说明企业的盈利质量，企业的偿债能力和发展能力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现金流状况（刘莉，2020）。研究现金流及其特征在根本上是为了打造更好的现金流管理方案，以最优原则管理现代企业的理财活动、建立完善的现金流量管理体系和制度，从而为企业的生存与发展提供动力，增强企业的市场竞争力。尤其在疫情冲击下，研究现金流问题对在疫情影响下的企业应对风险具有现实意义。制造业企业和互联网企业的经营模式的不同决定了它们的现金流特征也有明显的差异。本文通过对制造业企业和互联网企业的现金流向、流程和流速三个方面的分析（刘静和陈志斌，2011），并基于生命周期视角，揭示了两类企业在不同生命周期下的现金流特征及异同，为进一步优化企业的现金流管理提供了分析基础。

二、创业期下制造业企业和互联网企业的现金流对比

（一）基于创业期下两种企业的现金流流向特征

创业期下企业大多资金来源紧张，但制造业企业和互联网企业在创业期的现金流流向特点上仍具有不同的特征。在企业初期，制造业企业现金流大多流向厂房设备的购买和员工薪酬的支付，所以在这一时期，制造业企业相较于互联网企业而言，经营压力较大，所需资金量也较多。而互联网企业在这一阶段经营规模较小，本身的企业特性（轻资产运营）也决定了它基本可以免去购买厂房设备等大量固定资产的环节，前期经营压力不大，此时互联网企业应可以把握方向，及时顺应市场需求，专注产品研发。

（二）基于创业期下两种企业的现金流流程、流速特征

现金流流程是指企业生产经营过程中发生的各种现金往来的流程，包括企业外部和内部的现金流程。在企业初创期，由于互联网企业特有的行业特性，其现金流的流程较为阻塞、松散，流速较为缓慢。因为互联网企业相较于制造业企业来说，在初始阶段基础较薄弱，生产和投资周期较长，取得回报时间较晚，所以在前期产生经营净流量较难。而制造业企业在前期购入生产设备、生产原料后，可以迅速投产，产成品再迅速投向市场，及时获取经济利益，流程较为通畅，流速较为迅捷。

三、发展期下制造业企业和互联网企业的现金流对比

（一）基于发展期下两种企业的现金流流向特征

企业的现金流流向分为流入和流出两个方面。在经历初创经营后，企业的品牌、产品和理念已经逐渐被市场和消费者所接受。由于业务模式不同，两类企业在现金流流出方面存在较大差异：一是对于制造业企业而言，其现金流出主要在于生产产品的制造费用。而对于互联网企业而言，更多的现金流向研发费、人工费和推广服务费。二是相比于制造业企业而言，互联网企业的现金流出波动相对较大。因为影响互联网企业的内外部因素较制造业企业更多。内部因素包括研发活动变更、人工和推广计划变化，外部因素（例如市场竞争、技术迭代）也会对互联网企业现金流出造成影响。

企业获取资金的主要来源以经营、融资和投资等为主的各项环节所产生的现金收入，互联网企业和制造业企业的现金流流入也都主要来源于此，如提供产品（服务）所获取的收入和利润。但它们在现金流流入方面依旧存在不同：一是在发展期下，互联网企业相较于制造业企业，研发耗费大，突发情况多，因此需要更多更充足的外部融资；二是相比较而言，互联网企业有一支核心团队，一款优秀产品及一个先进“概念”就能够获得融资，所以互联网企业融资可能性较高。而此时刚处于发展期的制造业企业，固定资产较少，依然较难获得大量外源融资支持。

（二）基于发展期下两种企业的现金流流程特征

现金流的流程包括现金流流动的路径，也包括现金流流动的程序。两类企业的现金流路径管理和打造存在较大差异。制造业企业“规模化”“标准化”的定量生产模式使其现金流流程处于一种单一的链式路径，现金的投入仅仅运用于生产企业赖以生存的单一产品，以较大的批量投入市场之后，获取现金的回流，达到盈利的目的。而互联网企业大多创新能力强，注重产品个性化、差异化战略，追求“个性化”“多样化”产品的生产销售模式，因而其现金流流程类似于一种复合的树状图路径，分支众多。该类企业的现金流大多投入多项经营活动或多种类产品生产，因而现金流入的来源也是多方面的。两类企业现金流路径上的差异也体现了现金流流程优化再造所带来的好处。优化现金流流程主要涵盖革新已有流程、改善流程延迟现象，以及改进流程中断现象的这三方面问题。制造业企业的现金流单一链式路径阻塞了现金流的流动，一旦这类单一产品因为市场饱和导致产能过剩，企业就将面临严重的现金流危机，资金将无法回笼。而互联网企业形成包含上游供应商、中游合作伙伴、下游客户的全渠道协同，通过多条路径打通现金流的回流。

此外，两类企业的现金流流动程序差异也较为明显。现金流流动程序的内容主要着眼于三个方面：关注程序是否合理合法，关注内控关键点是否得到有效控制，关注各类风险是否得到有效防范。对于制造业企业和互联网企业的现金流流动程序主要有以下两点对比：一是制造业企业的现金收付大多以现金、银行汇款为主；互联网企业的资金往来大多以第三方支付为主。各种风险可能存在于现金的收付、运输和保存的过程中，主要表现在收付金额不够精准、现金保管安全程度不高或违法侵占现金等方面。二是制造业企业本身固有的一系列问题包括产能过剩、运营管理模式较差等，导致不完善的现金流预算以及对现金流风险评价体系的不足，内控关键点得不到有效控制，各类风险无法得到有效防范。

（三）基于发展期下两种企业的现金流流速特征

现金流流速是指企业现金流流动的速度，对于某一具体经营业务而言，现金流流速是指从现金支付到现金回收所需时间的长短，而对于战略投资性现金流而言，则是指资金投入到回收的速度。总的来说在这一时期，企业的采购、生产、销售等一系列能够体现企业现金流速快慢的环节日益成熟。随着这些环节的不断优化和再造，现金周转不断加速，现金周转期不断缩短，现金流流速出现不通畅、不合理的情况逐渐减少，各环节占用的资金减少，企业的价值创造和现金流速度的不断加快。

制造业企业和互联网企业在现金流流速上的特点主要体现在两类企业上下游资金链问题上。两类企业都存在应收账款较多导致大量资金被占用的问题，从而导致现金流流速较慢，资产周转率较低。发展期下，企业本身处于弱势期，产品竞争能力不够强势，议价水平较低，上游供应商大多需要生产企业支付一定预付款才同意合作。而企业为了维持发展与下游客户的关系，占领本领域更多的市场，通常会为下游客户延长账期。这种模式给企业现金流造成很大的压力，同时也降低了资金流转的速度。以乐视网为例，乐视网在现金流速问题上最大的弊端就是应收账款占用大量资金。乐视网在多元化扩张的过程中，为了抢占市场份额以及提升客户流量，采取了较为宽松的赊销政策，产生了大量的应收账款。在进一步的经营活动中，应收账款周转率将开始持续下滑，回款速度缓慢，占用了企业大量资金，直接影响了经营活动现金流入。从图1可以看出，从2016年开始乐视网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逐年下降，并且连锁引发融资活动可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亦逐年下降，导致整个企业现金流枯竭。

图1 乐视网2013—2018年现金流量净额折线图

四、成熟期下制造业企业和互联网企业的现金流对比

（一）基于成熟期下两种企业的现金流流向特征

成熟期下的企业已经进入高速发展阶段，有固定的消费群体支撑和品牌效应。经营活动现金流流入基本稳定。市场销售稳定，生产成本逐步降低，生产的规模效应出现。企业逐渐减少对内投资，加大对外投资。此外，进入成熟阶段的企业大多具备雄厚的经济实力，有资本进行企业扩张。所以在这一阶段，企业现金流流出大多为对外投资和企业扩张。

制造业企业在这一阶段的现金流出：一是在对外投资方面，大多以对外的经营性投资为主，企业往往开始凭借自身雄厚的资金进行并购、设立分公司等，用以扩大企业规模和提高生产效率。二是在企业扩张方面，制造业企业通常实行专业化扩张，企业将绝大部分现金流集中在自己主要经营的核心业务，专注于对某一项业务的规模进行扩展。

互联网企业在这一阶段的现金流出：一是在对外投资方面，大多以新项目投资为主。由于互联网市场有较多不稳定因素，投资风险较大；互联网企业前期积淀不足，对投资可行性探究不足，再加上管理层对互联网市场的认知有限，不能准确定位投资项目和精准把控市场趋势，对投资市场调查不够，缺少对未来发展走向的精准定位。二是在企业扩张方面，互联网企业大多以多元化扩张为主，它们通常在这一时期将现金流的使用分配到多种经营发展战略中。企业采用多元化发展战略，可以更多地占领市场份额，开拓全新领域和新兴市场，也可以有效避免单一经营的风险。

（二）基于成熟期下两种企业的现金流流程特征

在成熟期下，企业为了能够完善现金流管控机制，大多已经明确监督职责，引导企业内部各机构和业务部门将现金流监督监管职责转化为自觉行为和意识习惯。这一时期针对现金流预算管理制度，企业已经明确各级职责，执行的责任制度也较为成熟。财务部门负责组织现金流预算编制、审核、汇总及报送工作，合理分析现金流预算情况，有效处理现金收支的各项业务。在此时期企业的管理模式逐渐成熟，现金流流程通过闭环管控的方式有序推动。现金预算一旦确定下来，当即生成企业生产经营活动的重要依据，不可随意变动，确保资金收支完善。良好的内部控制机制提升了企业现金流流程效率（张会丽和吴有红，2014）。

（三）基于成熟期下两种企业的现金流流速特征

在这一时期，制造业企业的一系列经营程序、工艺及业务管理都已经趋向成熟。采购、生产、销售等一系列能够体现企业现金流速快慢的环节已经处于稳定运行阶段。这一阶段制造业企业的生产经营、管理效率效果基本稳定，此时企业的资金周转率也处于一个相对稳定的区间，现金流流速保持稳定。由于互联网企业行业的特殊性质和要求，相比于制造业企业而言，互联网企业在生产环节升级改造上仍需加快节奏，产品服务更新换代速度都有更高的要求。因此，相比制造业企业，业务环节产品更迭的速度加快也促进互联网企业在这一时期的现金流流速更快。

五、衰退期下制造业企业和互联网企业的现金流对比

企业衰退期的出现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企业当前的发展战略不能与变化后的市场相吻合。这一时期企业经营现金流净额通常为负。不管是互联网企业还是制造型企业，在其衰退期都具有这样相同的特点：大量替代产品出现，而目前产品的更新换代没有跟上；加之市场需求的逐渐减少，企业的销售收入不断下降，利润水平停滞不前，现金流的流出大于现金流的流入。

但与此同时，在某些方面也存在一定的差异。在这一时期，制造业企业的现金流出大多是为了维持衰退产业的必要资源，以稳定企业的长期资产结构。其中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在这一时期，制造业企业的硬件和设备逐渐老化毁损，企业不得不投入大量资金维修、升级甚至更换机器设备，以维持最基本的商品生产。所以在衰退期下，制造业企业的现金流流出不断加大，甚至超过流入，并且现金流资源需要通过收缩、重组等方式进行重新配置。但是，企业在面临经济压力、缩小自身规模的同时，也可通过对部分资产进行抵押、变卖等处理实现变现，促进企业现金的回流，维持企业的生存和运营。此外，企业大量变卖重型资产，在获取现金流入的同时也可以转变企业发展方式，促进企业向“轻资产”方向发展。衰退期下，绝大多数互联网企业都会陷入资产负债率较高、现金偿债能力弱的局面，剩余现金流已经很难完成偿债。因为对于互联网企业而言，前期的发展大多依靠自有资金，一旦发展壮大之后则需要依靠外部资金来补充企业的现金流。随着企业经营状况持续恶化，盈利能力变差，现金收入不断降低，所以偿债能力不断变差。互联网企业的主要资产大多以变现能力较差的无形资产为主，所以只能通过裁员或减少业务达到规模收缩的目的，提高自身的偿债能力。

六、结语

对比研究发现，两种类型企业在各个生命周期下所展现出的现金流特征是不同的。初创期，在流向方面，制造业企业的现金流相对于互联网企业而言流出量较大，且多流向固定资产的购置；在流程和流速上，互联网企业流程阻塞、流程缓慢，而制造业企业流程通畅、流速迅捷。发展期，在流向方面，制造业企业的资金投入和消耗往往用于产品的生产和销售，互联网企业的现金流则大多流向研发创新、市场拓展和客户获取；流程方面，制造业企业现金流路径程序单一化，而互联网企业相比而言具有多元化特征；流速方面，两类企业则都存在应收款项较多、资金周转率低的问题。成熟期，在现金流流向上企业逐渐开始进行扩张和对外投资。制造业企业凭借着成熟的经营和雄厚的资本，积极实行专业化扩张。现金流多流向于对外的经营性投资，通过并购和设立分公司，进行企业规模的扩展。互联网企业在这一时期也已经具备完善的经营和资金储备，互联网企业一方面加强新项目的研发投入，另一方面走多元化扩张道路；在流程上，成熟期下的企业大多进行着流程创新变革，体现在加强现金流预算监督和有序推动；在流速上，这一时期下的制造业企业现金流流速保持稳定，而互联网企业由于更新迭代的要求，现金流流速依旧呈现增长态势。在企业衰退阶段，企业利润不断下降，现金流流出大于流入。此时制造业企业大多通过资产抵押出售的方式来变现，为企业补充资金，实现企业转型升级；而互联网企业面临着负债居高不下、自身偿债能力弱、偿债风险高的局面，其本身也没有较多的固定资产，只能通过裁员或减少业务达到规模收缩的目的，维持企业的运营和生存。

企业从初创、发展、成熟到衰退，经历 不同的发展阶段，每个阶段企业的现金流特点都有较大差异。因此需要根据企业所处的阶段，结合不同类型企业的自身特点，加强对现金流流程、流向和流速三个重要环节的管理和控制：现金流流程管理应该注重资金流预算、强化监管和风险防范；流向管理应该以聚焦主业投资为主；流速管理应该致力于提升资金周转率。企业应不断根据内外部环境变化强化现金流管理模式和工具，以提升企业风险管理和效益获得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