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权社会主义的来源及其当代启示

冯 春，祁玉伟

（辽宁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辽宁 沈阳110036）

20世纪60年代末70年代初，女权社会主义思潮开始形成，这一思潮从兴起就引起巨大的社会反响。作为当代西方国家女权主义思潮与社会主义思潮相结合的产物，女权社会主义思潮包括马克思主义女权主义和社会主义女权主义两个流派，对于资本主义社会中的女性现状展开理论研究，为争取女性自由和解放而不懈奋斗，体现出女性在严酷的资本主义社会中的顽强抗争，具有历史必然性。

一、女权社会主义兴起的社会背景

女权社会主义思潮起源于两次女权运动，妇女解放运动的第一次浪潮是19世纪中期，这时第一次女权运动开始兴起。1848年，随着美国第一届妇女权利大会的召开，美国妇女代表们以《独立宣言》为理论指引，发布了《妇女权利宣言》，在宣言中，她们立场鲜明地指出，女性和男性应当是生来平等的，造物主赋予了她们许多应得的权利，而这些权利是不可转让的。同时，大会还通过了关于妇女选举权的提议。从此，美国独立、有组织的女权运动正式开始，西方其他国家纷纷效仿美国，越来越多的独立女权运动在西方各国展开，这是第一次女权运动的开端。

关于两性平等和政治法律权利平等的问题引发了第一次女权运动的激烈争论。其中，选举权的争取是争论的焦点。为了能够得到妇女选举权，很多国家的妇女经历了艰辛的斗争历程，“除了组织示威、游行、集会等手段外，她们还闯入内阁、包围大臣、打碎商店橱窗、阻塞交通、放置炸弹、火烧车站……”[1]（121）无论是为妇女地位的提升还是人类社会的进步，选举权都具有深远的意义。除了争取选举权，各国妇女也为女性受教育的权利进行斗争，她们一方面将全世界妇女都理应受到教育的理念，另一方面兴办学校，为妇女的自食其力打下基础。在第一次女权运动中，各国的妇女开展了不同形式的运动，她们召开了各种规模的妇女代表大会，建立妇女组织，出版报纸刊物，这些举措推动了妇女运动的发展，标志着妇女群体开始团结起来。

经历了第一次女权运动的斗争，女权主义取得了一系列的成就，妇女们部分地改善了自己的政治和社会地位，但是与彻底解放的理想目标相比，还相差甚远。随着战争的结束，妇女的很多经历表明这一群体依然处于从属地位，她们不得不忍受各方面的不公正待遇，并终于引起了第二次女权斗争。20世纪60年代，第二次女权运动兴起，引发了妇女独立意识的进一步高涨，促进了西方各国妇女运动的开展。与第一次相比，这次浪潮来势更加凶猛，影响也更加深远。而这一次的目的就是要消除两性的差别，并要求相应的领域得到公开。

第一次女权运动尽管提出了男女平等的要求，但实际上并没有在社会领域取得平等地位，性别平等上的特殊性与差异性依然存在。在政治上，获得选举权并没有改变女性的参政状况，事实上许多女性并没有权利去参加社会活动。在经济上，妇女受垄断资本主义剥削现象非常严重，职业女性在工资待遇上远低于男性，甚至种族歧视也严重地发生在妇女之中，“在六、七十年代，一般白人妇女的工资只相当于白人男子的56.3%，而黑人妇女的工资只相当于白人男子的49.8%”[2]（996）。在就业机会方面，女性依然受到明显的社会性别歧视，她们只能从事一些传统职业，受教育的机会也远不能和男性相比。第二次女权运动在关注妇女的政治和社会地位的同时，增添了新的内容，其斗争目标由政治发展到了经济以及社会生活的更多方面。第一次女权运动虽然实行了很多斗争举措，但是各地之间的组织比较分散，没有凝聚力。第二次女权运动统一了各个地区分散的妇女组织，这一举措大大提高了组织的凝聚力。同时，性别研究作为学术研究开始兴起，形形色色的女性主义流派纷纷产生。

第一次女权运动使妇女在民事权利方面争取到了一些权利，如政治权利、受教育权、就业权，获得了与男性同等或者近似的待遇，这与女性以前的歧视相比是一个很大的进步。而第二次女权运动对歧视妇女的陈腐观念进行了批判，更加彻底地改变了妇女的社会地位，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也在此次运动中产生。

二、女权社会主义的思想来源

作为女权社会主义思潮的科学指引，马克思主义妇女解放理论得到了很多人的共鸣。马克思、恩格斯在许多著作中都提到了女性的问题，在对资本主义制度下女性受到的压迫表达深切担忧的同时，进一步对女性受剥削的原因和斗争的方向给予理性的分析。恩格斯在《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一书中就提到了这些问题，据他考察发现，在当时的工厂里，女性的身体和心理都受到了严重迫害，她们的生活没有思想，更没有人性，完全沦为生产机器，只能用悲惨来形容。恩格斯十分愤怒，对此进行了无情的抨击。他认为在这种状态下“男人不成其为男人、女人不成其为女人”，这不但侮辱了两性的尊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代表着人类文明的倒退，尽管人们最初的目的是为了世界发展和文明进步，“我们必须承认，两性间的关系之所以这样完全颠倒过来，只是因为这些关系一开头就建立在不合理的基础上”[3]（13）。资本主义社会中，无休止地榨取经济利益是资本家的唯一目标，他们不会关心任何人的生活压力，更不会关心人类的发展问题。马克思的著作《哥达纲领批判》也对女性和儿童的身心健康给予了强烈的关注，尤其是对于限制女性劳动的问题，他表示：“如果限制女性劳动指的是劳动日的长短和工作休息等，那么劳动的正常化就应当包括这个问题。”[3]（68）若是想要实现这一点，关键的举措就是政府出台法规限制女性在公共领域的劳动时间，以及禁止工厂雇佣童工。

恩格斯的著作《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的发表代表着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思想的正式形成，也为全世界的女权运动指明了方向。在文章中，恩格斯在关于女性解放问题上作出了重要论述，在他看来，女性回归公共劳动是妇女解放的前提。他从人类起源开始，探索女性苦难的真正渊源，他指出，夫妻间的对抗与历史上最初的阶级对立是同时发生的，同样地，阶级压迫的产生与男性对女性进行压迫的产生也在同一时间。在进一步的研究中，恩格斯发现，私有制的产生彻底改变了女性命运，将女性由完全独立自主的个体转化为男性实现家庭和社会价值的附属工具。他赞扬了女性在社会历史进程中的巨大贡献，为女性争取自由提供切实的支撑。他认为，女性及整个人类解放的根本途径首先应该是消灭资本主义、消除私有制，女性参与到公共事业中，家务劳动全面社会化以及育儿社会化的情况下，女性才能获得真正的解放，进而整个人类的解放才能如期而来。恩格斯明确指出社会生产劳动和家庭私人劳动对于女性的不同意义，在传统观念里，妇女只能参与家庭私人劳动，她们没有报酬，也通常得不到关注与理解。恩格斯一针见血地指出，妇女想要解放，想要与男性获得同样的地位，就不能被社会的生产劳动排除在外。当妇女可以参与社会生产的时候，她们解放的斗争才会获得曙光。

女权社会主义从女权主义思想中吸收了很多关于妇女解放的思想，非常具有代表性的就是波伏娃的女性主义思想。波伏娃的女性主义理论也受到马克思恩格斯妇女解放理论的影响，其著作《第二性》通过对女性境况的细致考察，从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等多个领域展现了包括自己在内的女性所遇到的不公平待遇，波伏娃从中得出了著名结论：“女性是他者”。在人类社会中，男性扮演主体与支配地位，女性只能是客体，被男性支配，靠男性判断。男性也不会站在女性的角度思考问题，只关注自身的利益与需求。由于女性的种种生理特点限制了女性在能力上的施展，在生理上也被男性贬低和强制屈从，因此就两性关系而言，家庭和私有财产意义重大。在研究中，波伏娃还发现一个重要问题：参与社会生产活动的程度决定了女性社会地位的程度。她在书中提出了自己发现的重要事实：“抽象权利无法真实界定女性的处境，主要取决于女性在社会生活中的经济作用，可以说，女性所拥有的所谓抽象的自由和具体的权利之间是反比例关系。”[4]（111）通过对女性问题的研究，波伏娃为女性的平等与解放做出了重大贡献，引发了社会的广泛关注，使女性问题被人们重新重视起来。马克思主义妇女解放理论和波伏娃的女性主义思想都发现了妇女问题并且为问题的解决积极找寻出路，为当时的女性运动点燃了一盏明灯，对女权社会主义的形成起到了助力作用。

三、女权社会主义的当代启示

女权社会主义对资本主义制度的压榨和剥削进行了奋力反抗，她们对女性面临的困境进行深入研究，分析女性群体受到压迫的根本原因，在科学理论的指引下，寻找使妇女解放的有效策略，形成了一个新的女权主义流派。随着时代变迁，社会进步，女权社会主义的思想理论对于当代女性认识和解放自己依然有着深刻的启示意义。

首先，制度完善是女性发展的前提条件。在资本主义制度下的女性受到严酷的压迫，女性为了享有和男性相同的权利摆脱男性的压迫和束缚从而进行了一系列斗争。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吸收了马克思主义的阶级分析法，提出推翻资本主义和消除父权制是妇女解放的必然要求，因此，女性若要实现性别平等，首先就要进行资本主义制度的变革。当今资本主义制度的主要矛盾没有改变，社会性质没有变化，因此只有在社会主义制度下，女性才能为自己做主，拥有保障自己根本利益的权利，获得自由而全面的发展。在我国，女性在法律上享有同男性相等的社会地位，为女性发展提供了很大的生存空间。虽然现在我国仍然有一些妇女问题，但是随着社会主义制度的不断完善，这些问题终将得到解决。

其次，经济独立是女性发展的重要动力。传统观念认为女性的价值只有在家庭中才能体现出来，资本主义社会中，职场女性的价值始终无法得到认可。然而当今社会，女性只有获得经济独立，才能获得自身的解放。一方面，女性只有在社会中从事工作，才能取得一定的经济收入，在经济上不会过分依赖男性，自身的社会地位和家庭地位才能得以提高。另一方面，在走出家庭的同时，女性往往能够增长更多的社会见识，使自己更加自信、自强。积极参加社会劳动并获得经济报酬是男女平等的现代社会中女性应当享有的权利，女性只有愿意并且能够参与到社会劳动中去，获得独立的收入，才能在家庭中掌握更多的话语权，这样才能更好地投入到社会职业的竞争中，使自己获得真正独立和解放。

最后，思想觉醒是女性发展的最终根源。对于女性而言，自身思想的觉醒才能使自己树立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这是女性发展的根源所在。当代网络的盛行使得一些糟粕文化给人们的生活带来了不良影响，在我国，作为当代女性，我们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做好自我提升和自我构建，培养独立的人格和健康的情操。要在全社会形成优良价值观引导的风尚，坚持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最新理论成果武装头脑，引导广大女性树立正确的“三观”，不断提高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作用，筑牢马克思主义权威地位，用女性视角引导妇女团体，为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而贡献力量。

四、结语

当代社会，女性的地位已经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提高，然而，女性若是想在政治、经济、文化方面获得全面的解放，最重要的就是具备独立思想，在工作和生活中不再墨守成规，用先进的科技文化知识武装自己，培养坚持不懈、自强不息的奋斗意识。女权社会主义唤醒了社会普遍性别平等的观念，她们的斗争为女性实现自由平等做出了贡献，为当代女性主义者研究女性问题提供了丰富的经验和启示。但女权社会主义也具有其内在的局限性，因此我们要吸收女权社会主义的思想精华，客观地看待女性地位问题，为追求真正的平等自由，实现全人类的解放而努力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