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 键 词】数字出版产业;专业人才;建设
【作者单位】李弘,中国音像与数字出版协会。
【中图分类号】 G230.7 【文献标识码】A 【DOI】10.16491/j.cnki.cn45-1216/g2.2021.20.010
习近平总书记在纪念马克思诞辰200周年大会上强调:“学习马克思,就要学习和实践马克思主义关于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思想。”[1]马克思主义认为,生产力是推动社会进步最活跃、最革命的要素,其中劳动者是推动生产力发展的关键要素。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是中国共产党人需要接力探索、着力解决的重大问题。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指出,我们要勇于全面深化改革,自觉通过调整生产关系激发社會生产力发展活力,自觉通过完善上层建筑适应经济基础发展要求,让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更加符合规律地向前发展。
习近平总书记这一讲话精神应该是我们推动数字出版产业做大做强的根本遵循。新时代,我们要围绕生产力关键要素中的劳动者(数字出版从业人员)在数字出版工作中面临的问题及应发挥的作用不断探索,高度重视产业发展问题。在数字出版的生产关系层面上,推进数字出版专业技术岗位设置、提升从业人员技能、完善继续教育机制、开展绩效考核和职称改革等应该成为推动我国数字出版产业实现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抓手。
一、产业发展规模与人才队伍建设的现状
我国数字出版产业自2005年以后进入快速发展阶段,在基础设施、资源储备、产品开发及运营服务等方面积累了较好的发展基础。截至2019年,国内数字出版产业整体收入规模为9881.43亿元,较上年增长11.16%。中国音像与数字出版协会发布的《2020年中国网络文学发展报告》显示,截至2020年我国网络文学市场规模已达249.8亿元,是2015年的近3倍。同时,该协会发布的《2020年中国游戏产业报告》显示,2020年,中国游戏市场实际销售收入为2786.87元,是2015年的近2倍。其中,中国游戏海外收入首次破千亿元,达到154.50亿美元。应该说,数字出版产业是我国出版业高质量发展和“出版走出去”的重要手段,包括数字阅读、网络游戏、网络文学和数字音乐等新兴数字出版产业在内的数字出版产业呈现快速发展的态势。
但也要看到,在数字出版产业规模持续增长的情况下,我国与此相适应的数字出版人才结构、服务大局的能力以及人才队伍的建设等方面仍存在不少需要改进的地方。这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传统出版与新兴出版的人员和规模结构不合理。2019年数字书报刊、在线教育、移动出版等与传统出版相关的数字出版总收入不超过100亿元,由于传统出版单位的分账收入不超过30%,因此这类收入在传统出版单位中的总营收占比不超过3%。2016年的有关数据显示,142家重点图书出版单位从事数字出版工作的人员为3923人,由此可推算出传统出版单位从事数字出版业务的员工为6000人左右。而其他新兴数字出版产业规模近9800亿元,与内容管理及服务紧密相关的数字编辑类从业人员超过100万人(根据三个数据源综合推算:一是第45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19年12月,我国网站数量为497万个,移动APP数量为367万个;二是根据2018年伽马对网络游戏行业数据的推算;三是根据中国音像与数字出版协会对网络文学和数字阅读行业年度调查数据的推算。数字编辑类从业人员数量应该在80万人到150万人之间)。
第二,数字出版产业服务大局和服务人民的能力不足。从产业规模和服务人员的类型结构来看,由于大量的数字内容集中于网络视频、互动娱乐、移动阅读和K12教育领域[2],新的媒体形态和服务模式不断涌现,数字出版产业现状与满足国民经济、科学技术发展以及人民群众多层次精神文化生活需求的目标还有较大差距。
第三,数字出版产业的业务管理和人才管理体系不完善。这主要体现在传统出版单位数字出版业务管理和考核体系不完善,人才引进、教育考试和职称晋升受限较多等方面。具体来看,新兴数字出版企业内容生产和管理人员出版专业水平不高、岗位设置不规范、水平能力要求不统一、创意产业职业发展空间不足;行业内各层次人才交流互动性不足。
党和国家十分重视数字出版产业专业人才队伍建设。2020年9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关于加快推进媒体深度融合发展的意见》。意见要求大力培养全媒体人才,实行更加积极、开放、有效的人才引进政策,提高主流媒体的人才吸引力和竞争力;要优化人才队伍结构,把更多熟悉新媒体的中青年优秀人才安排到关键岗位,充分释放人才活力。2019年8月,科技部和中央宣传部等六部委发布《关于促进文化和科技深度融合的指导意见》,同样要求加快建设文化和科技融合创新的领军人才及高技能人才队伍,加快复合型、创新型、外向型文化科技跨界人才的培养,鼓励国家文化和科技融合示范基地及企业与高等院校、科研机构共建人才培养基地。
近年来,我国在推进数字出版人才评价和职称改革方面做了不少努力,也取得了不少有益的经验。2014年全国出版专业技术人员职业资格考试首次将互联网出版单位从业人员纳入考试报考范围,考试内容增加了数字出版相关内容。2016年以来,北京市试点开展了数字编辑职称考试和评聘工作,为数字出版产业的从业人员带来了实际利好。2017年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关于开展2017年度新闻出版单位高级职称评审工作的通知》中首次提出了数字编辑、数字副编审和数字编审的评审规则,这为出版单位的数字出版从业人员带来了新的希望。但上述考试在试题结构设置、分数比例以及结果应用等方面还有许多亟待改进之处;北京市的试点工作是利用在新闻系列职称中的相关职称序列,与出版专业技术要求有较大差别。同时由于管理机构的变动,该项试点在出版领域的后续推进欠缺实践意义,在现有编辑职称序列的相关改革措施中也只做了原则性要求,还缺乏更具体和有利于数字出版产业人才队伍建设的操作方案,传统出版单位的数字出版从业者以及新兴数字出版企业相关人员的职称评聘工作仍然任重道远。
2020年3月,中华人民共和国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国家统计局公布了16个新职业,全媒体运营师位列其中;7月,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联合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国家统计局发布一批新职业,其中包括区块链工程技术人员、互联网营销师、互联网应用操作员、在线学习服务师等,均与网络出版息息相关,同时,作家、互联网营销工作者、公众号博主、电竞工作者等职业获得认可。从业人员亟须得到专业的培训,获取相关的水平能力认证、职业资格准入和职称认定,以便更好地获得职业晋升机会,拓宽就业渠道。
在产业规模的驱动下,以及主管部门政策的引导下,蓬勃发展的产业细分岗位使得我国数字出版产业人才需求旺盛,探索和试点工作也让我们积累了一些宝贵的经验,推进数字出版专业人才队伍和能力建设正面临新的机遇。
二、数字出版人才队伍建设面临的主要问题
数字出版产业是利用新技术开展新的内容传播和知识服务的新兴文化产业。从生产力角度来看,劳动者、劳动工具和劳动对象发生了诸多变化,因此,与之相关的生产关系要素中的生产组织形式、业务管理流程和绩效激励机制也必须进行优化调整和完善。同时,从我国从事数字出版工作的实践层面来看,我们既需要编辑策划人才和信息技术应用人才等基础型人才,又需要基于新媒体的复合型、管理型、创意型、营销型等类型的人才,具体还可以分为数字编辑、数字技术、数字运营人才。这一人才需求与传统的编辑出版发行有较大的区别,与传统出版业务流程和组织形式根本不同,更与现有编辑职称序列中的职称设置、评价标准和评定程序有很大的不同。因此,从产业发展规律和我国数字出版业务实践上说,现阶段我国数字出版产业的专业人才队伍建设还存在以下问题。
第一,传统出版单位数字出版从业人员数量不足、从业时间不长、专业学历不高、选题策划和产品开发运营的能力不强[3]。传统出版单位从事数字出版工作的人员普遍为5—10人,其中项目管理和编辑人员相对较多,运营服务和技术人员相对不足;由高校招聘和内部转岗而来的人员相对较多,从互联网企业和技术公司引进的人员相对较少。大多数单位对从事数字出版工作的人员仅要求大专以上学历,从业人员相对而言学历层次不高。
第二,传统出版单位针对数字出版业务的评价标准缺失、考核激励措施不到位。2016年的调研数据表明,传统出版单位开展数字出版业务流程管理和评价的规范不健全,只有不到20%的出版单位制定了相关制度。从事数字出版工作的人员平均薪酬在5000元至10000元之间[4],出版单位最为需要的策划和产品开发岗位薪酬矛盾较大,制定与数字出版业务相关考核激励措施的传统出版单位更是屈指可數。
第三,新兴数字出版单位数字出版业务岗位设置、组织管理体系和业务能力要求不明确。中国音像与数字出版协会对相关企业的调查显示,新兴数字出版产业发展迅猛,但导向管理、内容审核、质量控制等与数字出版产品质量相关的主要岗位设置不合理、标准不统一;从业人员思想政治水平参差不齐、岗位能力要求不规范;从业人数较多、人员流动性大、在职培训较少;从业人员普遍存在对数字出版产品意识形态和精神文化属性认识不到位的情况,使得该领域内容质量事故多发。
第四,数字出版从业人员职称晋升渠道不畅、评聘体系和程序不明确,各级领导及人事管理部门重视不足。现有数字出版从业人员一般是通过工程序列、软件服务业序列和新闻序列开展职称评定工作。由于通过率不高、岗位适应性较差、在本单位的认可度较低以及评审程序相对不利于数字人才标准要求等原因,数字出版从业人员职称晋升渠道明显受限。
第五,行业人才发展空间不大,与新兴出版领域人才互动交流存在障碍。人才发展空间和有序流动是推进数字出版产业发展的必要条件,由于数字出版人才的价值体现不足、新兴数字出版领域人才的评价认定和继续教育管理政策不清晰,推进全行业人才有序流动和评价互认工作难以开展。
三、面向高质量发展的人才队伍建设的对策建议
根据中国音像与数字出版协会对行业相关数据的统计分析,2012年至2018年之间,我国传统出版产业在数字化建设方面累计投入超过40亿元,但相较于我国2020年度的研发投入强度2.3%的比例来说,传统出版用于科技研发和数字化建设的投入远远不足。在总结前期工作经验的基础上,我们认为下一步既需要持续加大传统出版单位数字化业务的研发投入力度(至少应保证在“十四五”末期达到国家研发投入力度的平均水平),又需要考虑调整投入方向和结构,加大在劳动者要素和分配要素上的资金和政策支持力度。同时,新时代的数字出版产业发展同样面临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基本要求,以及利用数字化技术改造传统出版产业和推动出版业高质量发展的紧迫需求。“十四五”时期,是建设出版强国和文化强国的关键时期,除了需要考虑数字出版相关专业学科建设,还需要在数字出版人才队伍建设上加强以下四个方面的工作。
第一,制定数字出版产业的“十四五”人才发展规划。可以发布全国性指导意见,明确数字出版人才培养的目标、任务和保障措施,同时建议每年由国家新闻出版署发布通知,针对现存问题,为传统出版单位和网络出版服务单位分期分批选拔、培养一批数字出版高端人才及应用型人才,从根本上解决数字出版从业人员的基础薄弱问题。此外,还应鼓励各地各单位制定符合本地本企业实际情况的数字出版人才激励计划。
第二,推动建立传统单位数字出版业务评价和考核激励体系。为完善数字出版业务管理体系,建议由国家新闻出版署有关部门发布通知,会同相关行业协会,制定传统出版单位数字出版业务考核和激励体系。考虑到该项工作的复杂性,以及调整数字出版业务分配关系的敏感性,可以每年选择部分单位进行试点,待条件成熟再推广施行。
第三,推动编辑系列数字出版人才培养的辅导教材和考试评价实践性改革。目前,中国音像与数字出版协会在主管部门的支持下,正积极开展数字出版产业相关岗位能力模型研究,研发相关培训教材。我们建议在主管部门统一部署和领导下,组织行业协会、研究机构和出版单位加大力度推进设置企业数字出版人员专业岗位、建立数字出版从业人员能力模型和评价体系、开展数字出版人才继续教育和创新能力培训等工作。同时,建议主管部门拨出专款,每年统一组织、选拔一批数字出版尖端人才和领军人才,到相关的大学、研究机构、数字出版企业开展脱产学习和实习,鼓励数字出版人才在不同所有制企业之间有序流动和交流任职,从人才培养和管理方面推动我国出版产业的融合发展。
第四,在现有编辑职称序列中制定符合数字出版人才实际情况的评价体系。应制定符合数字出版人才工作实际情况、具有可操作性的数字编辑和数字编审的评审要求、晋升原则、评价程序,畅通数字出版人员的职业发展路径。先期可对现存符合一定要求的从事数字出版工作多年实践管理、研究咨询、技术应用和营销服务等方面的高级别人才进行破格评聘,然后在此基础上,逐步在现有编辑序列中形成稳定的、可预期的数字出版人才职称晋升模式。
新时代,制约我国数字出版产业发展的主要问题是新兴数字出版产业和传统出版数字化的结构及发展模式不合理,现有数字出版业务管理、人才队伍建设和考核评价机制仍有待完善。因此,我们迫切需要从数字出版产业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等多要素改革方面出发来激发数字出版产业新的活力,从而有效提升我国数字出版产业的劳动生产率和高质量发展能力。
|参考文献|
[1]纪念马克思诞辰200周年大会在京举行 习近平发表重要讲话[EB/OL]. (2018-05-05)[2021-09-18]. http://cpc. people. com. cn/n1/2018/0505/c64094-29966411. html.
[2]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 第47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R]. 2020.
[3]朱军,张文忠. 我国数字出版专业技术人才需求现状调查研究[J]. 新闻世界,2020(8):77-81.
[4]段弘毅. 我国数字出版人才现状与需求分析[J]. 出版科学,2017(3):19-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