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 艳
(1.广西民族大学 传媒学院,广西 南宁 530008;2.澳门城市大学 人文社会科学学院,澳门 999078)
自2019 年年末以来,随着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的持续扩散,许多欧美国家应对不利,在病毒传播管控方面捉襟见肘,导致由卫生领域到经济领域再到世界政治格局出现重大变化。与此同时,有关新冠肺炎的媒介介入感和支配感持续增强,并不断引发舆论拉锯战和争夺战,尤其是“病毒溯源”问题的持续政治化倾向,给世界媒介传播生态和变革带来了新的催化剂。自美国特朗普上台之后,国际政治、经济、军事、外交、文化等多方面体现出更鲜明的媒体博弈特征,且破坏性和颠覆感愈发明显。媒体作为全球公共和共同议事资源,作用愈发羸弱,在国际人员流动大幅受阻的情况下,线上沟通的有效性和安全性频频引发质疑。软件之争、平台之争、审查之争都实质性地破坏了“自由言说”的生态,并不断在政治议题中心周围强行标榜自己的“政治正确”。因此,不论政治制度、网络开放程度、网络审查严格程度、媒介的影响力如何,都愈发趋同跟随政治博弈的大旗呼告,利益集团和政治同盟的表演能力愈发突出,“地球村”越来越展示出“村落化”特征。
在媒介不发达的情况下,实现媒体之间的高度连接和互通成为重要的目标。当全球互联网可以实现基本的互联互通后,对于话语权的占有和争夺便成为重要的内容和实际的需要,进而通过对这些平台的掌握,实现资源的有效掌控,并按照自己的意愿和利益诉求来描摹与刻画世界图景,形成状态稳定且可控的“议程设置”。西方世界在过去的一百年间,通过这种方式,构建了在他们看来较为稳妥和“无破绽”的媒介图景,也将这种图景视为历史发展的必然,即他们所构建的具有“普世意义”的媒介价值观,这种观念伴随着大量与之相匹配的媒介教育工作,逐渐向全世界延展。这种价值观必然影响到非西方国家的传媒实践以及传媒教育,因此在过去的40年中,在媒介教育领域和专业实践领域,学习西方一直是重中之重。在西方引领的全球形象建构过程中,被标签化、妖魔化、丑化的个人、群体、组织和社会在无法抗争与争辩的情况下,被“曲解致死”或“禁止发言”,不对等的信息持续冲刷和沉积,最后凝固成他们想让世人认定的“信史”及由此而产生的“媒介史观”。“想象的共同体”在网络时代具有更明显的特征,国家作为基本单元,通过媒体对其进行意义想象和形象优化是简单而易于操作的。
国际政治的基本单元是国家,国家之间的结盟体现的是国家主体价值观的相互认同。政治、经济、文化等多方面的单边主义行动容易带来民族主义情绪对立,社交媒体在此类内容的呈现方面尤其令人担忧,同时也有联盟破裂和再结盟的情况。结盟的本质是共享意义空间,对非结盟对象则设置空间壁垒,进而引发信息对抗,对媒介信息传播和媒体采访报道设置诸多权限是重要表现。
追溯历史,二战后的电子媒介大发展引发了麦克卢汉的警觉,他认为空间组织结构将因此而发生改变,即生活在乡村的人因为在信息传播方面掌握了更大的自主权,拥有了与城市人更加平等的社会参与权,更有利于展开新的生活形态,但这一憧憬被后来网络媒介的兴起消解了意义。而这种新型群体生活随着传媒技术的不断演进,出现了不断的分化与重组,人类的交往基于媒介,媒介越发达,结组和分组的频率就越快。
群体传播的意义和价值正在与大众传播相匹敌,壁垒又会重新出现,随之,人心向背也会发生变化,“议程设置”在不同层级的网络群组中交互作用。相较于传统媒体,网络媒体的舆论营造作用日益凸显,旧有信息壁垒部分拆除,新的壁垒得以组建。西方国家在这种国家间网络关系的调整中已经能够主动引领媒体战和舆论战,甚至沿用其在电子媒介时代的主要经验和技巧。网络时代的传播意义又有了新的内涵,从有自信的主动联通到谈条件、找理由“断连”,演变成了公开的信息传播权的“讨价还价”,所谓权威媒体也失去了“一锤定音”的能力,近期发生的多起针对国际知名媒体的封杀和暂停营业执照事件即是有力证明。
多层套叠的媒介文化已经呈现出渠道和壁垒交加的状态。数字技术和网络载体能够加速整合信息传播通路,并能更高效地实现全球范围即时沟通,但人们的“原乡意识”仍然是明显的,对从小生活的各种环境以及客观限制仍可能是充满眷恋的,各种壁垒的影响成为特定人群生活的符号。由于网络媒体的记忆力较强,网络记忆可以呈现多层套叠,带来对用户行为和观念判断的失真与颠覆,多角色“扮演”和“游移”成为常态。再就是媒介角色也在发生变化,个人私媒体可以严肃口吻昭告天下,而官方媒体也可以稍感戏谑的口吻引起关注。
随着新冠肺炎疫情在长达一年多的时间里令世界多个领域出现严重变化,东方国家的媒体与西方国家的媒体在相关报道方面呈现出较多差异,东方世界在疫情控制方面表现更好,因此在媒体上呈现出一个更有集体精神和团结力量的世界图景。“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的世界,每一个人都将是同步亲历者,各种媒介助推的“政治表演”和“呐喊呼告”让人们重新思考何为媒介及媒介为何。
以官方媒体来看,其应该做到的是在多层套叠的关系中,保持对政治议题判断的领先性和权威性,并通过不同渠道为自身的各种政策提供令人信服的依据,发挥自身优势,保持自身定力,持续拓展自己的影响力,不断吸收和固化新的粉丝。
针对少数族裔的仇视言论和仇恨行为空前增加,并且部分视频未加修饰便大肆在各级各类媒体中传播,其中既有白人至上主义者,也有有色人种的聚集和抱团,渲染紧张情绪的视频屡见不鲜,并进一步刺激全球同民族同血缘的共鸣。网络上的“民族之战”和“种族之争”愈演愈烈,不同种群之间的矛盾在“想象的共同体”的刺激下,呈现出你死我活、不共戴天之势。
搅动一些国家的民族内部矛盾、片面夸张和扩大裂痕是一些西方国家的惯用做法。“媒体报道的新闻素材由国际关系事件提供,媒体新闻报道的性质和倾向性以及媒体的报道方式很大程度上由媒体所在国的国家利益决定,而媒体的国际影响力也以所在国的国家实力为重要支撑。”[1]自现代意义上的媒体诞生至今,与民族有关的重大破坏性事件无一不借用媒体而成行。一些民族关系具有全球敏感性,其在网络媒体中大量存在信息套叠现象,使得这种情绪具有了全球范围内的传染性和风险性。
社交媒体在传递和感染紧张情绪方面可以深入社会组织的毛细血管,常能带动大面积一边倒的评论,并且言论的烈度较高。此时,持不同意见或者发声反对都可能带来人肉搜索甚至遭到人身伤害。媒体愈发表现出作为武器的本质,而不仅仅是传声筒和演讲台。
媒介作为“人的延伸”,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其中的一个重要方面,然而仅仅考虑作为人的需求已经不具有新鲜感了,越来越多的信息在加速聚合成意见群落,这些意见群落的观点并不总是与既定史实和客观现实相一致,且较容易演化为历史虚无主义。因为媒介发生了改变,个体意见的表达越来越需要经受其所在群体的检验,个体表达如何组织和连接成意义空间,从而作为某种“正义的呼告”更为重要。例如,美国针对亚裔的仇恨行为和侵犯事件逐渐增加,媒体的报道并没有减少相关案件的发生,反而渲染了这种负面的氛围,形成积淀深厚、难以去除的刻板印象。
再以新冠肺炎疫情来论,有些国家的媒介仍然对这场人类共同面对的危机和灾难进行各种违背事实和常理的表演,各种奇谈怪论和“有罪推定”不时夺取受众的关注,出现了“疫苗民族主义”。在大灾大难面前,一些西方媒体的政治倾向越来越不加遮掩,并不惜使用“阴间滤镜”。由于政治倾向借由媒介肆意放大,许多争吵和诋毁让媒介中的不和谐气氛空前增加,外交辞令越发严厉,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媒体的工具属性越来越强。
所谓“议程设置”的浅表化和庸俗化,是指相关话题的演进轨迹趋向于不对话和自说自话,坚信自身的真理性和无可辩驳性。持不同意见的双方在不与对方沟通或无法与对方实现有效沟通的情况下,固执地沿着自身既定的轨迹进行言说,并坚信自身行为的正确性和合法性。争执双方或多方都在自己的议程设置轨道上行进,相互之间的话题观照、观点接洽和实质对话愈发不明显。话语的意图具有明显的倾向性,较少通过隐喻的方式旁敲侧击,无所顾忌的言论更能博得关注。话题质量急剧下降,媒体的“贵族化”身份进一步消解,媒体也进一步丢失尊严。因为失去尊严,媒介所挑起的话题的公共价值和意义空间被大量压缩,传播效果也难以达到理想状态。
李普曼认为,“每个人的行为依据都不是直接而确凿的知识,而是他自己制作或者别人给他的图像”[2](18)。这些图像显然是经过议程设置后发布的图像,或者经由某种加工、改编或者“提纯”后发布的。这一系列行为的背后,最为熟练的操作者仍然是最具影响力的国际超级媒体,他们可以不动声色地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但随着在场观众越来越多,且有可能通过个人社交媒体进行直播,绝对真空的报道场景和独家报道将会减少,报道中的互参现象日益频繁,多方位多角度可以印证的报道才被认为是靠得住的好报道。
BBC 与英国政府的关系即是一例,在新近的相关媒介事件中,其背后的利益关系和联动机制被揭露出来。一贯号称媒介报道自由的美国也有更多足以戳穿其“新闻专业主义”假象的事件曝光。“当媒介成为一种稳定的制度逻辑时,政治与媒介变得更加不可分离,媒介的发展受到来自政治等多方面的影响,政治管理也需要通过媒介来实现……需要从长期、动态的角度来认识政治与媒介的关系。”[3]媒介与政治赤裸裸的关系在网络时代被强化,立场问题是一个需要被拷问的问题。因此,当面对诸多无中生有和以偏概全的质疑时,中国的媒体必须保持自己的反击能力,中国的媒体声音必须是清晰和明确的。
对于媒介使用个体来说,通过媒介将自身与整个世界关联,并进行多维度多层次的信息交流,不断完成自身、人际、组织和大众之间的传播感应,遵守各种层级所特有的规范与约制,尤其是遵从背后的权力框架和制度约束。相对自由状态下的媒介交往以及由此产生的文化生态都在悄然发生改变。对于媒介的评价已经从工具论和技术论的基础视角偏移,而使用者、单个的人、社交群组、社会组织、国家政权等,其意识形态和思维逻辑越来越不具有共通性,基于各种利益的考量,偏执性和私密性都空前增加。组织的传播和政权的授意已经成为当下应该探讨的重点,“地球村”的理念进一步消解,即人类作为一个整体的意义和价值追寻越来越显得难能可贵。不容忍、不认同、不表态已经成为过去,积极地应对与澄清,有条件地反扑与先发制人,成为新的战略战术。
自从美国总统特朗普执政以来,中美媒体之间的对抗陡然增加,这也是贸易对抗和政治博弈的必然反映。媒体对抗愈演愈烈,中国所坚持的基本开放态度仍然不会变,但“必须全面掌握境外反华媒体的运营机制和发展动态,完善我国互联网准入机制和审批制度,建立信息过滤机制,采取技术过滤、人工过滤、关键词过滤等多种手段,切断境外敌对势力对我国进行政治文化输出的途径,阻止恶意攻击、抹黑我国政府的言论在网络中的传播”[4]。在全球范围内解决“挨骂”的问题,已经摆在了中国新一代媒体人面前,国际传播能力建设和国际话语体系重构显得重要而紧迫。
媒体时代,政治的必然基因是理性和情感的互通互融。电子媒介占统治地位的时代,“地球村”的幻象氤氲全球,包括媒介专家在内的有识之士认为,虽然地域和文化环境差异可以被短暂忽视,但政治环境和相关利益诉求却始终是重要的引线,并进而导致一种可以直线上升且无限丰富的景象。国家整体经济状况与实际民生高度连接,技术进步对其的支撑作用较为明显。西方的媒介技术一度领先,然而这并不代表着永远。中国的媒介技术已经在一些方面赶超了欧美,虽然在政治制度方面,西方在某些领域显示着“优越性”,但对比来看,其缺陷也是明显的。“媒体想要了解国际关系以及外交方面的动态都要求助于政府发布的信息。因此,在外交领域媒体更多地受到国际关系现状以及国家战略意图的牵制和操纵”[3],媒介的所谓独立性越来越被强制剥夺。
媒介形塑了今天人们的意识形态,而所谓的自由也几乎夹杂在个人偏好里,这与自由下的信息接受有着很大的关系。信息的选择性空前增加,信息壁垒也就会比以前更厚,因为更具破坏力、煽动力和颠覆感的信息空前增多,相对迟缓和羸弱者只能筑墙而别无他法。一旦加速筑墙,信息之间的交流就会愈发缓慢,导致信息茧房越织越密,基于情感偏好,对已有的茧房做更为合理的解释。
同时,西方政客之间的分歧也因媒体而放大,西方政党政治的政治极化现象呈现出越来越明显的媒介化特征和趋势,主要表现为党派偏见和意识形态极化、政党民粹化和政治叙事极化、政党个人化和精英极化、舆论情绪化和公众分议题极化……从根本上冲击了西方政党政治的运行逻辑与规则[5]。中国政治定力明显加强,媒体方面的管控制度正在成为应对西方无端指责和无理谩骂的有力屏障。
不同国家对于民主的理解显然可以有所不同,“麦克卢汉和莱文森对地球村的解读……或多或少地都认为维持地球村‘运转’的基本动力是——媒介,或者说是更广义上的——技术”[6]。技术民主可以缓慢催生人们意识的觉醒,保证更多的方向能够发出自己的声音,从而冲抵西方“一言堂”。
网络社会中,过度的自由带来交往的混乱,网络的有效治理必然带有强制意味。“政治运行经常性发生在政权、媒体和民众三方互动中,原因在于媒体尤其是网络新媒体获得了相对独立性,并具有互动性、自主性特征和赋权功能。这正是网络政治有别于前网络政治的集中表现,也是认定网络新媒介成为治国理政最大变量的理由。”[7]当世界舆情图景愈发混乱,就愈能够理解普遍发生的网络监管行为,这在各个国家均不是秘密,只是西方国家的网络监管行为较晚浮出水面。“一个小小的民生议题或社会现象都有可能造成人们的恐慌情绪,扰乱正常社会秩序,干扰政府的正常管理工作,甚至影响政府决策。”[8]作为学者不应只关注表面现象,而要试图解释其中的合理性,即在非正常状态下对于利益的维护必然采用非常规行为,而网络在其中的加持作用得到了进一步强化。当然,从理想和目标来看,中国也有着超越政治功用的诉求。“网络监管”和“网络监控”,不管使用哪一个词汇,都不必然显得“专制”。网络监管是必要而天然的保护手段,不必然带有政治考量因素。
给一个国家时间,让其证明可以做得更好,这是应有的尊重。全球发展的不平衡性和不稳定性、媒体言说权力的不均等也是重要的挑战。人类发展的权利应该得到普遍尊重,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愿景应该由爱好和平的国家倡导。言论的自由是非常重要的,然而平等的自由更加重要。信息通道有明有暗,只有真实的信息才会助力高水平的判断。决策者的信息多是被“填喂”的,其内参或情报传播并没有在大众传播的考量范围之内。
对于媒介的自然更替,一些学者善于用一些助推性的言论表明自己的判断力。对于媒介技术而言,虽然存在先进和落后之别,但这并非影响人们使用的唯一因素。媒体的聚焦功能与大众日常关注点的“失焦”之间存在着天然的鸿沟。
媒体的聚焦行为是其重要的本能,随着媒介深度介入社会文化生活,各种有意或者无意的聚焦一同辐辏成媒介化的社会景观,媒介事件不断牵拉社会文化发展趋势,并将自身完全定义为社会化媒介。
人类的情感存在多向性、互感性和杂糅性,在“泛媒介”时代,这种情感的走势越发不确定。作为传播的基本单元,结合生理和心理诸多要素,可以对其进行更为精准的把握,但是控制非常困难。相对来讲,政治倾向可以表现得非常显著,可以整齐统一,但是也存在真假之别。对于学者来说,将这种场景真实而准确地描述出来已非易事。这也未必是学者真正应该去做的,信息的边界感和信息保密要求的提高,使得相关“越界”探知具有一定的危险性。
多元化即是一种“失焦”,伴生于网络的新主义在国家治理中成为重要的参与力量,包括自由主义和民粹主义等,一些网络行为“不仅损害了媒介作为国家治理架构、公众参与和政府回应系统的代表性和多样性,也诱发了观点极化和分化”[9],多极化符合发展要求,但是极化发展则具有一定的破坏意义。因此,媒体在这样的一种学术氛围中,接收到更多理性的研判。媒体缺乏学术批判,对自身的行为愈发迷惑,聚焦和失焦出现矛盾的概率大大增加。
疫情改变世界,特别对原有的资本主义强国产生的影响更大。多边主义框架和世界的多极化发展在疫情防控中越来越不具有优势,甚至加速了灾难的量级,此起彼伏的宽严不一的防控措施和难以把控的疫情态势,“将为民粹主义、经济民族主义、单边主义、保护主义等提供生长温床,导致全球化进程中出现动荡与回潮,引发具有世界危害的极端思潮上升,并进一步放大和加剧国际体系中的固有矛盾”[5],这在媒体的日常报道中均有显著体现。
从反复的“部落化”发展历程角度来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种开合状态正体现了此消彼长的博弈状态,持续稳定和谐的“地球村”几乎是不存在的。叙事权的“平分”被认为是人类进步的标志,越来越多的非西方学者应该站出来,通过自己的媒体发声,并且让西方学者听到。享受自己的平台自由,使用好自己的发声渠道,并且被平等对待,是人类进步的显著标志。
国际社会的丛林法则仍在持续发挥作用,“国际关系的发展变化,国家利益的指向以及实际的外交实践都对媒体报道新闻的报道方式,如集中程度、报道数量等有着强烈的影响”[1],传播生态格局的改变不可能一朝一夕完成,但其必然是“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的重要一局。东方的崛起将改变过去百年的传播生态格局,世界图景将随之发生变化。
归根到底,媒体是可以展示“三观”的,就一门学科来说,不同的国度完全可以有差异化的解释,其理念体系和结构框架可以与自身的社会制度和结构方式紧密相连。社会科学的理论必须接受不同国度、不同时代的检验,而且要不断丰富完善。另外,从出版的视角来看,纵观西方著作的写作套路及译者的情况,已有的西方传播学著作存在许多待改进之处。其深度、广度和锐度是值得后人学习和思考的,但在今天的世界,诸多预言并不具有特别的参考价值。
中国的媒介力量在崛起,对抗性生存状态已经成为常态,“使我们生存在更多元并且更吻合本土背景的‘地球村’中,而不至于盲目抄袭国外媒介应用模式,不加批判地引入新媒介而造成不良效应”[10]。建立中国本土的传播学势在必行,摆脱西方传播学的窠臼较为艰难。
今天的中国所发生的变化,任何已有学术著作都没有明确的预言,因此也没有特别的必要不基于中国自身的现实去思考问题,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是用来解释中国问题的,中国问题的解决方案对于世界来说具有特殊意义。“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念要求共通的价值,因而更高级别的“地球村”愿景怎样因媒介连接而重新实现呢?如果有的话,那么应该是一个拼接式的普世价值模型,而不是已经被西方定义和罐装好了的普世价值。
中国的治理观念和治理体系中必然包含媒体治理,“需要更新治理理念、完善媒介制度、再构媒介体系,克服新自由主义导致的媒介市场至上主义和消费主义文化的同时,重新回归理性沟通和民主协商”[9],中国的制度体系中也必然包含重要的媒介支撑体系,而且这个体系必须是有中国特色的和难以从西方国家复制的。中国的“十四五”规划和中国共产党的新百年征程都必然要求做到真正的国家富强、民主、文明,人民扬眉吐气。
东方的觉醒是21 世纪的一个重要特征,“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一个重要特征就是东西方力量对比发生变化,传统的西方形象和西方观念不断在全球化挑战尤其是疫情防控中暴露弊端,并形成一个个乏力且空转的怪圈,西方国家的“政治正确”不再普遍适用,西方媒体的纠错能力将得到更大的考验。西方媒体看待东方的视角的确应该加以转换,不带偏见地看待中国、看待东方,并且学会与世界平等交流、和谐对话,这是世界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