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毛泽东中国特色国家治理现代化思想的逻辑理路
——基于《论十大关系》的一种理解

2021-11-27 16:37马晓星
攀枝花学院学报 2021年6期
关键词:同志现代化政治

马晓星

(重庆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重庆 401331)

国家治理现代化是对国家管理的超越与升华,是以政府为代表的政治主体通过各种方式有效调适与化解各种社会矛盾,以维护良好的社会秩序与环境,进而推动经济发展与社会进步的政治实践活动。国家治理现代化是现代科学范式向后现代科学范式转变的实践产物,是科学范式革命在政治与公共管理领域的拓展。不断加强和完善国家治理是中国共产党成立以来的重要政治主题之一,一代代中国共产党人自觉将马克思主义政治学原理同中国实际相结合,努力开拓出了一条适合我国国情的中国特色国家治理现代化道路,并且形成了丰富的中国特色国家治理现代化思想。其中,以毛泽东同志为核心的第一代中国共产党人对于国家治理现代化问题进行了卓有成效的探索,奠定了新时代中国国家治理现代化的思想基础,其集中展现在《论十大关系》这篇政治文献中。《论十大关系》是建国初期中国共产党对后发落后社会主义国家如何实现国家治理现代化的理性探索,是中国特色国家治理现代化思想的肇始。基于此,当前以《论十大关系》为依据,全面解析毛泽东中国特色国家治理现代化思想的逻辑理路,有助于帮助我们进一步明晰社会主义国家治理的内在机理,并为新时代中国国家治理现代化提供理论支撑与行动指南。

一、行动逻辑:以协同治理为国家治理现代化的核心范式

以协同治理为国家治理现代化的核心范式是《论十大关系》的首要逻辑,彰显着毛泽东中国特色国家治理现代化思想的行动方向。一般而言,“协同治理倡导多元治理主体(包括公共部门、企业、社会组织和个人)在资源与利益相互依赖的基础上共同参与决策制定,并协同解决公共问题。”[1]30-37协同治理的产生具有客观现实性,它源于政治实践的复杂性。随着人类政治社会的发展,传统的政治统治与管理模式已经不能有效应对复杂且多变的政治问题,迫切需要从单一的以国家为中心的模式转向多主体合作的全新模式即协同治理。在复杂的政治系统中,不同主体间的利益相互交织,且不同的利益诉求也容易产生多种矛盾。协同治理内在的互动性使其有利于解决各种矛盾,进而建构优良的政治生活。“协同治理理论在尊重多样性的基础上,寻求实现各个子系统之间目标和实现目标手段的协同,构建都能接受的共同规则,而遵守这种规则的结果是实现各方的共赢。”[2]138-142尽管协同治理不是毛泽东同志的原创理论,但是在《论十大关系》中确实存在着丰富的协同治理思想。在当时复杂的政治环境下,毛泽东同志从国家和民族整体利益出发,以战略性眼光审视中国国家治理所要面对的各种问题,主张以协同治理为国家治理现代化的核心范式,这本身就是毛泽东同志对于新中国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创新探索。

一方面,毛泽东同志系统剖析了协同治理的主体结构。在《论十大关系》开篇,他就提出要把国内外一切积极因素调动起来,为社会主义事业服务。这其中,国内外积极因素实际上指代的是各种能够有效推动国家治理现代化的能动主体。毛泽东同志从宏观上剖析了国家治理的主体结构,即“在国内,工人和农民是基本力量。中间势力是可以争取的力量。反动势力虽是一种消极因素,但是我们仍然要做好工作,尽量争取化消极因素为积极因素。在国际上,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都要团结,不中立的可以争取为中立,反动的也可以分化和利用。”[3]82-83从现代政治理论层面看,国家治理主体大体包括政府、市场与社会三个维度,而毛泽东同志所提及的主体则分属其中。毛泽东同志之所以如此重视国家治理主体,根源在于其在国家治理现代化中的特殊作用。国家治理现代化是政治主体通过一定政治中介改造政治关系以实现自身政治利益的政治实践活动。在政治实践系统中,国家治理主体归属于政治主体。一般而言,政治主体是处在现实政治生活中的具有一定政治实践能力的人或集体的统称。“政治主体在政治实践中依据特定的政治目的,充分发挥政治主体的主观能动性,以创新的政治理念变革现存的政治关系,从而创造出具有全新意义的政治文明成果。”[4]人类政治发展的过程即是不同历史时期的政治主体不断发挥自身政治能动性,不断改造各种复杂政治关系,以推动经济发展与社会进步的过程。可以说,国家治理主体是实现国家治理现代化价值目标的能动支撑,也是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引导力量。基于此,在当时复杂的国内外政治条件下,为了实现经济社会稳定发展,毛泽东同志试图调动与充分发挥多元治理主体的能动性,以实现协同治理进而推动国家治理现代化。

另一方面,毛泽东同志深刻阐述了协同治理的实践方略。在《论十大关系》中毛泽东同志提出应当充分调动中国共产党、政府、市场与社会四方力量,形成协同治理合力。具体而言,一是要充分发挥中国共产党的核心领导作用。中国共产党是执政党,其能够利用自身的政党权威有效整合国内外各种政治资源以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是国家治理现代化的政治保障。“无产阶级政党和无产阶级专政,现在非有不可,而且非继续加强不可。否则,不能镇压反革命,不能抵抗帝国主义,不能建设社会主义,建设起来也不能巩固。”[3]95二是要确认政府的核心治理地位。政府由于自身特有的政治支配能力,它在国家治理现代化中承担着提供公共服务、维护社会秩序等重要作用。毛泽东同志认为政府是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基石,唯有协调好政府与其他各方的关系才能增强国家治理的有效性,这也是《论十大关系》的内在治理逻辑。三要还原市场的国家治理机能。市场本身能够通过市场规则、价格与竞争机制,做到效益与效率最大化,进而实现对资源的优化配置,这也是市场能够推动国家治理现代化的本质原因。毛泽东同志认为社会主义国家也应该给企业等市场主体一定的自主权,让其具有生产的独立性,方能激发其发展活力,还原其国家治理机能。四是激活社会的治理动力。现代国家治理具有复杂性,单一的政府治理是不能有效解决所有社会问题的,还需要激活社会的治理动力。社会力量能够监督与参与政府决策,从而提升决策的科学性;同时,社会力量参与国家治理还能够增强政治认同,夯实国家治理现代化基础。毛泽东同志提出要发挥好工人、农民等社会力量在国家治理现代化中的作用,要维护好工人与农民等社会力量的各项利益,增强其劳动积极性,这就是激活社会治理动力的一种路径。

二、发展动力:以政治调适为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力量源泉

以政治调适为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力量源泉是《论十大关系》的鲜明国家治理逻辑,构成了中国特色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发展动力。“政治调适是指政治系统积极回应社会环境的变迁和挑战,进而维持对社会价值权威性分配的适应能力。”[5]147-151人类社会政治发展是由多重复杂政治要素共同作用的过程,其动力主要包括以生产力为代表的物质性要素,以政治矛盾为代表的内源性因素以及以政治革命为代表的外部要素等。通常人类社会政治发展的过程并不是一帆风顺的,期间可能会遇到多重阻碍甚至发生政治倒退,进而严重损害各政治共同体的核心利益。人类社会政治发展的要旨在于不断调节政治矛盾,优化各政治主体间的利益分配。为了减少政治发展中的不利因素,消解各种政治矛盾,加快推进社会政治发展,历史上不同时期的统治者多采取各种措施主动消除与调整政治运行中的阻滞因素以推动政治发展,这便是政治调适的发生逻辑。政治调适的实质是政治改革,其旨在通过对现有政治矛盾与关系的有机调整以更好推进政治发展。事实上,政治调适有效契合着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内在需要,是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发展动力。政治调适是缓和社会矛盾的重要方式,也是推动人类社会经济与文化发展的有效方式。

毛泽东同志十分注重从关系层面把握国家治理现代化,将政治调适作为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发展动力。关系是事物之间相互作用的状态,它是人类社会的存在方式,没有关系则没有世界。国家治理现代化作为人类政治实践的重要形态,其本身也是一种关系性存在,它是由多重相互联系与作用的政治要素构成的政治有机体。“从相互作用是最根本原因来看,系统中要素之间是由于相互作用联系起来的。系统之中的相互作用,是非线性相互作用,这就使得系统具有了整体性。”[6]作为系统性活动的国家治理现代化内部存在着诸种关系,如不同政治主体间的关系、政治与经济的关系以及国家与社会的关系等等。国家治理现代化的独特价值即在于其能够有效调适与处理好诸种复杂关系,可以说关系治理是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内核。在毛泽东同志看来,中国特色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关键在于调动国内外一切积极因素,为把我国建设成为一个强大的社会主义国家而奋斗,其中建设成为社会主义强国是我国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奋斗目标。而要实现这一目标就需要调适好重工业和轻工业、农业的关系、沿海工业和内地工业的关系等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中的重大关系与矛盾,这本身就属于政治调适的理论范畴。实际上政治调适与国家治理现代化之间具有内在的一致性,强化政治调适的过程本身也是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的过程。

国家治理现代化是由诸种关系构成的复杂活动,内部各种关系相互交织,集中考验着人类的政治艺术。毛泽东同志以唯物辩证法为指导将我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中的党和非党的关系、经济建设和国防建设的关系等十个方面作为国家治理现代化中的重要关系。但是,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必须要重点调适好其中的四对关系:一是党与国家的关系。无产阶级专政是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精髓,作为社会主义国家的中国要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必须坚持中国共产党的核心领导,发挥党在国家治理现代化中的总揽全局作用。毛泽东同志认为马克思主义无产阶级专政理论并没有过时,无产阶级专政有很大的强制性。他从政党政治的维度确认了国家治理现代化中党和国家的关系,为中国国家治理现代化确定了核心领导力量。二是中央与地方的关系。在《论十大关系》中毛泽东同志十分重视央地关系,因为在中国这样的超大型国家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绕不开中央和地方的关系问题。他认为建设强大的社会主义国家,必须要有中央的强有力领导;同时,还要发挥地方的积极性,调动中央和地方两方面的积极性,实现两者的有机统一。三是计划与市场的关系。计划与市场是经济运行过程中配置资源的两种主要方式,也是国家治理现代化的中心问题之一。毛泽东同志在《论十大关系》中的多个地方都指出了调适计划与市场关系的必要性。他认为过度的计划会影响到工厂等市场主体的积极性,要给予市场主体一定的权益,实现计划与市场的统一。四是中国和外国的关系。作为后发的落后社会主义国家,中国要想在较短的时间内实现跨越式发展就必须要借鉴国外先进发展经验。在《论十大关系》中毛泽东同志特别指出我们要向外国学习,要批判性地学习一切民族与国家的先进经验以为社会主义事业服务。这展现出毛泽东中国特色国家治理现代化思想的开放性和兼容性。从政治哲学层面看,以政治调适为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发展动力彰显了人类政治实践的能动性,它是人类改造现实政治生活的生动写照。

三、价值旨趣:以人民和社会主义的统一为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实践目的

以人民和社会主义的统一为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实践目的是毛泽东中国特色国家治理现代化思想的价值旨趣。政治不是单纯的抽象活动,它具有内在的价值性,其反映着政治主体的内在需要。“在政治中,我们总是永不停息地争论是与非,辩论互相替代的政策的优与劣,争辩那些终极目标的明智性,并且衡量可能方法的有效性。一句话,我们置身于对价值的探索之中。”[7]而作为政治客体对象化的政治实践本身也具有价值性,它是在一定政治价值引导与规范下进行的。政治价值能够“通过政治主体间的相互作用,依据一定的价值标准对人类的政治生活进行评判,藉此实现对政治生活的范导。”[8]41-45作为政治实践的国家治理现代化活动也同样与价值相伴而生,在不同政治价值规范下的国家治理现代化也具有不同的样态与发展方向。在《论十大关系》中毛泽东同志特别重视国家治理现代化的政治价值问题,始终强调国家治理现代化要以人民为中心和坚持社会主义方向。

一方面,以人民为中心。历史唯物主义认为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是社会实践的主体,而作为社会实践重要组成部分的政治活动也是人民创造的,其应当为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服务,表征着政治的人本性。人本政治学认为政治具有属人性,以人为价值目的。“人是政治人,人有政治本性,人在本质上需要政治,从而人是政治的本原主体。”[9]毛泽东同志在诠释国家治理现代化之术的同时,也没有忽视国家治理现代化之道即价值向度问题。他始终以人民为中心建构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内在逻辑,实现了国家治理现代化的道与术的统一。在谈到重工业和轻工业、农业的关系时,他指出不能养活工人,重工业就不能发展。发展重工业的前提和目的是保障工人生活,维护其利益。在谈到国家、生产单位和生产者个人的关系时,他指出必须兼顾国家、集体与个人三者的利益关系,工人劳动生产率的提高应当伴随着工人福利条件的改善,“我们历来提倡艰苦奋斗,反对把个人物质利益看得高于一切,同时我们也历来提倡关心群众生活,反对不关心群众痛痒的官僚主义。”[3]87此外,在毛泽东同志看来国家治理现代化是中华民族的共同事业,少数民族也不例外。他特别强调要积极帮助少数民族发展经济与文化建设,以巩固民族间关系进而协同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以人民为中心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不但确认了国家治理现代化的价值目标,还揭示了国家治理现代化的主体基础,引领着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发展方向。

另一方面,坚持社会主义方向。国家治理现代化的方向问题至关重要,坚持什么样的治理方向,直接关系到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属性及成败。毛泽东同志特别重视国家治理现代化的方向问题,在《论十大关系》中他自始至终都在强调这一问题,从一开始就确定了我国国家治理现代化的方向是社会主义。“提出这十个问题,都是围绕着一个基本方针,就是要把国内外一切积极因素调动起来,为社会主义事业服务。”[3]82社会主义指代着先进的社会制度与理想,更是先进政治价值的表征;社会主义是对人的异化的超越,它致力于实现人的自由而全面的发展。毛泽东同志认为国家治理现代化的社会主义方向主要蕴含以下标准:一是要坚持人民主体地位。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国家治理现代化的重要区别即在于是否将人民作为国家治理现代化的主体力量与价值目的。毛泽东同志多次强调我国国家治理现代化要坚持人民主体地位,优先满足工人、农民等群体的利益诉求,而不是压榨他们。二是坚持无产阶级政党的领导。无产阶级专政及其政党的领导是社会主义制度的重要标志。毛泽东同志认为坚持国家治理现代化的社会主义方向需要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发挥党总揽全局的作用。“无产阶级专政不能没有很大的强制性。但是,必须反对官僚主义,反对机构庞大。”[3]96三是坚持解放和发展生产力。马克思主义高度重视生产力问题,社会主义社会本身即是建立在高度发达的社会生产力基础之上的。《论十大关系》的内在逻辑便是要协调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中的十大问题,实现科学发展以更好地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进而实现国家富强与人民幸福,这就是坚持国家治理现代化的社会主义方向的体现。

当然,以人民为中心和坚持社会主义方向本质上是统一的,二者具有内在的一致性。以人民为中心和坚持社会主义方向构成了毛泽东中国特色国家治理现代化思想的价值旨趣,彰显了其人民性和政治性。同时,也为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国家治理现代化指明了方向并奠定了思想基础。

四、物质基础:以科学发展为国家治理现代化的生成基石

毛泽东同志主张以科学发展作为国家治理现代化的生成基石,夯实了中国特色国家治理现代化的物质基础。尽管毛泽东同志没有明确提出过“科学发展”这一概念,但是他在《论十大关系》中提出的关于国民经济与社会主义建设的十大问题本质上关涉科学发展范畴。在毛泽东同志看来,国家治理现代化不是纯粹的理论建构,其需要建立在坚实的物质基础之上。“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过程。不是人们的意识决定人们的存在,相反,是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意识。”[10]发展是人类各种价值的积累与价值目标的接近的变化过程,是人类社会存在和发展的基础。而科学发展是优化发展路径,实现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基石,其直接关系到国家治理现代化的有效性,是人类社会永续发展的物质基础。科学发展与国家治理现代化本身存在着密切的关联契合,科学发展是国家治理现代化的物质基础,国家治理现代化的中轴逻辑便是推动与实现一国经济社会的科学发展。毛泽东同志在唯物辩证法的指导下全面阐释了在我国社会主义建设中如何实现科学发展的基本问题,也为我们揭示了科学发展在国家治理现代化中的基础作用。

(一)全面发展

根据历史唯物主义相关原理,人类社会发展应当是全面发展,包括物质层面、精神层面以及人本身等多个角度,这也是未来共产主义社会的价值理想。全面发展意味着发展不是单一向度的线性发展,而是系统各个部分的共同发展,强调发展的整体性。“系统就是由许多部分所组成的整体,所以系统的概念就是要强调整体,强调整体是由相互关联、相互制约的各个部分所组成的。”[11]毛泽东同志一开始即是从系统的整体维度反思国家治理现代化中的科学发展问题,他将我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问题细分为包括重工业和轻工业、农业的关系,国家、生产单位和生产者个人的关系,汉族和少数民族的关系、中国和外国的关系等十个方面,然后采用统筹兼顾的方法探索科学发展有关问题。如在国民经济的产业布局层面,他认为要优先处理好重工业和轻工业、农业的关系,“重工业是我国建设的重点。必须优先发展生产资料的生产,这是已经定了的。但是决不可以因此忽视生活资料尤其是粮食的生产。”[3]83此外,他还提出了区域经济均衡发展思想,这是其全面发展理念的重要组成部分。他认为以往中国工业主要布局在沿海的情况是不合理的,需要平衡工业发展布局,所以新建工业的大部分应当放在内地。可以说,以统筹兼顾为代表的全面发展思想贯穿于《论十大关系》全文,是毛泽东将马克思主义系统原理运用于治国理政的重要表现,也彰显了毛泽东发展观的先进性。

(二)协调发展

发展是事物内部多重要素相互作用的结果。世界多国发展经验表明,要想实现国民经济和社会有序发展,就必须要处理好其中各个领域、各个环节之间的复杂关系,以真正实现协调发展。协调发展是全面发展的逻辑延伸,是科学发展的中心内容。协调是指系统内部的各个部分要配合得当,相互适应,具有一定的均衡性,进而有利于实现整体目标的状态。协调发展“要求在发展行动中遵循协调规律和把握协调需求,确立协调理念和设置协调目标,努力促进和实现发展客体的协调性进步。”[12]《论十大关系》从整体上可以说是坚持协调发展的典范,协调是《论十大关系》的致思理路,整篇文章都贯彻着协调发展理念。整体上看,毛泽东同志认为我国社会主义建设中的“十大关系”即是十对矛盾,要处理好“十大关系”其实就是要协调好这十对矛盾,使之处于和谐状态,共同促进社会主义事业的发展,以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局部上看,如在提到重工业和轻工业、农业的关系时,毛泽东同志着重贯彻了协调发展理念。他认为重工业是中国工业发展的重点,必须加大发展力度,但同时还要处理好其与轻工业、农业的关系。“要适当地调整重工业和农业、轻工业的投资比例,更多地发展农业、轻工业。”[3]83重工业与农业、轻工业关系的调整保障了人民生活需求,会进一步提高我国工业发展的基础。其他的如沿海工业与内地工业、经济建设和国防建设的关系等问题本质上也是要实现两者或多方面的协调、和谐发展,以利于国家治理现代化与社会主义事业的发展。

(三)可持续发展

可持续发展的目的在于保护人类发展权利,它是对自然、经济与社会等之间关系的有效调适的结果,更是人类社会存在和发展的基础。可持续发展是科学发展的重要内涵,同时全面发展和协调发展又是实现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条件。可持续发展表征着发展的持久性与连续性,强调发展要实现眼前利益与长远利益的统一,既满足当代的需要又兼顾未来的发展。毛泽东同志在《论十大关系》中十分关注我国国民经济与社会建设中的可持续发展问题,他总是从实现长远、永续发展的维度考察我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的有关问题。如在谈到重工业和轻工业、农业的关系问题时,毛泽东同志认为少发展农业与轻工业还是多发展农业轻工业这一问题,“从长远观点来看,前一种办法会使重工业发展得少些和慢些,至少基础不那么稳固,几十年后算总账是划不来的。”[3]84在处理国家、生产单位和生产者个人的关系问题时,毛泽东同志特别强调要积极保障农民的合理利益,否则不利于国民经济的健康发展。“他们采取所谓义务交售制等项办法,把农民生产的东西拿走太多,给的代价又极低。他们这样来积累资金,使农民的生产积极性受到极大的损害。”[3]89而从总体上看,《论十大关系》的中心要旨实际上是我国国民经济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问题。毛泽东同志在开篇就指出要调动国内外一切积极因素为社会主义事业服务,这一论断本质上是聚焦国家建设的可持续问题。因为实现国民经济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是我国社会主义事业建设的内在要求,更是检验中国共产党执政能力的重要标尺,它直接关系到党的执政合法性。

总之,根据对《论十大关系》的文本梳理,我们发现毛泽东同志以我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中的十大关系为切入点,将马克思主义政治学原理与中国国情相结合,以唯物辩证法为指引,深入剖析了我国国家治理过程中的存在问题并提出了有针对性的治理对策,进而初步形成了毛泽东中国特色国家治理现代化思想,奠定了新时代中国国家治理现代化的思想基础。毛泽东中国特色国家治理现代化思想具有系统性,它是由多个方面构成的逻辑有机体。其中,协同治理诠释了中国特色国家治理现代化的行动逻辑;政治调适构成了中国特色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发展动力;以人民和社会主义的统一是中国特色国家治理现代化的价值旨趣;而科学发展则奠定了中国特色国家治理现代化的物质基础。这四个方面是一个有机的逻辑整体,系统揭示了社会主义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内在运行机制,是马克思主义国家治理思想与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的产物。新时代贯彻毛泽东中国特色国家治理现代化思想,全面推动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特别需要立足于中国国情,充分将自身的制度优势尽最大可能转化为治理效能。中国共产党领导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最大优势,要以政党治理引领国家治理,着力推动党的建设科学化,有效提升党的执政本领,进而强化党在国家治理全局中的核心领导作用,从而增强国家治理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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