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东升
(西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 甘肃 兰州 730070)
在国际化交流的大背景下,随着我国中医药国际化进程的加快,中药说明书翻译成为相关翻译工作者必须关注的问题。正确翻译说明书是中药药品融入国际市场、吸引消费者购买、促进中药文化与知识在国际范围传播的必要条件。[1]在把中药推广给国外消费者,使中药走向国际的过程中,中药说明书的翻译至关重要。笔者将以弗米尔的目的论为指导,通过分析中药说明书中功效语的语言特点,对功效语翻译进行探究。
中药说明书主要介绍药品信息,包括药品名称、药物组成、性状、主治、使用禁忌等,其中“功能主治”部分在说明书中占核心地位,也是中药说明书翻译过程中比较难处理的部分。通过阅读市场上中药药品说明书发现,多数说明书的翻译质量难以达到阅读与传达信息的要求。功效语英译存在的主要问题有:翻译缺乏统一标准,版本五花八门;释义不准确,译文冗长;选词不当,可读性低。这些问题都极大地影响了中药的功效在国外被认可的程度、国外消费者选用药品的意向,以及中药在国际市场的占比,对中药走向国际市场造成阻碍,也不利于中医药文化的对外交流与传播。
中药的功效是指药物的功用,以及药物进入人体内后对机体产生的作用和影响,是中药学最为核心的内容之一。[2]中药说明中的功能主治部分是介绍药物功效的重点部分,为消费者购买药品提供指南。如“999小儿感冒颗粒”说明书的功能主治为“疏风解表,清热解毒。用于小儿风热感冒,症见发热、头胀痛、咳嗽痰黏、咽喉肿痛”,其中“疏风解表,清热解毒”属于功效语。
准确地分析翻译对象的语言特点是译者实现快速理解其真实含义的重要前提,译者在掌握语言特点的基础上,选择相适应的翻译方法。功效语多以四字格形式呈现,具有简短凝练、内涵丰富、高度概括、对仗工整的特点。语言介于文言文和白话文之间,带有浓厚的文学色彩及独特的文化背景。[3]如“同仁堂金匮肾气丸”功效是“温补肾阳,化气行水”,其功效语为“温补肾阳,化气行水”,与中国古代朴素唯物主义哲学有着密切的联系,有浓郁的哲学色彩。由此发现,中药功效语多为偏古典的语言,文学性较高。
目的论(Skopos Theory)是由德国功能学派主要代表人物之一弗米尔最先提出的。目的论指出,翻译时需要采用何种翻译方法和策略都取决于翻译目的,目的决定方式(The end justifies the means)。[4]我们翻译中药说明书的目的,一是让国外消费者了解和熟悉药品的用法、功效主治、禁忌等基本药品信息,促使他们选用该药品,达到治病救人的目的;二是通过药品“走出去”,传播中药文化,让世界了解中药。因此,在翻译中药说明书时,译者应首先明确翻译的目的,以“目的法则”为总体指导原则来指导中药说明书中的微观用词和语法的转换,尽量采用不同的翻译方法,增加译文的可读性和可接受性。[5]
近年来,越来越多的汉语音译术语被收录到英文词典中,得到国外读者的接受认可。在中药说明书功效语翻译中,一些中国文化特色词语,译者可以采用音译的方法来实现传递中医文化与译文的交际目的。
例(1):养阴益气,清热活血。用于II型糖尿病患者,无毒副作用。
Nourishing yin to replenish qi and clearing away heat to activate blood circulation.It provides indication for type II diabetes with non-toxic or side effect.
此例中包含两个四字功效语,分别涉及中医的“阴阳学说”与“清热治法”。“阴阳”是中国古代的哲学术语,在中医领域内,它是中医学说的基本理论核心,近年来普遍接受将其采用音译法译为“yin and yang”;“气”在中医中指维持人体一切组织活动的根本营养来源,其译本有“energy”“vital energy”,但比较统一的译本为“qi”。在译文中,译者同样采用了音译法,保留了原有的文化特色与原文信息,也使译文的读者能够看懂。
直译法是最常见的一种翻译方法。在译文条件许可的情况下,在译文中既保持原文的思想内容,又尽可能保持与原文语言形式相对应的形式。[6]在准确翻译源语的基础上,在译文中采用直译法能够最大限度地保留传统中医文化,既实现了传递说明书信息的基本目的,又达到传播中医文化的长远目标。
例(2):清热化痰、止咳平喘。用于急、慢性气管炎,肺气肿,咳嗽痰多、胸满气喘。
Clearing away heat to resolve phlegm and relieving cough and stopping asthma.It treats acute and chronic bronchitis,emphysem a,cough,sputum,chest congestion and asthma.
例(3):滋阴补肾。本品用于头晕耳鸣,腰膝酸软,盗汗遗精。
Nourishing yin and supplementing kidney.It treats dizziness,tinnitus,weak waist,night sweats and spermatorrhea.
例句(2)的功效为“清热化痰、止咳平喘”,其内部逻辑具有因果关系:清热的目的是化痰;止咳后才能有平喘的效果。因此,可译为动宾结构后接不定式短语。此外,这两个功效语为动宾结构,主题动词“清、化、止、平”和名词证“热、痰、咳、喘”在英语中均可找到对应项“clear、resolve、relieve、stop”与“heat、phlegm、cough、asthma”。例句(3)中的“滋阴补肾”同样也有相应的译法,“滋阴”与“补肾”两功效并举,可使用连接词and将其直译为“nourishing yin and supplementing kidney”。采用直译法既可以最大限度地保留原文信息,也能让读者准确接收到药品关键信息,实现中药说明书翻译的“交际目的”。
中药功效语大多以四字格呈现,语言凝练,内涵深刻,文学性强。翻译时,若只按字面意思将功效语翻译出来,容易让读者出现理解上的困难。[7]在翻译功效语时,需增加适当的连词、介词、代词或与中药有关信息,将原文中简洁凝练的功效语意义准确清晰地表达出来,使译文符合目的语行文习惯,以此来帮助消费者掌握药品信息。
例(4):本品祛暑散寒,止吐止泻。用于中暑感寒引起:恶寒发热,头痛身倦,胸腹胀满,呕吐泄泻。
The major function is expelling summerheat and dissipating cold,reliving occasional or non-persistent diarrhea and vomiting.It used to relive the symptom of chills,fever,headache,fatigue,fullness in chest,vomiting and diarrhea.
例句(4)清晰地表明该药是用于治疗因中暑而引起的各项病症。例句的功效分为两句:“本品……用于……”。为了关键信息呈现清晰,翻译时,译者在第一句中增加了“The major function is...”,突出了药品的主要功效;第二句则突出显示了该药的主治病症,由“It used to relive the symptom of...”来引导。另外,在翻译功效语“止吐止泻”时,要清楚此类病症的特点,呕吐腹泻有偶然与非持续性之分,译者在译文中将这一特点通过增译法体现出来,译为“reliving occasional or non-persistent diarrhea and vomiting”,这样可以更为具体地指导消费者选择药品,体现中药的科学性。以上处理方式,一是可以逻辑清晰、准确地传递药品功效,二是将原句松散罗列的四字功效语通过增加连接词与代词转换为结构完整、语句连贯的英语句子。
出于表达全面、语言对仗的目的,中药说明书中药品功效信息会有内容重复、语义重叠的内容。为了使译文简明流畅,符合译语的语言表达习惯,可以采用省译法,省去原文中的重复内容。
例(5):消积化食。用于食积停滞所致的偏食、厌食。
Resolving food retention.It treats anorexia and food preference which caused by indigestion.
例(6):祛痰止咳。本品用于伤风咳嗽痰多。
Expelling phlegm to stop cough.
例句(5)中的“消积化食”意为助消化,“食积停滞”意为食物积在胃内没有消化,这两个功效语都有内涵重叠的部分。为避免译文语义重复、译文啰唆,翻译时译者采用省译法,只需取其“助消化,食积”之意,分别译为“resolving food retention”和“indigestion”。例句(6)中的“祛痰止咳”明确地表明该药是用来“祛痰和止咳嗽”的,与第二句的“本品用于伤风咳嗽痰多”意义重复,因此只需要翻译“祛痰止咳”即可。采用省译法可以使功效语译文清晰简洁、信息明确、具有针对性,
中药说明书中的功效语蕴含浓厚的中医文化,理解起来难度较大。中医说明书翻译面向的是不了解中医药知识的国外消费者,如果仅着眼于文字翻译,译文是缺乏可读性的。释义法是指在翻译中对原文中内涵较为深刻的内容加以解释,以此来帮助读者理解信息。对于那些有特殊意义的功效语,可采用释义法。
例(7):疏风解表,清热解毒。用于风热感冒,症见发热头痛、咳嗽口干、咽喉疼痛。
Dispelling pathogenic factors to relieve exterior syndromes and clearing inner heat to anti-inflammation.It treats common cold due to wind-heat.The symptom is fever,headache,cough,dry mouth and sorethroat.
中医药范畴里,许多日常使用的词汇都有其特殊的含义,翻译时需深入思考,避免从字面意义进行翻译而造成误译。原句中的功效语“疏风解表,清热解毒”为动宾结构,含义是:用祛风解表的药疏散风邪、解除表证;通过清处内热缓解人体上火、发炎等症状。其中名词“风”并非我们日常理解的wind一意,而是六大致病因素之一,可译为“pathogenic factors”;“表”是人生病后的症状,译为exterior syndromes;“热”是六淫中和火同一属性的致病因素,译为“inner heat”;毒是指热邪在人体内产生的毒,而不是中毒。因此,原句可翻译为:“Dispelling pathogenic factors to relieve exterior syndromes and clearing inner heat to anti-inflammation”。
通过对中药说明书功效语的具体翻译分析,可以看出,目的论对中药说明书功效语翻译具较高的指导意义。在翻译时,译者需要考虑中西之间语言和文化的差异,以目的语读者为导向,做到译文信息忠实于原文,又不拘泥于原文固有内容与形式,灵活地使用适应的翻译方法和技巧,提高中药说明书的翻译质量,准确地向国外消费者介绍中药药品信息,让中药在国际市场上享有更高的份额,获得更多消费者的认可,推进我国中药“走出去”的国际化进程。
注释:
文中各例句均选自www.yao.xyw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