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型糖尿病患者食物成瘾率的现状调查及影响因素分析

刘亚 严翠丽 汤春燕 杜新雨 顾艳荭

(复旦大学附属上海市第五人民医院 复旦大学社区健康研究中心,上海 200240)

食物成瘾(Food addiction，FA)是一种复杂的慢性心理学范畴疾病，最早在1956年被提出[1]，在肥胖症研究中逐渐被重视[2]，主要指人们在日常生活中对某种食物产生过度依赖与过度进食，对相应的食物产生耐受、戒断、渴求相关行为特征[3-4]。FA是导致糖尿病、肥胖症、暴食症等发病率持续升高的关键原因，受到高度关注[5-6]，研究发现超重或肥胖FA占比为26.73%～57.6%[7-8]。我国初发2型糖尿病患者(Type 2 diabetes mellitus,T2DM)中FA率为8.6%～13.98%[9-10]，甚至国外部分国家70%以上的T2DM样本都符合FA标准[11]。在T2DM中，FA症状可以进行常规筛查，并通过成瘾模型进行治疗，而不是纯粹试图治疗FA潜在后果[11]。本文就FA症状问题对上海闵行地区T2DM患者进行横断面问卷调查，了解该地区T2DM中FA的患病率及并分析其影响因素，为制定相关措施提供支撑，报告如下。

1 对象与方法

1.1研究对象 选取2019年7月—2020年10月上海闵行地区的1 719例T2DM患者作为研究对象。入选标准：(1)依据中国2型糖尿病防治指南(2017)[12]诊断符合T2DM诊断的成年患者。(2)沟通能力正常并且无认知障碍。(3)自愿参与本研究。排除标准：(1)合并严重的心、肾、肝功能障碍或恶性肿瘤。(2)妊娠期患者及严重的胃肠道疾病。

1.2方法

1.2.1研究工具

1.2.1.1一般资料调查表 根据查阅参考文献及专家咨询给出的建议，制定一般情况调查表，包括性别、年龄、体质量指数(body mass index，BMI)、腹围、烟酒史、文化程度、糖尿病病程等疾病相关资料。

1.2.1.2耶鲁食物成瘾量表(Yale Food Addiction Scale，YFAS) 由耶鲁大学心理学系Gearhardt等[13]2009年设计，2015年引入我国并验证该量表YFAS-R-C的单因子结构，21个原始项目Cronbach′s α系数为0.857，症状项目组间相关性为0.72，诊断标准组间相关性为0.69[14]。YFAS问卷通过了解受试者过去一年的饮食模式，从以下8个方面来评估FA情况：(1) 摄入食物的量或时间较预期过多。(2)一直有意愿戒断但多次努力不成功。(3)花费更多时间或精力。(4) 放弃或减少重要的活动。(5)尽管知道不良后果，仍继续食用。(6)耐受性。(7)戒断症状。(8)引起临床意义的损害。前七项用于评估FA症状，其中任一项如“是”计为1，“否”则计为0，得分累加为症状计数(取值为0～7分)。症状计数≥3的同时满足第8项[13]，即诊断为FA。

1.2.2资料收集 由项目组成员征得患者知情同意后填写问卷，所有问卷当场收回。根据文献回顾，普通人群FA率19.9%[15]，估计公式N=K×Q/P，Q=1-P，K取值200～400之间，本研究共收回问卷1 800份，其中无效问卷81份，有效率95.50%。

2 结果

2.1YFAS问卷分析 根据YFAS问卷判断标准，符合FA诊断者353例，上海闵行地区T2DM FA率为20.54%(353/1 719)。1 719例受试者总得分为5 245分，人均(3.05±0.04)分，T2DM患者存在不同程度的FA倾向。糖尿病患者FA情况，见表1。

2.1人口学一般资料分析 把受试者按诊断标准分为FA组与非食物成瘾(NFA)组，并进行一般资料单因素分析。

受试患者中，病程1年内 FA率为25.00%(65/260)，63.17%FA患者BMI在24～28，13.03%的FA患者BMI>28；年龄19～29岁FA发生率为30.36%(17/56)、30～39岁为28.41%(50/176)。15.01%(53/353)的FA患者在平时饮食关注度上感觉无所谓，仅有0.28%(1/353)每餐都在意，2型糖尿病患者FA一般资料的单因素分析，见表2。

表2 2型糖尿病患者FA一般资料的单因素分析 例(%)

2.3FA相关因素分析 以是否存在FA为因变量(是=1，否=0)，根据T2DM FA患者一般资料因素分析差异有统计学意义的为自变量，把原值带入，予以赋予值，糖尿病患者FA赋值方式，见表3。

表3 T2DM患者FA赋值方式

Logistic回归分析提示：FA诊断与性别、年龄，腰围、BMI、婚姻状况、饮酒史、每日就餐次数、是否喜欢吃零食、FBG呈正相关。FA有年龄层分布特点，Logistic回归分层高值与低值分析，年龄分层(1)、年龄分层(2)(P=0.000和0.001，OR=4.838和5.019,95%CI=1.900～12.319和2.700～9.326)，30～49岁年龄层更容易患FA；FA与是否喜欢吃零食、饮酒史相关(P=0.017和0.000)，BMI值越高FA风险越大，T2DM患者FA危险因素logistic回归，见表4。

表4 T2DM患者FA危险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

3 讨论

3.1T2DM FA率调查的意义 FA是一种慢性疾病，近年来FA已被认为是影响肥胖症、暴食症、糖尿病等发病率持续升高的关键原因[16-17]，预计到2030年，糖尿病将成为人类第7位的主要死因[18]，而目前糖尿病尚无特效治疗方法[19]，需要对更多非药物血糖控制方法，从而提高患者生活质量。因此，调查T2DMFA现状及影响因素，进一步制定干预措施降低FA无疑是未来治疗的一个新思路[20]。

3.2T2DM FA率现状堪忧 本研究调查结果示：T2DM FA率为20.54%。在“摄入食物的量或时间较预期过多”“花费更多时间或精力”“出现戒断症状”三个方面占比分别是57.71%、47.99%和35.78%，11.69%的受试者有“尽管知道不良后果，仍继续食用”问题。受试者中FA症状人均得分(3.05±0.04)分，与杨帆等[10]研究基本一致，存在明显的食物成瘾倾向，虽结果低于纳入了334例T2DM患中70%的患者满足食物成诊断的研究[11]，但远高于国内新疆新诊断及东北初发FA率[9-10]。也可能与各地饮食习惯有偏差相关，本研究地处南方，喜好甜食，烧菜时喜放糖等，因高血糖指数碳水化合物引起血糖和胰岛素水平的快速变化，类似于成瘾物质的药代动力学。葡萄糖和胰岛素向中边缘系统发出信号以改变多巴胺浓度，糖会引发上瘾般的渴望，这些特性使得高血糖指数碳水化合物成为FA的可能诱因[21]。

3.3T2DM FA诊断相关因素 性别、年龄、BMI、腰围、婚姻状况、FBG及年龄是T2DM FA的影响因素(P<0.05)，与文献检索基本致[9-10,22]。YFAS症状评分越高，体质量指数、饮食行为特征、神经质和压力就越高[23],佐证了本研究FA与BMI、饮酒史、自我检测血糖频率、就餐次数以及是否按时就餐以及是否喜欢吃零食相关(P<0.05)。

3.3.1性别与年龄 女性FA患病率为25.17%(181/719)，男性FA患病率为17.2%(172/1000)，Logistic回归分析显示性别P=0.000、OR=2.949，在女性T2DM患者中易发生，与Moghaddam等[24]研究一致。χ2检验中年龄19～29岁FA发生率为30.36%、30～39岁为28.41%,与王君等[22]研究发现小于40岁的T2DM FA风险更大一致。在Logistic回归方程中，年龄分层(1)、年龄分层(2)P=0.000、0.001，OR=4.838、5.019,95%CI=1.900～12.319、2.700～9.326，30～49岁年龄层更容易患FA；30～49岁年龄层分析有统计意义，与研究[25]报道35岁以上人群更容易有FA发生一致。本次研究中19～29岁FA占比4.82%，也可能与本地区中老年患者居多，造成样本分析偏移有关。

3.3.2生活习惯及BMI FA与NFA患者单因素分析饮酒χ2为0.000，FA和酒精滥用倾向于同时发生，表明这些疾病健康行为的病因和持久性有共同的因素[26]，可能与国内酒文化及餐桌礼仪有关。63.17%FA患者BMI在24～28 kg/m2，13.03%FA患者BMI>28 kg/m2，BMI与FA呈非线性相关，胰岛素能够通过调控大脑的奖励区域来降低对食物的反应[27]，肥胖合并胰岛素抵抗者更难以控制饮食和减重，同时肥胖也是导致胰岛素抵抗和2型糖尿病的高风险因素[28]。喜欢吃零食患者FA的发生率为34.39%(76/221)，喜欢但不经常吃的患者FA发生率为20.77%(108/520)，还有15.01%(53/353)的FA患者在平时饮食关注度上感觉无所谓，仅有0.28%(1/353)每餐都在意。FA率结果比其他研究[9-10]偏高，可能与饮食的地域性差异相关[16]，南方饮食中普遍喜食甜食，而甜食更具有成瘾性[29]，离开高糖高脂也更容易发生紧张、焦虑等戒断反应[30]。

综上所述，本研究结果示T2DM患者FA率为20.54%，多因素影响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显示与性别、年龄、BMI、腰围、婚姻状况、饮酒、自我检测血糖、糖尿病饮食种类、就餐次数、按时进餐、喜欢零食、FBG、HbA1c，建议具有FA倾向的T2DM患者者制定干预措施，定期筛查FA症状，做好风险管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