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计师事务所内部控制质量、媒体监督与审计质量 *

李晓璐

(淮南职业技术学院 经济管理学院，安徽 淮南 232001)

对会计师事务所来说，事务所内部控制仍然是对审计质量重要的内部监督机制，是事务所健康发展、长远发展的奠基石，是确保注册会计师提供高质量服务的基础。会计师事务所内部控制的质量直接影响着审计质量的高低，但目前研究仅考虑上市公司内部控制对审计质量的影响，而忽略了审计主体的作用。媒体及网络的快速发展为投资者提供了新型的监督渠道，对审计质量的作用难以直接估量。所以引入媒体监督来考量会计师事务所内部控制质量对审计质量的关系十分必要。

一、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一)会计师事务所内部控制质量与审计质量的关系

会计师事务所的委托代理机制关键是建立内部控制制度实现合伙人对非合伙人的激励与约束，从而保障审计报告的独立性与真实性，保障审计质量。会计师事务所是审计报告的直接提供者，审计人员的执业行为直接决定了审计质量的高低；审计人员不仅要提高职业道德之外，最重要的是需要会计师事务所加强内部控制[1]。建立适合的控制机制可以有效地解决企业成员之间的投机风险，如果没有完善的内部控制，审计人员的审计行为就不能得到事务所合伙人的有效监督与规范，审计质量也就无法保障。对此提出假设1：

H1：会计师事务所内部控制质量越高，审计质量越高。

(二)媒体监督与审计质量的关系

随着新媒体的涌现，媒体对上市公司和事务所的监督作用逐步加强，尤其是对负面信息，媒体监督作用得到更加主动且有效的发挥，会计师事务所及审计人员可以尽快接收到这一信号以影响自己在审计过程中的职业判断，从而保障了审计质量。媒体监督对公司违规行为有明显的抑制作用，根据信号传递理论，通过事前监督、事中追踪报道与深入挖掘、事后对事件的总结或政策调整的报道，媒体在充分披露信息、抑制企业违规、提高资本市场上的信息质量等方面愈加必不可缺[2]。媒体对上市公司的频繁报道，为审计师提供了更多外部可利用的信息以作出职业判断，使审计师和会计师事务所处于放大镜下，审计师在审计过程中更加关注审计风险，加强质量控制。本文提出假设2：

H2：媒体监督越强，审计质量越高。

(三)媒体监督对会计师事务所内部控制质量的影响

媒体治理理论主要为媒体监督对企业的内部控制的积极作用提供了依据。会计师事务所在很大程度上缺乏有效的监督，仅有中国注册会计师协会作为行业自律组织对其进行年度的监管。当政府和其他外部监督失灵时，媒体监督仍能有效揭露上市公司的造假行为，通过声誉机制等促使上市公司和会计师事务所改进内部治理。媒体对会计师事务所执业过程的监督主要通过对会计师事务所审计的上市公司进行监督来体现，为了保持行业声誉与竞争地位，会计师事务所会自觉保持审计独立性，不断改进内部控制的有效性。综上所述，提出假设3：

H3：媒体监督对会计师事务所内部控制质量的提高有积极作用。

(四)会计师事务所内部控制质量、媒体监督对审计质量的影响

根据委托代理理论和内部控制理论，会计师事务所建立高质量的内部控制制度，能为审计师的审计过程提供有效的依据和行为规范，保障审计质量。根据信号传递理论和媒体治理理论，媒体加强对企业的监督，可为审计师传递关于企业的各类信号，有利于审计师作出职业判断，提高审计报告的可靠性[3]。外部监督越完善，会计师事务所越重视外部形象与声誉，从而内部监督机制越能发挥由内而外的效果，媒体监督可促使事务所提高内部监督的效果。因此，提出假设4：

H4：媒体监督越有效，会计师事务所内部控制质量对审计质量的正向作用越大。

二、研究设计

(一)样本选择与数据来源

本文从沪深所有上市A股中选择综合表现较好、代表性较强的已有指数样本股进行实证研究。中证500指数成分股涵盖了所有行业的上市公司，本文的研究以2014～2018年中证500指数成分股作为样本，并作如下处理：剔除金融类公司；剔除财务数据缺失的公司；剔除未经审计或审计意见缺失的公司；剔除参与审计的会计师事务所信息无法获取的公司；剔除ST公司，处理后样本数量为2 052个。对所有变量都进行了上下1%的Winsorize缩尾处理。

(二)变量设计

1.被解释变量

对审计质量的衡量选择：基于Jones模型计算的操纵性应计利润作为审计质量的替代指标、采用Gul等(2013)提出的审计报告激进性法来衡量审计质量[4]。本文需要研究事务所内部控制质量对审计质量的影响，选择第二种方法，通过审计师出具的审计报告来衡量审计质量。

2.解释变量

会计师事务所内部控制质量：利用“综合评价其他指标”的得分数作为会计师事务所内部控制质量的替代变量，选择综合评价前百家信息中公开的“综合评价其他指标”作为事务所内部控制质量的替代指标，并用综合评价前百家信息中公开的“奖惩指标”作为内部控制缺陷的替代变量进行稳健性检验。

媒体监督：采用搜索引擎计数法，通过“百度新闻”搜索引擎搜集上司公司被媒体报道的数量，分年度统计各上市公司每年被媒体报道的数量，实证回归以检索量的自然对数作为媒体监督的替代指标。在实证检验中对媒体监督采用滞后一期的处理(Media_lag)，在稳健性检验中尝试不对媒体监督指标进行滞后一期处理进行回归。

3.控制变量

将资产收益率、亏损虚拟变量、资产周转率、资产负债率、应收账款占总资产的比例、存货占总资产的比例等变量作为控制变量，另外控制了行业和年度变量；选用会计师事务所内部控制质量、媒体监督和媒体监督指标之后一期作为解释变量；审计质量为被解释变量。

(三)模型构建

为了验证假设1，以审计报告激进性(ARAgg)作为被解释变量，以会计师事务所内部控制质量(IC)作为解释变量，建立模型(1)：

ARAgg=β0+β1IC+ControlVaribles+ε

(1)

根据假设1，会计师事务所内部控制质量越高，审计质量越高。会计师事务所内部控制质量与审计报告激进性呈负相关，即模型3中系数预期β1为负。

为了验证假设2，以审计报告激进性(ARAgg)作为被解释变量，以媒体监督(Media)作为解释变量，具体进行实证回归时对媒体监督指标取对数处理，建立模型(2)：

ARAgg=β0+β1Media+ControlVaribles+ε

(2)

根据假设2，媒体监督越强，审计质量越高。模型4中媒体监督与审计质量的相关系数β1预期为负。

为了验证假设3，以会计师事务所内部控制质量(IC)作为被解释变量，以媒体监督(Media)作为解释变量，研究媒体监督与会计师事务所内部控制的关系是为了解决可能存在的内生性问题，选择对媒体监督变量(Media)滞后一期处理(Media_lag)建立模型(3)：

IC=β0+β1Media_lag+ControlVaribles+ε

(3)

根据假设3，媒体监督对会计师事务所内部控制质量的提高有积极作用。因此模型4媒体监督与会计师事务所内部控制质量正相关，系数β1预期为正。

为了验证假设4，以审计报告激进性(ARAgg)作为被解释变量，以会计师事务所内部控制质量(IC)和媒体监督(Media)同时作为解释变量，为了考量二者结合起来对审计质量的作用，引入二者的交乘项(IC Media)进行实证分析，建立模型(4)：

ARAgg=β0+β1IC+β2Media+β3IC*Media+ControlVaribles+ε

脑脊液漏（cerebrospinal fluid leakage,CSF）是脊柱外科手术后的常见并发症之一，此并发症的出现往往是由于手术操作过程中损伤了硬脊膜和蛛网膜。据文献报道［1-3］脊柱外科手术中硬脊膜损伤的发生率为0.6%～7.4%［1］，术后脑脊液漏的发生率为 1%～17%［2］。椎管内肿瘤、硬脊膜与椎管内致压物粘连、需要打开硬膜操作以及进行多次的脊柱手术，脑脊液漏的发生率大大增加。当患者出现脑脊液漏时应积极进行处理，否则将会导致严重后果。因此，了解脑脊液漏发生的原因及防治方法，才能够加快患者康复。

(4)

根据假设4，媒体监督越有效，事务所内部控制质量对审计质量的正向作用越大。引入会计师事务所内部控制质量(IC)和媒体监督(Media)二者交乘项后进行实证回归结果预期会显著优于模型1和模型2的结果。因此模型4中系数β3预期为负。

三、实证分析

(一)描述性统计与相关性分析

1.描述性统计

结合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显示：ARAgg变量的均值为0，表明审计质量比较高，这可能是由于样本选择了中证500指数成分股，这些上市公司在会计信息质量管理方面更加严格；由于最大值0.462远大于均值和中位数，表明某些事务所的审计质量存在比较大的问题。会计师事务所内部控制质量指标IC均值为61.13，标准差为8.4，说明会计师事务所内部控制质量的差异较大，最小值为36.16，说明部分事务所的内部控制体系不完善，内部控制质量需要提高，这可能是某些事务所的审计质量较差的原因之一[5]。媒体监督指标Media的均值为74.25，中位数为70，表明媒体每年对样本公司平均的报道数量为74篇左右，媒体监督在上市公司外部监督和外部治理机制方面承担着重要的职责；Media的标准差为42.28，甚至某些公司的媒体报道数量为0，表明不同上市公司受到的媒体监督力度差异较大，这与不同行业有关，也与部分公司上市年限较短有关，在手工搜集媒体监督指标时发现某些公司的上市时间在2014-2018年之间，刚刚上市的公司可能受到媒体广泛关注的机会相对较少。由于Media变量的标准差较大，因此在实证分析时对媒体报道数量取对数来表示媒体监督指标。其他控制变量取值在正常范围。

2.相关性分析

运用pearson系数对各变量进行相关性分析的结果，得知：第一，IC与ARAgg的相关系数为-0.104 8，表明会计师事务所内部控制质量与审计报告激进性负相关并在5%的水平上显著，即会计师事务所内部控制质量越高，审计质量越高；第二，Media与ARAgg在5%的水平上显著负相关，表明媒体监督越强，审计质量越高；第三，Media与IC在5%的水平上显著正相关，相关系数为0.244 1，表明媒体监督程度的加强也显著有利于对会计师事务所提高内部控制质量[6]；第四，所有的被解释变量、解释变量与控制变量之间的相关系数基本上都不高于0.5，说明了模型的设定不存在较为严重的共线性。这些分析结果初步表明，会计师事务所内部控制质量对审计质量有积极的作用，媒体监督对审计质量的正向作用比较显著，媒体监督对会计师事务所内部控制质量的提高也有显著的影响，与本文的假设大致相符。

(二)多元回归分析

将2014-2018年中证500指数成分股的样本数据作为面板数据进行多元回归分析，经Hausman检验，P值接近0，采用固定效应模型。控制行业和年度变量后，模型(3)-(6)的回归分析结果如表1所示。

表1 多元回归分析

表1第1列是对模型(1)，即会计师事务所内部控制质量对审计质量的影响模型的回归结果。上市公司审计报告激进性(ARAgg)与会计师事务所内部控制质量(IC)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呈负相关关系，会计师事务所内部控制质量与审计质量显著正相关。会计师事务所内部控制质量越高，审计师受到监督与约束越强，越能在审计过程中谨慎执业，从而提高审计质量。内部控制制度设计越合理，审计师个人受到内部控制制度的指导越规范，审计过程面临的风险就越小。

表1第2列检验了模型(2)中媒体监督对审计质量的影响。上市公司审计报告激进性(ARAgg)与媒体监督(Media)在1%的水平上显著负相关，即媒体监督的程度与审计质量有显著的正相关关系[7]。受媒体治理理论的影响上市公司本身会计信息质量会得以提高；会计师事务所可以拥有更多有效的信息以作出职业判断；媒介使用者通过对上市公司的财务状况及经营成果进行监督的同时也间接地监督着会计师事务所及审计师的具体行为。

表1第3列检验了模型(3)中媒体监督对会计师事务所内部控制的影响，从表1中可以看出滞后一期的媒体监督(Media_lag)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与会计师事务所内部控制质量正相关，媒体监督强度每提高一个单位，会计师事务所内部控制质量会提高4.08。媒体对上市公司的监督力度越大，上市公司被置于“阳光下”的问题越多，参与审计的会计师事务所越会严格按照内部控制制度和内部业务规范进行审计工作，会计师事务所内部控制质量会升高。

表1第4列旨在检验模型(4)，即会计师事务所内部控制质量和媒体监督对审计质量的综合影响。在加入会计师事务所内部控制质量和媒体监督二者的交乘项后，交乘项对审计报告激进性(ARAgg)在10%的水平上显著负相关，即与审计质量在10%的水平上显著正相关[8]。会计师事务所内部控制质量、媒体监督的综合作用下，审计质量受到内部监督和外部约束从而得到更大的改善。

(三)稳健性检验

结合稳健性检验可以看出：

第一，会计师事务所内部控制缺陷(IC2)与审计报告激进型(ARAgg)呈正相关但不显著，会计师事务所内部控制缺陷越大意味着内部控制质量越差，审计报告激进性越高意味着审计质量越差，事务所控制质量与审计质量正相关，与假设1一致。

第二，在对控制变量进行缩尾后，媒体监督(Media)对审计报告激进性呈负相关，即与审计质量仍然呈正相关，但失去了显著性。由于具有内部控制缺陷的事务所数量较少，审计质量的差异较小，媒体监督对审计质量的作用不显著。再次验证了假设2。

第三，媒体监督(Media_lag)与会计师事务所内部控制缺陷(IC2)在1%的水平上显著正相关，表明媒体监督与会计师事务所内部控制质量显著为负相关，与假设3相反[9]。这反映了会计师事务所内部控制缺陷越大，上市公司财务状况出现问题的可能性越高，媒体负面报道数目增加。

第四，会计师事务所内部控制缺陷(IC2)与审计报告激进性(ARAgg)正相关，媒体监督(Media)与审计报告激进性(ARAgg)负相关，引入会计师事务所内部控制缺陷和媒体监督的交乘项后，交乘项与审计报告激进性负相关。引入交乘项后，会计师事务所内部控制缺陷(IC2)与审计报告激进性(ARAgg)仍然呈正相关但不显著，引入二者交乘项并未对相关性产生反作用[10]。这验证了假设4，媒体监督越有效，会计师事务所内部控制质量对审计质量的正向作用越大。

四、研究结论与政策建议

(一)实证研究结论

第一，会计师事务所内部控制质量的提高显著有利于审计质量的提高。会计师事务所内部控制制度是提高审计质量的内因与根源。只有从根本上重视内部控制机制的建立健全，根据现实情况不断对内部控制制度进行改进，审计质量的提高才有可能。

第二，媒体监督与审计质量显著正相关。审计师在出具审计报告时，一方面会通过媒体报道意识到上市公司存在的问题，另一方面也会由于媒体的正面或负面报道程度而在作出决策时受到相应的影响。媒体监督为审计质量的提高创造了新的激励机制。

第三，媒体监督对会计师事务所内部控制质量的提高有积极的作用。在会计师事务所内部控制质量的提高以及媒体监督程度的提高二者的共同作用下，审计报告受到内部和外部的监督与约束，审计质量就会有更加显著的改善。

第四，媒体监督越有效，会计师事务所内部控制质量对审计质量的正向作用越大。在引入会计师事务所内部控制质量和媒体监督的交乘项后，会计师事务所内部控制质量对审计质量的相关性得到保证，媒体监督对审计质量的相关性也得到了保证。

(二)政策建议

第一，会计师事务所要提高风险意识，自觉建立、健全并实施内部控制制度。会计师事务要建立文化的引领，提高审计师个人的职业道德素质与职业风险意识，对审计师建立科学的激励机制与约束机制；还要将控制活动作为内部控制的核心环节之一，建立科学的组织架构。

第二，我国政府和中注协应加强政策引导和监督，保障事务所内部控制制度的有效执行。中注协公布的事务所受到各类处罚的分数情况向市场传递了消极的信号，会引导会计师事务所完善内部控制制度，赢得行业认可，有利于加强行业监管。政府也要进行政策引导，重视相关法律法规的完善以控制经济活动中的各类风险，有效保障会计师事务所的执业行为在法律法规允许的范围内。

第三，净化舆论环境，充分并有效地引导媒体在市场经济中发挥其外部监督作用。媒体监督的功能是否可以得到发挥关键还在于媒体报道的真实性与客观性，健全新闻法制，净化舆论环境，才能为广大受众提供真实可依赖的信息渠道，才能为审计师作出正确的执业判断创造外部条件，进而提高审计报告的可靠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