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佳琳 张 舒 于 凡(.渤海大学学报编辑部,辽宁锦州 03;.锦州市第十八中学,辽宁锦州 000)
在媒介技术高速发展的今天,以纸媒为主体的高校学报如何在互联网和自媒体的竞争中占据一席之地,除了与时俱进,让高校学报实现数字化出版之外,更重要的是要凸显学报特色,以特色吸引读者,以特色锁定读者。高校学报的特色主要体现为栏目的特色,是栏目内容的特色,“内容为王”永远是学报生存和发展的王道。
学报的特色依靠栏目来支撑,栏目的特色依赖编辑和作者的共同打造。编辑需要策划栏目主题,并围绕主题有针对性地组织稿件;作者要对栏目主题有深入的了解,并且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只有编辑和作者齐心协力,才能创造精品,并以精品打造特色栏目。在此,以《渤海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当代辽宁作家研究”栏目为例,诠释特色栏目如何彰显栏目特色。
“当代辽宁作家研究”栏目自2012年创设以来,除却2016年纪念鲁迅先生逝世80 周年承办了一年的“鲁迅研究”专栏之外,至今,在近10年的时间,坚持不懈地展示辽宁文学的创作成果。从有针对性地组稿,到主持人与作家对话,再到言简意赅的主持人语的撰写,无不体现着栏目承办的那份坚持与坚韧。不懈的努力,得到了业界的认可。“当代辽宁作家研究”栏目于2019年在第六届高校社科期刊评优活动中被评为“全国高校社科期刊特色栏目”。回顾这些年的办刊历程,其栏目特色历历在目。
任何一种文学创作的背后都需要有一片生活的土壤做支撑。“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当代辽宁作家研究”栏目主要围绕辽宁地区,叙述着生活在这片热土上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些情。在他们的作品中,读者能真切地感受到作者对这片黑土地的那份热爱。
在丁宗皓的《乡邦札记》中,有三个短文写了“七奶”的故事。其实故事很简单,就是一个老人坚持要回到故乡,平静地等待死亡的过程。老人没有焦虑、没有恐惧、没有悲伤,只是乖乖地等待。这其中每一个真实的细节虽然细枝末微,但却是震撼人心,它表达了一个人对待死亡的态度,它是一次生命的布道。
孙惠芬的《秉德女人》关注了一个女人漫长的一生。秉德女人的一生经历了国家和政治的无常风雨,在跌宕起伏的命运中,秉德女人历经年龄变化、身体变化到心理变化,特殊的经历让秉德女人很早就有了家国情怀,很早就在不自觉中寻找着生存的方向。孙惠芬说:“我喜欢秉德女人,是因为她宏阔的精神世界支撑了她信念的一次次崛起。”
李铁尤其关注东北工人的生活。小说《乔师傅的手艺》中不惜代价传授手艺的乔师傅,《我们的负荷》中坚持满负荷的副总工程师孙兆伟,《梦想工厂》中梦想建一个工人是真正主人的企业的工会主席赵吉,……李铁小说展示了现代工人的现代精神——质朴、大气、坚毅。他写出了复杂而深刻的人心、人性,写出了卑微生活里的崇高,平凡人身上的高尚,人生软弱中的坚韧。
还有老藤《刀兵过》中的王克笙父子,张艳荣《父亲的山高 母亲的水长》中的父亲、母亲,刘嘉陵《把我的世界给你》中的林一木,等等,不论是东北的老人、妇女,还是东北的父母、父子,甚至是东北的青年一代,都淋漓尽致地得到了展示。这是作家对一个时代的东北人的心性的刻画,也是作家对这个时代的东北人的精神成长的记忆与记录。
在《康家村纪事》中,高晖将中国农村历史作为社会背景,刻画了一个农村儿童心灵成长的历史,折射出农村底层的种种现实生活形态。他以自身的童年回忆、少年生活、青春成长为故事原型,采用儿童的视角叙事,展现了一个农村儿童如何不断演进、不断改造、不断淬火,经历着不断自我更新的过程,体现了一个农村孩子是如何把自己变成一个现代人的过程。作者以一个孩子的儿童—少年—青年—中年的心灵成长历程为主线,将东北乡村康家村的民情风俗和置身其中的人物命运立体地表现出来,继而折射出严峻的社会现实问题。
白天光的香木镇是他文学地理的标志。号称东北第一镇的香木镇,举凡气候、土壤、谈话方式、人情世故、街谈巷议、历史传奇……都深深扎根于东北黑土文化的根茎里,形成特有的乡土文化。如婚嫁、哭道、开江卜、占卜、制掸、蒙鼓、酿酒,等等,这些“五味杂陈”的小说养料,让读者领路了香木镇的规矩。在这些“规矩”中,一个民间生态具象得以浓缩呈现,香木镇虽小,但它所蕴含的“人文世界”却很大很大。
《肃杀》(班宇)里的“我爸”中年下岗,本想顺应时代潮流自主择业,却走投无路、四处碰壁;《大师》(双雪涛)里的“父亲”做没人愿意干的仓库管理员,不曾想这样的职业竟然成为美差,而他首当其冲被厂里淘汰;《安娜》(双雪涛)中的“我爸妈”下岗后靠卖茶鸡蛋供“我”上大学,他们仍旧以“共产党的工人”自居而拒绝赚昧心钱,可是茶鸡蛋的品质却无故遭到买主的质疑;《生吞》(郑执)里做过车间主任的“我爸”,下岗后在街边卖炸串,身上的棱角渐渐被生活磨平。改革开放后的东北老工业基地,从一度辉煌到快速滑落,历经这一变化的东北工人的生活状态和精神面貌被真实地记录了下来。东北人的豪爽、侠义、担当的特质跃然纸上(王娅姝,2020)。
尹守国的《路过合庄》叙写了一条高速公路路过村庄,由此对合庄的世态人情产生的影响及其激发的种种纠葛。比如,葛连与大头马之间一直被“情”与“理”纠缠着。大头马因为考虑到房屋被拆迁没地方住而想到葛连,进而主动依附葛连,这或许是不道德的,但在合庄却是合情合理的,这是“理”大于“情”的时候;而由于高速公路没通过合庄,这种依附关系不再需要时,他们之间的情感却又迅速地增加,这是“情”大于“理”。他们为了情可以不讲理;也可以为了理而不讲情。合庄人在金钱、利益面前的现实,合庄乡村共同体的裂变,乡村伦理的塌陷,人性的挣扎,命运的沉浮,都是作者对乡村真实生活图景的深刻摹写,作者对合庄的感情融会其中。
丁宗皓的故乡情更多地体现在他的“田园情结”上。他的田园情结为他的乡土创作找到了精神上的支撑点。“闻着木头燃烧后的香气,我总为此莫名心动。”这是乡村的味道啊!每当作者在城市的边上闻到草的味道,便为之心动,脑海里就会呈现故乡田野上广袤的庄稼和田埂上的花草的景象,仿佛那草味是从故乡飘来的一样。一方水土的灵气成就了作者敏感而细腻的心灵,仿佛一草一木都在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作者倾听大自然的呼吸,感受大自然的温情,故乡与作者的生命已融为一体。乡邦不再只是地理方位和生活空间,也不再只是单纯的城市与乡村的时空转换,它其实已经变成了作者心灵寓寄之所,那里充满留恋与怀旧。
在王本道的散文《渐行渐远的炊烟》中,作者着力书写了炊烟的文化意蕴:“几年的乡村生活,我对炊烟产生一种浓重的情节,温暖、浪漫、缠绵……说也说不清楚。炊烟让我谙熟五谷杂粮,了解了农事稼穑的繁忙。炊烟是农耕社会的人们用温情与勤劳描绘的图腾,是最具温情的人间烟火。无论走到哪里,那一缕缕炊烟,是一种心灵的寄托,让人不会感到孤独。炊烟在告诉我,在遥远的地方,有叫作家的温暖的地方。”可见,炊烟的情感价值和文化意义深深地融进作者的思想和记忆,是作者走到哪里都割舍不掉的温馨乡情。
有人说,生活并不浪漫,唯美的只是情怀。的确,只有首先拥有美好的情怀,才能发现生活中的美与善,进而用优美的文字把它们一一呈现,并且把这种向上的价值诉求和美好的情感表达融入其中,徐徐地引导人们向高尚的道德聚拢。一篇篇小说故事细腻地展示了东北人鲜活的生活事件,一篇篇散文诗歌深情地讴歌了东北人的豪迈情怀。身临其境的生活气息,真挚豪迈的情感流露,从不同的视角引导读者体悟生活的哲理。从某种层面上看,作家有如“导游”,或叙事、或抒情,以自己最擅长的风格引导读者走进他们营造的精神世界;或分享、或体悟,带给读者精神的慰藉与成长。
一部好的作品,就是通过对生活的观察、对美的叙事、对理想中形象的塑造,来完成对生活价值的判断与选择。关照文学人物的心灵与命运,给出价值评判的线索和依据,这是文学叙事的社会使命。《渤海大学学报》“当代辽宁作家研究”栏目适时地承接了这个时代使命,搭建了一个文学叙事的校园平台,让文学更靠近学术,使其发展更体现系统的延续性;让文学更贴近大学生活,使文学呈现的文化能够影响当代的大学生,引导他们养成思考的习惯,具备明辨的能力,提振民族优秀文化的自信心,为明天的文化强国夯实今天的文化基础。
“对于‘当代辽宁作家研究’这个栏目,我们自认为办得有意义。作为一本学术期刊,我们不期望它脱离社会现实,变成一种无意义的学院式智力游戏。我们满怀热忱地期望在一种真诚、敏锐、自在并具有鲜明的批判意识的学术精神的指引下,直面我们的学术现实,尤其是面对辽宁省当代文学创作的现实,重新用一种相对理性的态度回到生活、回到作家、回到作品,秉承学术精神,坚持探讨和研究立场,建立新的现实的研究谱系,切切实实地为辽宁省的文学创作和研究作出努力。”[1]凝练的主持人语,表达了栏目主持人林喦教授的办刊初衷——为辽宁文学的发展服务。
每一期的主持人语都突出了每一期栏目的主题,让读者对栏目的研究方向有了清晰的把控,对栏目的构成一目了然。主持人语注重对栏目主题的关注与解读,或者提炼作品的精彩之处,或者分析作者的创作态度,或者品评作品的文学价值,不管是哪一种解读,都能清晰地引导读者有目的地阅读栏目的文章,使读者伴随阅读的思考更有方向性和针对性。这种引导式阅读营造了一个探究式的学术氛围,有助于读者沿着某个主题对当代文学的发展进行深入思考与探究,促进了当代文学研究向纵深发展。
主持人与作家的“对话”,以针对文学创作文本的内行式切磋问答的形式,剖析了作品的创作起源以及作家的心路历程,让作家跳出自己写作的思维模式,转换角度重新审视作品,重新梳理自己的创作轨迹。在对话的过程中,作家的创作初衷得以表露,审美情怀得到诠释,于作品、于社会的那份责任担当得以彰显。通过主持人与作家的对话,读者可以更多地了解作品的创作环境,更深刻地体会作品的审美意向;通过对话,不但让作者而且也让读者增加了对文学创作的理性认知。对话的设计匠心独具,既调节了学术期刊严肃沉闷的氛围,又丰富了文学创作理念的展示;既平和亲切,又凸显学术价值,这种以平等的思维相互碰撞、彼此激发,形成一个又一个的建设性思考的交流,于作家是对创作的反思,于读者是对阅读的“导航”。
例如,从对话中读者可以了解作家丁宗皓对文学工具意义的认识,“文学工具意义在于文学能够呈示精神世界的神秘、复杂,揭示现实与精神世界的关系,等等。文学有一个责任,就是要让混乱、芜杂的现实世界变得有秩序,变得有生趣”[2]。通过对话读者可以了解作家高晖的悲悯情怀。他认为,作家应该具有悲悯情怀,以这样的情怀关照人类的精神世界,作家才会拿自己的内心当作试验的器皿,进入忘我的境界,以超越的眼界,透过虚假的社会表象还原现实生活的真相,抵达趣味,找到人内心深处纠结与搏斗的根源。通过对话也让我们感受到大家王充闾对当代文学的观照。“当前,从文学审美形态的发展来说,散文创作诗性的失落,思想含量的稀薄,缺乏新鲜动人的思想刺激,已经成为普遍的弱点。‘快餐文学’不仅消解了文学的深度追求,消解了社会批评功能,而且消解了日常诗性,造成文学本质的流失。文学创作在充分表现社会、人生的同时,应该重视对于人的自身的发掘,本着对人的命运、人性弱点和人类处境、生存价值的深度关怀,充分揭示人的情感世界,力求从更深层次上把握具体的人生形态,揭橥心理结构的复杂性。”[3]
对话的形式得到了众多作家的认可。
陈昌平:林教授与作者的对话,其实是对作家写作的一个回顾,尤其是使得作家有一个自传式的自我分析。
贺 颖:多年来的创作历程一如一次未曾停歇的文学长旅,匆匆赶路之间,竟没有停下过脚步,静下心神细细打量。而与林喦老师的对话,恰恰弥补了这样不得已的缺失,使得一个作者内在的文学思考体系与创作而成的艺术作品,形成了多重维度的审美闭环,蕴藉了这些文本的精神历程与灵魂认知,想来弥足珍贵。
高海涛:对于高校学报而言,这个访谈是具有开创性的,面向地域、面向作家、面向创作实际,对辽宁作家群体是具有前瞻性和学术品格的巡礼、扶植和推介,有利于辽宁及东北文学的经典化,也为地方高校的学科建设提供了新的经验和话语。
苏兰朵:“对话系列”为辽宁当代作家画了一幅群像,有助于读者和文学研究者了解当下辽宁文学创作的全貌。林喦以润物无声的耐心和严谨的治学态度为辽宁文学发展做了一件影响深远的事情。
李轻松:《巴黎评论》的初衷是“与其让别人来谈论作家,还不如让作家来谈论自己”,这或许就是栏目对话的初衷。对话强调了作家创作的主观色彩,更加尊重作家的创作思路,激发作家对自身潜能的再认识。
宋晓杰:林先生与省内作家的对话系列,是一种具有前瞻性、建设性、系统性的学术工程,是关于辽宁省作家思想脉络和思维活动的细心梳理、认真考研,如一份有价值的备忘,必将为辽宁文学的发展与回顾提供一份特别的参照。
老 藤:我一直关注林喦教授关于辽宁作家的系列对话,我认为在某种程度上说,林喦教授等于替省作协对文学辽军做了盘点和评述。这些访谈对于辽宁文学至少有梳理、传播和史料三个方面价值。如果未来有人对这个时代的辽宁作家群体感兴趣,想要做一些研究的话,林喦教授的对话将是十分难得的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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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文学评论,对话的形式更生动、轻松,它营造了一个宽松而又不失深刻的学术探讨氛围,润物细无声地引导读者进入一个严谨而轻松的文学评论场。对话与文学评论的组合,这一精巧设计凸显了栏目的良苦用心,让栏目的阅读张弛有度、深入浅出。如果说“当代辽宁作家研究”栏目是《渤海大学学报》的特色,那么,“对话访谈”则是“当代辽宁作家研究”栏目的最大特色。
当代辽宁作家的作品,不论是小说,还是散文、诗歌,都会让人感受一种倾情述说。而通过对作品的品读,借由作者的阐述,使东北的风土人情得到了艺术的升华;同时,也让作家文学创作特色得以凝练,文学创作的风格得到极大的彰显。
1.对小说的品读
白天光的小说具有浓郁的“东北土气”,同时又不乏绚丽奇幻的艺术风格,具有风俗史和心灵化写作的双重色彩(林喦,2011)。白天光的小说讲究古典的神韵,写到妙处,有风俗画的特征;同时,作品又杂糅了西方小说的拼贴、反讽、戏仿和黑色幽默的风格,更有意料之外的谋篇布局。白天光的小说写作深深扎根于东北黑土文化的根茎里,以其健朗、风趣、别致、豁达的气象,形成他特有的精神风貌(刘恩波,2011)。香木镇系列小说,是白天光的“纸上建筑”,更是他的“精神与智慧”的建筑。因为有了这样的“建筑”,使中国小说家艺术性观照历史和现实的说服力得到了加强(秦朝晖,2011)。
号称“铁西三剑客”的辽宁沈阳“80 后”作家班宇、郑执、双雪涛,其小说创作形成了比较突出的新时代新先锋的艺术特征,得到了读者和学界的广泛认同,产生了很大的社会影响(林喦,2020)。“铁西三剑客”习惯以克制的笔法展现小人物在时代剧变下的生存处境,借此揭示命运背后的虚妄与不公。尤其在描写东北工人及其子弟的生活状态和精神生命方面,他们真实地记录了一段不该被遗忘和忽略的存在,填补了当代文学的一块空白(乔世华、赵雨彤,2020)。班宇、郑执、双雪涛有别于历史上“东北作家群”的宏大壮阔,他们相对更具私人性和平民意识。他们以短促、精悍同时兼有情感张力的语言,勾勒出20世纪90年代末东北一代人命运的上升与滑落。发端于故土故人的情感价值,建构起三人写作上的共性。透过三人的创作实践,可以看到一种书写东北的新的可能(王娅姝,2020)。
2.对散文集的品读
大家王充闾的散文创作采取了“历史—文化—现代意识”的创作模式,具有浓郁的人文情怀和智性的人生思考。他诸多散文作品无不体现着中国文人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和使命感,集性情、智慧、隐喻、明理、技巧于一体,并且旁征博引、信手拈来、借古喻今、哲思敏捷,凸显了作者极具个性化的创作风格(林喦,2013)。王充闾的散文是感性的、审美的,更是理性的、哲学的。其散文集《龙墩上的悖论——中国皇帝命运大思考》是作者以文学的方式进行的一次学术研究。他用文学来表达自己对历史的思考和洞见,将科学研究的“理”与文学创作的“情”结合起来,既不以理绝情,也不以情蔽理,通情同时达理,维持其散文的哲学理性与审美诗性之间的平衡,在美学风格上呈现理性凝重与诗意激情的浑然一体,这是王充闾历史文化散文的特性(韩春燕,2013)。而王充闾先生认为,“好的散文,应该具备审美的本质、情感的灌注、智慧的沉潜、意蕴的渗透,有识、有情,有文采、有意境,具备诗性的话语方式和深刻的心灵体验、生命体验,要能够体现主体性、内倾性、个性化这些散文文体特征;既是一种精神的创造,又是一种文化的积累”[3](5)。
3.对诗歌的品读
李犁的诗歌集《大风》,具有鲜明的地域特质与文学意象,充满了北方土地特有的凌冽与韧性。受东北文学传统和东北地域文化的强烈影响,作品彰显了作者特立独行的诗歌品性,一种特殊的清朗之气夹杂着浓烈的“唱大风”情怀(林喦,2018)。诗集《大风》带着气流,带着低吼,带着长啸,像一头雄壮敏锐的大象闯入我们的视野。李犁以其宽阔的胸襟、真诚的悲悯、清澈的灵性,塑造了深邃大美的气象。他的诗别有诗象,雄且阔、博且勃,气血偾张、雄性张扬、阔大真率,有较高的辨识度。他呼唤有血质、有锋芒、有火的燃烧之力。李犁构建了刚健的诗学(张翠,2018)。李犁的诗作坚守对诗歌价值的终极认同、恩爱悲悯,还有深情与敬畏,有一种沉静的质感,让我们感知他情怀的热度,明晰他为生命和劳作代言的创作宗旨(尹晓丽,2018)。诗歌的创作需要坚守初心,就是坚守理想,坚守美、天真、纯洁,以及自由和爱。要做有情义的诗人,写温暖的诗歌,给读者送去热量和力量,这是当下诗人应该自觉去承接的责任和使命(李犁,2018)。
小说、散文、诗歌,不同的文体,不同的形式,不同的风格,虽然它们的艺术表现形式和构成形态各有不同,但它们所塑造的人物形象和所表达的人物情感,都体现了作家的审美技巧,体现了文学的精神命脉。作家写小说完全是赌自己的心性和个人精神品质,因为写小说就是作家的德性和精神之旅[4],它体现着作者的某种理念,蕴含着作者的某种寄托。散文的独特魅力在于它用自然、亲切的态度以及真诚的情感、唯美的文字,引导读者进入作者的心灵之城,追随作者体悟美的意蕴,产生心灵的共鸣。虽然诗歌在今天的文学与文化发展中已经沦为小众,但以诗人的真诚和诗歌的炽热最能唤醒当今那些沉醉于视图作品的大众,让人们能够关注充满灵性与意境的诗歌文学,以饱满的热情化解现下社会一隅的冷漠。当代辽宁作家以各种文学体裁作品,从不同的角度集中体现了新时代发生在这片黑土地上的新人新事新感觉,生动而形象地诠释了辽宁作家的时代审美,是中国文学整体精神的管窥。
集中的品读,从不同的视角展示了作品的精彩之处,从不同的层面剖析了作品的创意设计,让作品的优秀特色得到更透彻的阐释,让文学的意向得到更深刻的诠释。如果说探究式“对话”是对作者精神世界的纵深发掘,那么,开放式的品读就是对作家创作风格的集思广益。一纵一横,既有深度又有广度。在主持人语的提纲挈领下,将栏目深度的剖析与广阔的品论有机结合,使整个栏目浑然一体、收放自如;纵横间,辽宁作家的创作风格与特色得到了全方位的展示,犹如一场别开生面的文学盛宴。
在中国现代文学发展史上,曾经有过一支以著名作家萧军、萧红、舒群、端木蕻良等为代表的很有影响力的创作群体——“东北作家群”,今天,在这片黑土地上依然活跃着一支优秀的文学创作队伍,他们继承了“东北作家群”优秀的创作传统,关注现实生活,文风雄浑质朴,形成了具有鲜明浓郁的东北风情和时代特色的“新东北作家群”风格[5]。
在逐渐壮大的“新东北作家群”中,有作家王充闾、老藤、孙惠芬、张鲁镭、宋晓杰、高海涛、李铁、宋长江、白天光、韩春燕、李轻松、丛培申、周建新、李见心、李皓等等,他们当中有小说家、散文家、评论家、诗人,虽然他们的创作风格不同,但却有着共同的创作目标——书写辽宁,记录东北,让辽宁的一个时代彰显时代特色,让东北的人文留下记忆的痕迹。他们每一位都是优秀的述说者,他们聚合在一起则是强大的“文学辽军”。他们是“新东北作家群”的部分成员,他们为辽宁乃至东北的当代,记录了历史的一页,他们的创作,意义深远。
当前,国内学术界对作为一个群体的“新东北作家群”尚缺乏整体性研究,虽然不乏对个体作家作品的评论,但对整个群体缺乏整体性和系统性关注。“当代辽宁作家研究”的理论建构和批评实践,系统地展示了对当代辽宁作家及作品的研究,进而管窥新东北作家群整体的发展现状,为进一步研究“新东北作家群”搭建了一个有意义的阶梯。
值得一提的是,“当代辽宁作家研究”栏目的影响力已经得到中国文学界的关注。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李帅认为,“‘新东北作家群’最早由《渤海大学学报》林喦主编提出。该刊以专栏的形式每期推出一个辽宁当代作家,兼作品评论与作家对话于一体。通过专栏,林喦对‘新东北作家群’的概念做了阐释与论证,将‘新东北作家群’的研究向前推进了一步。林喦的理论建构和批评实践,对东北当代文学研究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现实价值,理应得到更广泛的响应和传播。”[6]周泉根、梁伟认为,“如果以文化生态学视域中的‘文学群落’作为一个新的视角和研究范式展开对当代东北作家群的研究,追溯当代东北作家群的聚合与发展,以内部的统一性弥合外在的松散性的不足,不但可以管窥当代东北作家群的生存语境、文化根基和审美形态,而且还能还原当代东北文学错落有机的原生态”[7]。可见,“当代辽宁作家研究”栏目正在得到业界更多的关注和认可,“新东北作家群”必然会随之越来越受到瞩目。一个人可能走得更快,但一群人才会走得更远。当代辽宁作家秉承东北作家的创作传统,以“新东北作家群”的风貌,找到新时代的视角,书写新时代的故事,弹奏新时代的强音。在这个文学承接与发展的过程中,辽宁文学的审美价值必然会借此得到更广泛的传播与推广。
作为《渤海大学学报》的特色栏目,“当代辽宁作家研究”栏目适时地把辽宁的文学创作集中地引入“象牙塔”,极大地满足了高校大学生对辽宁地域文学的认知与了解,并助力那些有志于辽宁文学研究的青年学者和在校大学生做进一步的深入探究。借助《渤海大学学报》,“当代辽宁作家研究”栏目把当代辽宁作家由优秀的个体展示组建为协同的群体影响,即联合优秀的作家组建“文学辽军”“新东北作家群”,让个人的创作风格在群体的烘托下得到更大的凸显,让个人的文化审美在群体的同频共振中形成文化自信,让个人的觉醒在群体的共鸣中形成一种社会的呼唤。“当代辽宁作家研究”栏目凝聚了当代辽宁的优秀作家,聚合了当代辽宁的优秀文学作品,并着力把优秀的元素融入校园学科建设,让辽宁文学在校园学术研究上能够独放异彩。
“当代辽宁作家研究”栏目多角度、系统地介绍了当代辽宁作家及其作品,既是对辽宁作家的梳理,也是对其作品的荟萃。经过栏目的集中展示,致力于文学研究的学者可以清晰地把脉当代辽宁作家及其作品,有针对性地涉猎辽宁文学、理解辽宁文学、研究辽宁文学,是文学研究者进行地域文学研究最好的蓝本。“当代辽宁作家研究”栏目在推举辽宁优秀文学作品的同时,也记录了当代辽宁文学的发展盛况,有如一份有价值的备忘录,为辽宁文学的发展与回顾提供了一份特别的参照,是新生代文学爱好者研究辽宁文学的珍贵资料。
优秀的文学作品,它不仅可以对当下的时代产生一定的社会影响,而且它还能不同程度地影响不同时代的学者,也就是说,不同时代的学者对同一部文学作品的接受情况是不同的。好的文学作品蕴含的意义深刻而且丰富,即“思想大于形象”。所以,即便是不同时代的学者,也可以从作品的形象中发掘出新的符合时代需求的意义。这是“当代辽宁作家研究”栏目作为中国文学研究的历史资料的重要价值所在。
区域性文学研究是研究文学作品和区域文化的一个有效的切入点,因为任何一个作家的创作都脱离不开生养他的土地以及那片土地上的文化环境,地域文化是文学创作无法自拔的土壤。作为“新东北作家群”的成员,作家们以文学的形式记录了东北老工业基地的振兴,记录了这片热土上的人、事和情,是东北地域文化发展的承载和记录。如果说东北作家群深厚的文化底蕴是东北象征符号的表征,是东北地域文化隐形的资本,那么,随着当代“新东北作家群”的研究的深入,必然会进一步促进东北地域文化资本的富足和象征资本的突出,这将为东北地域文化的传承与发展奠定坚实的理论基础。所以,对当代辽宁作家及其作品的纵深研究,不单单是一种学术研究,更是对辽宁乃至东北地域文化的解析,是对区域文化发展的理论支撑。
在中国现当代文学史上,地域性文学群体历来都是一个突出的文化现象,基于具体地域空间的文学场景与文学经验的研究,对于文学史、地域文化史以及文人结社史都有重要的认识意义[7](72)。“当代辽宁作家研究”栏目通过品评作品,揭示了一个时代的文明与文化;通过与作家对话,更了解了作者的创作理念,了解了这个时代的文化诉求——责任与担当。“当代辽宁作家研究”栏目记录了一个时代的文化,也传承着这个时代的文化,从某种层度上说,它就是一个时代的述说。通过对“当代辽宁作家研究”栏目的品读,可以让“90 后”“00 后”了解辽宁乃至东北曾经的光荣与繁华,以及后来的无奈与挣扎,直至今天的共和国长子情怀;了解东北人真诚与侠义的文化根源;了解东北社会发展的文化机理。可以说,栏目的创设,也是文学服务文化建设的一大特色。
从表面上看,“当代辽宁作家研究”栏目研究的是辽宁省一系列作家的个体创作,但实际上,通过聚合各种具有代表性的个体创作,栏目实则研究的是东北文学乃至中国文学的全部肌理及本质。正是因为“当代辽宁作家研究”栏目的主题突出,特色鲜明,社会反响强烈。所以,该栏目在2019年被全国高等学校文科学报研究会评为特色栏目。特色栏目的界定,一方面表明栏目的特色得到了业界的认可;另一方面,也标志着栏目要以新的姿态扬帆起航。回顾栏目的发展历程,既有学报的坚持不懈,更有作家的砥砺坚守,多方的齐心协力,让我们有理由相信,“当代辽宁作家研究”栏目的特色会越来越精彩。
借用栏目主持人林喦教授的话:对于作家而言,一部作品创作之后,也是创作刚刚开始。好作品真正的意味,是在文本结束之后读者的眼中、心里以及萦绕在读者灵魂之中的百转柔肠、意犹未尽。实际上,不只是文学,特色栏目亦是如此。能够掩卷回味和期待阅读,是“当代辽宁作家研究”栏目努力追求的一种阅读境界。就如梭罗在瓦尔登湖畔所说的:“一切刚刚开始。来日方长,太阳只是颗启明星。”“当代辽宁作家研究”栏目一定会更加特色鲜明、精彩纷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