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装设计中的象征主义
——简析亚历山大·麦昆的设计语言

2021-11-19 06:28李君
关键词:象征主义服装

李君

象征主义一词源于希腊语Symbolon,原意是指“一块木板(或一种陶器)分成两半,主客双方各执其一,再次见面时拼成一块,以示友爱的信物”。几经演变,其义变成了“用一种形式作为一种概念的习惯代表”,即引申为任何观念或事物的代表,凡是能表达某种观念及事物的符号或物品就叫作“象征”。

象征主义是19世纪末在法国兴起的颓废主义文艺思潮中的一个主要流派,涉及的领域包括文学、戏剧和绘画等。艺术家不再致力于忠实地描绘外部世界,而是通过象征的、隐喻的艺术手法来表现虚幻的梦境以启示世人。象征主义的哲学基础是神秘主义,着重反映个人的主观情感,从现实中超脱出来,引向虚无缥缈的理念世界。所以象征主义作品中往往充满了抽象性和不稳定性,充满了暗示和隐喻,具有强烈的神秘色彩和意象美。

服装中的象征主义表现为直接和间接两种形式。中国传统戏剧中的生、旦、净、末、丑的行头、百官朝服中纹样的特定规范均属于直接象征,是一种相对表层的直接的被大家普遍接受的客观象征。间接象征,则是指以服装造型或图案纹样作为载体,在特定的场景映衬和情节推动下,以隐喻的艺术修辞手法来表现设计师的价值观和审美观,通常包含强烈的个人主义色彩。服装中的象征主义目的在于塑造和突显人物形象,强化人的内在个性特征。在象征主义设计语言中,服装从“再现与美化形体”的基本功能中脱离出来,提炼出了新的意义,强化了服装内在的影射力量,从而也反映了设计师的价值观和人生观。

“我在生与死、幸福与悲伤、善与恶之间摇摆不定。”对英国著名服装设计师亚历山大 ·麦昆(Alexander McQueen,1969-2010年)而言,时尚是一种社会宣言,他的设计具有高度的创新精神和精湛的缝纫技巧,设计服装对于他而言更像是续命的毒药,他的设计游走在光明与黑暗的两端,表达出人性、神性与兽性的结合。他的设计时而是圣洁的天鹅,时而是阴冷的苍鹰,就像是把人类潜意识中至善与至恶的两极展示给观众。他的服装冷酷而热烈,传达出生命的不公与残酷,但却又不完全泯灭对生命的爱与希望,在绝望中激发人们对生命的敬畏和对生灵的保护。

麦昆热爱自然,对爱无比的渴望和向往。在他的设计中,花朵与鸟的形态象征着爱与自由、希望。玫瑰是麦昆花卉元素的核心,它象征着爱情般令人迷惑沉醉的美,但同时它的尖刺也让冒犯者生畏。在麦昆的设计中,玫瑰从来就不是芬芳怡人为男人而盛开的温室花朵,它是荆棘丛中独立而生的野性生灵——柔弱但是坚强。如果说玫瑰象征着女性之美,那么鸟的意象在麦昆的世界一定象征着自由,他的一生一共做了39场秀,基本上每次都会出现禽类羽毛元素或是鸟类的图案。鸟是他心中的伯乐——伊萨贝拉 ·布罗(Isabella Blow,1958–2007年)的象征,也是他内心深处对自由与爱无止境的遥望。对野生动物的关注也是麦昆灵感的主要来源之一,从动物兽性中探究人性抑或是从人性中挖掘兽性都是麦昆所擅长的。

麦昆精通文史,对诗歌戏剧也有较为深刻的研究,他的很多灵感来自文学、戏剧作品和历史事件。对于抽象的意念性、事件性描述,麦昆善长使用尖锐的三角形符号线条和格形图案语言,配以黑色、红色、白色、军绿以及各种色调的灰来表现作品的象征意义。在强烈的色彩对比和夸张的图案呼应下,观众常常在麦昆的作品中陷入沉思。

麦昆早期创作主要包括:1992年《开膛手杰克跟踪他的受害者》、1993秋冬《出租车司机》、1994秋冬《女妖》、1995春夏《群鸟》、1995秋冬《高原强暴》、1996春夏《血魔》、1996秋冬《但丁》、1997春夏《贝尔默的玩偶》、1997秋冬《弱肉强食的地方》。作品总体以血腥暴力、死亡恐怖等为主题,呈现出一种阴森诡异的暗黑风。

1992年《开膛手杰克跟踪他的受害者》是麦昆的毕业作品,他以开膛手杰克和他的受害人为主题展开想象,灵感来自当时的妓女将头发作为信物给富商,并从中赚取收入的行为,他把女性的头发编织于服装中,隐喻女性在男权社会下的卑微与物化。(图1)并把自己的头发也缝进衣服的口袋,以令人不安的方式完成了首场秀的个性签名。

图1 《开膛手杰克跟踪他的受害者》中的外套

1995年秋冬《高原强暴》令麦昆一举成名。这一系列作品灵感来源于苏格兰被英格兰侵略的那段历史,充斥着强烈的政治隐喻和象征性。(图2)弱者的恐惧与无助,女性的脆弱与顽强,用象征主义的表现手法描绘出麦昆内心深处对弱者的爱与保护。也侧面印证了经历过童年阴影的麦昆内心深处对姐姐和母亲的爱。

图2 《高原强暴》系列服装

1997春夏《玩具》系列灵感来源于德国怪癖画家、玩偶制作家汉斯·贝尔默创作的《无关国家利益》人偶被纳粹分子指责为“堕落”的象征而流亡法国的故事,这无疑又是一个戏剧化的舞台,“玩具”“人偶”“堕落”和“纳粹分子”,在强大的历史背景和艺术品内核双层隐喻之下,作品表现出麦昆对弱势群体女性的强烈而细腻的人文关怀。闭场模特手脚被束缚在一个方形锁框中艰难地走出来,完全打破了传统认知下模特优美呈现服装和身体的概念。(图3)舞台道具成为服装的一部分,成为禁锢女性身体的帮凶。从而响应这一季的主题:“玩具(女性)”何时才能不被禁锢?

图3 《玩具》作品选

1997年秋冬《别处的丛林》以赫伯特·乔治·威尔斯的小说为灵感,把城市丛林化,人类和禽、兽混为同类,羽毛、皮草、昆虫和动物的骨架被放大并“生长”在模特儿身上;(图4)轻盈柔顺的羽毛,分子排列般完美的秩序,跟具有张力的结构和廓型相结合,舞台上一时间竟难以分辨是异境还是现实。在他的设计中,究竟是把动物的兽性之美映射到人的身上,还是把人的兽性之恶以服装为载体表现出来?蛰伏于我们灵魂深处最美的和最丑陋的究竟是人性还是兽性?其中所蕴含的象征意义我们不得而知。

图4 《别处的丛林》作品选

纵观这一时期的作品,其象征主义表现手法是直接的表象的。破碎柔弱的蕾丝长裙、布满泥浆和血迹的薄纱迷你裙、腰线极低的即诱惑又挑衅的黑色《包屁裤》(图5)、毫无禁忌的透视装、冷峻的哥特式西装外套,夸张的结构与严谨的裁剪让服装看起来紧张且令人窒息。服装的用色中,黑色占比极大,其次是融合了红色、绿色等色相的灰色,低沉而富有侵略性的色系构成了麦昆早期色彩风格。1997/1998年秋冬《弱肉强食的地方》系列中,黑色在整场秀中占据了近半壁江山,以表现其主题中地狱、宗教等阴暗冷酷气息。1995/1996年春夏的《鸟群》和1996/1997年春夏《血魔》系列,大面积的红色搭配黑色或白色展现出狂野叛逆的吸血鬼主题。麦昆服装中少有的暖色调色彩却往往以一种晦涩凌乱的低饱和度姿态呈现出来,象征着女性特有的压抑感和反抗性,但暖色调本身所具有的温暖与希望又残存于其中,这种色彩上的矛盾感直观地反映出这一时期麦昆愤世嫉俗和狂躁情绪。

图5 《包屁裤 》

麦昆中期创作主要包括:1999春夏《NO.13》、1999秋冬《俯瞰》、2000春夏《眼睛》、2000秋冬《伊舒》、2001春夏《VOSS》、2001秋冬《旋转木马》、2002春夏《旋转公牛的舞步》、2002秋冬《奇思妙想》、2003春夏《树鸭》、2003秋冬《扫描仪》、2004春夏《解脱》、2004秋冬《莱昆的神殿》、2005春夏《游戏而已》、2005秋冬《知道太多的人》、2006春夏《海王星》、2006秋冬《卡洛登的寡妇》、2007春夏《萨拉班纳舞曲》、2007秋冬《纪念1692年萨勒姆的伊丽莎白·豪》。这一时期前五年麦昆入驻纪梵希,因受困于品牌形象,在设计上不得不收敛自己的任性和张狂,服装中多了些许温存和柔美。但随着麦昆思想上的成熟和技艺上的精炼,象征主义艺术表现在其作品中也越来越成熟,融入了更多的哲理性思考,让人享受视觉感官盛宴的同时又被其中蕴含的某种情绪所震动,陷入沉思。伊萨贝拉·布罗说:“麦昆最吸引我的一点是,他能从过去的历史中汲取灵感,再把它们用全新的面貌用在自己的剪裁中,呈现在当代的语义环境下。他的剪裁方式复杂而严肃,这让他的作品非常摩登。”

1999年春夏季是麦昆的第13场发布会,他毫不忌讳地将这场秀命名为《NO.13》,秀的主题是“艺术、工艺运动与新科技”。美国残奥会短跑运动员艾米·穆林斯(Aimee Mullins,1975- )作为开场模特。穿着麦昆为她精心打造的饰有繁复花纹的木雕假肢拉开秀场的帷幕。紧随其后的模特们像被远程控制的机器行走在舞台上。秀的最后,在管弦乐《天鹅之死》的伴奏下,芭蕾舞演员莎琳·夏露(Shalom Harlow,1973- )被“固定”在圆形转盘中间,两支机械臂肆意摇摆,原本洁白的裙伞被随机喷色,污染。(图7)展现了纯洁柔弱的“天鹅”被丑陋强壮的“科技力量”中伤、凌辱直至“死亡”的过程。传递出一种凄美和伤逝的悲剧效果。这无疑是一场科技革命到来之际的服装设计盛宴,但“天鹅”备受摧残的行为又让观众紧张——到底是人主宰了科技还是科技反噬了人类?表达了设计师对美与丑、科技与自然的哲学思考。

图7 《NO.13》作品选

2001春夏的《VOSS》是麦昆最具颠覆性的作品。VOSS作为挪威偏僻处的野生动物栖息地,这个名字似乎象征着人与野生动物的共生共存。观众围坐在一个内部镜像的玻璃体周围,音乐渐起,玻璃体内部强光如织,观众这才意识到原来这里是一个精神病房。模特们呆滞茫然,显得无所适从,或愤怒地拍打着镜像玻璃窗,或自顾地絮絮叨叨,或狂笑战栗。服装唯美孤寂,小小的玻璃房内仿佛浓缩了整个社态人生(图6)。观众如同偷窥一般藏匿在光明之外。当所有人都沉浸在这难以言喻的镜像人生中时,光影渐灭,一声巨响,舞台中心的盒子破碎,肥胖的情色作家蜜雪儿 ·奧利(Michelle Olley)头戴面具,口中含着呼吸管道,赤裸身体,出现在舞台中央,一群躁动的飞蛾飞出……场景重现了乔尔-彼得·威特金(Joel-Peter Witkin,1939- )的经典装置艺术《疗养院》。心灵最深处的恐惧,被偷窥的人性、生命与死亡的直接凝视,在整场秀的最后一刻达到高潮。《VOSS》系列成为麦昆生涯极具里程碑意义的秀场,它的“丑陋”与“美丽”冲击着世俗规则下单薄的认知。时尚终究只是一场华丽的表演,最终与生命对视的是不完美的躯体和肆意飞散的灵魂。

图6 《VOSS》系列作品舞台场景

2006秋冬《卡洛登的寡妇》是麦昆难得一见的奢华浪漫系列作品,同时也是忧郁朴素的,略显凄凉和忧伤的色调表现出对欧洲文明进程中这种现象的反思与控诉。他用柔和唯美打造了一个光与影的国度,秀场的末尾,全息图像下的凯特·摩丝(Kate Moss,1974- )美得让人窒息。麦昆的天赋与任性让这个“女版自己”永恒地刻在了时尚的舞台上。

麦昆这一时期的服装在设计上实验而且前卫,浓墨重彩的舞台剧场效应充满了思想性和象征意义。羽毛、皮革、金属……各种非常规材料的运用为这位天才选手的作品赋予了更多的想象,材料的嫁接也给服装的款式造型延展了广阔的空间。服装的结构相比早期更简洁复古,细节却更具特色。例如《VOSS》中用牡蛎壳制成的打底裙(图8)、用医用玻璃裁片和羽毛结合造就的不对称式低腰长裙、19世纪的日本纱屏制成的复古长外套。从模特头部延伸出的石台形状的帽饰,长满了像水草、青苔一般的痕迹(图9)。手工缝制的永久花象征着永恒的孤寂。各种材料有序和谐地融为一体,展现着它们的质地与光芒。在整个中期作品中,秋冬秀场仍然以无彩色为主打,色调间跨度减弱,多了些许柔和的灰色。1999年秋冬秀场开始出现驼色系皮草、橘色系针织衫和白色羽绒服,展现了麦昆作品中少见的温暖柔和,2003年秋冬秀场上的红色以不同纯度与明度分别与白色变化花纹配合都营造出了一种动感和活力,也表现出麦昆思想上成熟和丰富。

图8 牡蛎裙

图9 屏风外套

这是麦昆设计师生涯的终结时期,2010年2月,麦昆在母亲葬礼的前一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这或许是经历了姨妈过世、挚友伊萨贝拉·布罗抑郁症自杀后压倒麦昆的最后一束稻草。麦昆想象力来自他的绝望,他感受的美来自尽头的毁灭和破坏,在他的世界里美丑无定界,爱与真实才是世界的真相。这一时期麦昆的作品主要包括:2008春夏《蓝色夫人》、2008秋冬《住在树上的女孩》、2009春夏《自然差异,非自然选择》、秋冬2009秋冬《丰饶角》、2010春夏《柏拉图的亚特兰蒂斯》。

秋冬2009秋冬《丰饶角》充斥着对时尚的讽刺与控诉。2009年经济危机,各大时尚品牌恶性竞争,香奈儿、迪奥等大品牌毫无思想性的抄袭借鉴让时尚弥漫着虚伪和浮华(图10)。在麦昆看来,庸俗的时尚就是堆砌垃圾的舞台,时尚的外衣束缚着人类的自由的灵魂,所谓的时尚人士像涂着血盆大口面无表情的木偶,毫无生机的流连在堆满时尚垃圾的舞台。在这一季的作品中,麦昆用其精湛绝伦的工艺技巧和创造力再现了服装夸张至极的优雅造型,讽刺了加利亚诺在服装造型上对资本家的一味讨好,图案的设计采用了大量经典的千鸟格,暗讽香奈儿一成不变的所谓经典。红黑色调的对比冲击象征着小丑内心的慌乱与恐惧。但不同的是,麦昆的内心永远藏匿着自由的灵魂。秀场后期,千鸟格图案渐渐变换成的飞鸟图案也暗示了麦昆对新生的向往。或许此时的麦昆已经像飞鸟一样开始遥想另一个国度。

图10 《丰饶角》 系列作品舞台场景

2010年《柏拉图的亚特兰蒂斯》是麦昆最后一组成衣系列(图11),这个系列灵感来源于远古时期的爬行动物和海洋生物,却又与科技、未来产生了猛烈的碰撞。服装图案与色彩以电脑数码印花科技再现自然生态奇异之美,款式设计融入了仿生学的概念,鞋子的外形不仅极富戏剧性和张力,更是荒诞奇异,高达31厘米的鞋跟,完全背弃传统美学和人体工学。展现了他对自然与科技之间关系的忧虑与思考。2010年犰狳鞋被评价为“极少有设计师能带来如此超乎想象的全新轮廓”(图12)。他幻想着地球回归本源,变成一片海域,而人类的未来也将像古生物一样回到最初的形态。这个系列可以看作是达尔文进化论逆转的象征,也可以说是麦昆对现实世界的厌倦、失望和最后一丝留恋。

图11 《柏拉图的亚特兰蒂斯》系列作品

图12 《犰狳鞋》系列作品

麦昆在晚期的作品中,女装色彩搭配的丰富和变化是其设计中最鲜明的特点,即使是单一的颜色也被分割成多彩细碎的花纹,《丰饶角》中单调的黑白千鸟格纹在麦昆的解构重组下绽放出迷幻繁复的多层次美感,同时也暗示了女性的优雅不应该只是单调木讷的重复;而在多色彩系列中,色彩更是视觉的海洋盛宴,万花筒般的色彩重构使冷色调和暖色调和谐统一。在对比色和互补色的搭配上,麦昆通常使用大面积的有彩灰来调和,使画面保持和谐与丰富。色彩明度高低相映,图案的组合让画面充满了节奏和韵律。他为自己营造了一个多彩绚烂的世界,营造了一个梦境。麦昆在真实与虚幻、怪异与浪漫之间回旋,对现实的逃避与失望达到了难以承受的阈值,像一个游梦诗人在悬崖边凝视梦想的海岸。2010年2月11日,麦昆选择彻底挣脱痛苦。

艺术诉诸情感,而情感的背后藏匿的往往是理智与观念。亚历山大·麦昆非常认同黑格尔“消费社会是对人的异化”的观点。也认同波德里亚对于消费社会“物自性转移到文化符号意义”的描述。艺术家在从事创作活动时总是会不自觉地通过其艺术作品表现自我价值,在其作品中探讨世界的本源,美的真谛。他善于用符号化的设计语言以象征主义的表现手法探寻人性的价值、社会的底色。麦昆说:“人们总批评我的设计冒失。我不同意。我看到的是诗意闪烁在人性中黑暗那一面。”的确,随着时光的流逝,越来越多的人被他作品中所蕴含的诗意的、人文关怀的、向死而生的极致美学所感动。我们总是在寻找新的设计方向,探寻传统文化与当今科技社会的内在联系性,解析麦昆的设计作品,用深刻的,纯粹的设计思想启发设计师正是我们学习成长的必经之路。

从哲学的角度来看,生命的意义和生存的价值是设计最永恒的主题,而象征主义的艺术表现也将是我们艺术创作的永不枯竭的汪洋大海,而亚历山大·麦昆就像海洋中的一盏灯塔,为我们照亮前行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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