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理论视角下《冰与火之歌》中边缘人物的身份认同浅析

□ 梁艺 佟玉平

2011年，根据美国作家乔治·R·R·马丁的奇幻小说《冰与火之歌》改编的电视剧《权力的游戏》正式上映，并在当时全球迅速引起收视狂潮。《冰与火之歌》以虚拟人物形象刻画为主要焦点，作者使用不同视点的方法从人物角色们的内心世界出发进行刻画，大量笔墨描绘了在那个特定历史时代的不同人物形象的不同生活境遇与角色选择，其中主要包括热血英雄和边缘人物。笔者使用福柯权力理论从规训权力的运作方式入手，探讨史塔克家族长女珊莎史塔克在规训权力的控制之下的自我生存状态，以及她是如何在权力的游戏中从一个温室的花朵成长蜕变为一名独立坚强的北境女王，依靠自身力量和努力，摆脱权力枷锁，逐步实现自我身份认同。

规训权力的运作方式

法国后结构主义思想家福柯的社会权力关系理论研究认为，在相互交错的权力网中，每个人既可能成为被权力控制的对象，又可能同时成为实施权力的角色。这些权力对人们的思想行为有控制力和支配力。它们左右着人们的行为，而人们置身其中并未感觉到它的存在。福柯的观点是规训创造了服从的身体。

《冰与火之歌》概述

小说讲述了九个家族之间复杂交织的权力斗争和爱恨情仇，而在这些家族中，只有塔格利安家族有真龙血脉。这个故事有三条主线，第一条是关于人类与异鬼之间的战争；第二条是九个家族之间的战争，他们相互冲突以夺取铁王座；第三条主线故事围绕着塔格利安家族唯一存活下来的女性成员丹妮莉丝坦格利安展开。

第一条主线以守护七大王国北疆要塞的绝境长城为战斗中心，守夜者们正在与塞外的野人军团进行激烈对峙，同时抵御着对人类有着毁灭性伤害的异鬼的入侵。长城的第一线的故事，多数都认为是基于艾德史塔克的一个私生子雪诺以及他的密切合作朋友之一山姆威尔塔利而展开。从第三卷故事开始，原本一直保持永久政治中立的北境长城守夜人也开始受到南方帝国内战的巨大影响。

第二个主线故事是以各方的各国诸侯们都想要争夺的王座来作为战斗目标，以战争和权力的游戏作为故事背景的剧情展开。这条小说故事的主线系列可以说是小说作者着笔最多的其中一条，也是全篇小说的一个核心故事情节。维斯特洛主要分为四个主要区域，北部、南部、东部和西部，每个区域都由当地的诸侯担任州长。兰尼斯特在西部，是最富裕的一个家庭，兰尼斯特掌权人是泰温兰尼斯特，瑟曦、詹姆和提利昂是他的三个孩子。其中瑟曦是七大王国的王后也就是劳勃拜拉席恩的妻子，同时也是在君临城对珊莎史塔克进行规训的主要人物之一。乔弗里则是瑟曦的儿子，也是君临城的王子即日后珊莎要嫁的对象。北部以史塔克家族为首，最具代表性的便是他们的家族族徽冰原狼，艾德史塔克是珊莎的父亲同时也是临冬城的主人，后因被人陷害叛国而被斩首，这也是珊莎人物悲剧的开始。剩下两个家族分别是提利尔家族主管南部的一切事物，故事发展后期，随着提利尔家族的小玫瑰进入君临城谋划婚变，君临城发生了权力巨变，这一切为珊莎从瑟曦和乔弗里手下逃脱实现快速成长提供了便利因素。而艾琳家族则驻守在东部，艾琳家族的莱莎夫人是前任国王的遗孀，也是珊莎母亲的妹妹，在珊莎逃离君临城之后曾一度投靠位于谷地的艾琳家族，莱莎夫人也曾施予援手进行帮助。这其中颠沛流离的经历都给珊莎的成长带来了新的机遇。

第三条主线则设定于维斯特洛东面的另一大陆——厄索斯。围绕着丹妮莉丝塔格利安的复归，以夺回维斯特洛王位为目标的巨大挑战展开。这条故事线在整个小说体系中是独立于另外两条故事线而存在，但是在整个小说的后期，其他一些故事情节线中的人物也都开始参与进来。在前国王突然死亡之后，艾林公爵的职位被艾德接任，由这个故事引导呈现出整个大陆的全貌，并依托整个维斯特洛大陆进行展开。史塔克、兰尼斯特、贝尔西恩三大家庭和拜拉席恩三大贵族由此悉数亮相，三大预设场景临冬城、君临城、绝境长城也环环紧扣，进而相互影响。

边缘人物的身份认同问题

所谓边缘指的是人物的社会历史境况，而非在小说中的地位。这一概念最早由德国心理学家K·勒温提出，泛指对两个社会群体的参与都不完全处于群体之间的人。从社会学上来说，通常是处于同一时代下两个国家或民族或种族或价值体系或知识体系等之间的人，他们是交汇地带的人，接纳来自两方面的意识形态或文化知识灌输。但由于某些层面对立性，该群体难以融入任何一方，于是逐渐成为边缘化的主要人物。本文所探讨的史塔克家族长女珊莎史塔克，相比于史塔克家族的七个儿女而言，经历了由临冬城到君临城后又到达鹰巢城和谷地的颠沛流离，作为边缘人物接受到了多方面的意识形态输入，一开始并不为兰尼斯特家族和艾林家族所接受，但其凭借自身努力，实现在君临城和谷地乃至最后北境之王的身份认同。

珊莎是临冬城公爵的长女，和她的妹妹喜欢舞刀弄枪不同，珊莎美丽大方、温柔可人，满足一个淑女的所有要求，也因此她一直梦想着嫁给一位英俊潇洒的王子，向往着君临城的美好生活。这样一位从小出身贵族公爵家族的优雅少女，男权婚姻制度的现代社会已经严重规训了她的婚姻价值观。因此，在并不完全能够了解帅气的王子乔弗里的真实身份的情况下，她深深地爱上了他。以至于在她的父亲艾德查出乔弗里这个人是私生子的真实身份后，她竟然主动跑去告诉王后瑟曦，结果间接害死了她的亲生父亲。父亲被指控关押期间，她被逼着公开声明指认自己父亲涉嫌有罪。而在自己父亲被处决时，她更是被逼着强迫接受。更疯狂的是，乔弗里变本加厉地虐待她，王后瑟曦也不再像从前一样善待她。在维斯特洛的父权社会环境中，珊莎从小受到的便是淑女的教育和熏陶和教育，教导她将婚姻和家庭作为奋斗目标，在波涛汹涌的君临城她深陷权力的漩涡，君临城中的所有人瞬间就变成了危险的分子，甚至还会变成敌人，珊莎也由此成为被规训的对象。

珊莎身处的君临城实际上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监狱，可以说它就是福柯描述的圆形监狱的真实翻版，因为她始终逃不过瑟曦和乔弗里的严密监控与暴力压制，它其实隐喻了珊莎无法逃脱的一种压迫性格和生活空间。正是在这样的一个空间内，珊莎被权力镶嵌在一个固定的空间位置，变成了使用权力用来规训的一个对象。周围每个人的一些言行举止，都会让珊莎时时刻刻感到她自己被这种社会环境排斥在外，孤苦伶仃，仿佛自己居住在另一个的世界里。

福柯指出，反抗与权力是共生的，哪里有权力，哪里就应该有反抗。历经磨难回到北境的珊莎通过自己的聪明才智，实施了颠覆反抗瑟曦和男性霸权的权力。在完全了解培提尔其实是一个陷害自己父亲于危难之中的不忠不义之徒后，珊莎毅然决然地公开处决了他，此时的珊莎成为了非常具有强烈个人独立主见的一个社会活动主体。琼恩每次外出后，作为王位代理人，她可以随时全权处理北境王国中的一切事务，琼恩被流放后，珊莎最终得以生长成为一位名副其实的北境女王，颠覆了在自己身上由规训权力者对反抗者施加的坚固的权力枷锁。

结语

在福柯的权力理论视角下，我们领略了施加在史塔克家族长女珊莎史塔克身上的规训权力的力量，随着自我意识的逐渐觉醒，压制力量逐渐转化成为抵抗力量，珊莎也逐渐从一名温室的花朵成长蜕变为自信独立的北境女王。同时作为小说边缘人物，珊莎的女性成长之路和逐步实现自我身份认同的过程对现当代女性也有着重要的启示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