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良雅
摘 要:《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论述了异化劳动及早期对共产主义的理解,揭示了劳动异化及其前进方向,即劳动异化的扬弃。通过对“劳动异化”四个规定的理论再现,解读工人与劳动产品、自己劳动、类本质及本身的异化理论,剖析当下“劳动异化”在社会主义社会中的最新表现,寻找“劳动异化”在未来终极扬弃的方法,即对私有财产的扬弃、对对象世界的感知复位、人与自然矛盾的解决、人对人本质的本身占有等。
关键词:劳动异化;共产主义;扬弃
中图分类号:A819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291X(2021)27-0001-03
一、“异化”与“劳动异化”
“在国民经济的实际状况中,劳动的这种现实化表现为工人的非现实化,对象化表现为对象的丧失和被对象奴役,占有表现为异化、外化。”[1]
“异化”一词的英文为alienation,有疏远、离间、远离之意。18世纪,卢梭以“异化”一词来表示人们权力的转移,即人们把自己的权力转让给某政府机构,接受该政府机构的管理。而在黑格尔那里,则表示主体与客体的对立、分裂,但黑格尔的“异化”概念是指“绝对精神”的外化,即“绝对精神”外化为自然界和人类社会。而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以下简称为《手稿》)中所用的“异化”,其含义包含着:主体发展到一定阶段产生和分裂出自己的对立面,变成一种“外在”的、“异己”的、“敌对”的、“非人”的力量,反过来与主体相对立,表现为对主体的统治、支配、压迫、奴役,甚至“折磨”和“摧残”。
“劳动异化”,或者说,“异化”的劳动,在《手稿》中特指资本主义制度下的雇佣劳动。在马克思看来,劳动应当是自由、自觉的,这是人之所以为人的一个基本要求,但在资本主义社会之下,“异化既表现为我的生活资料属于别人,我所希望的东西是我不能得到的、别人的占有物;也表现为每个事物本身都是不同于它本身的另一个东西,我的活动是另一个东西,而最后,——这也适用于资本家,——则表现为一种非人的力量统治一切。”[1]
二、理论再论:“劳动异化”的四个规定
(一)工人同自己的劳动产品相异化
作为劳动产品的创造者,工人理应与自己的产品维持一种和谐的关系,理应在劳动过程中实现自己并占有劳动产品。但在资本主义生产条件下,工人不但不能支配其创造的产品,并且还要反过来受到其创造的产品的支配,造成与自己劳动产品相异化。工人在生产劳动产品的过程中逐渐使自身走向对立面,丧失自我。“工人生产得越多,他能够消费的越少;他创造的价值越多,他自己越没有价值,越低贱;工人的产品越完美,工人自己越畸形;工人创造的对象越文明,工人自己越野蛮;劳动越有力量,工人越无力;劳动越机巧,工人越愚笨,越成为自然界的奴隶。”[1]
以糕点师为例,按照马克思所言,如果劳动是一种自由自觉的活动的话,那么,糕点师制作糕点,理应有权力支配他的糕点。但在资本主义条件下则不然,他们无时无刻不受到糕点的制约。一方面,他们在制作糕点的过程中,需保证工序的顺利完成,一旦制作过程中出现差错,例如造成大量浪费,则会被克扣工资,严重者甚至会被雇主开除。另一方面,他们制作的糕点不仅要受雇主的监视,更要接受购买者的检验以及市场的检验。如果糕点师制作的糕点不能符合购买者的需要,就不能发生交换,在交换过程中“摔碎的”便不是糕点,而是糕点的生产者。糕点不能成功卖出去,糕点师就不可能得到工资。由此,糕点师制作的糕点越多,能消费的糕点越少;制作的糕点越精致,越成为糕点的奴隶。
(二)工人同自己的劳动相异化
马克思由工人与劳动产品相异化,得出工人与自己的劳动相异化,即这种异化表现在工人生产活动本身。“如果劳动的产品是外化,那么生产本身必然是能动的外化,活动的外化,外化的活动。”所以,劳动对工人来说是外在的。“他在自己的劳动中不是肯定自己,而是否定自己;不是感到幸福,而是感到不幸;不是自由地发挥自己的体力和智力,而是使自己的肉体受折磨,精神受摧残。因此,工人只有在劳动之外才感到自在,而在劳动中则感到不自在;在不勞动时感到舒畅,而在劳动时就觉得不舒畅。”[1]
一方面,工人的劳动对于其肉体而言是外在的。他的劳动不是他的,而是别人的;他的劳动也不属于他自己,而是属于统治他的人,即资本家。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和机器大生产的条件下,工人作为资本主义大生产机器上的一颗“螺丝钉”,日以继夜地工作,肉体受到折磨,甚至超出负荷,身体健康难以保证。越是劳动,越是感到不幸福。另一方面,工人的劳动对于他的精神而言是非我的。不是自愿地劳动,而是被迫地劳动,更多地体现为精神上的摧残与压迫,体现在生活上的便是人们对工作持无可奈何的态度。并且,“吃”“喝”以至于“居住”“修饰”等,本是人们动物本能的运用,但在异化劳动条件下,这些动物的本能成为了奢求的东西,成为了使人愉悦舒畅的东西。于是乎,“动物的东西成为人的东西,而人的东西成为动物的东西。”[1]
(三)人同自己的类本质相异化
马克思从人和人的劳动产品异化以及人和人的劳动异化两个规定,又推出异化的第三个规定,即在异化劳动中,人丧失了人作为人的“类”特性。“人是类存在物”,“人把自身当作现有的、有生命的类来对待,因为人把自身当作普遍的因而也是自由的存在物来对待。”[1]在此,马克思沿用了费尔巴哈关于“类”的概念,“类”应该用来表示区别于其他动物之外的人的共同本质,人的“类”本质是自由自觉的活动,即劳动。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每个物种都应有属于其自身的本质,比如熊猫吃竹子。如果不让熊猫吃竹子是违反熊猫的类本质的话,那么不允许人进行自由自觉的劳动就是违反了人的类本质,这在资本主义社会下颇有体现。
按照马克思的推导,体现人的类本质可以分为两个方面,一个是劳动产品,另一个是劳动过程[2]。并且,人与动物的区别还体现在突破“种的尺度”,把握“美的规律”。“动物只是按照它所属的那个种的尺度和需要来构造,而人却懂得按照任何一个种的尺度来进行生产,并且懂得处处都把固有的尺度运用于对象。因此,人也按照美的规律来构造。”[1]这些关于人的劳动本质内涵在资本主义社会中都遭到异化。例如,对于书法家来说,按照常理来说,他在书法作品的创作中不仅实现着符合自身的类本质,而且他还能按照美的规律来进行劳动。可是在资本主义条件下,他的书法作品即劳动产品不是属于他自己,而是属于愿意购买书法作品的人,他的创作过程,即劳动过程,对他来说仅是为了维持其生存的需要,这样一来,书法家便与属于他的类本质相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