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 莎,谭 虹,步青云
(1. 十堰市太和医院,湖北 十堰 442000;2. 十堰市中医院,湖北 十堰 442000)
急性接触性皮炎为皮肤科常见疾病之一,根据致病原因分为原发性刺激及变态反应两种,临床表现为皮肤、黏膜接触外源性物质后,在接触部位或其他部位发生红斑、丘疹、肿胀、水疱等炎性变态反应[1]。随着外用化妆品、橡胶制品、金属饰品等广泛运用于生活,接触性皮炎发生率呈增高趋势[2]。目前,临床治疗接触性皮炎主要以抗组胺药(以氯雷他定为代表)及地塞米松类激素药为主,虽然能消除局部皮肤炎症反应及调节机体免疫状态,但疗效不稳定及不良反应较大[3];且接触性皮炎表现因患者种族、年龄、居住环境等不同而具有差异,给临床诊治带一定挑战,也严重影响患者日常生活。相关研究表明,接触性皮炎发病机制与机体免疫功能、细胞炎症因子等相关[4-5]。结合该病临床特征及临床诊治经验,笔者对急性接触性皮炎患者采用地塞米松、氯雷他定、复方甘草酸苷、消风散等治疗,取得良好疗效,现报道如下。
1.1一般资料 选取2019年3月—2020年10月在十堰市太和医院及十堰市中医院门诊治疗的100
例急性接触性皮炎患者为研究对象,均符合《临床皮肤病学》[6]中接触性皮炎诊断标准,皮损程度为Ⅰ、Ⅱ型;年龄18~60岁;发病时间≤20 d;在本地连续工作生活>2年、近3个月无外出且治疗期间无外出能坚持复诊者;患者或其家属知情并签知情同意书。排除合并药疹、荨麻疹、湿疹、激素依赖性皮炎、银屑病等其他皮肤病者;合并感染、创伤、手术等病史者;对本研究中药物过敏及明确毒性刺激反应者;合并艾滋病、梅毒、结核等传染性疾病者;合并严重心、肝、肾等功能不全者;合并高血压、糖尿病等慢性疾病控制不良者;依从性差或中断治疗者。将100例受试者按随机数字表法分为对照组和研究组各50例。对照组男29例,女21例;年龄18~60(39.6±12.5)岁;病程1~20(5.2±2.8)d;过敏原:化妆品21例,染发12例,美容7例,花粉6例,其他4例;皮损程度Ⅰ型36例,Ⅱ型14例。研究组男27例,女23例;年龄18~60(38.6±11.9)岁;病程1~20(5.3±2.9)d;过敏原:化妆品23例,染发11例,美容6例,花粉7例,其他3例;皮损程度Ⅰ型33例,Ⅱ型17例。2组患者性别、年龄、病程、过敏原、皮损程度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均>0.05),具有可比性。
1.2治疗方法
1.2.1对照组 予地塞米松、氯雷他定、氧化锌软膏治疗。①地塞米松磷酸钠注射液(华北制药,国药准字H41020035,规格:5 mg/支)5 mg/次肌注,每天1次,疗程3 d。②氯雷他定分散片(北京双鹭药业,国药准字H20060157,规格:10 mg/片)10 mg/次口服,每天1次,疗程4周。③氧化锌软膏(天津金耀药业,国药准字H12020849,规格:15%氧化锌/瓶)取适量外涂皮损处,每天2次,疗程2周。
1.2.2研究组 地塞米松、氯雷他定、氧化锌软膏用法同对照组,同时予消风散、复方甘草酸苷治疗。复方甘草酸苷片(西安利君制药,国药准字H20093006,规格:每片含甘草酸苷25 mg、甘氨酸25 mg、蛋氨酸25 mg)2片/次饭后口服,每日3次,疗程4周。消风散药物组成:荆芥15 g、防风15 g、牛蒡子15 g、蝉蜕15 g、苍术10 g、苦参10 g、木通10 g、石膏20 g、知母10 g、当归10 g、生地10 g、胡麻仁10 g、甘草10 g。风热偏盛者加金银花、连翘,重用石膏;湿热重者加车前子、地肤子;血分热盛者加赤芍、紫草,重用生地。用法:每天1剂,加1 000 mL水浸泡1 h,武火煎煮至约200 mL,连续煎煮2次,混匀,分2次口服;连续服用5 d,停用2 d,总疗程4周。
1.3观察指标
1.3.1症状评分 参考《湿疹面积及严重度指数评分法》[7],对2组治疗前后临床症状、体征进行主观评分,评定内容为皮肤颜色、瘙痒程度、鳞屑及皮损温度4项,每项评分为0~3分,分值越高则病情越重。
1.3.2免疫炎性指标 取2组治疗前后空腹静脉血,观察IgE、嗜酸性粒细胞(EOS)、白细胞介素(IL)-2、IL-5的变化,IgE及EOS采用全自动血细胞分析仪测定,IL-2及IL-5采用双抗夹心法测定。
1.3.3临床疗效 参考《中药新药临床研究指导原则》[8]拟定疗效评定标准。痊愈:临床症状、体征基本消失,皮损评分降低≥95%;显效:临床症状、体征显著改善,皮损评分降低≥70%但<95%;好转:临床症状、体征稍改善,皮损评分减少≥30%但<70%;无效:未达上述标准或恶化者。总有效率=(痊愈例数+显效例数+好转例数)/总例数×100%。
2.12组治疗前后症状评分比较 治疗后2组皮肤颜色、皮肤瘙痒程度、皮肤鳞屑及皮损温度评分均明显低于治疗前(P均<0.05),且研究组以上指标均明显低于对照组(P均<0.05)。见表1。
表1 2组急性接触性皮炎患者治疗前后症状评分比较分)
2.22组治疗前后免疫炎性指标比较 治疗后2组IgE、EOS、IL-5水平均明显低于治疗前(P均<0.05),IL-2水平高于治疗前(P均<0.05);研究组治疗后IgE、EOS、IL-5水平明显低于对照组(P均<0.05),IL-2水平明显高于对照组(P<0.05)。见表2。
表2 2组急性接触性皮炎患者治疗前后免疫炎性指标比较
2.32组临床疗效比较 对照组总有效率为86%,研究组为98%,研究组总有效率明显高于对照组(P<0.05)。见表3。
表3 2组急性接触性皮炎患者治疗4周后临床疗效比较
接触性皮炎是一种细胞介导的超敏反应,接触物作为抗原在皮肤接触位置启动免疫反应,尤其是表皮朗格汉斯细胞在其发病中扮演关键角色;同时皮肤的完整性及厚度可影响变态反应的发生发展,如眼睑、生殖器等皮肤容易发生,而手掌、足底等皮肤很少发生[5]。相关研究表明,辅助性T细胞(Th)1能够分泌IL-2,可促进T细胞增殖,进而刺激B细胞产生抗体,使自然杀伤细胞活性增强;而自身免疫性疾病患者血清IL-2水平会降低;同时,由Th2细胞分泌产生的IL-5细胞因子可抑制IL-2的释放,进而抑制机体免疫排斥反应;并且Th2细胞分泌产生的细胞因子能刺激IgE、EOS产生增多[9]。故IL-2、IL-5、IgE、EOS与免疫性相关皮肤病密切相关。
据流行病学资料显示15%~20%普通人群患有接触性皮炎,该病发病率在全球范围呈上升趋势[10];其具有发病率高、复发率高、经济负担重、损害患者生活质量等特征,给临床诊治带来极大挑战[11]。同时,接触性皮炎由于发病过程中产生皮肤瘙痒,患者对皮肤的搔抓导致皮损加重,进而导致炎症后色素沉着及产生瘢痕,甚至增加感染及苔藓样病变风险[12]。治疗接触性皮炎应以预防为主,尽量避免与过敏原接触;针对急性发作者,综合评估患者病情,常以抗组胺、激素等药物内服外敷迅速控制病情,或辅以润肤保湿、膏药等治疗,但临床疗效不一[1,13]。地塞米松为一种长效糖皮质激素,具有抗炎、抗过敏、免疫抑制、抗增生等作用,在治疗病情重、面积较大的接触性皮炎时疗效显著,待病情控制后立即停用,可减少不良反应,不可长期运用[14];氯雷他定为第二代抗组胺药物,广泛运用于治疗荨麻疹、接触性皮炎等皮肤病,可明显减轻皮肤瘙痒症状及皮损程度,但单独治疗接触性皮炎疗效不佳[15-16];氧化锌软膏外涂短期治疗可改善患者局部症状[17]。三药合用,发挥抗过敏、抗炎、免疫抑制等作用,迅速改善患者临床症状,但总有效率仅86%,部分患者仍存在皮肤颜色改变、皮肤瘙痒、皮肤鳞屑及皮损温度较高的症状,临床疗效有待进一步提高。
根据接触性皮炎临床症状、体征,其可归属中医学“湿疮”“浸淫疮”等范畴,为脾虚、血虚并湿热蕴阻,导致肌失所养,故以健脾益气、养血祛风、清热祛湿为治则[18]。本研究针对急性接触性皮炎采用中西医结合治疗方案,根据该病的病机及“急则治标、缓则治本”原则,采用地塞米松、氯雷他定、氧化锌软膏治其标,采用消风散、复方甘草酸苷治其本。消风散源自《外科正宗》,为经典止痒方剂,以荆芥、防风、牛蒡子、蝉蜕为君药,疏风散寒、祛风止痒;苍术、苦参、木通、石膏、知母为臣药,清热泻火、祛风燥湿;当归、生地、胡麻仁为佐药,养血活血,以达血行风自灭之目的;甘草为佐使药,清热解毒、调和诸药。诸药配伍,共奏疏风除湿、清热养血之功。现代研究表明,消风散多味药物相互作用,协同发挥抗过敏、抗炎、镇痛及免疫调节等作用,在改善湿疹、皮炎等患者瘙痒、皮损等方面较西医常规治疗有一定优势[19-20]。复方甘草酸苷片主要成分为甘草提取物。甘草味甘、性平,具有补脾益气、清热解毒、缓急止痛、调和诸药之功,发挥抗炎、抗菌、免疫调节、皮质激素样作用而常运用于皮肤科,尤其是皮炎[21]。甘草提取物中甘草酸苷、甘氨酸、蛋氨酸可通过与多种促肾上腺皮质激素代谢酶结合,在肝脏中发挥类固醇样作用,同时可抑制磷脂酶A2的活性、改善外周血血管内皮生长因子而发挥抗炎作用,故复方甘草酸苷片治疗皮炎远期疗效显著,缓解期长、复发率低[22-23],且氯雷他定与复方甘草酸苷片联合使用,可增加其疗效[24]。
本研究结果表明,在地塞米松、氯雷他定、氧化锌软膏治疗基础上,联合消风散、复方甘草酸苷治疗接触性皮炎总有效率达98%,且皮损情况及IgE、EOS、IL-5、IL-2水平改善明显,效果优于采用地塞米松、氯雷他定、氧化锌软膏治疗。提示接触性皮炎急性期,根据“标本缓急”原则,采用地塞米松、氯雷他定、氧化锌软膏可迅速控制病情,联合消风散、复方甘草酸苷可进一步巩固疗效,其机制可能与改善患者免疫功能及抑制炎症反应相关。
利益冲突:所有作者均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