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4年洞庭湖区水灾的救治与治湖

2021-10-22 05:57
防灾科技学院学报 2021年3期
关键词:血吸虫病水灾湖区

向 来

(湖南师范大学 历史文化学院, 湖南 长沙 410081)

0 引言

洞庭湖是我国第二大淡水湖,位于长江荆江段南岸,地跨湘鄂两省。北部连接长江干流,南面接纳湖南省境内的湘、资、沅、澧四水,具有调蓄洪水的重要功能,是典型的吞吐型湖泊。洞庭湖区是以洞庭湖水域为中心,进而依次包括周边的冲积平原、岗台地、低矮丘陵。在行政区划上,主要包括湖南省的常德、岳阳、益阳、长沙等地,以及湖北部分县(市)。本文所指洞庭湖区为湖南省部分,即益阳、常德、沅江、汉寿、安乡、南县、华容、岳阳、湘阴、望城、临湘、澧县等12个县。

长期以来,水患灾害一直是洞庭湖区主要灾害之一。建国以后,先后发生1949年和1952年较大水灾。1954年洞庭湖区遭遇近代最严重大洪水,造成湖区受灾极其严重,灾后政府以救灾为契机,开展了洞庭湖区大规模堤垸整治工作。目前学术界关于1954年洞庭湖区水灾的研究较少,仅钟声等以环境变迁与1954年水灾的关系为切入,探讨了环境变迁对水灾发生的影响,以及灾后的环境修复[1]。鉴于此,本文对1954年洞庭湖区水灾的救治与治湖实践开展研究。

1 洞庭湖区水灾及其救灾方针

1.1 1954年水灾

社会如何救灾深受灾害发生的时间与受灾程度影响,即灾情大小与当时社会救灾能力直接关系着救灾思想与实施。1954年洞庭湖区大水灾后的救治即是与新中国初期国家形势及当时水灾波及范围之广息息相关。

1954年水灾造成整个长江流域、淮河流域同时受灾。全国遭受水灾的省份达14个之多,受灾面积超过1亿万亩,造成粮食减产200多亿万斤,大约6069万人因灾受损。其中最严重的是安徽、湖北、湖南、江西、江苏等长江中下游省份。是年4至6月,湘赣两省南部与两广北部持续暴雨,总降雨量达800~1600mm。江南地区于4至7月总雨量达到1200~1800mm[2]。据统计,洪水造成湖北全省死亡31762人,房屋倒塌2205135间,毁坏粮食6935743斤[3]。河南全省受灾县(市)达到85个,土地接近2500万亩,大约740万人口不同程度受灾。长江和淮河均流经的安徽省受灾也相当严重,全省受到水灾波及范围接近5000万亩,其中重度灾区2700多万亩,粮食减产78亿斤,造成1537万人受灾[4]。

此次大水灾对湖南的影响同样巨大。全省受损耕地达到1313万亩,占全省总耕地面积24%,减产粮食共约44亿斤、皮棉超过2000万斤。由于湖南省的地理环境,洞庭湖区是本省受灾最严重区域。水灾造成湖区垸子或溃或溢310个,占湖区的78%以上, 380多万亩田地受损。同时对于那些未溃的垸子,也因被渍而全部失收,共计637万亩,减产粮食333888万斤、皮棉109万斤,灾民超过330万[5]。

1.2 “生产自救”的救灾方针

针对湖南以及其他长江中下游各省的受灾情况,为保证各受灾省份广大人民群众的灾后需要,中央粮食部下令停止湘、鄂、皖、赣、苏等受灾省份的粮食外调,并决定适当调入一部分[6]。但是这些省份的水灾已经造成本省内粮食短缺,而全国受灾范围之广,国家统一救治并不能提供足够的粮食。因此,针对此次全国性大水灾,国家依然实施建国后的“生产自救”方针。

“生产自救”是建国以来救灾的主要方针,也是符合当时实际情况的办法。新中国成立初期,国家生产能力有限,面对自然灾害不得不采取政府主导、群众自救的办法。1949年洞庭湖区等地也发生大水灾,是年12月19日,政务院颁发新中国第一份救灾工作指示,要求各地根据条件,“找出灾民生产办法,‘靠山吃山,靠水吃水’”[7]。当时的新华社社论也说“克服灾害的最中心和最有效的办法是生产,即动员广大被灾同胞自己动手,生产自救。因为政府的救济和非灾区群众的捐献,虽然可起很大作用,但政府的财力是有限的,非灾区的同胞的帮助也不可能没有止境,而且往往远水不救近火。俗话说‘坐吃山空’,即使政府的拨粮发款和非灾区群众的捐输数量很大,如果灾民同胞不好好地利用这些救济和帮助,积极从事生产,而只是救济多少吃多少,到了明年春荒时节,依然会发生很大困难。”[8]董必武对其也概括为“生产自救,节约渡荒,群众互助,以工代赈,并辅之以必要的救济。”[9]1950年召开的第一次全国民政会议中,“生产自救”被正式确定为新中国的救灾方针[10]。

2 洞庭湖区水灾后的救灾与治湖实践

2.1 粮食生产

粮食是任何时代都不可或缺的,尤其在灾荒时期更是需求迫切。在“生产自救”的救灾方针指导下,洞庭湖区开展了大规模的灾后粮食生产运动。针对1954年水灾造成洞庭湖区粮食减产,以及众多受灾群众需要救济问题,湖南省政府组织广大人民大力开展灾后农业生产。1954年8月2日,湖南省政府发布《中国共产党湖南省委员会关于湖区生产自救、节约度荒工作的指示》,提出政府要组织领导湖区人民尽快恢复农业生产,以提供更多的粮食,实现“生产自救”。

洞庭湖区广大人民群众在政府的领导下,开展了灾后生产自救、节约度荒运动。为了解决面临的粮食困难,湖区充分利用一切现存堤垸,以及借田种植,并通过大量播种高产作物如红薯,以提高粮食产量。同时,湖区积极开垦新的粮食种植区域。以花生为例,“50年代初期,洞庭湖区花生生产处于衰落阶段,播种面积仅1.54万亩,总产量仅10来吨。1954年以后,省政府和农业部门在努力发展油菜生产的同时,对花生生产也采取了一些促进措施。1959年播种面积6.79万亩,总产量增加到48.84t。”[12]为了增加产量,灾后湖区还进行了良种改良。水灾致使“滨湖棉区各个棉种均付东流,所存无几, 1955年又得从江苏南通盐城专区和江西等地引进了岱字棉15号良种种子5万多担,同年省内采购棉种共10万担,全省大面积进行了良种更换,种植面积达41万亩, 1956年扩大到80万亩,至1958年岱字棉15号种植面积约占全省棉田总面积的73%以上。”[13]

面对湖区灾后状况,政府组织群众积极兴建农场垦殖区以确保粮食的生产。1954年冬开始,广大群众在西洞庭湖区堵塞河口24处,兴建起了西洞庭湖农场和西湖农场。同时,对于贺家山这一湖州之地经过治理,也在“1954年治湖时,将此洲围入西洞庭湖垦殖区范围内。”[14]此后, 1955年于此处建县办农场,即贺家山农场。根据统计,在1954年洞庭湖区为了保证灾后粮食供给,围垦了大量的垦殖区。1954年和1955年两年湖区的垦殖情况见表 1。

表 1 1954—1955年洞庭湖区围垦情况[15](137)Tab.1 Reclamation of Dongting Lake area from 1954 to 1955

这些农场的兴建,提高了湖区粮食产量,对灾后重建工作意义重大,但伴随着围垦区域的扩张,湖区生态环境也受到一定破坏。

2.2 血吸虫病防治

血吸虫是对寄生在动物体内吸虫的总称。血吸虫病即是由血吸虫进入动物体内所引起的寄生虫病[15](155-156)。人一旦接触到含有尾蚴的水就会感染,并成为新的感染源。患上血吸虫病的患者会表现为内出血、器官损坏、腹泻、贫血等症状,严重威胁着人体的健康与生命安全。洞庭湖区的地理环境非常适宜钉螺的生长,每年湖水季节性的涨落,使得湖区低洼地带形成水陆交替的环境,为钉螺提供了适宜的生存环境。1954年大洪水造成湖区钉螺面积扩大,如沅江县1954年因灾即导致大面积堤垸溃塌。根据原有的统计,全县堤垸内的钉螺面积有17502亩,但溃垸后仅泗湖山的一个区就达到16570亩[16](20)。整个洞庭湖区因水灾已是“湖区遍地皆螺”的状况。

针对洞庭湖区流行的血吸虫病, 1955年原湘雅医学院岳阳疾病预防控制委员会(湖南省寄生虫病防治研究所前身)技术人员通过对洞庭湖周围18个县(市)长达6年的调查结果表明有超过600万人被感染[17]。水灾发生后,卫生部副部长于1954年冬至次年春访问湖区的岳阳县,针对湖区血吸虫病的流行,卫生部项目司令部委派血吸虫病防治专员,并组织血吸虫病防治小组共同防治疾病[18]。面对南方多省流行的血吸虫病, 1955年毛泽东提出“消灭血吸虫病”,随即出版《送瘟神》。这极大地鼓舞了包括湖区在内的血吸虫病流行区域人民,随即洞庭湖区开展了消灭血吸虫病、围捕钉螺运动。

在具体实施过程中,湖区采取了撒生石灰、围垦灭螺、矮围垦种灭螺、堵塞湖汊灭螺等方法。1954年,岳阳血防所派员至南津港“在钉螺密度较高的重点地区内割除湖草,并在约60多亩的有螺地带撒布石灰1万多斤,下半年又结合集材场在该地利用废木材进行开水灭螺工作。”[18]1955年澧县政府组织民工在洲滩上筑堤挡水,以使堤内不再受水患影响,达到灭螺与耕种的效果。是年10月,政府在梦溪、如东、大围等地组织1300民工对黑鱼湖(今永丰乡)这一重点疫区实行围垦灭螺17324亩[19]。此外,利用洞庭湖季节性的水位高低变化,秋末冬初水退之后,湖区人民在洲滩上耕种小春作物。为了阻挡四五月份的洪水,往往修筑矮堤以保春收。这种垦种方式与灭螺结合起来,就是矮围垦种灭螺。1957年为完成芭蕉湖、永济垸灭螺围垦工程,岳阳县组织了2700多名民工,集中矮围垦种1个多月,为消灭8000多亩钉螺分布面积创造了条件[20]。除此,堵塞湖汊灭螺也是湖区灭螺常见的手段。1956年,沅江县组织出动劳力3000多人,以用工59000多个完成土方15万立方米,直接消灭875亩的钉螺面积[21](50)。在“灭螺与生产并举”口号的号召下,湖区在1958年至1960年先后兴建了茶盘洲、屈原、君山、钱粮湖农场等国营农场,以及南湾湖军垦场,总围垦面积达到100多万亩[22](265)。随着湖区大规模灭螺运动的开展,钉螺面积逐渐下降,血吸虫病也逐步得到控制。

2.3 堤垸修复

水患一直是困扰洞庭湖区的一大自然灾害,严重威胁着当地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洞庭湖区水患治理是湖区整治的重要任务,民国时期就针对湖区堤垸提出了治理规划,如1938年提出《划定洞庭湖湖界报告》, 1947年提出《整理洞庭湖工程计划》,不过由于各种缘由并未付诸实践。

钻戒若在许沁手上,许沁大可不必惊慌,大不了退了钻戒——可钻戒不在她手里;如果钻戒真的寄国外朋友了,她也不必惊慌,让朋友再寄回来也不很难——事实上她并没有寄国外朋友;她的确把钻戒送人了,且送的人非亲非友,而是个当官的——给当官送礼,一般皆有求于官,焉能再索讨回来呢?东西要回来了,求人的事就泡汤了。

新中国成立以后,党和政府对洞庭湖的水患问题试图彻底解决。结合当时的水情和救灾状况,采取了“防止水患,兴修水利,恢复发展农业生产”的治水方针。是年10月18日,湖南省人民政府颁布《关于修复洞庭湖堤垸工程的决定》,其中确定湖区堤垸修复工程的方针:重点整修、医治创伤、清除隐患、加固险堤、有计划地并流堵口、合修大圈,争取农业丰收。基于此,湖区开始了以整治为重点的水利建设,通过对堤垸合并、堤防加固等措施,试图解决洞庭湖地区长期以来的水系紊乱、水患威胁的局面[22](430)。

根据此决定,湖区堤垸整治工程包括一般堤防和重点工程两部分。其中将西洞庭湖、大通湖、南洞庭湖三个工区列入重点整治项目,具体包括沅水洪道、目平湖以及南县育才、乐新、湘阴城西,常德护城、瑞福等重点整治区域[23]。随即大通湖工区共堵闭了双德垸、北河头、南河头、增嘉垸、金南垸北、金南垸南柳树坪共6处河口,并建立南大市垦区。1955年末继续兴建了明山头和大东口排水闸,以及黄茅洲船闸。1954年至1955年,大通湖工区以两年时间对原有的150多千米堤防进行整修,并新修了堤防43km[16](9590)。南洞庭湖工区的整治工程在1952年的基础上,继续加固堤防,建立了大众沙田重点垦区。在南洞庭湖和大通湖整修的同时,政府组织劳力对目平湖、七里湖、澧水尾间洪道、沅水尾间洪道等西洞庭湖工区进行了重点治理。在澧水洪道、沅水洪道各堵塞8处河口,目平湖堵塞河口5处,冲天湖堵塞3处,致使澧水、沅水分道,并将其中的如冲柳、西湖等小垸合并为沅澧垸[15](229)。经过两年的整修,西洞庭湖工区共培修堤防255km,新修堤防35km,基本奠定了后来沅澧大垸、淞澧大垸、沅南大垸的基础[16](591)。

除了对以上三处重点工区的整治,一般堤垸也得到修复。1954年冬,堵塞了黄沙湾、大鲸港、新河口等5条河流,合成安保、安武、安康3个大圈[15](230)。当时的救灾工作页记录:“安乡有小河坝、楚王庙等4处; 安障小河口、团头尖; 安猷八方楼、祝家渡; 安造松荫尖、高扬树; 安丰黄沙湾、大鲸港; 安生鄢家洲、护安码头、合兴尖、安裕裴家嘴、黄金窖、同庆下等18处,使安利和安屏、安侍和附仁、安生和安昌分别合成一垸。”[24]

3 救灾与治湖的关系

堤垸是洞庭湖区的基本形态,对湖区人民的生产生活有着相当大的影响。1955年1月湖南省政府发布了《中国共产党湖南省委员会关于大力开展造林工作的指示》,提出要发动广大人民群众进行植树造林。尽管这是一个对全省的指示,但是洞庭湖区在此指示下,为保护堤垸、防治水土流失,也开展植树造林实践,并严禁湖区周围的乱砍滥伐。实际上,堤垸修复是灾后一切工作的中心环节。面对1954年水灾的严重破坏,政府组织洞庭湖区人民进行粮食生产工作。在原有堤垸被洪水破坏而溃堤现状下,只有重新修复堤垸才能进行粮食生产。基于此, 1954年10月,湖南省政府组织85万民工,历经4个多月新筑、增修防洪大堤4708km,增加耕地30万亩。这不仅为粮食生产提供了必要的种植环境基础,也是对湖区堤垸的一次大修复。

其次,堤垸修复有利于围垦钉螺以消灭血吸虫病。洞庭湖区的地理环境非常适宜钉螺的生长,每年湖水季节性的涨落,使得湖区低洼地带形成水陆交替的环境,为钉螺提供了适宜的生存环境。1954年大洪水淹没了正常年份无法到达的区域,待洪水退去,钉螺的生存环境也随之扩大,为血吸虫病的传播提供了条件。在洪水造成水陆交替生态环境蔓延的同时,也直接将血吸虫病扩散至所淹之处。血吸虫病蔓延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广大群众与含有感染源的水域接触。1954年10月,为了灾后重建,湖南省政府即组织数十万民工参与治理湖泊。在湖区含有血吸虫的水域面积本就已经扩大之际,民工在抗洪救灾时候与之接触明显频繁,感染几率加大。由于大规模人员的集中接触,而预防措施又不到位,致使大批民工被感染。在这种自然环境被改变,以及人类活动加剧之时,灾后湖区血吸虫病感染率明显上升。

为此,及时改善湖区被洪水造成的环境现状是当务之急,矮围垦种灭螺是重要的方式。利用洞庭湖季节性的水位高低变化,秋末冬初水退之后,湖区人民在洲滩上耕种小春作物; 为了阻挡住四五月份的洪水,往往修筑矮堤以保春收。这种垦种方式与灭螺结合起来,就是矮围垦种灭螺。1957年为完成芭蕉湖、永济垸灭螺围垦工程,岳阳县组织了2700多名民工,集中矮围垦种1个多月,为消灭8000多亩钉螺分布面积创造了条件[20]。除此,堵塞湖汊灭螺也是湖区灭螺常见的手段。1956年,沅江县组织出动劳力3000多人,以用工59000多个完成土方15万立方米,直接消灭875亩的钉螺面积[22](50)。

除此之外,水患一直是困扰洞庭湖区的一大自然灾害,严重威胁着当地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新中国成立以后,党和政府对洞庭湖的水患问题试图彻底解决。大洪水后,鉴于湖区水患的严重性以及对湖区粮食生产的保护,湖区堤垸治理工程进程加快,湖南省水利厅和长江水利委员会洞庭湖工程处联合向中共湖南省委和省政府报告中称:结合洪道整治,适当并垸并流,进行湖田交换,围修大堤[25](226)。

我们可以看到在洞庭湖区的灾后治理实践中,治理水患、消灭血吸虫病和生产粮食等工作具有共同性,即修堤湖区堤垸。也正因如此,救灾与治湖之间存在着一致性。但是,我们也应当看到,毕竟受时代限制和水灾灾情影响,堤垸修复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垦种而非与湖休养生息,这种围湖造田的举措给湖区环境造成了一定影响。

第一,湖区土地利用耕地化。土地利用是人为活动对土地资源的使用方式,不同的利用方式对生态的影响也不尽相同。面对1954年水灾造成的巨大破坏,洞庭湖区开展了大规模的灾后自救运动,其中粮食救济是非常重要一项措施。为了及时恢复农业生产,湖区开展了排渍运动,强调“与渍水争田”。1954年湖区耕地面积是6368936亩,到1956年就达到6623157亩,增加了254221亩[18]。伴随着湖区土地越来越多地开垦为农田,农业用地与湖泊的衔接处也被防洪大堤所分隔。防洪大堤固然是防范水灾的重要措施,但却人为阻断了湖泊与陆地间的自然生态链,改变了生物原有的生存空间。

第二,洞庭湖容积功能下降。1954年大洪水后,湖南省针对洞庭湖区等受灾严重地区灾后重建,要求湘南、湘西等山区大力开展增产运动,以提高更多的粮食补给灾区粮食。湖南省于1954年7月初发出山区农业超额增产运动的指示,以实现全省增产15亿斤粮食的目标。在增产运动形势下,由于对环境保护的意识比较欠缺,对那些不适宜农业种植的地段或原本是林业的地区也盲目开荒,从而造成了山区环境的破坏。山地地形本就属于潜在的水土流失地区,加之湖南气候夏季降雨集中,极易引发山区水土流失。随着山区增产运动的开展,水土流失现象加剧。根据统计,从1955年到1966年,湖南四水入湖泥沙量是2917万吨。更严重的是,来自长江的沙量通过松滋、太平、藕池三口进入洞庭湖的达到19593万吨,而同时期的出湖沙量却只有5961万吨[22](153)。在此之下,洞庭湖的湖泊容积从1954年的268亿立方米缩减到1961年的228亿立方米。7年时间里,湖泊容积减小了40亿立方米。而随之而来的也导致湖区生态的多重变化。

4 结论

洞庭湖区1954年水灾的形成“是其时、其地自然和人为等诸多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26]灾后治理是历来救灾必不可少阶段,针对1954年水灾的破坏,政府带领人民积极进行灾后救济工作,将灾后湖区堤垸治理与救灾结合起来。

治湖与救灾既有着一致性一面,也有矛盾一面。粮食救济是救灾重要环节。在“生产自救”的救灾模式下,灾后湖区大力开展粮食生产运动。为增加粮食产量,湖区新开垦了更多的耕地资源,围湖造田现象愈演愈烈。围湖造田本就是此次水灾的一个因素,而在救济过程中又继续了这一现象。水患防治是灾后湖区治理的主要目的之一,在粮食救灾的影响下,湖区堤垸整治更多的与农业生产相结合,致使新修整、围垦出来的垸用于农业发展。与此同时,针对灾后湖区血吸虫病蔓延情况,也将灭螺运动与农业生产相统一。如此,我们看到粮食生产一直伴随灾后湖区治理整个过程。随着农业用地面积的扩张,湖区土地利用结构越来越失衡,而土地利用的失序又导致洞庭湖水域面积及容量功能的缩减,造成其生态环境的恶化。当然,其中的矛盾性一面是时代的局限,在政府组织下,洞庭湖区的灾后救济工作取得的实践效果是有目共睹的,对灾民的及时救济和灾后生产生活重建维护了人民的利益和社会稳定。

猜你喜欢
血吸虫病水灾湖区
必备!欧洲居民水灾应对指南
《送瘟神记》
白色区域闹大水灾
《送瘟神》背后的新中国首场“战疫”
血吸虫病是什么,防护措施有哪些?
A Wherry Good Day Out
生活在湖区
血吸虫病患者的心理特征及护理对策
湖区波尔山羊生态型健康养殖模式
菲律宾遭遇水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