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朝仁 朱桂凤
摘 要
以“做数学活动”为载体,通过“实践中学、向实践学、再实践学”频道的确立,构建数学化要素关系分布图,展现“数学化学习观”支持的数学实验教学的实践理路。
关键词
学习观 数学实验 课堂变革
学习观是一种形而上思想,由来已久。其中,“学”涵盖学会、学好、学有所乐等本体论思想;“习”涵盖练习、习得、习有所值等实践论行为。从认知心理学看,学习观是人们在认知过程中对知识理解,知识的获得、保持与迁移以及知识变换等知识价值认同程度的一种客观反映。在数学实验教学论范畴,学习观包括在实践中学习“个体经验”、向实践学习“事实经验”和在实践中向实践学习“客观经验”并“理性调用”,涉及将“具体”上升为“抽象”,将“感性”上升为“理性”,将“特殊”上升为“一般”。
本文以“做数学活动”为载体,通过实践中学、向实践学、再实践学频道的确立,构建数学化要素及其关系的分布,展现“数学化学习观”支持的数学实验教学的实践理路(如图1)。突出抽象、推理、建模三大能力的提升,关注“学”“学好”“学得温情”“学得有滋有味”等课堂变革目标的进一步实现。
图1 数学化要素关系分布
一、确立“实践中学”频道,将具体上升为抽象
数学实验作为课堂变革的一种方式,为数学理解做出了不可替代的贡献。确立“实践中学”的频道,就是建立“生活与数学”同行频道,让学生在实践中经历横向数学化(生活→数学)和纵向数学化(数学→数学)过程。换句话说,就是让学生在做中和思考中,将实践具体转化为数学抽象,提高用数学的眼光观察现实世界的水平。《义务教育数学课程标准(2011年版)》开宗明义:“使学生体验从实际背景中抽象出数学问题、构建数学模型、寻求结果、解决问题的过程。”这就要求学生像数学家那样,经历概念的发生、发展过程或经历再创造过程,即“了解一种理论的最好方法是找出研究那種理论原型的具体例子”。这里的“找出”意味着从具体活动中抽象出一类事物的规律(或数学关系),获得个体经验。因此,将具体上升为抽象,需要关注两个方面。
1.横向数学化实践
让学生在横向数学化实践中,将生活具体转化为数学具体,让人人可学成为现实。在数学实验教学论范畴,横向数学化就是将生活问题转化为数学问题。譬如,让学生经历“打印纸中的数学”做、思考的体验过程,可以将看不见的无理数概念显化为具体的、看得见的概念对象,这就是一种“生活→数学”的经典实践样例。具体操作过程涵盖三个思维层次:从认知需要层次看,让学生将A型纸的代表A4纸的短边有序叠合在长边上,构造正方形(生活具体);从审美需要看,再将构造的正方形的对角线有序叠合在长边上(数学具体);从自我实现的需要看,经过观察和过滤登记,发现正方形的对角线与A4纸的长边完全叠合,由此得知,A4纸的长边与短边的比值为■(生活具体→数学具体)。这种直观基础上的可视化认知过程符合初中学生“形象思维>抽象思维”的认知心理水平,是横向数学化常见的实践样例。当然,将生活问题转化为数学问题需要做与思考,更需要洞察与表征,方能将生活具体上升为数学具体,实现人人学好。有专家指出,“实验数学是这样的一个数学分支,它通过对猜想和非形式化的信念的实验探索,以及对此过程中所获信息的仔细分析,最终对数学界提出的各种洞察到的事物加以组织、分类和传播”[2]。其中,洞察→组织→传播的过程,就是一种“生活具体”到“数学具体”的过程,是一种“能学好”学习观,不止于知识、方法,还在于关注人的成长需要,反映实验育人的正确态度。
2.纵向数学化实践
让学生在纵向数学化实践中,将数学具体转化为数学一般,让不同发展变得可能。就认知心理学看,纵向数学化就是让学生在问题解决中,将具体的一类问题(数学具体),转化为结构化的一般问题(数学一般),突出深度学习的特征(思维的高投入),落实不同人在数学上获得不同的数学发展目标。譬如,图2的设计与呈现,就突出数学具体到数学一般的认知心理倾向。在变量思维的参与下,将直观分析、综合比较、抽象概括融于一体,建立一种稳定的结构,可变的字母,这就是数学化。其中,问题(1)是将图形语言转换为符号语言,是数学具体上升为数学一般的实践清样;问题(2)是代数关系的内部建立,是纵向数学化的初级阶段;问题(3)是变量思维与定值关系的构建。具体实施过程,包括拼图算图,整体局部哲学视角,算法算理以及抽象表征等高投入思维。即在图2②中,局部思想的结果描述是2a2+5ab+2b2,整体思想的结果描述是(2a+b)(a+2b),由此不难获得一般化的结论2a2+5ab+2b2=(2a+b)(a+2b);在图2③中,从整体看,阴影部分的面积可以描述为(a+b)2-(a-b)2,从局部看,阴影部分的面积为4ab,因此有(a+b)2-(a-b)2=4ab的关系产生,在图2④中,S四边形ABCD+AB·3b,S四边形EFGH=a(AB+a-4b),根据定值思想,不难确立a=3b。这就是纵向数学化全景展示的一个好例子,是不同学生获得不同发展的好载体。
二、构建“向实践学”频道,将感性上升为理性
“向实践学”是人类获得数学知识的一般方法。数学基本事实、数学公理体系、数学概念及其要素的恰当呈现,都是向实践学的思维产物。在做数学活动范畴,构建“向实践学”的频道,就是让学生在做数学中学习做数学。包括“数学过程和基于过程的数学基本能力、数学内容和数学情境”[3]等PISA描述的核心素养目标。其中,数学过程应当包括三个阶段:知识是怎么来的、知识是什么、知识是怎么去的。回答好数学过程及其相关问题,就是做好数学的最正确学习观,即知识来自于实践,是向实践学的产物;知识是将实践感性转化为实践理性;知识要将个体经验上升为事实经验。同时,基于数学过程的能力主要是抽象、推理和建模三大能力的针对性培养,数学内容和数学情境是“做数学”的两个方面,前者是将知识结构转化为认知结构,后者是构造向实践学的组块,让不同人学不同的知识,获得不同的发展。其理论依据是“个体发展过程是群体发展过程的重现”[4]。为此,在做中学,将实践感性上升为实践理性,需要做好两个方面的工作。
1.做数学
通过“做”,让学生经历具体到抽象的不同层次,即情境层次、指涉层次(提到、涉及、再生)、普遍层次、形式层次,掌握不同的知识体系,并将个体经验转化为事实经验。譬如,让学生用1号(a×a型)、2号(a×b型)、3号(b×b型)纸片拼图,在局部与整体哲学思想的指导下,研究因式分解发生过程的合情、合理、合目的性,就是通过做中学,让学生经历“具体”到“抽象”的不同层次,实现将“个体经验”及时上升到“事实经验”的理性水平。具体来说,可设置问题(1)让学生用1张1号纸片和2张2号纸片拼长方形,在两种算法的参与下,可以获得用“提公因式法”分解因式的一般方法,即a2+2ab=a(a+2b);问题(2)让学生用1张1号纸片、2张2号纸片和1张3号纸片拼正方形,在两种算法的参与下,可以获得用“完全平方公式”分解因式的一般方法,即a2+2ab+b2=(a+b)2;问题(3)让学生用1张3号纸片,完全覆盖在1张1号纸片上(设定1号纸片规格远远大于3号纸片规格),在裁剪、拼接、算理、算法思维配合下,可以获得用“平方差公式”分解因式的一般方法,即a2-b2=(a+b)(a-b)。如果说,拼图、覆盖、裁剪、拼接、算圖(情境层次)是做中学的表现,那么概念关系、代数关系的建立则是具体到抽象的产物(指涉层次和普遍层次),而一提、二套、三分解(形式层次)基本方法的表征是将个体经验上升为事实经验的实践清样。这些做数学过程中的抽象层次,为“学”不同知识铺设了经验,促进了学的合情、合理、合目的性。
2.用数学
通过“用”,让学生经历感性到理性的不同阶段,即直观阶段、分析阶段、抽象阶段、演绎阶段(算理算法等非完全运演、直观运演)、严谨阶段,实现不同的发展目标,并将结构知识转化为认知结构。譬如,图3旨在让学生通过用数学,经历感性到理性的不同认知阶段,落实不同发展目标的可行性,并促进“结构知识”到“认知结构”的转换。具体操作过程如下:问题(1)旨在让学生用a2+b2=(a+b)2-2ab这一数学结论,在整体思维或换元思想的参与下,获得(40-x)2+(x-30)2的解决方案;问题(2)旨在让学生通过化归转化方法、整体思想、偶数形式服从奇数形式的思想指导,构造可求解的非完全演绎推理;问题(3)旨在让学生通过结构化问题(类问题)解决,实现将知识结构转化为认知结构。如果说问题(1)(2)是用概念,问题(3)则是将实践感性上升为实践理性的具体表现。其中,问题(1)是理性基础上的直观阶段,问题(2)是算理指导下的分析阶段,问题(3)是抽象、运演和严谨阶段,是用好数学的表现。图3有助于不同发展目标的实现,是人人学好结构数学的好载体,是培养学生用数学思维思考数学世界的好例子。
三、开辟“再实践学”频道,将特殊上升为一般
数学学习观是人们对数学本体价值的认识,是一个人的数学世界观和方法论体系的复合物,是对数学和数学任务采用何种方法解决的观念。那种只为得个答案的学习观是需要叫停的,因为去反思化的问题解决屏蔽了知识获得背后人的成长机制。“再实践学”是一种数学实践论和本体论的融合产物,是一种理论联系实际的学习观,是学生学好数学绕不开的路径,是数学地组织数学世界的过程。在做数学活动范畴,举一反三是再实践学的常见思维方式,元认知监控是再做数学的学科育人抓手,是有用组合建立的“导航仪”,是培养学生数学创造的有效途径。开辟“再实践学”的频道,就是对教育不是往行李箱里塞满物品过程的认同,是让学生像数学家那样经历知识的再发现过程、再表征过程和再描述过程,在反问监控和元认知体验的心理前提下,建立工具性理解到关系性理解的思维桥梁。用通俗易懂的话说,就是通过做中反思、反思中再做,将实践特殊上升为实践一般,并以此为基础将事实经验上升为客观经验。为此,通过开辟再实践学的频道,将实践特殊上升为实践一般需要突出关注两个方面,方能将知识转化为能力,将经验转化为方法,将素养转化为人的成长及学习力。
1.直觉的选择性
关注直觉的选择性,驱动有用组合的发生,将事实经验上升为客观经验,让学生获得能力的同时知其所以然。譬如,图4旨在让学生体验做图的过程,积累活动经验,经历直觉的选择与登记,引动有用组合的发生。具体做数学的过程如下:在图4①②中,依据两种算法,直观写出事实经验层面的结论,即(a+b)(a+2b)=a2+3ab+2b2或a2+3ab+2b2=(a+b)(a+2b)、(a+b+c)2=a2+b2+c2+2ab+2ac+2bc或a2+b2+c2+2ab+2ac+2bc=(a+b+c)2;问题(2)的解决突出有用组合的发生,在“用结论”条件下,可知a2+b2+c2=112-2×38=45;问题(3)旨在让学生体验“画”的过程(见图4④),并将画的直觉选择转化为符号意识,即2a2+5ab+2b2=(a+2b)(2a+b)数学结构产生式产生,突出建模“建”的过程和“建”的作用。乔治·波利亚将做的过程描述为三个阶段:探索阶段(接近于学生的行动和感受)、形式化阶段(引入了具体概念,并上升为概念化水平)和同化阶段(洞察事物内部属性)。问题(1)是探索阶段,应该反映直觉的选择性;问题(2)是形式化阶段,投射了有用组合的发生;问题(3)是同化阶段,是将事实经验上升为客观经验的好问题。如果说,做图是直觉洞察代数关系的客观经验,类结构思想是知其所以然,那么理解则是学生学好数学的表现。
2.建模的逻辑性
关注建模的逻辑性,驱动反问监控,将工具性理解(特殊)上升为关系性理解(一般),让学生学会表达的同时提升现实问题解决水平。譬如,在图1中数学化要素的分布与构建就在一定层面反映建模过程的逻辑性,带有抽象→建模→用模→解模的一般逻辑过程特征。其中,反问监控需承担这样的任务,即:这类问题属于哪个领域?(“数与代数、图形与几何、统计与概率”领域的,还是“综合与实践”领域的。)需要用怎样的类结构(模型)去研究?(方程模型、函数模型、不等式模型、综合模型、数据分析模型、非标准模型、超回归模型及各模型内部要素和要素关系等。)“你是怎么想到的?还有没有更好的方法?下一步该怎么思考?”等等。这些反问、问中之问、逐级逐层的“内问”,是数学特殊上升为数学一般必经思维之途,是数学地表达数学世界的产物。图4反映代数建模的逻辑过程、图3属于模型的应用与拓展、图2是代数倾向特征鲜明的综合模型的再现。需要指出的是,图1中的“现实问题→现实模型”[5]属于工具性理解的常见信息组合与加工方式,图1中的“数学模型→数学问题解答→数学模型应用”属于关系性理解的一般思维方式。这些逻辑思考方式的建立、研究与定位是提升学生解决现实问题的“法宝”,是做数学的理性价值和支持学习观的根基,是数学关键能力培养的思维通道。
参考文献
[1] 张玉峰,智红燕,付夕联.数学直觉的作用[J].数学教育学报,2017(01):82-87.
[2] 王萍.“数学实验”活动是促进学生参与教学的一种有利形式[J].天津师范大学学报:基础教育版,2002(12):29-31.
[3] 曹一鸣,朱忠明.变与不变:PISA2000—2021数学测评框架的沿革[J].数学教育学报,2019(04):1-5.
[4] 岳欣云,董宏建.数学教育“生活化”还是“数学化”——基于数学教育哲学的思考[J].教育学报,2017,13(03):41-47.
[5] 黄健,鲁小莉,王鸯雨,徐斌艳.20世纪以来中国数学课程标准中数学建模内涵的发展[J].数学教育学报,2019(03):18-23.
【责任编辑 郭振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