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药治疗肺癌的知识图谱可视化分析*

牛潇菲，张畅，李小江

1.天津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天津 300381；2.国家中医针灸临床医学研究中心，天津 300381；3.天津中医药大学研究生院，天津 301608

肺癌是一种极为常见的恶性肿瘤，其发病率及病死率常年位居首位［1］。自21世纪以来，我国肺癌的发病率与病死率逐年攀升，据流行病学统计，2015年我国的肺癌新发病例和死亡病例高达73.33万和61.02万人，占全部肿瘤发病和死亡的17.1%和21.7%，为我国癌症患者死亡的首要原因［2］。现代医学的治疗手段主要以手术、放疗、化疗、靶向治疗、免疫治疗等为主，在杀死癌细胞的同时，也对人体造成了一定的伤害。《素问·玉机真脏论》载：“大骨枯槁，大肉陷下，胸中气满，喘息不便，内痛引肩项，身热，脱肉破，真脏见，十日之内死。”文中虽未明言“肺癌”一词，但其症状与肺癌晚期患者极为相似。历代医家对肺癌的命名都有其独到的见解，纵观医书古籍，肺癌可归属中医“息贲”“肺积”“肺花疮”“肺痿”“肺胀”等范畴。中医药作为我国传承数千年的文化瑰宝，其临床疗效经过了反复的实践验证，目前已被广泛纳入国内恶性肿瘤尤其是肺癌患者的治疗方案之中，在肺癌治疗的各个阶段发挥着重要的作用［3］。

为总结中医药治疗肺癌的发展进程，深入了解本领域的研究热点以及未来的发展趋势，本研究利用CiteSpace软件对2000—2019年发表的相关文献进行了统计分析和可视化分析，以期为该领域的后续研究提供方向和思路。

1 资料与方法

1.1 文献来源和检索策略本研究选择中国知网（CNKI）数据库作为文献来源，以“主题＝（肺癌OR肺恶性肿瘤）AND（中医药OR中医）”进行专业检索，时间限定为2000—2019年，检索语种为中文，检索库限定为期刊文献，共检索到相关文献3 139篇，排除作者、年份、期刊等信息不全及明显不相关的文献32篇，最终纳入3 107篇文献进行分析。

1.2 数据分析利用CiteSpace软件对数据进行统计分析并绘制可视化图谱，时间参数设置为2000—2019年，每2年作为一个时间切片；节点类型分别选择关键词、作者、机构，阈值（TopN）均设置为50，分3次绘制图谱，进行可视化分析。

2 结果

2.1 年发文量分析本研究对纳入的3 107篇文献按发表时间进行统计分析（图1）。结果表明，2000—2019年这20年间，有关中医药治疗肺癌的文献总体呈上升趋势，2018年文献数量有所下降。2000—2005年期间，中医药治疗肺癌的相关文献发表量较少，处于缓慢增长阶段。2005年之后，该领域的文献数量逐步增长，2019年文献最多，为362篇，这表明中医药治疗肺癌领域受到越来越多临床与科研工作者的关注。

图1 2000—2019年中医药治疗肺癌文献发文数量变化趋势

2.2 作者共现分析利用Citespace对纳入研究的作者以及作者的发文量进行统计分析（图2），结果显示，出现频次≥15次的作者共28人；其中发文量最多的作者为徐振晔，发表文献59篇，其次为林洪生，发表文献52篇。发表31～40篇文献的作者有7人，共计发表文献240篇；发表15～30篇文献的作者有19人，共计发表文献395篇；发表15篇以下的作者人数未做单独分析。据可视化图谱显示，刘苓霜团队与田建辉团队的团队间合作较为紧密，但其余研究团队较为分散，不同团队间合作较少。

图2 作者共线图谱

2.3 研究机构共现分析通过Citespace对中医药治疗肺癌的主要研究机构进行统计分析，绘制共线图谱（图3），相关研究机构节点数为269个，连接线为223条，网络密度为0.006 2。中医药治疗肺癌的相关研究主要集中在各大中医药院校及其附属医院，相关研究机构通过相互联系与合作，自然生成了具有一定联系的研究团体。其中，发文量≥50篇的机构主要有7家，分别为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龙华医院（195篇）、中国中医科学院广安门医院（136篇）、南京中医药大学（101篇）、浙江中医药大学（74篇）、广州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68篇）、广州中医药大学（56篇）、天津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50篇），相关机构的合作网络主要以上述单位为中心而展开。

图3 研究机构共线图谱

2.4 关键词共现及聚类分析运用CiteSpace软件对2000—2019年文献中的关键词进行统计分析，设置阈值（TopN）为50，得到图4共线图谱，其中共线网络密度为0.012 4，节点数为208个，连接线为266条。关键词的频次分析（表1）结果显示，该领域的主要研究热点聚焦在肺癌（1 182次）、非小细胞肺癌（664次）和晚期非小细胞肺癌（148次）的治疗上，治疗方法主要有中医药疗法（337次）、化疗（277次）、中西医结合治疗（125次）等，研究的方向主要集中在提高患者的生活质量（142次）与生存质量（74次）、辨证论治（74次）、改善免疫功能（71次）等方面，相关文献主要以综述（153次）、名医经验（50次）、临床研究（45次）等较为多见。

表1 中医药治疗肺癌的关键词列表

图4 关键词共线图谱

对关键词进行聚类分析（图5），共得到15个聚类标签，聚类图谱的Modularity Q值＝0.770 7（＞0.3），证明该聚类结构显著；Mean Silhouette＝0.606 4（＞0.5），证明该聚类合理。聚类标签按规模大小进行排列，聚类标签的数字越小则该聚类规模越大。其中，＃0聚类规模最大，为21，轮廓值为0.8，主要为中医药联合化疗治疗晚期肺癌，提高患者生活质量的相关内容。＃3和＃14聚类的时间距今较近，均为2011年，这表明通过中医药疗法、中医护理等改善患者病情，提高治疗效果与中医药治疗肺癌的典型医案及相关数据挖掘为近几年研究较多的方向，见表2。

表2 中医药治疗肺癌的关键词聚类标签列表

图5 关键词聚类图谱

2.5 研究热点及发展趋势分析以引文发表时间为X轴、聚类ID为Y轴，绘制得到2000—2019年中医药治疗肺癌研究热点时间线视图（图6），结果显示，近两年该领域新兴的关注焦点主要集中在：有关中医体质与肺癌的研究；穴位贴敷等治疗手段的研究；改善咳喘、疼痛、睡眠质量等症状的研究；中医药治疗肺癌作用机制的研究等方面。

图6 2000—2019年中医药治疗肺癌研究热点时线图

突现词是指在可视化分析中，某段时间内频次变化率较高的关键词，可用于预测该领域的研究热点及未来发展趋势［4］。运用CiteSpace进行突现词分析（图7）结果显示，中医药治疗肺癌的研究在不同时期有不同的研究热点，部分研究热点持续时间较长，其中突现词持续时间≥6年的主要包括：肺肿瘤、转移、原发性支气管肺癌、中医药疗法、中医药治疗、生存期、老年肺癌等。2008年起，相关的实验及机制研究成为该领域的研究热点，开启了中医药现代化的研究时代。近5年来，该领域的研究热点主要集中在：不良反应、用药规律、中医护理、数据挖掘、癌因性疲乏等方面。从突现词的变化可以看出，近些年来，中医药治疗肺癌领域的热点变化较快，紧跟现代医学发展的脚步。

图7 2000—2019年中医药治疗肺癌研究的突现词

3 讨论

近些年来，中医药治疗肺癌领域的研究文献呈现稳步增长的趋势，中医药治疗肺癌逐渐得到更多临床工作者和研究人员的认可。一方面，由于年肺癌的发病率和病死率逐年升高，肺癌已经成为严重威胁国民健康的恶性肿瘤。另一方面，放疗、化疗等西医治疗手段虽然能在一定程度上遏制肿瘤的生长，但或多或少伴有一些不良反应，联合中医药治疗可有效降低不良反应发生率［5-9］。除此之外，中医治疗晚期肺癌具有其独特的优势，可有效延长患者生存期，提高患者生活质量，实现“带瘤生存”［10］。本研究通过关键词共现、聚类、时线以及突现词的分析，对我国中医药治疗肺癌领域的研究现状做了一个较为客观的概括与总结。

研究学者的可视化分析表明，该领域研究较为深入的学者有徐振晔、林洪生等。徐振晔教授主张扶正抗癌，扶正方面着眼于肺，重视肺、肾、脾三脏的整体调节，同时还注重脾胃运化功能的调节；抗癌方面清热解毒以消癌，软坚化痰以散结，化瘀通络以疏通，共奏抗癌之效［11］。林洪生教授在“扶正固本”的理论基础上，结合其多年临床实践及研究成果提出了“固本清源”的治疗新理念［12］，并灵活运用于肺癌的临床治疗过程中［13］，谨守肺癌“正虚为本”的病机关键，扶正与祛邪兼顾，固本与清源并重，根据患者病情对扶正固本、化痰散结、活血化瘀、清热解毒的力度予以微调。各位学者对于肺癌的中医药治疗都有其独到的见解，但最终都可归于“扶正抗癌”的治疗大法。

研究机构的可视化图谱中，集中进行相关研究的机构主要为各地的中医药大学及其附属中医院，其中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龙华医院与中国中医科学院广安门医院为该领域的主要研究机构。从知识图谱中可以看出，目前中医药治疗肺癌领域的研究机构覆盖面较为局限，各个机构之间尚未形成紧密合作，不利于后续大规模研究的开展。

由关键词时线图谱及突现词可知，与10年前相比，中医药治疗肺癌的研究不再局限于传统的中医辨证论治。中医药现代化的发展，推动了该领域实验研究的兴起，为中医药的临床应用提供了有力的科学依据。随着医学统计学的不断发展，越来越多的数据挖掘技术被应用于中医药的探索之中，通过对确切疗效的方剂进行统计分析，总结其临床用药规律，从而为临床用药提供更为规范的指导［14］。研究结果表明，在肺癌治疗中使用频次最高的中药为黄芪，共使用241次，对出现频次较高的25味中药进行归类分析，其中使用最多的为补气药，其次为补阴药，随后依次为利水消肿药、清热解毒药、清热化痰药等［14］。数据挖掘技术的应用为肺癌的中医药现代化治疗提供了更为精准的选择。随着化疗在临床的广泛应用，其治疗所带来的不良反应引起越来越多的关注和研究。癌因性疲乏作为肿瘤患者最常见的临床症状，严重影响患者的生活质量，而中医的辨证治疗往往可以有效改善患者症状，提高患者生活质量［15］。癌因性疲乏可归属中医“虚劳”范畴，临床上多应用扶正类中成药对其进行治疗，如：参芪扶正注射液［16-17］、参麦注射液［18-19］、黄芪注射液［20］、八珍颗粒［21］、参一胶囊［22-23］等，临床疗效显著［24］。现代医学认为，癌症是一种“慢性病”，需要长期坚持治疗，中医护理在癌症患者的长期管理中具有明显优势，相关研究也逐渐成为近年来的研究热点［25-27］。

综上所述，本研究利用文献计量和可视化分析，从CNKI数据库已发表的该领域大量文献中挖掘出有价值的信息，客观展示了中医药治疗肺癌的发展现状，为后续研究提供参考。近年来，我国中医药治疗肺癌领域的相关研究逐年增加，但总体还存在一定不足，作者和研究机构间的合作度均不高，研究力量在学术领域还未形成较大的团体，未来发展应注重多学科、多机构的合作，建立高水平的研究团队，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将其与现代医学、现代科学技术相结合，紧跟现代医学的发展潮流，推动该领域的现代化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