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倍尔与马尔库塞妇女解放思想比较研究

摘要：倍倍爾的妇女解放思想形成于资本主义经济快速发展阶段，而马尔库塞的妇女解放思想形成于资本主义充分发展阶段，不同的时代背景使得二者对于妇女解放的思想认同有所区别。倍倍尔妇女解放思想来源于摩尔根的《古代社会》，而马尔库塞则是把弗洛伊德和马克思的相关理论与自身学术积累、思想体系结合，并立足时代发展进而探索妇女解放思想。倍倍尔认为妇女受压迫的根源是私有制，而马尔库塞则指出了妇女解放的现实方向。倍倍尔妇女解放目标是多方面的，而马尔库塞妇女解放的目标是争取政治解放和实现社会解放。倍倍尔与马尔库塞都立足现实，对妇女所处时代的生存现状进行考察思考，二者的妇女解放思想都深受马克思主义妇女解放思想的影响。

关键词：倍倍尔;马尔库塞;妇女解放

中图分类号：B08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5-6916（2021）17-0032-03

奥古斯特·倍倍尔①（以下简称倍倍尔）与赫伯特·马尔库塞②（以下简称马尔库塞）在探索妇女解放思想的道路上都有着卓越的贡献。将此二人的妇女解放思想作比较研究，有助于更加深入地理解二者的妇女解放思想，使妇女解放的思想得到丰富，从而为我国妇女发展提供借鉴和参考。

一、倍倍尔与马尔库塞妇女解放思想产生的不同时代背景

任何一种思想的产生和发展都与其当时的社会环境密切相关。要科学地把握一种思想，就离不开对其时代背景的研究。因而，对比研究倍倍尔与马尔库塞的妇女解放思想，就需要对二者思想产生的时代背景进行分析比较。

（一）资本主义快速发展阶段的妇女处于水深火热当中

倍倍尔的妇女解放思想植根于当时特定的历史现实，资本主义经济快速发展，推动社会各方面迅猛发展，由此，资本主义由自由竞争转向垄断经济，社会各方面也有了巨大变化。由于第二次工业革命的兴起，社会方方面面发生巨变，也促使着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发生变化，使社会阶层简单化为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社会需要低成本数量庞大的劳动力来保证持续维持资本主义大工业的运行和发展，进而逐渐把他们归于无产阶级的阵营。“妇女作为除童工之外的最廉价的劳动力，在这场斗争中起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1]320当时，妇女不但长期处于不安全不健康的工作环境，被迫接受不公平的劳动薪酬以及不对等的社会福利等，而且她们做着和男人一样甚至比男人更累的工作。倍倍尔对于妇女所处现状深表同情，致力于改变妇女悲惨现状，他结合现实积极思考，吸取前人优秀成果，探索妇女摆脱困境获得解放的道路，提出了妇女解放思想。

（二） 资本主义发展新阶段的妇女解放新环境

马尔库塞的妇女解放思想形成于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左右，生产力的发展使得阶级矛盾得以缓解，资本主义社会对妇女的直接剥削转为隐形压迫。这一时期各资本主义国家在政治、经济、文化方面都有所发展。资本主义社会注重缓解阶级矛盾，社会福利得到大力发展，一部分国家进入福利国家阶段。这个时期社会科学技术迅猛发展，物质条件变得丰富，人们的思想也得到活跃发展，使人们的对新事物接受程度提高，对不同文化的接受力增强，各种社会思潮兴起。与此同时，大量低成本的女性逐渐归于无产阶级的行列，成为廉价的劳动力，以前的家庭秩序轰然崩塌，使得大量妇女从家庭的禁锢中解放出来，能够长期参与社会生产，这些方面的因素为马尔库塞妇女解放思想的发展提供了客观有利条件。

二、倍倍尔与马尔库塞妇女解放思想的不同理论渊源

（一）倍倍尔妇女解放思想的理论渊源

任何新的理论都不是凭空产生的。倍倍尔仔细考察了大量有关妇女解放的书籍著作，其中就包括著名人类学家摩尔根的《古代社会》一书，在这本书中，摩尔根从社会发展进程中发现社会发展规律，揭示私有制不是从来就有的，而是人类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摩尔根的古代社会相关思想有助于倍倍尔对私有制起源的探索，分析妇女从古至今社会地位的发展演变及其发展趋势，揭示出私有制是历史发展的产物。那么与之同时出现的对妇女的压迫，也是社会发展的产物。另外，马克思和恩格斯对于妇女问题的思考对于倍倍尔妇女解放思想的形成也具有积极意义。马克思和恩格斯对于妇女问题的认识分散在许多文献中，他们主要从唯物史观角度来分析妇女的解放问题，进而探索妇女解放的理论和道路。因此，对于倍倍尔妇女解放思想的深度考察，不能忽视马克思主义妇女解放思想。

（二）马尔库塞妇女解放思想的理论渊源

马尔库塞妇女解放思想的形成离不开对前人优秀理论成果的继承和发展。马尔库塞把弗洛伊德和马克思的相关理论与自身学术积累、思想体系结合，并立足时代发展进而探索妇女解放思想，寻求妇女解放道路，以期为妇女发展指明方向。马尔库塞结合这两种思想进行深入研究，为建构其妇女解放思想提供了强大的理论支持。马尔库塞认为，马克思充分肯定了资本主义的发展对于人类发展的贡献。大工业时代的到来与生产力的迅猛发展，物质条件的丰富，为妇女解放的实现提供了宝贵的物质条件，这是资本主义社会对于妇女解放的积极意义。但我们也应看到，这些仅仅是生产力发展所带来的推动力，在妇女解放方面是远远不够的。马尔库塞通过对弗洛伊德压抑性文明论的深入研究，提出了一种“非压抑文明论”，并结合自己对妇女解放的独特思考把它引入到了妇女解放思想当中。马尔库塞通过长期的学习研究，对两种理论都有了深入理解，在此基础上提出了爱欲解放论，并将此理论科学地应用于妇女解放理论的建构之中。

三、倍倍尔与马尔库塞对妇女所处的困境的不同认识

（一）倍倍尔认为妇女受压迫的根源是私有制

倍倍尔在《妇女与社会主义》中，通过描述社会发展的更替，女性社会地位的变迁情况，分析考察女性地位发生变化的原因。可以清楚地看到，在原始社会时期的女性，社会地位和男子一样是平等的，这个时期的人们处于完全平等和谐的状态。我们也要看到，这种平等是因为当时的生产力极其落后，男女在物质资料生产上的自然分工协作，所带来的男女地位的平等，这种平等不存在阶级和剥削。随着社会的发展，生产力得到提升，男女自然分工被复杂化多样化分工所取代。在出现剩余劳动产品时，私有制随及出现，社会分工所带来的是男女地位的不平等。由于男女生理上的天然差异，使妇女在这种社会分工下处于劣势状态，在私有制条件下，男子占有土地和生产工具等，从而在经济上处于优势地位，也获得了其他方面的优势，而妇女则一无所有，没有经济上的优势，在社会上处于劣势，不再拥有独立参与经济社会发展的主体性，逐渐沦为男性的依附。“一切社会的从属和压迫是起因于被压迫的经济从属。”[1]14从中可以看出，妇女解放道路的探索，离不开对经济原因的分析，必须从经济根源出手，把女性从压迫剥削中解放出来。不在经济上获得解放，女性在经济上的不平等必将导致她们在其他各方面的不平等。因此，在探索妇女解放道路时，必须从经济根源入手，不被其他表象所迷惑。

（二）马尔庫塞指出妇女解放现实方向

马尔库塞认为，二十世纪后期资本主义经济的快速发展，使得人们的物质生活得到了极大丰富。但是，物质条件极大丰富的现实情况并没有给妇女发展带来极大进步。与现实情况相反的是，这些物质条件的丰富反而使妇女解放面临着极其糟糕的现实困境，给妇女解放道路的探索加大了难度。“这个社会正在采取把可爱的超越性形象纳入无所不在的日常现实的办法来使其失去合法性。”[2]马尔库塞指出，身处单向度社会的女性主体，正在不由自主地陷入单向度社会的陷阱。也就是说，在资本主义社会，物质条件极大丰富，会从需求上对女性进行思想诱导和各种物质引诱，女性总是在这种情况下不自觉地迎合社会对女性所提出的各项要求。资本主义就是通过这些方式隐蔽对女性的压迫，使其丧失自我主体性，而不认为自己是处于被压迫的地位，她们没有看到自身的不平等地位，反而会乐在其中不可自拔。“追求物质享受并不是人的本质特征，在人的各种原始的欲求中，迫求物质享受并不是人的重要的欲求。”[3]只有认清资本主义社会对女性隐蔽压迫这一点之后，才能揭露当代妇女压迫的现状，使其无所遁形，以帮助人们打破物质诱惑的虚幻迷雾认清现实，看清虚幻的诱惑表象下的压迫性，探索妇女解放新道路。

四、倍倍尔和马尔库塞关于妇女解放目标的不同见解

实现妇女解放，需要正确的妇女解放目标进行指引。由于二者处于不同历史时期，对妇女所处的困境、压迫根源等方面有不同的见解。因此，在实现妇女解放的目标方面也有所不同。

（一）倍倍尔认为妇女解放目标是多维度的

倍倍尔认为妇女解放目标不是单一的内容就可以概括的，他认为，妇女解放包括政治解放、经济解放、婚姻解放、教育解放和思想解放。处于资本主义制度的经济社会中，在法律上能具体地看到男女关系的不平等，而法律上的不平等又是经济的根源所导致的。法律是统治阶级进行阶级统治，进而维护本阶级利益的重要表现，寻求妇女解放必须打破法律所带来的枷锁。因此，妇女要寻求解放，就必须看到这些因素之间的必然联系。实现妇女解放，先要铲除妇女受压迫的根源，使妇女的地位不受经济根源的影响。经济独立为妇女的婚姻自由提供可能，只有女性在经济上获得与男性平等的地位，女性在婚姻选择时才不会以经济为基础条件，达到婚姻自由。妇女教育解放目标是要把教育面覆盖到女性身上，让女性在教育上也有自主权，不再让性别限制女性受教育的权利，用教育的手段打破男权思想对于女性思维的禁锢，摆脱男尊女卑和父权等老旧思想对于自身的长期束缚，建立女性思想上的男女平等，从而唤醒女性的主体意识和自尊自信，打破固有思维，使妇女自身有与男性一样的平等地位的明确意识，并确定其自尊自信的思想，唤醒妇女自我解放的意识。

（二）马尔库塞妇女解放的目标是争取政治解放和实现社会解放

马尔库塞认为，妇女解放具有现实性和长期性，他指出，妇女解放的基本目标是要争取妇女在政治地位层面的解放，但这只是第一步，终极目标是实现社会层面的解放，妇女的解放关乎全人类的解放，这一点上和马克思、倍倍尔等有相似之处[4]。他认为，要获得政治权利层面上的解放，首先要使妇女获得政治活动的平等和表达自己的权利，这是作为人自身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的基本权利之一。妇女通过对政治活动的参与发表自己的意见与建议，拥有更多社会参与权利，才能使妇女在男权社会中具有话语权。与此同时，女性要头脑清晰，跳出当代社会的男权陷阱，认清资本主义社会对女性残酷压迫的现实，不被现实物质陷阱所蒙蔽，超越政治解放，打破男权统治实现社会解放，从而探索出当代妇女解放的道路。

五、倍倍尔与马尔库塞妇女解放思想的共同点

尽管倍倍尔与马尔库塞虽然所处时代和现实条件的不同，对妇女解放思想和道路的探索在诸多方面都存在差异，但都是对妇女解放思想探索，而且他们的最终的目标都是为妇女解放服务的。理解二者妇女解放思想的相同与不同，可以让我们更加深入地理解妇女解放的思想，探索当代妇女发展道路。

首先，倍倍尔与马尔库塞都立足现实，从妇女所处时代的生存现状进行考察思考，对妇女所处的压迫剥削地位深表同情，期望能改善妇女受压迫现状，二者都积极探索妇女解放的理论和道路，用自己的思想推动妇女解放发展，为妇女解放作出了贡献。

其次，二者的妇女解放思想都深受马克思主义妇女解放思想的影响，立足当下，都在结合社会实践发展的基础上继承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妇女解放思想，同时积极构建自己对妇女解放的时代理解和探索。倍倍尔与马尔库塞在对妇女解放思想的探究思考的过程中，都不同程度受马克思主义妇女解放思想的影响，但他们又都不拘束于马克思主义妇女解放思想，而是立足于现实，立足时代要求，从理论上和实践上体现了对马克思主义妇女解放思想的继承和发展。

六、结语

在当今时代，我们越来越注意到妇女在社会发展中的重要性，不仅要看到当下现实中女性的发展现状和问题，还要积极思考解决问题的路径。倍倍尔与马尔库塞的妇女解放思想，对于当下纷繁复杂的社会状况，对于妇女事业的发展有重要的参考作用。

注释：

①奥古斯特·倍倍尔（1840—1913年），德国工人运动和国际工人运动的著名活动家。他以毕生的精力和全部的才智致力于无产阶级的解放事业，他从工人到国会议员，从小资产阶级民主主义者到无产阶级的革命领袖，经历了漫长而复杂的战斗历程，经受了尖锐而严峻的历史考验。他的著作有《妇女与社会主义》等。

②赫伯特·马尔库塞（1898—1979年），德裔美籍哲学家和社会理论家，法兰克福学派的一员，被西方誉为“新左派哲学家”。其著作有《历史唯物论的现象学导引》《辩证法的课题》《黑格尔本体论与历史性理论的基础》《理性与革命》《爱欲与文明》《单面人》《论解放》《审美之维》等。

参考文献：

[1] 倍倍尔.妇女与社会主义[M].沈端先，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55.

[2] 赫伯特·马尔库塞.单向度的人——发达工业社会意识形态研究[M].刘继，译.上海：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008：58.

[3] 俞吾金，陈学明.国外马克思主义哲学流派新编：西方马克思主义卷上册[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2：308.

[4] 曹蕾.马尔库塞妇女解放思想研究[D].兰州：兰州大学，2014.

作者简介：余潇潇（1991—），女，汉族，陕西商洛人，单位为喀什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

（责任编辑：王宝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