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帮
在我们家乡,每年小暑过后,似乎都有一次疾风劲雨的夏汛。
某个下午,一点多钟的光景,雨,终于停了。天的一边,泛着白。太阳在静止的云彩后面,像一只即将破壳的小鸡崽子。假如運气好,你或许还可以看到一条七色彩虹,横亘在离你不远处的地方,像一条红丝带,漂亮极了;天另一边,正乌云密布,黑云在聚散,轰隆隆的雷鸣声从天际断断续续地传来。水里的鱼,也跟着溜了出来,到处都是鱼“吧嗒、吧嗒”甩尾巴的声音。
我三叔在家待不住了,他背起渔网,对我喊了一嗓子。我背上鱼篓子,屁颠屁颠地跟三叔出了门。
塘里的水位噌噌地涨了上来,浑浊的水在池塘里荡漾着,看上去塘面突然间扩大了许多。我三叔站在塘埂上,撒下了第一网。那网是漏斗形状,一头用绳子拴住,攥在打鱼人的手中。另一头则在网沿儿上等距离坠着铅块。当网呈椭圆状甩出去后,渔网在铅块的作用下覆盖住了一小片水面。自然,也就罩住了这一小片水面里的鱼。然后把绳子拽上岸,鱼便被网了上来。
这时候的鱼,被水娇惯着,在水中横冲直撞,十分活泼,加之水面又阔大,所以网上来的鱼,并不多。好在一网一网下去,多少会有收获。我和三叔都有信心再干上个把小时打上一篓鱼回去,让我奶奶笑得合不拢嘴。可,天有不测风云,在一个决口,我一脚踏空摔了个狗吃屎,手中的鱼篓也随之抛进水里。说时迟那时快,我三叔对着鱼篓的位置就撒下了及时的一网,鱼篓打上来了,不过,里面的鱼跑得差不多了。
望着空鱼篓,我当时肠子都快悔青了。毕竟,这是三叔苦使了近两小时的力气才打上来的鱼,我当时真怕三叔上来给我两个大嘴巴子,毕竟人在气头上啥事都干得出来,况且这个事也确实气人。好在三叔当时只是皱了皱眉头,说:“你这笨蛋。拿个鱼篓都拿不好。”他把鱼篓递给我,气鼓鼓地说:“回家,不打了。”我长嘘了一口气,老老实实地跟在他后面,一路懊悔着。好在,我爷爷下午去田埂看水的时候,在田里捉了好几斤鱼。
傍晚,雨又下了起来。鲜味的鱼做好了,爷爷和爸爸就着喝酒,奶奶给我盛了一碗鱼,让我慢慢吃,别让鱼刺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