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思佳
很多年之后,我重新认识了柳青。以前,因为《创业史》认识他,那时候我心里的柳青还是文学的柳青,后来到了皇甫村才知道,柳青是人民的柳青。
“‘党中央制定的政策好不好,要看乡亲们是哭还是笑。这句话我是听我们的人民作家柳青说的。人们说,如果你去农民里面找到他,分不清,你不知道谁是柳青,都一样……党政干部也要学柳青,像他那么接地气,那么能够跟老百姓融入在一起。”习近平总书记在参加党的十九大贵州省代表团讨论时,第六次提到学习柳青精神。
柳青曾在西北大学有过一段短暂的求学经历。西北大学的前身是“国立西安临时大学”。1937年,北平、天津失守,国立北平大学、国立北平师范大学、国立北洋工学院等四校一院迁至西安,组成国立西安临时大学。这一年,柳青考入国立西安临时大学俄文先修班学习,接受较为系统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教育。在国立西安临时大学学习的阶段,他聆听了多位马列教授的指导,同时,他一边学习俄文,一边从事苏联文学翻译。1938年,日机轰炸西安,学校不得不停课,刚步人大学的柳青出于作家的使命和内心的呼喊,便向组织提出要北上延安,以笔为枪,投身于革命。
我们今天看到的《创业史》,其实是《创业史》的第一部手稿,这也多亏了当年西北大学学生的保护,才使得手稿没有在“文革”时期惨遭毒手。据柳青的女儿刘可风回忆,在“文革”时期,西安“红恐队”准备抄柳青家时,西北大学的学生怕手稿受到损失,想抢先到達皇甫村柳青的家,由他们“抄家”可以保护一下手稿,可是时间来不及,西北大学的学生就马上联系陕西师范大学的学生,因为陕西师范大学所在吴家坟距离皇甫更近一些,陕西师范大学的学生接到电话,立刻出发抢先一步“抄”走了《创业史》第一部手稿,后来也是在西北大学的学生帮助下,在陕西师范大学的仓库内找到了失而复得的手稿,只可惜第二部手稿在之前已经被抄过一次,不知所踪了。
对待柳青,西北大学的学生每天主动送报纸,他们不套近乎,也不说一句重话,有时还会讨论些关于小说的问题。西北大学王宗义后来回忆说:“就我所知,像他这样扎扎实实和农民在一起的作家,也许世界上少见,所以,我们西大一直保他。”后来,西北大学、西安交通大学、西安市作家协会红色造反队联合写了一个调查报告,肯定了柳青在西安14年的努力和探索,使柳青得以平反。
著名地质学家,也是西北大学教授的张伯声回忆说,他和柳青等几个“臭老九”在被打成“牛鬼蛇神”的那段日子里,柳青私下多次找他讨论过改变陕北面貌的方案。1972年,柳青还给周恩来总理写信描述自己对陕北土地面貌的理解和因地制宜的规划,时时刻刻不忘国家和人民。
“公诚勤朴”这四个字是我的母校西北大学的校训,“大道之行,天下为公”“诚者,天之道也”“取必以渐,勤则得多”“无刀斧之断者,谓之朴”,即公正、诚实、勤劳、朴素,其实也可以用来形容柳青。
柳青不仅仅是柳青个人,那是一代人的记忆和精神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