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彩云
内容摘要:在荆州花鼓戏中,道具作为舞台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在舞台表演中发挥的独特作用处处可见。戏曲道具的合理运用让舞台呈现更好看,更丰满,更多样,更赏心,更悦目,形成一种独特的戏剧风格,推进戏剧舞台艺术的进步和发展。
关键词:荆州花鼓戏 戏曲道具 舞台表演 民间歌舞
中国戏曲作为中国艺术殿堂中的一颗耀眼的明珠,戏曲是一门综合性很强的艺术,它包涵了编、导、舞、音、美,这里的美指的是舞美,舞美里面又包含了道具和灯光,随着舞台艺术不断的创新变化,这些元素缺一不可。中国戏曲作为综合性程度较强的艺术,它的表演身段动作是写意的,属于舞蹈体系。在演员的动作中“以鞭代马、以桨代舟”以及“三两步走遍天下,四五人百万雄兵”,恰恰体现中国戏曲的以虚代实,以少胜多,以一当十的美学观。
荆州花鼓戏属于民间歌舞系统的地方戏曲剧种,是江汉平原广大人民劳动生活的产物,是楚文化的重要表现形式之一。荆州花鼓戏是湖北三大地方戏之一,极具生活气息,源远流长、博大精深。道具在荆州花鼓戏剧种的发展和演变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道具门人捧,斋粮谷鸟衔。”诗句中,由门人捧着的“道具”,本是佛教用语,指僧侣用的衣物器具。因为僧侣的日用品必须符合佛教的伦理规范和戒律,所以被人们称为“道具”。在戏剧表演中道具已成为一种舞台表演的程式而凝固其中。传统古装剧目《锁麟囊》《桃花扇》《十五贯》《珍珠塔》《碧玉簪》《荆钗记》《玉簪记》《勘玉钏》以及京剧现代戏《红灯记》等等,看到这些戏剧名字的第一直观感受就是直接用道具命名,由此可见道具在戏曲舞台中的重要性。随着舞台表演的不断发展,道具作为舞台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发挥着极其独特的推动作用。
戏曲对道具的运用非常讲究。“宁拿旧,不胡凑”,演员随身佩带的道具,就是其身份的象征。如荆州花鼓戏《梁山伯与祝英台》中,梁山伯手拿的一把小小的扇子,会使英俊小生显得文雅潇洒,祝英台手执团扇则显得轻盈鲜亮、靓丽无比。荆州花鼓戏《珍珠塔》中,男演员头戴纶巾,手执折扇就能给人以神态自若、干练沉着的感觉。再比如荆州花鼓戏《秦雪梅吊孝》中的“雪梅观画”一折中,秦雪梅看得那一幅画,很好地渲染和烘托出她当时的心境。由此可见,道具的选择与运用对塑造舞台人物性格有多么重要。
戏曲舞台上的很多典型道具,比如刀花架子,让人马上联想到这是军营营帐或是习武之地。如街边路灯,从其样式就能断定这是盛唐的驿道,还是东瀛的车道,或是俄罗斯古老的便道。有时道具在戏曲舞台上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京剧现代戏《红灯记》正是由于红灯的一次次重现,推动着剧情,让我们关注着主人公的命运。
演员除了具备丰富的想像能力和高度的信念真实感,行动性的形象思维,能以假当真,假戏真做,装龙像龙,装虎像虎的摹仿能力和表现能力,演员对道具的运用更能塑造人物形象,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物形象。
在荆州花鼓戏代表性剧目《站花墙》的经典一折“梳妆·摘花·站墙”中,饰演王美蓉的李春华出场手拿“毛扇”,一看便知是千金大小姐,而饰演春香的谢婷婷出场手拿“团扇”,一看便知饰演的是丫鬟。道具具有说明人物身份、地位的强大功能。由于他们手中的扇不同,我们就可以知道身份。类似的比如关羽的刀、张飞的矛、秦琼的锏、程咬金的斧等等,道具可以说是一个演员在舞台上的形象代言。
荆州花鼓戏《站花墙》,作为本剧种生命力最强、流传最广、百姓最爱、影响最大的一部传统经典。“摘花”可以说是该剧的核心和亮点。道具花的制作显得尤为重要。随着道具制作技术的不断进步,现在舞台上所用之花已开始采用丝线制作,这样“摘花”表演就由最初只能摘三四朵花,后来发展到五六朵和七八朵,发展到十八朵之多的,到目前演员可以双手出花到几十朵。有袖口花、衣角花、扇子花、蓝子花等十几朵绝技花,美化了传统的“拉藤摘花”、“赶蜂摘花”、“扑蝶摘花”等情景花。在道具的制作过程中不断丰富和探索,借鉴杂枝魔术的技艺特点,创造和丰富了“夹子(弹簧)花”,由于道具完善,使得春香丫鬟增加了“探翻身”双手出花等等。力求花艺更巧,花样更多,花色更齐。随着“小姐今天不看花呀——我看你还辜负了它”,春香丫鬟突然间摘出一朵殷红艳丽的鲜花,既留住了小姐,有道小姐继续前行,也引起观众强烈的兴趣。随着剧情的不断推进,春香丫鬟不断从袖口、衣角、扇子、蓝子里,变魔术般变一朵朵鲜花,有牡丹花、兰草花、龙爪花、凤爪花、双桂花等等。配以“春香我把鹊桥架,我小姐喜的是这望郎花。”用摘花逗引小姐上墙,使得剧情达到高潮。将花这种道具恰当地运用到戏曲舞台的表演之中,衬托出人物更为丰满多姿,角色更为新颖鲜活。
戏曲道具是通过舞台动作而赋予其生命的,“说山有山、唱水有水、呼风唤雨、喝者谓之”。道具在日常生活中就称为物件,虽没有生命,而上了舞台就与布景、服装、化妆等等各种造型因素一样,构成了舞台上的视觉形象。如骑马、划船、坐车等动作形象,它在舞台上既不需要真马、真船、真车,也不需要假马、假船、假车。它运用演员的舞蹈动作去表现骑马、划船或坐车等等。舞台上某些真的或仿真的物件反而会妨碍演员的舞台动作;而在台上,演员只需要用一根马鞭、一条船桨、一面军旗就可以加强其舞台的表现力,同时也会给观众以充分的想象。
中国传统戏曲中的一桌一椅,由于其放置位置的各异,却又能显示出不同的环境地点。时而是大厅、客堂,时而又是内室、书房,时而又能成为山坡、石桥。同样的大帐,在有些戏中是营帐、宫殿,而在其他戏中却变成为卧房绣榻。在荆州花鼓戏《情缘》中,冷艳千金买孟云天一个“悔”字,孟云天手执毛笔,站在一张纸前面,边唱边写“悔”字,“举笔犹觉千钧重,这悔字心中已写千百回,悔不该恃才傲物违世俗,無心功名落第归”很好地体现了他为钱折腰的无奈之举,更真实地写照了他委身金钱而带来的悲惨命运。由此可见,在荆州花鼓戏中,道具作为舞台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在舞台表演中发挥的独特作用处处可见。可以说,没有了道具,戏剧就会黯然失色,表演效果大打折扣。
《王瞎子闹店》是江汉平原家喻户晓的一个折子戏。“甲子乙丑人生病,丙寅丁卯丢眼睛。戊辰己巳學算命,庚午辛未度日生。”开场这几句唱词还没有出来的时候,“上场门”先伸出来一根竹竿,在舞台上敲击。这直接告诉观众,这个出场人物是个瞎子。《王瞎子闹店》这个戏之所以得到观众的交口称赞戏,留下了深刻印象,除了精彩的演唱和道白、曲折的剧情,演员的精湛演技,精良的制作外,竹竿这个道具在这个戏中发挥了最大的功用。比如在戏中,王瞎子除了用竹竿当拐杖,还有用竹竿敲门,其中最主要的是王瞎子把竹竿当作惩罚坏人的武器。
由我院创排的大型现实题材荆州花鼓戏《河西村的故事》,作为第三届湖北艺术节闭幕式展演的压轴剧目在武汉成功演出。并入选全国优秀现实题材舞台艺术作品展演剧目,参加第十二届中国艺术节。在《河西村的故事》中,道具的重要性尤为明显。剧中“12女子歌队”所用的道具“槐花”“辫子”“围巾”的作用和运用,别具一格。“槐花”“鞭子”“围巾”这些道具不仅参与叙事抒情,而且烘托气氛、场景置换、推动剧情。比如“12女子歌队”手中的“槐花”一会儿聚拢为大槐树,一会儿又分散成一片树林,既能达到角色的完美融合,也是时空的变化载体,标识了花鼓戏艺术的独特面貌,又在传承创新中体现了戏曲造型。这些“槐花”在舞台上既美轮美奂又简洁空灵,增加了舞台多层空间灵活运用,与剧情的内容节奏、情感起伏有机相融。“辫子”“围巾”则很好地交代了该剧的时代背景,即改革开放初期,有着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深深的烙印。“辫子”“围巾”这些道具本身也是表演的一部分。在《河西村的故事》中,悬挂在天上的“月亮”,一望无垠的“水田”,“龙虾桶”捕捉龙虾的“渔网”“船”等等,完美地展现了江汉平原的地域风情,呈现了江南水乡水村的景象。
从荆州花鼓戏的不断传承发展中,可以看出戏曲与道具形影不离,舞台与道具密不可分,戏曲舞台上的道具尽管品种繁多、样式各异,但却共同为戏剧情节的发展,舞台人物的塑造起着积极而重要的作用。随着舞台表演艺术的发展,对道具的需求及要求也将提到更高的层次。比如荆州花鼓戏新创剧目《红荷》中,老奶奶在得知自己的儿子娶了已经怀孕的红军夫人,便不停地敲打木鱼,木鱼声声,节奏的快慢体现出了她内心翻江倒海的变化,由此推动了剧情的发展,也把观众的胃口给吊足了。对于从事戏曲道具工作的同行而言,不断改进、提高、丰富、创造性地发展舞台道具,是提高戏剧演出质量的一个重要环节。
可以说,戏曲道具的合理运用通过舞台动作而赋予其生命力,能够交代戏剧故事发生的环境和时代背景;能够塑造人物形象,刻画人物性格特征;能够贯穿全剧,推动故事情节发展。戏曲道具的合理运用让舞台呈现更好看,更丰满,更多样,更赏心,更悦目,形成一种独特的戏剧风格,推进戏剧舞台艺术的进步和发展。
(作者单位:湖北省花鼓戏艺术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