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兴趣点（POI）数据的北京市通州区商业空间格局分析＊

■ 杨博 王秦

北京联合大学 北京 100101

0 引言

空间格局一词广泛应用于自然科学的各个学科中，人文和经济科学中的格局涉及到不同的商业业态的聚集与离散程度，进而反映一个地区的商业发达水平。城市商业的空间特征是地理信息分析在商业领域的重要应用，商业的发展是城市经济增长的主要驱动力，研究商业空间分布特征和空间关联，有利于企业优化区位选择，也有利于优化城市的商业空间分布格局。商业业态的空间分布是衡量商业发达程度与否的重要指标，关系到城市商业布局是否合理和发展方向如何规划[1-5]。空间结构反映地理事物的种类、分布、聚集、分异特征和空间环境之间相互关系。

传统研究在城市商业的发育规律与演变机制、结构特征与空间布局以及功能范围等领域已具有较为成熟的理论基础[6]，但借助调查统计资料和经济普查数据进行研究，数据获取普遍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人力成本，难以确保研究的准确性和全面性，且更新频率较低，难以满足信息化时代城市商业定量研究及城市经济发展的需求[7,8]。

近年来，随着互联网技术和大数据分析的快速发展，实时的网络数据源不断涌现，如兴趣点数据（Point ofⅠnterest, POⅠ）[7]。POⅠ数据描述了地理实体的空间和属性信息，如实体的名称、类别、坐标等，具有数据量大、覆盖广、精度高、更新快等优势，能够快速识别城市商业业态及其空间分布，为城市商业空间结构特征研究提供大数据的支持。如在识别城市商业中心区方面，通过移动样方来估计商业POⅠ点的分布空间集聚程度[5-8]；在研究商业空间热点方面，基于POⅠ的核密度估计分析法，利用空间平滑对POⅠ点进行计算，可对城市商业活动的热点以及零售业态集聚区的空间结构特征进行分析[12-17]。因此，以地理空间信息为数据源，采用地理信息空间分析方法来研究城市商业业态空间的种类、分布、聚集和分异特征，进而探索城市商业空间布局的合理性和优化空间，可为城市的规划和高效发展提供科学参考。

《北京城市总体规划（2016年—2035年）》中提出的“一核一主一副、两轴多点一区”的城市空间结构，让北京城市副中心成为关注焦点[9]。城市空间结构优化则是指中心区和城市副中心的空间结构调整，建设城市副中心是调整优化北京城市空间格局、疏解中心区过多功能、治理“大城市病”、拓展城市新空间、推动京津冀协同发展的一项重大举措[10]。随着北京副中心的建设，通州区要引导中心城区60 万至80 万人口随功能转移，若要提升城市的治理水平和人民的生活品质，城市商业空间布局及优化分析是当前面临的紧迫问题之一。本文将通过通州区商业业态的空间格局分析，希望能为城市商业的发展规划提供一些参考和借鉴。

1 核密度估计分析方法

核密度估计分析法常运用在不同空间位置上发生概率不同的地理事件的研究，多运用在对空间热点的研究中，利用空间平滑对点状位置数据进行空间格局分析[6-8],[11-19]。其在点位数据的空间集聚分析中，是通过移动样方来估计点的分布集聚程度的空间分析法，揭示了点位空间分布的特征[11]。某一地区若具有密集的点分布，则该地理事件发生的概率较高；若具有稀疏的点分布，则该地理事件发生的概率低。具体计算公式如下：

式（1）中，f(x)为空间位置点x 处的核密度估计值；h为带宽（即核密度函数的搜索半径）；n为POⅠ的总数，x‐xi为两个POⅠ点之间的距离。

2 数据及结果分析

2.1 数量密度特征

北京通州区现行政区划辖4 个街道、10 个镇、1 个乡，分别为中仓街道、新华街道、北苑街道、玉桥街道、永顺地区（镇）、梨园地区（镇）、宋庄镇、张家湾镇、漷县镇、马驹桥镇、西集镇、台湖镇、永乐店镇、潞城镇、于家务回族乡等。通过从互联网地图上网络爬取的方法获取通州商业POⅠ点共计26736 个，依据商业业态及职能划分为综合购物类、生活服务类、公共服务类、餐饮住宿类、休闲娱乐类和金融服务类等6个商业业态类型（表1）[14]。

表1 通州区各业态商业网点数量统计表

由于受城市历史沿革、城市规划、人口密度、路网结构等因素的影响，通州区不同业态网点在空间分布上表现出明显的区域差异。从业态网点的构成来看，综合购物类所占比重最高，为29.03%，其次是生活服务类（25.06%）、公共服务类（24.11%）、餐饮住宿类（14.72%），而休闲娱乐类和金融服务类所占比例较低，仅为4.22%和2.85%，表明通州区商业仍处于传统商业业态占主导地位的发展阶段。

从数量上看（表2），马驹桥镇和玉桥街道均超过3000 个；北苑街道、宋庄镇、永顺地区（镇）、梨园地区（镇）和张家湾镇次之，在2000～3000 之间；中仓街道、潞城镇和台湖镇再次之，在1000～2000 之间；漷县镇、新华街道、西集镇、永乐店镇和于家务回族乡则分布较少，低于1000 个。若按城中心区[包括中仓街道、新华街道、北苑街道、玉桥街道、永顺地区(镇)、梨园地区(镇)]统计，POⅠ点数量为12998 个，占通州区POⅠ点总数的48.62%，接近半数。就密度而言，通州区平均POⅠ点分布密度为29.86 个/km2，城中心区的六街道和区（镇）均超过该值，北苑街道的密度最高，达到445.81个/km2，远远超过商业网点的平均密度。除城中心区外，只有马驹桥镇商业网点的密度超过平均值，为43.74 个/km2，其他镇和乡均低于平均值，其中漷县镇、西集镇、永乐店镇和于家务回族乡均不足10 个/km2。由此可见，通州区商业网点分布的内部结构差异较大，城中心区是商业网点数据和密度的高值区。

表2 通州区各行政单元业态商业网点拥有情况表

就区域拥有量而言，6 类业态网点均以城中心区数量最多，马驹桥镇和宋庄镇次之，其他乡镇数量较少。从网点密度看（表2），城中心区的综合购物类、生活服务类、公共服务类、餐饮住宿类、金融服务类和休闲娱乐类的密度均为通州区最高，分别为52.68%、48.05%、38.21%、29.66%、7.18%和6.48%，远超本区各业态商业网点密度的平均值（分别为8.67%、7.48%、7.20%、4.40%、0.85%和1.26%）。从各业态网点的结构来看，通州区全区以综合购物类的分布密度最高，其次是餐饮住宿类、公共服务类、生活服务类，金融服务类和休闲娱乐类的分布密度则较低。城中心区呈现出相应的分布规律，其他乡镇则有不同，如宋庄镇以公共服务类和综合购物类分布密度较高，金融服务类和休闲娱乐类较低；马驹桥镇以生活服务类和综合购物类分布密度较高，金融服务类和休闲娱乐类较低；其他乡镇各业态网点分布密度较为均衡，但分布密度普遍较低。由此看出，各业态网点空间布局较不均衡，城中心区作为通州区的中心，拥有较强的商业吸引力，商业网点多选择在此布局。

2.2 空间总体分布特征

通州区的城镇空间结构呈现出“一城三辅四重点”的模式，“一城”即承接中心城功能与新增职能的通州新城城区；“三辅”即新城的重要组成部分宋庄镇、潞城镇及张家湾镇，属于新城行政功能的重要承载空间和城乡一体化的重要节点；“四重点”即漷县镇、台湖镇、西集镇与永乐店镇，是通州城的重要经济支撑城镇，也是承接农村人口向城镇转移、解决劳动力就业及资源节约的重要产业城镇[10]。

通州的商业空间布局与城镇的空间结构相辅相成，为分析通州区商业网点的空间分布特征，对POⅠ数据进行核密度计算。计算结果发现：从地理区位来看，商业网点整体上表现出“一主多点”的分布特征，以城中心区为主中心密集分布，各乡镇驻地为辅多点支撑，主中心与外围多点辅中心分散并存的分布特征（图1）。主中心以运河西南部的新华街道、北苑街道、中仓街道、玉桥街道和梨园地区北部为核心区团状集聚分布，又以八通线的八里桥站和梨园站为核心集聚区，是通州区最具商业金融吸引力的中心区域。近年来，随着通州区经济发展，各城镇发挥自身优势，进行职能分类分工、信息链条整合，形成新城与城镇协同相生的局面，并呈现出城镇向高水平均衡发展的趋势[10]，商业空间结构表现为“多点牵头、节点特色”的网络型格局。永顺地区、宋庄镇和马驹桥镇政府所在地为多点辅中心中规模较大的商业中心集聚区。其中，以永顺地区沿运河东北岸大片的商业住宅区、宋庄文化产业园区、马驹桥商贸物流区为特色，吸引了众多商家纷纷在此开设商铺，商业发展潜力巨大，成为较之主中心区外的次商业中心。

图1 通州区服务类POI核密度分布图

图2 餐饮住宿类POI核密度分布图

图3 生活服务类POI核密度分布图

图4 公共服务类POI核密度分布图

图5 金融服务类POI核密度分布图

总体来看，通州区商业等级体系较为完善，基本形成了街道、镇、乡三级商业中心覆盖的商业网络体系，并具有较强的向心紧凑发展趋势。通州区城中心区商业中心主要沿传统商业区和交通轴线拓展分布，首都副中心功能核心和发展新区腹地范围虽然不大，但功能完备，带动作用明显；城市功能拓展区和生态涵养发展区的商业中心相距较远，布局尚待优化。乡村级商业网点仅限于满足人们的日常生活和生态农业生产所需，一般以乡政府所在地为商业中心。

图6 休闲娱乐类POI核密度分布图

图7 综合购物类POI核密度分布图

2.3 各商业业态空间分布特征

从商业业态的空间集聚程度来看（见图2～7），由于业态结构的差异，不同类型商业中心呈现出不同空间集聚特征。综合购物类和生活类商业中心集聚程度最高，呈现出向中心城区集聚的形态；其次是餐饮住宿类、金融服务类和公共服务类商业中心，明显集聚于通州区功能核心和拓展区；最为分散的是体闲娱乐类商业中心，呈离散放射状分布。

综合购物类显著分布于城中心区八通线、新华大街、北苑、梨园、土桥等商圈，主要在大型居住区附近以及交通便利、人流密集的地铁站、公交站附近，与服务城市居民生活基本需求的商业职能密切相关，集聚于功能核心与发展新区的商业中心，呈现点状融合生长模式。其他乡镇区域综合购物类商业则主要以传统百货、超市卖场及小商品市场为主，整体商业水平较低，业态相对单一。

生活服务类集聚区主要位于宋庄镇和城中心区，城中心区生活服务类集聚区域与区内综合商业中心的分布基本一致，呈团聚状、沿中心集聚程度逐级递减分布。宋庄镇生活服务类集聚区尤为突出，作为通州新城的重要组成部分，是连接顺义区、朝阳区、通州区以及河北省三河市燕郊之间的重要接合地带，以公共服务中心、文化创意产业、航空服务基地、综合物流等为引导的产业发展布局。

餐饮住宿类集聚区主要位于城中心区和马驹桥镇，与区内生活服务类、金融商务类和公共服务类具有相辅相成的分布格局，表明该服务类商业与其他类商业密切相关，且呈现出寄居生存的态势。其中，尤以八通线商圈和马驹桥商圈为重点集聚区域，该商圈依托交通枢纽的优势，为餐饮住宿类的商业发展带来可观的人流。

金融商务类与公共服务类商业呈现相似的聚集模式，以明显的多点式聚结，城中心区分布高度集中，该区域集聚了大量的政府机关、企事业单位、商业机构等，承担了大量的城市公共服务与商务职能。随着北京副中心的建设，城市发展新区也在逐步实现大量公共服务功能与商务职能的迁移，其中向运河东部发展的态势尤为明显。

休闲娱乐功能的构建与城市区域发展功能定位密切相关，因而在各区均形成不同程度的密度集聚峰区。通州区休闲娱乐类呈现明显的分散式空间集聚，以多中心集聚组团式发展模式。近年来，随着北京副中心的发展，休闲娱乐类商业郊区化的趋势愈发凸显。

大体看，通州区6 大类商业类型分布符合商业职能在城市尺度下的分布规律，即城中心区以大型综合购物中心、生活服务类商业中心、金融商务中心以及公共服务中心为主，城市边缘区以生态农业、休闲娱乐、文化产业相关服务为主。同时，从不同职能类型商业空间格局差别来看，商业功能分区是通州区商业空间结构发展的一个重要趋势。从通州的规划战略和政策引导来看，各区发展导向各异且互补，城中心区（行政服务核心区、高端商务中心区）主要承载高端商务商业发展引擎，高端商务装备产业；宋庄镇（文化创意聚集区）、潞城镇（智慧城市服务区）、台湖镇（演艺文化聚集区）和马驹桥镇（智慧物流口岸区）作为新城功能延伸拓展，着力提升城乡统筹承载能力；张家湾镇（文化旅游涉猎区）、西集镇（休闲旅游观光区）、漷县镇（古镇文化特色区、医疗康体带动区）作为城镇功能转型提升，发展文化交流创意产业、旅游休闲联动产业、健康服务培育产业和生态保护保障产业；而于家务回族乡（籽种农业研发区）和永乐店镇（智慧生态创新区）作为区域功能协调增长区，新兴产业化培育基地，发展科技农业能源产业、智慧生态先行产业[15]。北京市非首都功能疏散下的组团式商业功能分离，也将成为通州今后发展的主要商业空间演替模式。

4 结论与建议

本文利用POⅠ数据的核密度分析方法，对通州区商业空间格局及特征进行了分析，主要结论如下：

（1）从商业POⅠ数量看，城中心区[包括中仓街道、新华街道、北苑街道、玉桥街道、永顺地区(镇)、梨园地区(镇)]集中了通州区48.62%的商业POⅠ网点数量；从分布密度看，通州区平均POⅠ点分布密度为29.86 个/km2，城中心区的六街道和区（镇）均超过该值，北苑街道的密度最高，达到445.81个/km2；其他乡镇仅有马驹桥镇商业网点的密度超过平均值，表明全区商业网点分布的内部结构差异较大，城中心区是通州区商业网点分布的高值区。

（2）从商业业态构成上看，通州区商业业态主要以综合购物类、生活服务类和公共服务类为主，三者占比高达78.20%；餐饮住宿类、休闲娱乐类和金融服务类仅占21.8%。就区域拥有量而言，六类业态网点均以城中心区数量最多，马驹桥镇和宋庄镇次之，其他乡镇数量较少。从各业态网点的结构来看，通州区全区以综合购物类的分布密度最高，其次是餐饮住宿类、公共服务类、生活服务类，金融服务类和休闲娱乐类的分布密度则较低。

（3）从空间格局看，通州区商业网点整体上表现出“一主多点”的分布特征，以城中心区为主中心密集分布，各乡镇驻地为辅多点支撑，主中心中心聚集与外围多点辅中心分散并存的分布特征。通州区商业等级体系较为完善，基本形成了街道、镇、乡3 级商业中心覆盖的商业网络体系，并具有较强的向心紧凑发展趋势。

（4）由于业态结构的差异，通州区6大类商业类型呈现出不同空间集聚特征。综合购物类和生活类商业中心集聚程度最高，呈现出向中心城区集聚的形态；其次是餐饮住宿类、金融服务类和公共服务类商业中心，明显集聚于通州区功能核心和拓展区；最为分散的是体闲娱乐类商业中心，呈离散放射状分布。6 大类商业类型分布符合商业职能在城市尺度下的分布规律，即城中心区以大型综合购物中心、生活服务类商业中心、金融商务中心以及公共服务中心为主，城市边缘区以生态农业、休闲娱乐、文化产业相关服务为主。

考虑到通州区作为优化北京市城市空间格局和职能结构，推动京津冀协同发展的重要支点和战略“东翼”[10]，商业发展方面应充分发挥北京市行政副中心的综合优势，发展带动力强、辐射范围广、国际融合度高的商务和科技服务业，提升商业空间结构合理布局的科学性和有效性。为此，需要对通州区的商业空间格局进行优化或重构。

在对通州区的商业空间格局进行优化或重构时，需要考虑通州区的发展定位及现有的商业空间布局，还要考虑北京政府迁至通州后各种复杂的内外部因素可能导致的商业空间布局突变及其对商业空间布局优化的影响，以及十四五规划对通州区的发展的影响，更要考虑到我国要在2060年实现碳中和的目标。综合上述因素，十四五期间通州区的发展重点可以聚焦在承接主城与其它商业、完善商业设施、构建高端商务产业集聚群等方面。为此，可以从3 个方面对通州区商业空间布局进行优化：

（1）承接主城区与其它商业区。通州区商业网点“一主多点”的分布特征只是雏形，结合六类型商业中心的业态结构差异导致的不同的空间集聚特征，通过整体规划，促进该区商业空间布局由点轴状向多极分散格局的转变，形成由核心商业中心与新兴商业中心、诸多片区级商业网点共同构成的多点发散格局，推进六类型商业中心的合理分布，实现主城与其它商业区的互联互补，真正疏解中心区过多功能，真正治理“大城市病”。

（2）完善商业设施。要优先考虑降低碳排放的同时完善商业设施。通过完善商业设施，不仅可以强化通州区现有核心商业中心的功能，还能整合催生新的商业中心，并积极构建高端商务产业集聚群，实现城市新空间及新特色功能的拓展，发挥首都4个中心的作用。

（3）商业空间格局立体式联动发展。通过突破地域面积的局限性，充分利用通州区的地下公共空间，将商业网点引入地下，真正实现商业空间格局的地上-地下立体式联动发展，开拓通州区商业空间布局的新局面，可以有效解决为了实现碳中和而增加绿化面积与为了合理布局商业网点而增加商业占地面积的矛盾。

虽然POⅠ数据可以全面地获取商业点的空间和行业属性信息，但无法获取社会属性（如能反映购买力、租金、市场竞争力等信息），还需要将大数据与传统问卷调查信息相结合，综合分析商业中心的大小层级等级特征及空间分布特征，将是下一步研究的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