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五”以来广西妇幼保健机构卫生人力资源配置状况及其公平性研究

黄上玉慧，彭 蓉，冯 俊，覃娴静，韦小飞，冯启明

广西医科大学卫生与健康政策研究中心，广西南宁，530021

卫生人力资源是卫生资源的核心，直接决定医疗机构的服务能力[1]，是实现“人人享有健康保健”的重要基础[2]。为全面推进我国医疗卫生体制改革与发展，《“十三五”卫生与健康规划》、《“十三五”深化医药卫生体制改革规划》均提出要优化我国卫生资源配置、提高卫生资源配置的可及性和公平性。妇女儿童占总人口的2/3，没有妇幼健康，就没有全民健康。2016年，随着二孩政策的全面开放，我国对妇幼卫生人力资源提出了更高要求[3]，《“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明确指出要提高妇幼健康水平，完善妇幼健康服务，加强妇幼卫生人才培养。广西为我国西部欠发达少数民族地区，妇幼卫生资源配置公平性较差，妇幼健康水平仍有待提高[4]。本文拟对广西“十三五”以来，人口、地理、经济3个维度的妇幼保健机构卫生资源配置状况及公平性进行分析，为未来“十四五”卫生健康发展规划的制定提供循证依据。

1 资料与方法

1.1 资料来源

本文数据资料来源于2017年《中国卫生和计划生育统计年鉴》、2018-2019年《中国卫生健康统计年鉴》、2017年《广西卫生和计划生育统计提要》、2018-2019 年《广西卫生健康统计提要》。人口、地域面积、人均地区生产总值(GDP)的数据来源于2017-2019年《广西统计年鉴》，2018年广西14个地级市妇幼保健机构卫生人员数由广西壮族自治区卫生健康统计信息中心提供。

参考既往文献并结合2019年《广西卫生健康统计提要》统计口径，本文选取指标包括广西妇幼保健机构卫生技术人员数、执业(助理) 医师数、注册护士数(以下简称“卫技人员数”“医师数”“护士数”)、药师数、技师数。按照广西各地级市所处的地理位置将广西划分为桂东、桂南、桂西、桂北、桂中。

1.2 统计学方法

利用Excel 2019软件整理分析数据，应用描述性统计分析法分析广西2018年各地市妇幼保健机构卫生人力资源配置现况。从常住人口、地理面积、经济3个角度，计算基尼系数和泰尔指数，并绘制相应的洛伦兹曲线。

2 结果

2.1 广西妇幼保健机构卫生人力资源总量变化情况

2016-2018年，广西妇幼保健机构卫技人员数、医师数、护士数、药师数、技师数增长情况见表1，妇幼保健机构每万人口卫技人员数、医师数、护士数、药师数、技师数增长情况见表2。2016-2018年，除医师数外，广西妇幼保健机构每万人口拥有妇幼卫生人员数均超过全国水平。由表1计算可知，医护比从2016年的1∶1.65上升到2018年的1∶1.67。

表1 2016-2018年广西妇幼保健机构卫生人力数量与年均增长率(万人，%)

表2 2016-2018年广西和全国每万人口妇幼卫生人员数变化情况

2.2 广西妇幼保健机构卫生人力资源学历与职称结构

2018年广西妇幼保健机构卫生人员的学历构成中，大专学历人数最多(46.37%)，其次为大学本科(31.97%)。职称构成中，助理/师级占比最高(29.69%)，正高职称最少(0.42%)。见表3。

表3 2018年妇幼保健机构卫生人员学历、职称构成比(%)

2.3 2018年广西妇幼保健机构每万人口和每平方公里卫生人员数

从每万人口拥有量来看，桂中地区的各项卫生资源每万人拥有量较高，而桂东地区拥有量较低。各地级市中，柳州市每万人口医师、护士、药师数排名第一，南宁市每万人口技师数排名第一。相较于其他城市，南宁市常住人口最多，而人均拥有妇幼卫生人力资源较柳州少。从每平方公里拥有量来看，2018年，在14个地级市中，南宁、柳州、北海、钦州、玉林在地理维度上的妇幼卫生人力资源拥有量均超过全区平均水平。见表4。

2.4 2018年广西妇幼卫生人力资源的地区分布

从广西不同地理区域来看，桂中地区每万人口妇幼卫生人力资源拥有量最高，桂东地区最低；每平方公里妇幼卫生人力资源拥有量桂西少数民族聚集区最低，桂南地区最高。广西妇幼保健机构各项卫生人力资源每万人口拥有数，桂西(1.54、2.63、0.23、0.45人)、桂北(1.61、2.60、0.25、0.40人)均超过广西平均水平；每平方公里拥有数，桂西(0.016、0.0027、0.002、0.005人)、桂北(0.030、0.048、0.005、0.007人)低于广西平均水平。百色、河池、崇左、来宾常住人口中少数民族人口占75%以上，为少数民族聚居地。广西少数民族聚居地每平方公里各项妇幼卫生人力资源拥有量均低于全区平均水平。从每万人口拥有量来看，河池医师数，来宾护士数，河池、来宾药师数，来宾技师数均低于全区水平。见表4。

表4 2018 年广西每万人口和每平方公里妇幼卫生人力资源配置情况(人)

2.5 公平性分析

2.5.1 2016-2018年洛伦兹曲线和基尼系数变化趋势。2016年，按地理置的洛伦兹曲线弯曲程度最大(基尼系数为0.276-0.312)；2018年，按人口配置的洛伦兹曲线弯曲程度最大(基尼系数为0.136-0.191)。与2016年相比较，2018年按地理配置的洛伦兹曲线(2018年基尼系数为0.135-0.174)弯曲度减小程度最大。见表5，图1-图6。2018年，广西妇幼保健机构各项人力资源的洛伦兹曲线相对2016年弯曲度减小，更接近绝对平均线；各项基尼系数均低于0.2，处于较公平状态。按人口分布的基尼系数以技师数下降最明显，按地理分布的基尼系数呈现先升后降的趋势。见图7-图9。

表5 2016-2018年广西妇幼保健机构卫生人力资源基尼系数

图1 2016年按地理面积配置的妇幼卫生人力资源洛伦兹曲线

图2 2018年按地理面积配置的妇幼卫生人力资源洛伦兹曲线

图3 2016年按人口配置的妇幼卫生人力资源洛伦兹曲线

图4 2018年按人口配置的妇幼卫生人力资源洛伦兹曲线

图5 2016年按经济配置的妇幼卫生人力资源洛伦兹曲线

图6 2018年按经济配置的妇幼卫生人力资源洛伦兹曲线

图7 2016-2018年广西妇幼卫生人力资源按地理面积分布的基尼系数

图8 2016-2018年广西妇幼卫生人力资源按人口分布的基尼系数

图9 2016-2018年广西妇幼卫生人力资源按经济分布的基尼系数

2.5.2 2016-2018年泰尔指数及贡献率的变化趋势。2016-2018年，广西妇幼保健机构人力资源按人口计算的总泰尔指数介于0.0203-0.0663之间；按地理面积计算的总泰尔指数介于0.1112-0.5199之间；按经济计算的总泰尔指数介于0.0290-0.0537之间。见表6。

表6 2016-2018年广西妇幼保健机构卫生人力资源总泰尔指数

2016-2018年，在人口、地理维度上，除药师组间<组内贡献率外，其余各项妇幼卫生人力资源均表现为组间>组内贡献率，在经济维度上，多表现为组间<组内贡献率，见表7。

表7 2016-2018年广西妇幼保健机构卫生人力资源泰尔指数贡献率(%)

3 讨论

3.1 广西妇幼卫生人力资源总量增长，但结构有待优化

进入“十三五”以来，广西妇幼保健机构卫生人力资源总量、人均资源拥有量持续增长，说明广西定向生培养措施取得了一定的成效[5]。从医护比来看，2018年广西妇幼保健机构医护比(1∶1.67)超过《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印发全国医疗卫生服务体系规划纲要(2015-2020年)》提出的2020年达到1∶1.25的目标。自广西健康扶贫工程实施以来，广西建立了自治区、市、县、乡妇幼保健服务体系，实施妇幼卫生人才培训计划、农村免费订单生计划，并重视对注册护士的培养，严格执行《全国护理事业发展规划(2016-2020年)》，加强护士队伍建设，护理人员数量快速增长，转变了医护比例倒置局面。从配置结构来看，广西经济发展较落后，难以招聘到高层次妇幼卫生人才，妇幼卫生人员缺乏，地区服务半径较大，工作负荷较重，妇幼卫生人员难以参加长期脱产教育，广西妇幼卫生人员的学历、职称仍然处于大学本科、中级职称及以下水平，离世界卫生组织(WHO)推荐的高、中、初级职称比1∶3∶1的标准还有一定的距离[6]。提示广西“十四五”卫生规划应完善广西卫技人员继续教育机制，建立优化妇幼医务工作者队伍规模和结构的长效机制；引导地方和广西医学院校根据妇幼健康需求，合理规范妇幼卫生人才培养规模和结构。

3.2 广西妇幼保健机构卫生人力资源按地理面积配置的公平性有待提高

进入“十三五”以来，广西先后制定了《广西健康儿童行动计划》、《广西妇女发展规划》，并向东盟国家推广，妇幼卫生人力资源配置的公平性逐年提高。但2018年泰尔指数和基尼系数均表现为地理>人口>经济，说明按地理面积配置的不公平依旧存在。尽管“健康扶贫”实施以来，广西政府对桂西的贫困县重点加大卫生投入，但其每平方公里拥有妇幼卫生人员数为广西最低，妇幼卫生服务的地理可及性较差，对群众生活带来极大的不便，降低了生活幸福感。究其原因，一方面源于桂北、桂西地区地广人稀，居住分散，导致卫生服务半径大，交通不便，卫生资源难以全面覆盖，只有提高地理公平性，才能有效解决偏远地区的妇幼保健服务可及性；另一方面源于偏远贫困地区妇幼卫生人员多为广西区内医学院校培养的免费订单生，缺乏后续政策支持，流失现象严重。提示未来制定广西“十四五”卫生规划时，不仅要考虑人口公平性，也要切实提高地理公平性和可及性，为群众提供便利、可及的妇幼卫生服务；充分发挥广西医学院校优势，并制定完善人才引进后续政策；探索实施妇幼卫生人员区域化服务及多点执业。

3.3 区域内经济发展差异是影响广西妇幼卫生人力资源配置公平性的重要因素

进入“十三五”以来，泰尔指数分析结果表明，在经济维度上，多表现为组间<组内贡献率，且组内贡献率超过50%，说明广西妇幼保健卫生人力资源配置的公平性主要受区域内部经济发展差异的影响[7]。卫生人力资源配置主要受经济水平、卫生政策和卫生服务可及性等因素影响。广西桂北地区偏远山区较多，地区内部经济发展差距较大，桂林市是桂北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三甲医院的扩张严重，虹吸了大部分妇幼卫生人力资源，导致桂林下辖的偏远、贫困地区卫生人员缺乏，与国内学者的研究相一致[8]。近年来，桂西地区的河池、百色通过乡村旅游脱贫，效果显著，但桂西地区贫困人口多、经济发展滞后，妇幼卫生人员待遇差且工作繁重，妇幼卫生人员仍处于紧缺状态。提示未来在制定“十四五”广西卫生规划时，应该兼顾地区内部经济差异，因地制宜，合理规划不同经济水平区域的妇幼保健卫生人力资源[9]。

3.4 广西少数民族聚居地公平性有待提高

自广西壮族自治区政府与原卫生部《共建兴边固疆卫生惠民工程协议》签订以来，广西少数民族地区妇幼健康水平持续改善，妇幼卫生人力资源公平性得到较大提高，说明“十三五”卫生规划的制定与实施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少数民族地区卫生资源配置的公平性，与罗宁等对云南少数民族地区妇幼卫生资源配置的研究相一致[2]。《广西推进基层医疗卫生机构能力建设行动计划》对广西贫困人口较多的地级市(百色和河池)给予重点倾斜，贫困少数民族地区卫生服务均等化水平得到有效提升，但少数民族聚居地每平方公里妇幼卫生人员数量均低于全区水平。由于区域经济的水平与卫生事业发展密切相关，而广西少数民族聚居地经济发展滞后，卫生资源配置水平较低，且居住在偏远贫困少数民族山村的留守老人大多只会说壮语，存在语言障碍，加上当地缺乏合理的人才激励机制，广西贫困少数民族聚居地难以招聘到卫生人才[10]。因此，在制定广西“十四五”卫生规划时，需探索适合广西少数民族妇幼健康发展的“广西模式”。通过推进紧密型医共体建设实现定点帮扶，发挥大型综合医院的辐射作用；适当增加广西少数民族地区卫生投入，改善患者就医环境；应用远程医疗平台，发挥妇幼卫生人力资源的最大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