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瑰宝佛光寺

本刊专稿 郎兰英

世界文化遗产佛光寺坐落在佛光村，佛光村位于山西省忻州市五台县豆村镇五公里处，距五台县城三十公里，佛光寺始建于北魏孝文帝时期（公元471年——公元499年），因此佛光寺历史悠久，寺内佛教文物珍贵，故有“亚洲佛光”之称，属于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佛光寺的唐代建筑、唐代雕塑、唐代壁画、唐代题记被人们称为“四绝”，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尤其是木结构建筑具有历史研究价值。它记载了唐代木结构建筑的外观造型和结构做法，成为后世认识和研究唐代建筑极为珍贵的实物资料，它传递的是中国人独特的营造观念，它所代表的是中国人对建筑艺术的探索精神。

我很赞赏探索精神。于是，在今年“五·一”劳动节那天，从五台城启程，乘车半个小时直达佛光村，佛光寺距佛光村一公路左右，建在半山坡上。东、南、北三面环山，满眼绿色，郁郁葱葱。寺宇因势而建，坐东朝西。全寺有院落三个，分别建在梯田式的寺基上。寺内现有殿、堂、楼、阁等一百二十余间。其中，东大殿七间，是唐代建筑；文殊殿七间，是金代建筑；其余的都是明、清时期的建筑。

东大殿是佛光寺的正殿，在全寺最后的一个院落中，位置最高，可谓居高临下，冠于全寺。殿前两株古松树分峙左右，枝繁叶茂。经测定，古松已逾千载，应该是建殿时所植。大殿前临高坎，后倚凸峰，掘地为基，殿宇后半部就坐落在山崖之上，凿山石为柱础，迄今依然可见，毫无沉陷之处。殿身面宽七间，进深四间，四阿式屋顶，规模宏伟，气势巍峨。殿宇平面柱子两围，前檐5间设有板门，殿内设置天花板，将梁架分为“明袱”和“草袱”两部分。梁架结构分内、外两槽，皆为月梁式，规范完善。殿顶为庑殿式，亦是古建筑中最高等级。用梁思成先生的话说，此殿“斗拱雄大，出檐深远”，是典型的唐代建筑。经测量，斗栱断面尺寸为210×300厘米，是晚清斗拱断面的10倍；殿檐探出达3.69米，这在宋代以后的木结构建筑中是找不到的。同时，大殿梁架的最上端用了三角形的人字架，这种梁架结构的使用时间，在全国现存的木结构建筑中是最早的。1980年代初期，人们在大殿门板后面发现了唐朝人游览佛光寺的留言，可见这大门也是唐代遗物。由此推断，这扇具有1200多年历史的门板，是中国现存最古老的木构大门了。此外，大殿的屋顶比较平缓，用每块长50厘米、宽30厘米、厚2厘米多的青瓦铺就。殿顶脊兽用黄、绿色琉璃烧制，造型生动，色泽鲜艳。让我一饱眼福，感到非常新鲜、奇特。

前檐5间是佛坛，坛上有唐代彩塑三十五尊。其中释迦牟尼佛、弥勒佛、阿弥陀佛、普贤菩萨、文殊菩萨、胁侍菩萨、金刚等塑像三十三尊，高1.95米至5.3米不等。另有两尊塑像，一尊是建殿女施主宁公遇，一尊是建殿主持者愿诚和尚。这两尊塑像虽比那三十三尊小些，形态却更生动，更逼真。相传，唐代木构建筑东大殿，就是由愿诚和尚主持、女施主宁公遇筹资在原弥勒大阁的旧址上于唐大中十一年（公元857年）建成的。大殿西侧和后部，还有明代塑造的罗汉像二百九十六尊。

东大殿的墙壁上，有唐代壁画十余平方米，内容均为佛教故事。上千个人物，连同他们的饰物、衣纹，画得都很细腻。庄严的佛像，慈善的菩萨，威武的天王，多姿的飞天，虔诚的信徒、供养人，画得都很形象生动。衣带飘动，拂袖潇洒，体现了唐朝绘画的独特风韵。东大殿的左右四根梁下，有不少唐朝人留下的题记，是珍贵的唐人墨迹。

佛光寺被我国建筑学科的开拓者和奠基人著名的建筑史学家梁思成称为“中国第一国宝”，是因为它打破了日本学者的断言：“在中国大地上没有唐朝及其以前的木结构建筑”。梁思成先生根据敦煌石窟第61窟唐代《五台山图》中看到的“大佛光之寺”，与妻子林徽因等人按图索骥，来到山西探访。在他的《记五台山佛光寺的建筑》一文中详细介绍了东大殿被发现，并认定为唐代建筑的过程：“1937年6月，我同中国营造学社调查队莫宗江、林徽因、纪玉堂四人，到山西这座名山，探索古刹。到了黄昏时分，我们到达豆村附近的佛光真容禅寺，瞻仰大殿；咨嗟惊喜，我们一向所抱着的国内殿宇必有唐构的信念，在此得到一个实证了。”

梁思成先生关于观看和研究佛光寺东大殿还有一段文字记载：“佛光寺的正殿魁伟整饬，还是唐大中年间的原物。除了建筑形制的特点历历可证外，梁间还有唐代墨迹题名，可资考证。佛殿的施主是一妇人，她的姓名写在梁下，又见于阶前的石幢上，幢是大中十一年建立的。殿内尚存唐代塑像三十余尊，唐壁画一小横幅，宋壁画几幅。这不但是我们多年来实地踏查所得的唯一唐代木构殿宇，不但是国内古建筑之第一瑰宝，也是我国封建文化遗产中最可珍贵的一件东西。”

除以上梁思成先生的两段文字记载外，还有一段文字记载：“我们工作了几天，才看见殿内梁底隐约有墨迹，且有字的左右共四梁。但字迹被土朱所掩盖。梁底离地两丈多高，光线又不足，各梁的文字，颇难确辨。审视了许久，各人凭自己的目力，揣拟再三，才认出官职一二，而不能辨别人名。徽因素来远视，独见‘女弟子宁公遇’之名，深怕有误，又详细检查阶前经幢上的姓名。幢上除有官职者外，果然也有‘女弟子宁公遇’者，称为‘佛殿主’，名列在诸尼之前。‘佛殿主’之名既然写在梁上，又刻在幢上，则幢之建造应当是与殿同时的。即使不是同年兴工，幢之建立亦应在殿完工的时候。殿的年代因此就可以推出了。”当时正值1937年6、7月间，抗日战争的全面爆发阻绝了梁思成的回归之路，他索性在山中潜心研究，成为发现和认定这国之瑰宝的第一人。

1941年7月，梁思成发表在《亚洲杂志》上的《中国最古老的木构建筑》一文中说：“这是我们这些年里搜寻中所遇到的唯一唐代木结构建筑，不仅如此，在同一座大殿里，我们找到了唐代的绘画、书法、雕塑和建筑，其中的每一项都是稀世之珍，集中在一起，它们是独一无二的。”

其实，在梁思成发现佛光寺为唐代木构建筑之前，日本长期致力于中国古代建筑考察与研究的著名建筑史学家常盘大定和关野贞二位先生，从1920年开始就对中国建筑古迹做过实地调查研究，率领团队前往佛光寺考察，拍摄照片，并于1939年编纂出版《支那文化史迹》，详细介绍佛光寺。但很有可能是因为参考了敦煌61窟的壁画《五台山图》——这幅20世纪初发现的、绘制于五代时期（约公元950年）的壁画，图中的佛光寺没有现存东大殿的形象，取而代之的是一座二层楼阁。这就给人一种错觉，认为寺中既然没有两层楼阁，就不可能有唐代木构建筑（梁思成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但他认为图中的阁楼是武宗灭佛之前的弥勒大阁），加之两位学者没有对东大殿梁架等暗处木结构件加以仔细考察，所以没有发现佛光寺东大殿系为唐构。

当我翻阅资料得知梁思成、林徽因、莫宗江、纪玉堂四人发现并研究佛光寺的唐代木结构建筑，被他们的精神所感动。从而激励着我翻看佛教史料记载，查看佛光寺网上信息，终于明白了佛光寺在中国现存的木结构建筑史上不是排名最早的第一，而是第三，佛光寺要比五台县的南禅寺和芮城县的广仁王庙之木结构建筑稍晚一些。

为什么梁思成和妻子林徽因以及莫宗江、纪玉堂把佛光寺当成最早的唯一的唐代木结构建筑。因为在1937年之前没有人发现和研究五台县的南禅寺和芮城县的广仁王庙之木结构建筑。确切地说，在1950年发现五台山南禅寺大殿之前，佛光寺东大殿一直被认为是中国最早的唐代木构建筑，显然，芮城县的广仁王庙也是在在1950年之后才有人发现和研究其唐代木构建筑的。

佛光寺是中国仅存的四座唐代古建筑之一，另三座分别是五台南禅寺、平顺天台庵、芮城广仁王庙，四座唐代古建筑均在山西境内。据史籍记载，公元478年，魏孝文帝路经此地时，机缘具足，佛光显现，瑞相万千，他当即命人在此建佛堂三间，以资供养，佛光寺由此而得名。佛光寺至今已有1000余年的历史，被列为佛教十大名寺之一。

佛光寺东大殿南侧偏东，有一座六角形的砖塔。下层空心，西面开门；上层实心，设假门。两层总高12余米，塔形为国内所罕见，这就是寺僧们所说的祖师塔，也称墓塔。建于北魏时期，是全国仅存的北魏时期的两座古塔之一，因而更显珍贵。

佛光寺外东山坡上有墓塔3座，都是单层。一座是大德方便和尚塔，平面六角形，唐贞元十一年（公元795年）建筑；一座是志远禅师塔，八角束腰式基座，覆钵形塔身，唐会昌四年（公元844年）建筑；一座是无垢净光塔，平面八角形，天宝十一年（公元752年）建筑，现仅存基座，塔下发现汉白玉石雕像数躯，乃建塔时制作。

佛光寺西北一里多处，也有墓塔3座，这三座墓塔形制奇特，建造技艺甚佳，是很有价值的一批古塔遗物。

我告别了墓塔，走进佛光寺门内北侧，游览了文殊殿，其规模之大，仅次于东大殿。文殊殿佛坛上有主像5尊，胁侍24尊，罗汉数不胜数，我无法数出精确的数字，大概有大几百尊。这些塑像布局合理，姿态各一，面目浑厚圆润，生动逼真，线条自然流畅。殿内也有壁画，人物姿态都很优美，其颜面、胡须的笔法大部分保留了汉画的风格。梁下也有唐人题字，墨迹还算清晰，笔法沉劲，欣赏的游客络绎不绝。

文殊殿建于金天会十五年（公元1137年），为节约木材，扩大空间，采用了金元时常用的建筑处理手段减柱法。公元1351年重修。1953年又进行了补修。此殿梁架使用了粗长的木材，两架之间用斜木相撑，构成类似今天的“人字柁架”，增加了跨度，减少了立柱，加大了殿内空间。殿内佛坛上有七尊塑像，中为骑青狮的文殊，两旁为胁侍菩萨。

新中国建立初期，佛光寺各殿宇被农户占据居住，严重影响国宝的安全。梁思成曾经多次上书周恩来总理，要求对佛光寺加以全面保护。1954年，当地政府另建佛光新村，将住户全部搬迁，并对寺院进行维修维护。1985年，当地连降大雨，山洪冲刷，谷岸几次塌方，逼近寺院，有关部门随即砌筑弧形石坝，拨正洪流，保护寺基。将殿后檐和东山室外逼近殿宇的土基深挖1.5—2米，以石墙抵挡土基，用片石铺砌泛水和排水通道，从此，文殊殿内潮气大减，建筑、壁画安然无恙。

佛光寺占地面积34000平方米，它不仅是中国古代建筑文化瑰宝，而且是举世闻名的旅游胜地，专程来访的国内外考古工作者和旅游者络驿不绝。著名英中友好协会会长、伦敦剑桥大学教授、杰出的科学家李约瑟博士，曾经专门来此为他的巨著《中国科技史》搜集资料。如今，佛光寺的盛名早已是远扬海外、享誉世界了。前景十分广阔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