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淑兰
位于三门峡谷、闻名遐迩的中流砥柱被誉为中华民族坚强不屈精神的象征。古往今来,它虽历经风霜雪雨的侵袭和惊涛骇浪的冲刷,却始终岿然不动,迄今仍傲然屹立于万里黄河第一坝——三门峡大坝下方的激流中。跨越5000年,中流砥柱用一双历史的眼睛,从传说中的禹开三门、疏导入海,到现实中的拦河筑坝、综合利用,从“责令李白改诗句,黄河之水手中来”的铿锵誓言、豪迈探索,到“让黄河成为造福人民的幸福河”的伟大号召、生动实践,见证了黄河治理从治标到治本的漫长历程,也见证了作为黄河治本开山之作的三门峡水利枢纽的峥嵘岁月和风雨历程。
从1961年三门峡大坝建成运用到现在,已经整整过去了60个年头。站在一甲子的新起点上,追根溯源,回望三门峡从进入治黄视野到多国勘测坝址,从三下三上的决策到全国支援的建设,从2次工程的改建到3次水库运用方式的调整,从在泥沙中沉戟的磨难到综合效益的发挥……那段波澜壮阔、跌宕激越的历史,对于讲好黄河故事、传承治黄精神、坚定“四个自信”、为建设幸福河凝聚人文智慧和精神力量具有重大而深远的意义。
从治标到治本
黄河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哺育了伟大的中华民族,催生了光辉灿烂的华夏文明,成为每个炎黄子孙爱意深沉的生命之河。然而,黄河又是一条桀骜不驯、多灾多难的“害河”,其以善淤、善决、善徙,含沙量高、治理难度大而闻名于世。据史料记载,自周定王五年(公元前602年)至1949年的2550余年间,黄河在下游泛滥决口达1500多次,其中改道26次,平均三年两决口,百年一改道,造成重大的生命和财产损失,成为“民族之忧患”。“黄河宁,天下平”,消除黄河水患成为国家安民兴邦的大事。
一部治国史同时也是一部治黄史,中华民族自诞生之日起便竭力寻求与黄河的相安和解。大禹斧劈三门,导引黄河滚滚东流后,从西汉贾让的“治河三策”到明代潘季驯的“束水攻沙”,再到清代靳辅、陈潢的“筑堤分水疏浚”,不同历史时期,人们针对黄河均提出了不同的治理方略,但囿于当时的社会制度、技术条件以及认识水平,都没有根本改变黄河决溢泛滥以至改道的被动局面,反而河堤越筑越高,成为悬在两岸人民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20世纪初,曾两次留学德国、有着国学和西学双重知识背景的水利专家李仪祉,提出了黄河上中下游全面治理的治河思路,改变了几千年来单纯着眼于黄河下游的治水思想,开创了向上中下游治理并重转变的先河,实现了治河方略的重大突破。这位民国时期的黄河水利委员会委员长,首提在黄河中上游干支流兴建水库、以“停蓄过分的洪水量”的重大主张,并将关注的目光投向黄河中游的三门峡区域。1935年11月,李仪祉在清华大学礼堂作《黄河流域之水库问题》的讲演,郑重发声:“因三门以上的地质地形皆极相宜,若设水库于是,而减小黄河洪峰,诚堪欣幸也。”
新中国的第一任黄河水利委员会(以下简称黄委)主任王化云,着眼于探究黄河治本之策,通过研究历代治河方略和大量实地考察,结合自己对黄河客观规律的认识,逐渐形成了系统的黄河治本理论。1949年8月,他与黄委副主任赵明甫联名向当时华北人民政府主席董必武报送的《治理黄河初步意见》一文中提出:“我们治理黄河的目的,应该是变害河为利河。治理黄河的方针应该是防灾和兴利并重,上中下三游统筹,本流和支流兼顾。”1952年5月,王化云在所拟《关于黄河治理方略的意见》中第一次正式提出治黄的目标是“除害兴利”,治黄的总方略是“蓄水拦沙”,“拦蓄的办法是修筑干支流水库”。他认为,黄河确有为害的一面,但黄河有450亿立方米的水量(当时的统计数字),有许多优良的坝址,如果“把它开发起来,不仅可以除害,而且对于工农业的建设将具有决定性的作用”,“应该把它看作是人民的一个大富源”。
心系大江大河治理的周恩来总理,在1964年12月于北京召開的治黄会议上,明确提出了治理黄河总的战略方针,进一步深化和提升了治黄理论。他说:“总的战略是要把黄河治理好,把水土结合起来解决,使水土资源在黄河上中下游都发挥作用,让黄河成为一条有利于生产的河。”
从治理黄河水害到开发黄河水利,从单一防洪到综合利用,新中国成立以后,黄河治理走上了一条从治标到治本、从除害到兴利的崭新道路。在这条道路上,兴建水库大坝成为不可或缺甚至具有决定意义的重要一环。
坝址勘测
随着治黄思路的不断发展和中国国门的打开,20世纪上中叶的黄河治理不但为国人所关注,也引起了怀着各种目的的外国人的关注。自民国到新中国成立之初的几十年间,连同中国在内,共有7个国家的数百位水利专家来到黄河岸边,勘测河势,绘制蓝图,做起让黄河低头的梦想。这些勘测,毫无例外都为探寻合适的坝址而来。众多的手指不约而同地指向了同一个地方:黄河中游的三门峡。
三门峡是黄河冲出晋陕峡谷折向东流的一道险峻峡谷,这里两山相逼、峭壁对峙,惊涛拍岸、浊浪排空。相传当年大禹治水将拦路的高山劈开,形成“人门”“神门”“鬼门”,“三门峡”由此得名。三门峡与其不远处的中流砥柱一起,成为黄河上一个传奇美丽而惊心动魄的所在。
三门峡谷的平静在20世纪30年代被悄然打破。1934年,荷兰水利专家尼佐夫和英国水利专家柯德受国际联盟派遣,来中国考察黄河,第一次提出了“在各大支流汇合处以下修水库”的设想,三门峡是可修水库的备选地之一。1935年秋,中华民国政府黄河水利委员会测绘组挪威籍主任工程师安立森,奉委员长李仪祉之命,根据“各大支流汇合处以下”这一原则,率领一支小分队沿黄河开展水库选址活动。经过反复比较和筛选,安立森在查勘报告中称:“距陕州八英里有激流名曰三门,诚为一优良水库坝址,可以建设截留洪水流量的水库,为防洪及防沙之用。”
1937年卢沟桥事变后,日本帝国主义在烧杀抢掠之外,贪婪窥视着中国的富饶资源,黄河也不可避免地成了他们觊觎的战略目标。1941年6月,日本东亚研究所第二调查(黄河)委员会技术负责人富永正义,带领一支庞大的考察队伍到黄河查勘测绘,整理出文献汇编、调查报告、设计规划193件,并形成一部令人咂舌的多学科综合性的黄河治理开发梯级方案。三门峡同样落入这群嗜血而精明的日本人眼里,他们甚至详细制订了三门峡水电站的完整开发计划。计划未及付诸实施,日本战败投降。
1946年,黄河顾问团在沿黄河考察后形成了《治理黄河规划初步报告》,提出“对最有可能选作坝址之地点三处,分别设计及作估计……选择其最经济者”。同年,留美硕士、曾任中华民国政府黄河水利委员会委员长的著名水利专家张含英,率黄河治本团一行7人考察了黄河河南孟津至青海贵德段后,在其《黄河治理纲要》中这样论述:“河在陕县孟津间位于山谷之中,且临近下游,故为建筑拦洪水库之优良区域。其筑坝之地址,应为陕县之三门(峡)及新安之八里胡同。”
黄河的查勘与坝址的选择,也成为新中国成立后的重头工作。黄委和燃料工业部水电建设总局先后多次组队对黄河及支流进行查勘和资料整编,为编制黄河规划进行积极准备。1950年3月至6月,黄委特聘清华大学冯景兰教授和河南地质调查所曹世禄两位地质专家参加黄河查勘,对比了三门峡、八里胡同、小浪底、王家滩四处坝址,从地质条件方面肯定了三门峡坝址。王化云曾重点对三门峡、小浪底、芝川、桃花峪等对下游防洪具有重要作用的坝址进行过多次考察,其中对三门峡坝址考察过4次。1952年春,王化云与燃料工业部水电建设总局副局长张铁铮及两位苏联专家共同考察三门峡河道两岸形势及地质情况后,认为该处建坝条件优越,值得进一步详细勘测。
出于对苏联的信任,新中国决定请苏联专家帮助编制黄河规划。1954年2月,由120多位中苏专家组成的庞大查勘团,历时4个月、行程1万余千米,从河口到乌金峡、刘家峡,再从上往下查勘。当看到三门峡时,专家们眼前一亮。1954年3月,在西安召开的座谈会上,苏联专家组组长柯洛略夫在总结发言中指出:“从龙门到邙山,我们看过的全部坝址中,必须承认三门峡坝址是最好的一个坝址。任何其他坝址都不能代替三门峡为下游获得那样大的效益,都不能像三门峡那样能综合地解决防洪、灌溉、发电等各方面的问题。”经过反复讨论研究,查勘团的同志最后一致同意苏联专家组的意见。就这样,三门峡再一次被“圈定”。
三门峡的优点,在专家们看来,至少有以下四条:一是三门峡位于黄河中游最狭窄的河段,容易形成“小口大肚子”型的理想水库;二是三门峡谷深流急、落差大,建坝后可以产生可观的水力发电量;三是三门峡地质条件优,坚硬细密的闪长玢岩,是坝基的上佳之选;四是三门峡作为黄河的最后一道险峡,在此处建大坝能控制黄河流域面积68.8万平方千米,占流域面积的91.5%,控制黄河来水量的89%、来沙量的98%。如此得天独厚的地质地形条件和优势,也难怪三门峡成为各位专家眼里共同的“金子”。
决策上马
1949年8月,时任黄委主任王化云、副主任赵明甫联名向当时华北人民政府主席董必武报送《治理黄河初步意见》,第一次正式提出选择适当地点建造水库的治本措施。鉴于黄河的主要病源是泥沙问题,对于黄河上能否修建水库有所疑虑的王化云,受水利部部长傅作义在各解放区水利联席会议报告相关内容的启发,多次组织人员到东北号称“泥龙”、最大含沙量达到62%的柳河考察闹德海水库,又考察了松花江上的丰满水库后,对在多泥沙的黄河干流上修水库建水电站有了信心。
然而,在黄河干流上修建大水库的主张并不是所有人都认同。不少人认为,从当时国家的经济状况和技术条件来看,在黄河干流上修建大水库有较大困难,因而提出在支流上建土坝、从支流解决问题的主张。三门峡建库方案由此经历了第一个起落。黄委随即对各大支流进行全面查勘,找到支流坝址数十处,但经计算发现,存在花钱多、效益小、拦洪不十分可靠、交通不便和施工困难等诸多问题,认为仍需从干流的潼孟河段下手。此时,燃料工业部水电建设总局从开发黄河水力资源的角度出发,也积极主张在干流上修建大型水电站。于是,三门峡又迎来了峰回路转的机会。
1952年5月,王化云所拟的《关于黄河治理方略的意见》上报中共中央主席毛泽东。同时,黄委拟定了一个从1953年开始的黄河10年开发轮廓规划,主张在干流上先修建三门峡(或王家滩)水库。把三门峡水库的蓄水位由1950年提出的350米高程提高到360米高程,拟用水库的一部分库容拦沙,以解决水土保持不能迅速产生减沙效益的矛盾,尽可能延长水库寿命。
三门峡建设水库的主张由于淹没损失大,一部分人提出了反对意见。鉴于此,三门峡方案第二次被搁置起来。于是,从淹没损失的角度出发,1952年下半年起,黄委又开始研究淹没相对较少的邙山建库方案,并于当年9月和10月分别向河南省委和到河南视察黄河的毛泽东主席汇报了该方案。邙山建库方案有滞洪和冲沙两种方案,投资都在10亿元以上。花费10亿元之巨的投资,而综合利用效益却并不显著。比来比去,不但地址地形条件优越而且能够更好地解决黄河水患,同时还能产生灌溉、發电、航运等诸多综合利用效益的三门峡再度引起重视和关注。
1953年2月,王化云在第二次给毛泽东主席汇报治黄工作时,报告了由邙山水库转到三门峡水库的原因。此后不久,水利部对修建水库解决下游防洪问题给出了明确指示:第一,要迅速解决防洪问题;第二,根据国家目前的状况,花钱、淹没都不能过多,钱不能超过5亿元,淹没地涉及人不能超过5万人。按此指示,三门峡不符合第二个要求。于是,黄委重新规划,提出了建设邙山与芝川两个水库的方案,并在给政务院副总理邓子恢的报告中推荐了这个方案。
没想到,被邀请来华帮助制定黄河规划和援助中国建设的苏联专家组又一次改写了黄河坝址的命运。1954年上半年,苏联专家组在全河大查勘的过程中,经过认真比较后,推荐了三门峡建库方案,否定了邙山建库方案。同年10月,黄河规划委员会编制完成了《黄河综合利用规划技术经济报告》。该报告明确选定三门峡水利枢纽为实施规划的第一期重点工程,指出:“在选择第一期工程时,必须能够解决防洪、拦沙、灌溉、发电以及航运等综合利用的任务。在黄河中游,只有三门峡是唯一能够达到这样要求的水利枢纽。”至此,三门峡筑坝方案结束摇摆状态,正式得到方方面面的广泛认同和主管机构的书面肯定。此后,《黄河综合利用规划技术经济报告》又先后经过了国家计委、国家建委和中央政治局研究审查同意。
1955年7月18日,一个载入黄河治理开发史册的大事发生了!在备受瞩目的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二次会议上,国务院副总理邓子恢代表国务院作了《关于根治黄河水害和开发黄河水利的综合规划的报告》,指出:“我们要彻底征服黄河,改造黄河流域的自然条件,以便从根本上改变黄河流域的经济面貌,满足现在的社会主义建设时代和将来的共产主义建设时代整个国民经济对于黄河资源的要求。”“从高原到山沟,从支流到干流,节节蓄水,分段拦泥,尽一切可能把河水用在工业、农业和运输业上,把黄土和雨水留在农田上,这就是控制黄河的水和泥沙,根治黄河水害,开发黄河水利的基本方法。”
报告对黄河综合利用规划以及以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为主的第一期工程的内容作了详细介绍。邓子恢的报告一结束,怀仁堂大厅内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1955年7月30日,经过代表们认真审议,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二次会议举手表决,全票通过了《关于根治黄河水害和开发黄河水利的综合规划的决议》,批准国务院提出的黄河规划的原则和基本内容。
这次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开创了黄河治理开发的新纪元。会上通过的黄河治理开发规划,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部全面、系统、完整的黄河综合规划,也是迄今为止中国唯一一部经国家最高权力机构审议通过的大江大河流域规划。它的实施,标志着人民治理黄河事业从此进入了一个全面治理、综合开发的历史新阶段。而作为这个规划中第一期工程核心的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也通过这样民主而郑重的形式,成为黄河治理开发史上浓墨重彩、引人注目的一笔,成为具有里程碑意义的重大项目。
工程开工
为做好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的组织管理和施工建设工作,1955年12月,国务院在北京成立三门峡水库和水电站的建设工程机构——黄河三门峡工程局,并调中共湖北省委第二书记兼湖北省省长刘子厚、黄委主任王化云、电力工业部水力发电建设总局副局长张铁铮、河南省委委员齐文川组成领导班子。如此高规格的配置,显示出国家对这项重点工程的高度重视和特殊关爱。1956年7月,黄河三门峡工程局移师三门峡工地现场办公。与此同时,党中央和国务院也从水利部、电力部,河南、湖北、福建、山东4省以及黄委、淮委等地方和单位调来大批干部、工程技术人员和工人,紧锣密鼓地开始了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开工前的各项准备工作,昔日寂寞的三门峡谷瞬间沸腾起来。
1957年4月13日,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正式开工兴建。翌日,《人民日报》头版头条发表了《征服黄河的开端——举世瞩目的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正式開工》,报道了三门峡水利枢纽开工盛况。同时,还发表了《大家来支援三门峡啊!》的重要社论。这篇社论犹如浩荡的春风吹遍中华大地,也吹响了全国人民从四面八方汇聚支援三门峡建设的集结号。
为了保证三门峡工程建设的顺利进行,中央有关部委和地方政府都派出优秀干部和职工到工地为工程建设服务,他们中的很多人后来成为三门峡市的第一代市民。除了直接为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工作的人员外,供电部门跨越千山万壑,架通输电线路;交通部门逢山开路,遇水架桥,修筑了河南省境内第一条柏油公路——会兴到三门峡大坝的公路专用线;铁道部门修筑了三门峡市区到大坝的铁路专用线,卫生部门从旅大市调来在抗美援朝战争中立过功劳的康复医院组建成黄河三门峡医院……凡是建设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需要的,无论是人、是财、还是物,毫无二话,都会想方设法给予解决。
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更引以为豪的,还是中央领导的关怀关注。工程从酝酿决策到规划编制,从技术设计到机构组建,从开工建设到两次成功改建,都凝聚着周恩来总理的心血。为解决工程遇到的重大难题,周恩来总理3次视察三门峡水利枢纽,并2次召开专题会议,做出了关系工程建设大计的重要决策。刘少奇、朱德、董必武、邓小平、李先念、彭真、陈云、陈毅、彭德怀、习仲勋、李富春、聂荣臻、邓颖超、罗荣桓等党和国家领导人都曾到三门峡工地视察,关心关注工程建设和发展。国务院副总理彭德怀和秘书长习仲勋还亲自参与了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建设问题的讨论会,并在会上发表了真知灼见。国家副主席董必武视察后,欣然提笔,成诗《观三门峡枢纽工程》4章,并为建设者写下了“功迈大禹”的题词。
毛泽东主席虽然未曾来过三门峡,但是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上马前后,他也多次听取汇报,始终牵挂于心。1952年10月,他第一次视察黄河时,在听取了王化云汇报后说:“这个大水库修起来,把几千年以来的黄河水患解决啦,还能灌溉平原的农田几千万亩,发电100万千瓦,通行轮船也有了条件,是可以研究的。” 1957年2月,毛泽东主席还对三门峡水库按原计划动工修建事宜进行了专门批示。
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建设工地也成为文艺工作者向往的创作圣地和灵感之源,诗人、作家、音乐家、歌唱家、美术家,都争先恐后到三门峡进行采风,由此诞生了以三门峡为主题的众多脍炙人口、流传至今的优秀作品。1958年3月,贺敬之创作的诗歌《三门峡——梳妆台》抒发了中国人民在改造自然、治理黄河的伟大事业中“让高山低头,叫河水让路”的英雄气概和战斗激情,成为令人热血沸腾、广为传颂的诗歌名篇。郭沫若、郭小川、冰心等人写的以三门峡为题的诗歌与散文,光未然的《三门峡大合唱》、徐迟的《三门峡序曲》、苏金伞的《三门峡短歌》、刘文金的《三门峡畅想曲》等音乐作品,吴作人的《黄河三门峡·中流砥柱》油画组图等,灿若繁星,不仅鼓舞了工程建设者艰苦奋斗、顽强拼搏的干劲,也成就了中国文化艺术史上一段载入史册的特殊的辉煌。
可以说,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的建设开创了一个全民热情关注和全社会共同参与的特殊时代,也是社会主义制度能够集中力量干大事的优越性的集中体现。
大坝建设
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是“一五”计划时期苏联援建中国的156项重点工程中唯一的水利项目,也是新中国成立初期修建的规模最大、技术最复杂、机械化程度最高的水利枢纽工程。在没有前人经验借鉴的情况下,在当时综合国力还相当贫弱的历史条件下,在苏联专家中途撂挑子的艰难处境下,工程建设者以大无畏的英雄气概、不服输的斗争精神和自立自强的坚毅品格,攻坚克难,比原定工期提前1年零10个月,让一座混凝土巨坝于激流中巍然屹立起来。
60年前的三门峡谷,2万多名工程建设者,冒严寒,战酷暑,在艰苦的条件下,打响了挑战“三门天险”的战役,也开启了胆略与智慧的征程。1958年11月,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进入黄河截流的关键阶段。黄河截流是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建设的重要一环,截流成功与否直接关系着工程建设能否按期完工。1958年黄河是丰水年,到11月15日河水流量仍为2300立方米每秒,超过截流设计流量的一倍多。面对苏联专家推迟截流的建议,为避免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拖期,建设者们迎难而上,刻苦钻研,经过多方努力,创造性地设计出了一种重达15吨至25吨的三棱锥形混凝土块,在河水流速高、合龙难度大等艰难条件下,仅用13天就完成了原计划30天的截流任务,为多泥沙河流上快速筑坝提供了重要经验。这个结果令苏联专家赞叹不已,称赞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创造了世界截流史上的一个奇迹。如今,在三门峡市开发区的黄河广场上和三门峡坝头黄河文化园内,分别矗立着一块截流石。它们作为社会主义建设初期和黄河治理开发过程中具有纪念意义的重要文物,见证了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建设中的科技创新。
截流石的创造和使用只是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建设者发挥聪明才智的事例之一,工程建设中,还成功研制使用了混凝土掺粉煤灰、整体机械化安装立模、浮力式混凝土振捣器等新材料、新工艺和新设备。施工期间,建设者提出技术革新和合理化建议7200多项,有效地提高了机械化、自动化程度与施工效率。
面对困难不服输的钻劲,不仅体现在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原建阶段,在后期的改建和运用中也同样如此。二期改建中,面对在40米以下进行深水作业,既要保证水库正常调度运用,又要创造干地施工条件的巨大难题,工程技术人员动脑筋想办法,不断摸索,最终创造性的成功研制一个高41米、总重达84.4吨的庞然大物——“钢叠梁特种深水围堰”,解决了施工的关键性技术难题,并一举获得了国家科学技术进步奖一等奖,为国内外在多泥沙河流上建设水工建筑物再次提供了经验借鉴。后来,三门峡建设者在没有国内外先例的情况下,试验成功采用环氧砂浆抗磨涂层,解决了泥沙对泄水建筑物的磨蚀问题,使浑水发电成为可能。在此基础上又试验成功利用改性环氧金刚砂砂浆作为水轮机过流部件的抗磨损保护涂层,在实际运用中取得显著成效,获得全国科学大会重大科技成果奖。
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的建设,凝聚着科技人员的智慧,更凝聚着广大劳动者超越常规的劳动奉献。1959年,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提出全年浇筑100万立方米混凝土的奮斗目标。建设者们夜以继日,实干加巧干,弥补了客观技术条件的不足,用自己勤劳的双手完成了这一几乎不可能完成的艰巨任务,创造了工程建设史上的新纪录,也为用3年时间提前建成一座主坝长713米、坝顶高程353米、最大坝高106米的混凝土重力坝奠定了坚实基础。
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的建设,也是中国人民自立自强、自力更生精神的集中体现。1960年,正当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即将完工之际,中苏关系遭遇寒流,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同其他苏联援建的工程一样,受到了卡脖子的威胁。1960年9月,三门峡大坝拦洪后,急需安装启闭闸门的350吨门式起重机,合同规定由苏联供货,苏方却有意拖延不供。当时中国尚未生产过这种大型设备,周恩来总理果断决定中国自己设法制造。接受任务的太原重型机器厂勇挑重担,设计、制造了两台350吨门式起重机,解决了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的燃眉之急。1960年12月,三门峡水电站由苏联制造的第一台15万千瓦水轮发电机组开始安装。因苏方将大型水轮机的全部焊接技术资料扣留不给,使得铸成两半的水轮机转子遇到了技术难题。面对困难,周恩来总理亲自出面请人研究解决方法,并把全国各地有丰富焊接经验的老工人和专家集中起来,集体攻关。最终,依靠我们自己的力量,总结出了一整套水涡轮焊接及热处理工艺,胜利地完成了水轮机转子焊接。1962年2月,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第一台发电机组安装完毕,并成功进行了试运转。
1959年7月,三门峡大坝按经济断面全线浇至310米高程,较设计工期提前两年起到部分拦洪作用,该年汛期入库洪峰流量12530立方米每秒,下泄量削至6260立方米每秒,缓解了下游洪水威胁。1960年6月,三门峡大坝全断面全线浇筑到340米高程,提前一年实现全部拦洪,9月开始蓄水运用。1961年4月,三门峡大坝全断面修建至第一期工程坝顶设计标高353米,三门峡水利枢纽主体工程基本竣工,较设计工期提前一年零十个月。在创造高速施工纪录的同时,三门峡水利枢纽的工程质量也在国家领导人的重视下得到了保障。1962年,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经全国大型水电工程质量检查组和国家组织的拦洪验收委员会检查和评定,一致认为质量良好,并且经受住了时间和历史的检验。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运行50多年后的2016年,经黄河水利科学研究院对大坝运行管理、结构安全、渗流安全、抗震安全等10项指标的综合评价,结果显示:防洪能力、大坝结构与渗流安全性、金属结构安全均满足要求,综合评定为安全“一类坝”。
工程改建与水库运用方式调整
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有很多光荣时刻,创造了不少耀眼的第一:第一座由最高权力机构全国人民代表大会通过建设的水利工程,第一座在黄河干流上修建的控制性水利工程,第一座使用大跨度缆索起重机的水利工程,第一座在大江大河上进行立堵进占截流的混凝土大坝……不可否认的是,它从孕育到诞生、从设计到建设、从建成到运用,始终伴随着疑虑与争议,经历了许多曲折与磨难。但是,通过坚持不懈的努力探索和自我完善,历经2次大的改建和3次水库运用方式的调整,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凤凰涅槃,并向世界贡献了解决泥沙问题的中国智慧,为国内外多泥沙河流的治理提供了宝贵经验。
黄河是世界上含沙量最大的河流,“斗水七沙”,复杂难治。由于帮助我们进行工程设计的苏联专家没有在多泥沙河流上兴建水库的经验,按照高坝大库、蓄水拦沙的设计理念进行设计施工,同时也由于我们对水库泥沙淤积问题估计不足和对上游水土保持工作过于乐观,三门峡大坝建成运用后出现了令人意想不到的问题。
三门峡水库于1960年9月蓄水运用后虽然短暂出现过河槽下切、泥沙冲刷的好势头,但一年后即发生严重淤积。1962年3月,330米高程以下库容由原59.3亿立方米减至43.6亿立方米。库区淤积“翘尾巴”上延,潼关站1000立方米每秒的水位抬高4.31米,渭河口出现“拦门沙”,致使渭河下游過洪能力降低,威胁到关中安全。为解决水库泥沙淤积影响潼关高程问题,三门峡水利枢纽从此走上了漫长的工程改建与水库运用方式调整的探索之路。
1962年3月,水电部决定三门峡水库的运用方式由“蓄水拦沙”改为“滞洪排沙”。1962年4月,在第二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三次会议上,陕西省代表提案要求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增建泄洪排沙设施。会后,周恩来总理亲自召集有关人员座谈三门峡水库问题,之后又多次召开有关三门峡水利枢纽问题的技术讨论会。1964年12月,国务院治理黄河会议在北京召开。在这次黄河治理历史上具有重要意义的会议上,研究了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是否改建以及如何改建的问题。最终,确定了简称“两洞四管”的施工方案,即:在大坝左岸增建两条泄流排沙隧洞,改建电站坝4条原建的发电引水钢管为泄流排沙管道。1965年1月,“两洞四管”工程经国家计委和水电部批准,由北京勘测设计院设计。建设者们克服水库防洪防凌运用给现场施工带来的困难,解决了滑坡、水下清淤、水下混凝土施工及在悬崖峭壁下作业等难题,使改建工作顺利进行。“四管”工程于1966年5月完工,工期仅一年半,较设计提前一年。“两洞”也于1967年8月和1968年8月相继投入运用。
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第一次改建完成后,泄流能力增加了1倍,对减少库区淤积起到了积极作用,潼关以下库区开始由长期淤积变为冲刷,到1968年10 月,水库高程330米以下的库容比1964年10月恢复了3亿多立方米。但由于还有20%的泥沙淤积在库内,为进一步研究解决办法,1969年6月,根据周恩来总理批示,由河南省委主持,在三门峡市召开了晋、陕、豫、鲁4省和水电部领导人参加的会议。会议研究决定对三门峡水利枢纽进行第二次改建,改建原则是:在确保西安、确保下游的前提下,合理防洪、排沙放淤、径流发电。方案是:挖开1至8号施工导流底孔;改建电站坝1至5号机组的进水口,将进水口高程由原建的300米降至287米;安装5台轴流转桨式水轮发电机组,总装机容量为25万千瓦。
第二期改建工程于1969年12月开工,至1971年10月,先后打开8个施工导流底孔投入泄流排沙运用。1973年12月,第一台机组发电。1978年12月,5台机组全部安装完毕投入运用。经过两次改建,三门峡水利枢纽增加了泄流排沙设施,降低了泄水孔高程,加大了泄流排沙能力。1974年12月,新华社发表了题为《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改建获得初步成功——贯彻执行毛主席的“独立自主、自力更生”方针的重大胜利》的长篇新闻专稿,三门峡水利枢纽再次成为全国人民关注的焦点。
为解决施工导流底孔投入运用后出现的严重磨损和气蚀问题,决定对底孔进行修复和再次改建,称之为二期改建。1984年10月,二期改建开始试验性施工;至2003年6月,历时近20年。三门峡水利枢纽泄流工程二期改建基本完成后,泄流排沙孔洞增至27个,全启(闭)时间由18个小时缩短到8个小时以内,315米水位高程下泄洪能力达到9701立方米每秒,基本实现预定目标,起到了减少滞洪量、降低坝前水位的作用,同时提高了冲沙效果,在335米高程有效库容保持近60亿立方米。
随着黄河防汛形势的不断变化和对黄河水沙规律认识的不断深化,三门峡水库的运行方式经过深入研究和探索,经历了从“蓄水拦沙”阶段(1960年9月至1962年3月)到“滞洪排沙”阶段(1962年4月至1973年10月)再到 “蓄清排浑”阶段(1973年11月至今)的转变,为三门峡水库实现冲淤平衡,长期保持有效库容,持续发挥防洪、防凌、灌溉、供水、发电及生态效益奠定了坚实基础。
治黄的历史,就是不断探索和实践、认识、再实践、再认识,逐步认识黄河规律、把握黄河规律,修正治河方向的历史。在1964年的国务院治理黄河会议上,在听取了各方面对于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改建的意见后,周恩来总理说:“旧中国不能治理好黄河,我们总要逐步摸索规律,认识规律,掌握规律,不断地解决矛盾,总有一天可以把黄河治理好。我们要有这样的雄心壮志。”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改建和水库运用方式调整的艰苦过程,可以说是新中国党领导人民治黄事业不断探索发展进步的时代缩影,积累了弥足珍贵的经验。
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在治理多泥沙河流方面积累的成功经验引起世界瞩目。1978年,美国河工代表团参观三门峡后说:“你们在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多沙黄河上取得修建水库、综合利用的经验将载入史册。”1980年的国际泥沙会议、1983年的世界大坝会议、1985年的世界土壤侵蚀会议等多个国际会议都高度评价了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的改建成就。美国为解决波多黎各水库泥沙问题、巴基斯坦为解决卡拉巴格工程的泥沙问题都借鉴了三门峡的成功经验,德国、日本、伊朗、孟加拉等国水利专家都来过三门峡学习技术。国内的三峡工程、小浪底工程更是吸收了三门峡工程建设的经验教训,在治理泥沙方面避免了走弯路。可以说,三门峡水利枢纽是多泥沙河流治理的先驱和探路者,它以自己的曲折坎坷换来了其他枢纽工程的光明坦途,在中国水利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综合效益发挥
三门峡水利枢纽蓄水运用以来已经走过了60个春秋,在黄河防洪、防凌、供水、灌溉、调水调沙等社会公益性任务中发挥了中流砥柱的作用,取得了巨大的综合效益,为黄河治理开发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确保黄河岁岁安澜。三门峡水利枢纽兴建的“初心”,就是要彻底解决为害数千年的黄河水患问题,还两岸人民以幸福安宁生活。三门峡水利枢纽的建成,标志着黄河下游的防洪提高到一个新的历史阶段。由于三门峡水库及时控制 “上大型洪水”,同时对三门峡至花园口区间的大洪水也发挥了错峰和补偿调节作用,从而减轻了下游的防洪负担和漫滩淹没损失,确保了60年来黄河下游岁岁安澜,彻底改变了黄河“三年两决口、百年一改道”的苦难历史,使黄河治本的千年梦想成为可能。“黄河安澜 国泰民安”,三门峡大坝坝体上这醒目的八个大字,既昭示着三门峡大坝的责任,也展现了三门峡大坝的功绩。
实现下游凌汛安全。凌汛灾害是黄河下游的严重灾害之一,且防守十分困难。自1880年到1938年的59年中,黄河下游有21年发生凌汛决口。三门峡水库建成运用后,黄河防凌进入了一个由过去的破冰为主转变为以调节河道水量为主、破冰為辅的新阶段。通过利用水库控制下泄流量,避免武开河,保证了黄河下游防凌安全,使两岸人民不再饱受凌灾之害。小浪底水库建成投运后承担20亿立方米防凌库容,其余15亿立方米由三门峡水库来承担,通过两库联合调度,更加确保了黄河下游的防凌安全。
提供充足灌溉供水。三门峡水利枢纽建成运用以来,黄河下游的引黄灌溉事业实现了较大发展。三门峡水库每年利用凌汛和桃汛蓄水,为下游春灌保持了14亿立方米的蓄水量,在黄河下游春旱时一般可使河道流量增加300立方米每秒,大大提高了下游引水的保证率,成为下游沿黄地区可靠的水源,为农业增产、增收提供了重要保障,对改变沿黄地区的面貌发挥了显著作用。同时,三门峡水库还多次为河北、天津、青岛供水,为促进黄河下游经济快速发展做出了积极贡献。
调水调沙减淤。自2002年以来,黄委连续组织实施黄河调水调沙,三门峡水库均在其中发挥了承上启下的关键作用,为小浪底水库人工塑造异重流排沙出库提供了强大动力,不但改善了小浪底库尾泥沙淤积形态,而且使黄河下游主河道过流能力从1800立方米每秒逐步恢复到3500立方米每秒以上。通过三门峡和小浪底水库水沙联合调度,最大限度地把泥沙输送入海,为减少下游泥沙淤积、防止土地盐碱化发挥了重大作用。三门峡水库作为黄河防洪减淤体系和水沙调控体系的干流控制性工程之一,在小浪底水库投入运用后,防洪、防凌运用方式虽有所调整,但仍承担重要的防洪、防凌任务。2014年,国务院批复的《黄河防御洪水方案》指出:三门峡水库是黄河干流具有防洪防凌任务的骨干水库。三门峡、小浪底、陆浑、故县、河口村水库联合调度,承担黄河下游防洪任务,三门峡与小浪底水库共同承担下游河段防凌任务。
提供清洁电能。自1973年12月至1979年1月,三门峡水电站五台水力发电机组相继并网发电,总装机容量为25万千瓦。自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后,三门峡水电站相继扩装了6号、7号机组,并对1至5号机组进行了技术更新改造,总装机容量提高到45万千瓦,年发电量从最初的不到10亿千瓦时提升到2020年的23亿千瓦时,并且突破了汛期不能发电的禁区,40余年来共计发电560多亿千瓦时,对缓解华中电网供电紧张状况起到了明显作用,为促进环保事业和国民经济发展做出了积极贡献。
培养大批水电人才。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不仅仅是水利工程,还是中国水利水电人才的摇篮。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建设锻炼、造就了一批能打硬仗的水利水电工程技术人员、管理人员和施工队伍。这些人员的足迹遍及青铜峡、三盛公、葛洲坝、丹江口、刘家峡、盐锅峡、八盘峡、陆浑、龚嘴、故县、龙羊峡等水利水电工地,他们把在三门峡积累的宝贵经验灵活运用于各水利枢纽的实践,把中国水利水电工程建设与管理提高到了一个新的水平。
调节区域气候。三门峡水库蓄水运用后,逐渐形成黄河中下游最大的库区湿地。每年蓄水期间,库区水面对三门峡及周边的温度和湿度起着良好的调节作用,形成了独特的湖泊湿地型气候,吸引了白鹤、白鹭、灰鹳、白天鹅等各类野生动物栖息,其中属国家重点保护的就有9种。1995年,经河南省人民政府批准,三门峡库区黄河湿地自然保护区成立,为河南省最大的湿地自然保护区。2003年,三门峡库区黄河湿地自然保护区被确定为国家级湿地自然保护区。每年冬季,成千上万只白天鹅从遥远的西伯利亚来此越冬,三门峡因此成为远近闻名的天鹅之城。
促进城市发展。黄河岸边的三门峡市被喻为“黄河上漂来的城市”,可以说没有三门峡工程的上马就没有这座城市的诞生。1957年,随着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兴建上马,国务院正式批准建立三门峡市(省辖市),并从全国各地移民为建设者和城市居民做好生活供应和后勤服务工作。依托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建设发展起来的三门峡市,现在已发展成为拥有203万人口、工业布局完善、文化和旅游资源丰富的豫西名城。“黄河三门峡、美丽天鹅城”是三门峡最亮丽的名片。
2019年9月,习近平总书记在郑州主持召开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座谈会并发表重要讲话,擘画了黄河治理保护的美好蓝图,发出了“让黄河成为造福人民的幸福河”的伟大号召。砥柱石旁的三门峡,再一次迎来了发展腾飞的历史机遇。无论是认真研究黄河水沙条件变化着力提升枢纽功能,还是切实挖掘历史资料传承、弘扬丰富厚重的黄河三门峡文化,三门峡都有大量的工作可做,也正在做大量的工作。
走过60年风雨历程的三门峡水利枢纽,迎来了黄河治理开发的崭新时代。站在新的历史起点上,三门峡这颗黄河明珠,以历史为镜,找准定位,锐意担当,正在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的新征程上,大踏步前进,努力续写新的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