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明代嘉靖万历两部《固原州志》的文化价值

2021-09-10 07:22张志海杨永成
史志学刊 2021年1期
关键词:明代文化价值

张志海 杨永成

摘 要 明代嘉靖、万历两部《固原州志》,是固原现存最早的地方志书,是研究明代固原歷史文化的重要史志资料,为以后志书的编修提供了可资的重要参考,更为今天研究固原历史文化提供了宝贵的基础性文献资料。

关键词 明代 固原州志 文化价值

明代嘉靖十一年(1532)总制陕西三边军务的唐龙与兵备杨经编修了固原现存最早的志书《固原州志》,明代万历四十三年(1615)总督陕西三边军务的刘敏宽与兵备董国光等人又编修了一部《固原州志》。这两部《固原州志》(以下简称《州志》)是固原历史上现存最早、最完备的史料汇编[1],记载了本地政治、军事、经济、文化等社会发展情况,收录了大批弥足珍贵的史料,对研究明代固原、乃至宁夏和西北地区具有十分重要的文献价值,其中有关固原历史人物、历史事件等历史资料的记载,可与有关史传互相参证、互为补充;有关固原山川、古迹、文武衙门、户口、税粮以及明代中后期固原错综复杂的社会关系,守边大臣攻守策略的探讨,还有艺文志等篇章中记、序、诗歌、奏议等文献资料非常丰富,为《州志》所独有[2]。

嘉靖《固原州志》最早记载关于“固原”地名的由来,志书引用有关文献资料进行论证认为“大原(太原)”就是西周时期游牧民族猃狁频繁活动的固原及其周围地区,为以后学者考证固原的历史文化提供了直接丰富的史志资料。

嘉靖《固原州志》纂修者杨经率先将“大原(太原)”与固原的地名联系起来探讨和论证大原古来指固原。“固原”这个地名与“大原”“原州”联系起来,是杨经最早提出来的。他在嘉靖《固原州志》卷一《创建州治》中说:“周宣王时,猃狁内侵,至于泾阳,命尹吉甫将兵伐之,至于大原。原之名始见于此,乃雍州泾河北之大原,非冀州汾水所出之太原也。后魏于此置原州,废。唐武德初,复置原州,皆因大原之旧名。《纲目》书:唐贞元三年(公元787年)冬十月,吐蕃城故原州而屯之,故原之名始此。今名固原,音同而字不同也。”[1](P1)杨经在这里论证的是,当年周宣王出兵所到之“大原”,在雍州泾河地区,非冀州之“太原”;今日(明代)之固原,即后魏之“原州”,是在周宣王出兵所到之“大原”建置的;固原系改“故原州”之“故原”而得名[1](P146-147)。

明代三边总制唐龙在考据方舆地理、分析固原军事地理形势后也提出“大原”在固原州的说法。唐龙作为明代饱学之士主持三边军务,对固原及其周边进行全面的地理调查后,反复仔细观审,制成军事地图。他在嘉靖《固原州志》序言中说:“嘉靖辛卯之冬,敬奉天子命,秉铖而至,首务考据方舆,揆叙形势,乃缩而谛观之,抚然叹曰:薄伐严狁(猃狁),至于大原,其在斯乎!”[1](P1)明朝驻固原封疆大臣、三边总制文韬武略,经实地勘踏,共识大原为固原,廓清历史迷雾,其推断应更具有权威性、可靠性[2](P22)。

明清之际的思想家、学者顾炎武对“大原”的考据一言九鼎。顾炎武在《日知录》卷三《大原》一文中认为:“寻求大原,应当寻求泾阳的所在[3](P22)。”因为周宣王时,猃狁内侵,“至于泾阳”,泾阳应在泾水之北,也就是今甘肃平凉西,所以他确认“周人抗御猃狁,必在泾阳、原州之间”,也就是今固原北界。程俊英先生在《诗经与楚辞精品·小雅·六月》中注云:“大原:古地名,在今甘肃平凉县”。这里的“平凉县”,依当时地域也是包括固原在内的。《东周列国志》注评中确认太原即今固原[4](P19)。《清一统志》继承顾炎武的说法,认为西周时期的大原还包括今天宁夏固原以北的地方[5](P72)。

明代驻节固原的陕西三边总制(总督)都热心文化教育事业,造就了固原历史上蔚成风气的文化氛围。明代《固原州志》记录了他们推动固原文化教育发展的业绩。

驻节固原的明代陕西三边总制(总督),是固原当时社会主流,他们的文化意识影响着本地社会发展。三边总制(总督)从首任总制王越始,至末任总督李化熙,期间170余年,先后有61人67次出任,明代嘉靖、万历《固原州志》中详细记载了其籍贯、出身和政绩。这些人都是进士出身并且身兼要职,或者以左副都御史、巡抚左都御史、兵部尚书官品,或者以户部尚书、兵部侍郎兼都御史、太子太保兼左都御史的身份出任固原陕西三边总制或总督,显示了明代固原军事地位的重要性,体现出文人在当时社会的崇高地位,他们文化意识浓厚,给固原文化繁荣创造了良好的发展条件。明代固原卫、州、县学校大多数与文庙(即孔庙)建造在一起,并称为儒学或庙学,卫、州、县学除各有训导外,卫学有教授,州学有学官(学正),县学有教谕;学校以四书五经为主要教学内容,并根据固原为用武之地这一特点,“专教军职子弟读《百将传》《武臣大诰》,以为讲武保身之策”[6](P78);同时按照明制规定,在校学生必须兼读《御制大诰》及本朝律令,以强化封建专制[7](P1284)。科举中式人数的多少是评判明代教育发达程度的重要标准之一,驻节固原的三边总制对科举相当重视,仅在《万历固原州志》中有名可查的乡试成功者就有17人,如赵性粹官至云南知府、单滨任桂阳知州、彭璘授滦州知州官至浙江按察司佥事,而考选升入国子监读书的贡生就有149人[7](P1285)。明代固原考中举人和进士共计20人,从明朝开国至三边总制的设置前的107年间,考中者5人;从成化十年(公元1474年)王越总督三边军务至明末的170年间,考中者15人,可见三边总制设置后中举的比例更高,而且固原仅有的2名进士均出于三边总制设置后,这些成绩与固原军事地位的逐渐提高有着重要的关系,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三边总制设置对固原文化教育事业的促进作用是毋庸置疑[1](P87)。

秦紘注重推动固原文化教育建设。弘治十五年(1502),任陕西三边总制的秦紘在固原修建孔庙。次年主持修建固原州儒学,这是当时的教育管理机构。《万历固原州志·艺文志·围原州儒学建尊经阁记略》记载,“公以庙学草创,狭陋弗称,不可视为传舍,乃命生员张正学总理其事,易城中之地为庙学之基”[2](P116)。固原州儒学于弘治十八年(1505)九月才竣工,以大成殿为主体的庙学建筑群壮丽森然,正殿覆以琉璃,雕梁画栋,门户敷金,殿后有明伦堂,堂后有教师宿舍四间、学生宿舍四十间,并有饭堂、粮仓[3](P352)。这件泽被后世的盛举受到时人的赞许。嘉靖六年(1527)检讨王九思在其所撰《总制秦公政绩碑记》记载:“修孔庙,广学舍,诗书之化,人才彬彬焉相继出矣”[2](P118)。秦紘离任20余年,人们对其功绩仍然念念不忘,欲立祠以祀之。

王之诰、石茂华修建(修复)影响固原文化历史进程的尊经阁。隆庆三年(1569)任三边总督的王之诰,主持修建了固原明代的官修藏书机构尊经阁,为固原图书馆事业之始。万历元年(1573)石茂华总督陕西三边,始檄固原兵备道及有司再建尊经阁,重新修建了被毁的尊经阁,其规模宏大,“上下三重,高三丈八尺五寸,间三丈七尺,深一丈八尺,周围出檐一楹,深七尺,始工于四月,至十月而告成”,“储书籍,以便于诸生诵习”[4](P1285)。修建过程中固原兵备道兼苑马寺少卿马文健、固原兵备道副使晋应槐、固原州知州江化鳌均参与,“皆与有劳焉”[5](P340)。石茂华在固原创建城南书院,并为书院开辟学田,他同时还撰写史料价值极高的《固原州儒学建尊经阁记略》[2](P121),为后人了解尊经阁的基本情况留下宝贵的资料。

驻节固原的陕西三边总制(总督)整修城池并开辟人文景观,传承固原厚重的历史文化,明代《固原州志》记录了他们彰显社会责任的价值。

固原钟鼓楼既是军事地位的象征,也是体现当时中国传统文化精神的重要建筑景观,反映了明代本地历史文化浓厚的氛围。《嘉靖固原州志》在《固原镇鼓楼记》中记载,正德庚午年(1510),督察院右都御史张泰任职陕西三边总制驻节固原时,扩修固原军事地位的象征景观钟鼓楼。《万历州志》在《建制志》中这样记载:鼓楼,在制府前。佥事杨勉修。总制张公(张泰)、副使景佐重修。上有巨钟,识云“宋靖康元年铸”。稍折而南,树二丰碑,覆以厅,东曰“平定西夏露布”,西曰“松山纪绩碑”:军门平羌碑,平虏碑记。总制郜公(郜光先)置南北鼓楼。总兵王缙刻八阵图于石。钟鼓楼以砖石围砌,东悬鼓、西悬钟,形制宏大,雄伟壮观,用于振军威、明节制、广教习,显示了固原作为三边总制的雄壮威严,成为后来文人感古追昔、倾思壮怀之物,明清驻节固原的文武官员先后都留下了赞颂钟鼓楼的诗篇[5](P317)。明代前七子之一康海如撰成《固原镇鼓楼记》,刻石留存;嘉靖年间三边总制唐龙在鼓楼前建《三边形势图》碑,彰显出固原作为三边总制的空旷苍茫雄壮之境。“西阁风高鼓角雄,南来形胜倚崆峒。青围睥睨诸山绕,绿引潺湲一水通。”“重城列戍通三镇,万堞缘云俯六盘。”(杨一清《固原重建钟鼓楼》)[1](P132)鼓楼作为著名的人文景观,引得将军诗兴勃发、辞章雄健。鼓楼与三边总制府之间还建有望军楼,雄壮不让鼓楼[2](P132)。

乐溥堂、后乐亭、魁星楼等人文景观寄托着有志之士振兴固原文化的希望。固原城北五里处有一泉,水暖冬不结冰,溢水成湖,古称北渔池。石茂华在固原任职时对暖亭进行修整,亭上有匾曰“乐溥堂”,并作《乐溥堂记略》详细记载,供游人观光赏心纳凉,听四面莺歌,颇具情趣。时人把此地与神话中的蓬莱仙境相比,谓之曰“蓬沼听莺”。嘉靖十四年(1535)总制唐龙修建固原历史上最具特色的文人园林建筑南池子(在州城南三里),又名“后乐亭”。《万历固原州志·艺文志》记载有唐龙《后乐亭记略》。任三边总制的秦紘于弘治十四年(1501)创建固原魁星楼,两年后落成;道光二十五年(1845)陕甘总督杨忠武捐俸金重建;光绪末年固原知州王学伊倡议地方乡绅并带头捐资重建;1926年书法大师于右任登阁游览,题写对联“瑞应须弥山 翠接文澜阁”。之后魁星楼又称文澜阁,是固原现存较完整的明清古建筑之一[3](P56)。

驻节固原的陕西三边总制(总督)吟诗作赋注重理性思考,形成明代诗旅文化的特色,明代《固原州志》在《艺文志》中记录他们潜移默化地影响了固原的社会发展。

历任三边总制(总督)热心于固原文化的传播,其诗作成为固原乃至宁夏南部边塞诗绝唱。明代院部大臣驻固原节制西北军事,除其政治军事目的之外,对当地文化建设与繁荣具有积极作用,其生活方式、文化意识无不熏陶和浸染固原本地的文化。他们爱好读书,文学造诣极深,又长期沉浮宦海,内心情感世界极其丰富,善于吟诗作赋,从独特的军旅生活视角感受出发写下了不少记述军旅生活的古体诗歌,或抒发情怀,或低吟浅唱,或慷慨激昂,具有较高的艺术魅力和审美价值,为固原古代历史文化发展繁荣作出了歷史性的贡献。仅嘉靖、万历两部《固原州志》就保存散文、诗歌60余篇,是固原古代文学的一笔珍贵遗产[4](P354)。

杨一清对固原历史文化发展的影响最为代表。杨一清先后于明正德元年(1506)、正德五年(1510)和嘉靖三年(1524)三次总制陕西三边军务,在署理固原陕西三边总督期间,为加强明代西北边备作出了卓有成效的贡献,同时也留下描写固原历史风貌、山川景色、战争场面的诗作。《西征日录》就是他总制陕西三边时的见闻,除了记载和描写固原乃至西北的风光和景观外,就是他的强国之策、富民之道。诸如他奏准实施的吸引商人运粮至边地、以粮食易盐引的“开中盐法”,为解决边军粮饷而实行的商屯和民屯,尤其是移民招商屯田、草场的保护与马政建设等奏议,为西北的开发作出过一定贡献,对于今天经济社会发展仍有借鉴意义。

《艺文志》中诗、记、序、奏议等内容丰富多彩,驻节固原的守边大臣对固原的山川形势和战略地位很多精辟的论述,说明《固原州志》的编写更趋完备成熟。

保留在《州志》的人物传记及辑录的碑记、奏议、序、颂中驻节固原的守边大臣对固原的山川形势和战略地位很多精辟的论述,在今天仍有很大的启发意义。诸如“固原者,陕西西北大镇城也。………成化初,满四乱,因升为固原卫。后累置文武重臣守备,故又设固原州。而总制(总督)大臣居此以镇,凡榆、夏、甘肃诸镇,皆听命焉”[1](P48)。“固原长壕大堑,连山峻极,四塞之接而襟带之固也。”“固原居中而执其枢,左顾则赴援缓、灵,右顾则迎应甘、凉,击长山之蛇以合左右之节,逐中野之鹿以成掎角之形,固原实有焉。”[1](P50)“今天下大镇五,陕西有三。然榆林依紫塞,宁夏负贺兰,甘肃盘合黎而居祁连总兵各作一边,长城自坚万里。唯此固原,虽里受敌实众,矧八郡成维,诸道攸通,边一隙,西寇稀突,漠漠平原,莫可扼过,三辅为之震惊。故元载议城于至德,曹玮筑军于成平,忙哥刺立路于至元。”[1](P49)近人张维在评论《嘉靖州志》时说:“此书策议边防,时有伟识,其论固原形势难于战守,一反方志夸张之习”[1](P148),这个评论是很中肯的。

“记”,是记载和反映明代及其以前固原文化的一个重要方面。诸如《重修朝那湫龙神庙记》《重修显灵义勇武安王庙记》《创造城隍庙碑记》《重修北乱池神庙碑记》等艺文志资料,不但记当代事、追溯和记载前代的事,而且再现了一处处固原历代文化建筑景观。《固原增修庙学记》《固原增修庙学后记》是明代固原文化教育发展的里程碑式的记载。《固原镇新修外城碑记略》详载了固原筑城的过程、规模和设施,是明代固原文化建设的一个缩影。

“序”和“奏议”等,多着眼于军事方面,重在战局和防御,但也与文化有密切联系,嘉靖和万历两志均表现了这一特点。在《嘉靖州志》中有序6篇、有奏议3篇,在《万历州志》中颂、歌、行、后序共计5篇,在军事方面最具代表性,如《设险守边大省劳费奏议》《设重险以固封守奏议》《平虏凯旋诗序》等,从不同的角度反映了与固原历史有关的重大事件,文献资料十分珍贵,参考价值很大。

《州志》记录了与固原发展有关的人物,留下了进行爱国主义教育的重要文史资料。《嘉靖州志》在《前代原州人物》和《前代名宦》两节中,载有北魏至金代的历史人物四十人。《万历州志》在《官师志》和《人物志》中,记载了从东汉到宋的历史人物六十六人。志书中关于这些人物的记载,如《宋史》卷二百七十七《刘综传》,记载刘综曾“献议于镇戎军置屯田务”“诏从其请”,但并无具体内容。而《嘉靖州志·刘综传》,却详载“宜置屯田”的具体措施和理由:“请于军城四面立电田务,开田五百顷”,可以解决“本军一岁给刍粮四十万石束”的问题,同时可以免除“远民输送”之苦[1](P30)。这些资料,可补正史之不足,是很珍贵的。人们可以从这些历史人物(如宋代政治家范仲淹,杨门名将杨文广等)在一个地区建树的政绩武功,熟悉地方掌故,了解地方历史,进行爱国主义教育。

单列“祠祀志”为独立门类,这说明州城建筑景观的增多,直接反映出明代修志体例的成熟。“桐祀志”专载明代在州城内或州城外围的三十处建筑景观,诸如文庙、城隍庙、玉皇阁、社稷坛、上帝庙、文昌祠、东岳庙、三青宫、太白庙、火神庙、睡佛寺、地藏、磨针观等。由于驻节固原陕西三边总制历经时间长、跨度大、人数多,这种特定的历史背景有力地促成了新的人文景观的不断建设,为后人留下了凭吊的景观。“制府专祠”“道镇专祠”,不单是一种建筑景观,而且是陕西三边总制这一独特的政权建制的产物,也是一种特殊的文化现象。

建制与沿革、物产分布、驿站、田赋和人口、区域经济等人文信息资料比较丰富,显示了明代《固原州志》的社会功用价值。

建置沿革概括地展示了固原悠久的历史文化。万历《固原州志》在《地理志》中明确系统地记载了固原的历代建制:“固原州,古雍州域,世居戎狄种落。春秋为朝那,秦为义渠、乌戎。自秦昭王灭之,始开北地郡。汉武帝析置安定,盖兼有泾、邠、陇、会之地。晋仍旧。元魏太延二年(436)置原州,寻改郡,属太平。宇文周天和四年(569),筑原州城,已置总管府隶焉。隋大业初废府,又别置平凉郡属之。唐复属原州。宋至道三年(997)建镇戎军。金升军为州,元初仍为原州。至元十年(1274)立开城府。明降县以属平凉府。”明代中后期由于西北边疆地区军事的需要,固原由一个隶属平凉府的小县,很快变成一个驻节“三边总制”的大镇。“初,开成县设在固原之南四十里。洪武初,固原设巡检司”。“景泰元年(1450),始筑固原城。”三年,“立为守御千户所”。“成化三年(1467),北虏内侵,攻破开成县,因徙县治于固原。”“四年,土达满四反,……改固原守御千户所为固原卫。”[1](P69)

经济史料记载了明代社会相对稳定时期固原的经济发展情况。《嘉靖州志》對经济史料的记载比较简单,没有列出专门章节介绍田赋,只有《土产》一节列出物产的种类,只是在《文武衙门》中简略地反映出来;《万历州志》则有《田赋志》,既记载了物产种类,又记载了户口、田亩、赋税、均徭银,以及屯田、屯粮、屯草的具体数字。如果把两部《州志》有关的数据放在一起比较,对研究明代的军事屯田制度有重要的参考价值。在户口方面:《嘉靖州志》所载固原州有民匠杂役户(手工业)七百七十三户,男子三千三百三十八丁;而《万历州志》记载则增加到一千一百六十七户,口五千三百八十八丁。在田赋方面:《嘉靖州志》所载年收夏税一千八百三十石多,秋粮二千六百零九石多,两项合计四千四百三十九石多;而《万历州志》记载,年收夏秋粮只有本色二千一百九十九石多,如换成折色,则只收一千七百八十三石多。通过具体的数字对比,从中看出赋税减少了,人口增加了,说明万历时期经济社会发展相对稳定。《万历州志》分别在《总制秦公政绩碑记略》《官师志》中记载了三边总制(总督)官方开办手工业作坊的情形,秦紘“推演古法,造兵车,造火器”,刘天和“造兵车,独轮,挽之以施火器”;同时由于秦紘“开府辟城郭,增兵收盐利,惠商以实塞”,固原“自是商贾云集,物货流行,人有贸易之利,官得经费之资,公日富矣”,地方经济得到发展[1](P89、118)。

盐引与商贾反映了明代固原商贸繁荣情况。《嘉靖州志》详尽地记载明代固原盐引机构与营销情况,由总制秦紘奏设的固原盐引批验所,在州城内设东、西、南、北、中五大盐厂,实际上是灵州盐课司下设的“批发部”,不但为当时陕西边的军用马匹的交易、军用粮食储运创造了极为有利的条件,而且由于到盐引批验所验税的支引盐数量大,批发的盐课数量大,商人众多,促进和繁荣了当时固原的商贸。正像驻节固原总制陕西三边军务杨一清所描述的“盐商云滃,盐厂山积,固原荒凉之地,变为繁华”[2](P341),可见固原盐引批验所以及在城内设置的五大盐厂的规模和本地商贸经济的发展程度。

马政反映明代固原辉煌的军事发展历史。由于北边战争的需要,马政盛衰成为终明一代的国家大事,作为牧马重要基地的固原,也成为其历史上辉煌时期之一。明代固原卫、苑马寺、三边总制的设置,不但成为一级庞大的军事机构,而且详细记载了固原马步驻军的布防,是研究明代固原军事、马政的重要史料。明代固原苑监,是明政府在西北的重要监牧地之一,是朝廷设置在固原的马政管理机构。两部《州志》详细记载了苑马寺在固原的长乐监隶属的开城、广宁、黑水诸苑的地域分布,管领的马房、草场、马圈,包括诸苑监的管理人员设置等,可以看到明代在固原的驻军、马政、屯田等整体情况[1](P342),是研究明代经济社会的重要资料。

结语

明代固原镇是西北边境的9个军事重镇之一,也是陕西三边总制(总督)驻节之地,嘉靖、万历两部《固原州志》多从边备角度来详细谈及,并由此展开对明朝边备政策的反思,诸如边疆史地、西北治边名人、有关西北的艺文和固原地名由来以及民族迁徙等,集中体现了固原古代的历史文化成就,也是研究明代固原乃至宁夏和西北地区十分重要的文献资料。(责编:沈乔)

Abstract The two “Guyuan State chronicles” in Jiajing and Wanli of the Ming Dynasty are the earliest existing local chronicles in Guyuan, which are significant materials to study the history and culture of Guyuan in the Ming Dynasty. They provide important references for the future compilation and revision of local chronicles, furthermore, provide valuable basic documentation to study history and culture of current Guyuan.

Key Words Cultural value Ming Dynasty Guyuan State chronicl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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