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图书馆阅读推广跨界合作研究

张潇雨 孙红蕾

摘   要：文章以我国副省级及以上图书馆阅读推广跨界合作实践案例为研究对象，对公共图书馆阅读推广跨界合作特点与不足进行分析。研究发现，我国公共图书馆阅读推广跨界合作内容主要集中在资源优化、空间建设和活动开展三方面，与公众现实需求存在差距;合作对象多为公益性群体，与盈利性机构合作较少;跨界合作联盟主要包括特定型和综合型两类，管理机制较为松散。基于此，文章提出公共图书馆阅读推广跨界合作的提升策略：需求导向，深化合作内容;主动出击，拓展合作对象;建立机制，保障联盟高质量发展。

关键词：公共图书馆;跨界合作;阅读推广

Abstract Based on the investigation of crossover cooperation cases of reading promotion in the provincial and vise-provincial libraries， the paper analyzes the characteristics and deficiencies of crossover cooperation of public libraries reading promotion. The findings of this study include： the content of crossover cooperation mainly focuses on resource optimization， space construction， and activity development， while there is a gap between the supply and the actual demands of the public; the cooperation objects are mostly public welfare groups， and there is little cooperation with profitable institutions; crossover cooperation alliances mainly involve specific type and comprehensive type， and the management mechanism is relatively loose. Then， the paper further proposes the promotion strategy of crossover cooperation of public libraries reading promotion： demand-oriented deepening cooperation content; taking the initiative to expand cooperation objects; establishing a mechanism to ensure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the alliance.

Key words public library; crossover cooperation; reading promotion

近年来，越来越多的社会力量加入到阅读推广的队伍中，取得了诸多优秀成果，为公共图书馆带来跨界融合经验的同时，也带来跨界竞争挑战[1]。如何通过跨界合作提高公共图书馆自身阅读推广服务能力，提升资源利用效率，形成全民阅读的社会氛围，构建书香社会是公共图书馆重要的研究课题。杨红岩[2]从媒介融合、三网技术融合、资源建设主体融合的视角提出了智慧阅读服务的建设路径;阚德涛和钱军[3]基于用户思维、大数据思维和跨界思维等互联网思维提出图书馆通过跨界合作寻求技术支撑，增强阅读推广用户体验的实现思路;贺新乾等[4]认为公共图书馆与社区的紧密合作，协同开展移动阅读服务是阅读推广的重要措施之一;俞承晨[5]提出以跨界联合的形式打造阅读推广品牌，能提升优秀文化的传播效能;方雯灿和徐军华[6]总结国外图书馆与不同主体联合，提供文化服务，组织社会活动，促进阅读推广的实践经验。但是，国内公共图书馆阅读推广跨界合作研究集中于理论层面，实证性研究较少且多以单一馆的实践为主。因此，本研究以全国副省级以上一级图书馆为样本，从其网站新闻报道中获取相关跨界合作案例内容，进而从跨界合作内容、合作对象和合作联盟三个维度分析当前公共图书馆阅读推广跨界合作的特点与不足，并提出相应的合作提升策略。

1   数据来源

2018年8月，文化和旅游部公共文化司发布第六次全国县级以上公共图书馆评估定级结果[7]。评估定级结果反映了各馆在服务效能、业务建设和保障条件上的综合能力，被评估为一级图书馆表明该公共图书馆的整体发展水平较高。而副省级以上图书馆位于中心城市，是各省范围内的行业引领馆，地位举足轻重。因此，本研究选取22个省级和13个副省级一级馆作为调研对象，利用网络爬虫技术批量提取目标馆网站新闻内容中有关跨界合作的通讯报道，深入分析当前公共图书馆阅读推广跨界融合实践的特点与不足。为保障检索的覆盖度， 本研究结合词义近似性和通訊报道写作用词习惯共选取特征词15个，具体包括：跨界、合作、协作、配合、融合、互助、联合、协议、承办、协办、携手、联手、共建、共同与支持等。数据获取时间截至2020年10月20日。在此基础上，笔者对提取的报道进行人工清洗与筛选，识别并分析与阅读推广有关的新闻报道内容，最终共提取有效报道4654篇（见表1）。

2   公共图书馆阅读推广跨界合作内容分析

跨界能打破不同领域的边界壁垒，实现相互碰撞、交叉、融合，进而产生有益于社会发展的创新成果[8]。目前，公共图书馆阅读推广跨界合作的内容主要包括资源优化、空间建设和活动开展三个方面。

2.1    以跨界合作为助力，实现阅读资源建设优化

随着公众文化水平的不断提高，读者对阅读资源的要求也在不断提高。公共图书馆现有馆藏建设难以全面对接读者阅读喜好和满足读者对地方特色文献、网络文献、有声资源等多种资源的需要，所以积极寻求外部助力，多方协作，将优质、特色、多元的阅读资源整合并向读者提供成为阅读推广跨界合作的重点，当前实现策略可分为三种类型。

（1）基于跨界合作优化阅读资源建设结构。即图书馆和书店的跨界融合，通过“你选书，我买单”的方式，让读者直接成为阅读资源的建设者，这种“图书馆+书店”的合作组合既可以畅通图书供给产业链[9]，又能对接终端用户需求，实现阅读推广购书借阅一体化服务。如内蒙古图书馆发起“彩云服务”，突出按需供给理念[10]，让读者以借阅的方式将新书带回家，这种合作方式自推出起就受到业界广泛关注并迅速推广，成为公共图书馆通过跨界合作方式进行资源建设最普遍的做法。

（2）基于跨界合作拓展阅读资源建设范围。即图书馆与出版社、高校、研究会、政协等合作，通过赠书丰富地方特藏文献，并通过设立专架和专题书库的形式，系统化文献收藏，便利读者的比较性研读，满足读者多样化需求。如上海图书馆与阅文集团达成网络文学专藏战略合作，设立全国首个“中国网络文学专藏库”[11]，扩大文献收藏保存包容性，让新的文学形态作品进入公共图书馆阅读推广范围。

（3）基于跨界合作丰富阅读资源传播方式与形态。即图书馆与媒体合作，将合作媒体纳入到图书馆阅读推广平台中，把阅读资源由纸质转变为声像，并对资源内容进行提炼、简化、通俗化、艺术化，以更接地气的方式宣传地方文献，展现城市文化底蕴，提升阅读推广效能。如吉林图书馆与省级媒体合作打造大型系列纪录片栏目《吉林文脉》[12]，武汉图书馆与武汉广播电台合作打造广播节目“武图之声”[13]。

总体而言，各种类型的跨界合作策略为馆藏建设赋能，推动了读者阅读需求的满足，有助于引导全民阅读。但目前只有馆店合作实现了常态化发展，基于赠书类合作持续性不足，不能实现后续资料定期收集，呈现“前期强劲，后期无力”的状态，而馆媒合作还处于探索阶段，实践案例较少。

2.2    以跨界合作为赋能，实现阅读空间拓展升级

阅读空间是提供各类阅读活动开展的场所，提供了读者与读者、读者与书籍之间交流的平台，阅读空间的建设是阅读推广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14]。阅读空间的建设需要充足的资金、场地、人力、设备的支持，公共图书馆凭自身之力，难以实现阅读空间数量和质量上的提升，所以公共图书馆多以跨界合作、社会参与的形式来建设和改造阅读空间。当前，相关实践主要包括两种类型：一是基于跨界合作拓展阅读空间，二是基于跨界合作升级阅读空间。

在基于跨界合作拓展阅读空间方面，公共图书馆的传统做法是与社区、部队、劳教机构、中小学校、政府机关合作建立图书馆分馆。合作分工一般为：公共图书馆负责实地调研、制定分馆方案、指导分馆功能布局、安装图书馆管理系统、提供通借通还服务，合作方负责场地、装修、图书、书架、自助借还设备等，并设专人管理。2018年以来，在文旅融合战略引领下，公共图书馆阅读空间建设进一步拓展到景区、酒店、民宿、交通公司、商场、企业，成功建造了一批具有地域特色的城市书房、具有行业特色的主题分馆、运转灵活的移动书屋等。如成都图书馆联合成都文旅公交旅游发展有限公司共同打造的“城市流动阅读新阵地”，让旅游巴士成为数字阅读书房[15]。合作双方在原有分工的基础上，采用跨业态的復合经营模式，烘托环境氛围，实现多种文化元素的碰撞[16]。与此同时，虚拟空间和物理空间的交互成为图书馆空间变革的重要发展方向[17]。许多公共图书馆通过跨界合作开设虚拟分馆，采用将公共图书馆的电子资源嵌入合作方移动推广平台的模式，让阅读推广空间拓展到合作方的服务终端。如广州图书馆与珠江地产合作建立广州首个社区网上图书馆“珠江俊园网络图书馆”[18]。在基于跨界合作升级阅读空间方面，一些公共图书馆积极通过跨界合作实现了馆内空间的更新和升级，如深圳图书馆通过设计、家具、设备、资金等社会合作构建了捐赠换书中心、南书房、爱来吧、创客空间等新型空间[19]。

总体而言，公共图书馆阅读推广跨界合作促进了阅读空间的拓展升级。但不容忽视的是，在空间利用上稍显薄弱，缺少持续性的阅读活动投入[20]，空间功能相对单一，强调阅览、自习等基础性空间功能[21]，而对公众阅读文化交流、科技化阅读体验等需求关注明显不足。

2.3    以跨界合作为引擎，打造阅读活动品牌

阅读推广活动品牌建设水平是衡量公共图书馆文化服务能力的重要标志。本次调研中60%以上的图书馆都通过跨界合作的方式创立了活动品牌，相关活动共计56项（见表2）。可以发现，公共图书馆跨界合作创立的阅读活动品牌中，最主要的合作活动类型是讲座，且半数以上的创立时间在2010年以前，其次是志愿服务和展演。

讲座是公共图书馆跨界合作开展阅读推广活动最常见的方式之一。图书馆馆员对讲座开展中的场地布置、嘉宾接待、主持提问等操作流程相对熟悉。在跨界合作中，双方分工明确，实践中不容易产生矛盾。讲座可以对地方历史、传统文化、科普知识等主题进行深入解读，更容易形成系列性、长期性活动。除了跨界合作创立品牌以外，浙江图书馆、山西省图书馆、天津图书馆等调动社会资源，在原有讲座品牌下开设系列讲座，以专题模块的形式丰富讲座内容。

志愿服务活动是公共图书馆阅读推广活动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也是吸引社会力量参与的重要活动类型。志愿服务活动主要以服务老年人、残疾人、贫困人群为主，主要的合作内容分为两类：一是公共图书馆根据服务对象需求选择合适的阅读材料，合作方通过专业化的朗诵、讲述将纸质文献转化为有声资源，扩充特殊群体阅读内容;二是为了对接服务对象特定需求、增强志愿者服务能力，合作开设相关培训班、咨询活动、讲解服务。

展演活动以情境化的阅读推广方式，让读者在艺术享受、休闲放松中进行阅读。在合作过程中，公共图书馆提供适合展演的硬件设施、活动对接人员、安全保障等后勤服务，合作方提供节目编排、化妆服装、舞台表演，双方共同确定活动主题、展演的文化内涵，向读者呈现融合歌舞、朗诵、表演等多种艺术表现形式的阅读盛宴。

近些年，公共图书馆积极探索阅读推广活动新方式，跨界融合激发了活动创意，让阅读推广活动的内容不再是图书馆人“闭门造车”的产物，而是汇聚多方力量“群策群力”的成果。但合作活动内容同质化较严重，内容和形式新颖的活动多数不成系列，以单次、临时为主，形成的活动品牌相对较少。此外，合作的方式以“图书馆提供场地，合作方提供内容”“图书馆提供内容，合作方提供资金”“图书馆直接购买服务”为主，缺少合作深度。

3   公共图书馆阅读推广跨界合作对象分析

分析跨界合作对象可以了解各种类型群体合作的意愿、合作的基础以及合作的目的，便于其他馆以此为参考拓展合作对象，并且调整自身行为，增加合作吸引力。公共图书馆与社会各界广泛合作，有利于汇聚多方资源提升活动数量、质量、创意、宣传等。根据调研情况，按照合作频率和普遍性可将合作对象分为主要合作对象、常见合作对象和潜在合作对象。

3.1    主要合作对象

主要合作对象是指各馆普遍有合作且合作相对频繁的群体，相互间目标一致性较强且一般具有异质资源互补性。具体可以分为四类：（1）文化旅游部门、司法行政机关、教育部门为主的政府机关。这类单位与公共图书馆有相似的活动开展规范，合作中摩擦较少，活动内容具有一定的政治导向，切合时政宣传要求;（2）残联、社联、盲协为主的民间团体、社会组织。公共图书馆与社会上的志愿服务团体、特殊人群服务单位有共同的行动目标，双方容易达成合作意愿，从而建立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3）书商、数据商等利益相关类企业。这类企业与公共图书馆签订的采购合同中会表明可以提供讲座嘉宾资源、数字资源推广活动、线上竞赛平台等服务，同时也会在合作过程中进行适当营销如签名售书、注册增加平台使用用户等来满足自身的利益需求;（4）公办教育机构。教育机构有公共图书馆所需的人才资源，阅读推广活动的主讲人一般都从学校中邀请，且不少活动需要学生群体的参与，才能形成一定的影响规模。公共图书馆与公办教育机构合作，尤其是与高校合作，单向依赖程度较高。

3.2    常见合作对象

常见合作对象是指多数馆有合作且具有合作基础，但存在合作阻碍，合作频率相对较低的群体，主要有：（1）文联、妇联为主的人民團体。这类团体有其独立的活动品牌、活动平台以及相对固定的合作对象，可以与公共图书馆合作进行阅读推广，但对图书馆依赖度不高;（2）盈利性培训机构。盈利性组织虽然有开展活动的能力，但其目的是为了取得经济效益的最大化，所以在内容设置上会迎合读者阅读的猎奇心理，过度追求流量效应，导致阅读内容的娱乐化、浅层化;在活动执行中会进行商业宣传，在活动现场会以签到、扫码等形式套取读者信息，这些行为会导致读者阅读体验的满意度下降，并且对公共图书馆原有的活动口碑造成影响，所以合作通常都是单次、短期的，难以形成持续合作;（3）报纸、电视台、广播等传统媒体。与传统媒体进行栏目合作通常需要公共图书馆提供赞助费，长期合作费用较高，超过公共图书馆活动经费所能支付的范围。

3.3    潜在合作对象

潜在合作对象是指有一定用户契合度，能够进行资源交换，达到利益共赢，但目前合作较少，缺少普遍性的群体，这类合作对象需要图书馆主动沟通，与之建立联系。主要指：（1）民间读书会。地方性的民间读书会规模较小，组织稳定性不够，生存能力较差，无负责人或负责人经常变动，所以公共图书馆难以与其进行有效对接;（2）新媒体。社交网络时代，许多公共图书馆利用新媒体平台开展阅读推广活动，但跟新媒体之间的关系是单向利用而不是双向合作，这与公共图书馆对新媒体相对陌生，缺乏接触渠道有关。目前，公共图书馆开始尝试与有声阅读平台喜马拉雅[22]、短视频平台抖音[23]、文化类微信公众号[24]等新媒体建立合作关系。

总体而言，公共图书馆在合作对象的选择上有明显的地域性特点，如广东、浙江地区互联网经济、民营经济发达，所以广东省立中山图书馆、浙江图书馆、广州图书馆、杭州图书馆与高新技术企业、个体私营企业的合作较为密切;北京、重庆、成都地区外国驻华领馆较多，所以首都图书馆、重庆图书馆、四川省图书馆与领事馆的合作较多，通过架起两国人民文化交流的桥梁，促进中外文化交流。但公共图书馆在合作对象的选择上有一定局限性，更倾向于与熟悉的、公益性的群体进行合作，对陌生行业、盈利性机构带有一定的偏见思想和抵触情绪。

4   公共图书馆阅读推广跨界合作联盟分析

2016年以来，公共图书馆阅读推广跨界方式呈现向联盟合作的发展趋势，联盟合作有利于加大资源整合力度，加速推进阅读项目实施，加强成员之间横向交流，强化整体阅读推广能力，创造阅读服务一体化联动新格局。本研究调研对象中共有7个由公共图书馆牵头或者主要参与的阅读推广跨界合作联盟（见表3），在联盟中发挥需求表达、组织交流、利益协调的中介作用，激发成员活力。其中，绿色换书联盟[25]、金陵“朗读者”联盟[26]和“泉书坊”阅读推广联盟[27]为服务特定活动类型的合作联盟，其余4项为综合型合作联盟，综合型合作联盟不限定所开展的阅读活动类型。

总体而言，两种类型的阅读推广跨界合作联盟均通过汇集多方资源，打造了联动共享平台，培养了阅读推广专业人才[28]、扩大了活动覆盖面、提升了读者参与度、增强了活动特色化。但是，当前联盟中出现了一些发展障碍，主要包括三个方面：（1）联盟成员招募方面，各联盟均鼓励自愿加盟，但这样的招募方式会导致成员质量良莠不齐，部分成员蹭资源，贡献低，影响成员间合作关系;（2）联盟持续性方面，合作关系不稳定，缺少长效运行的保障;（3）联盟效益方面，存在仅有联盟形式，而无联盟实绩，活动数量不足且社会反响平平的问题。

5   公共图书馆阅读推广跨界合作提升策略

5.1    需求导向，深化合作内容

当今社会读者的阅读需求越来越多元，既要求优雅的阅读环境，又要求新奇的阅读体验、专业的阅读质量与多样的阅读活动。而公共图书馆阅读推广跨界合作仍较为粗放，多为合作资源的简单叠加，没有实现优势结合、强弱互补。在此背景下，公共图书馆需要把握目标人群关注点，在阅读推广中细分目标人群，通过跨界合作来提高不同人群对阅读推广活动接受程度。如图书馆阅读推广的主要目标人群是缺少阅读意愿或阅读能力的人[29]，其中，缺少阅读意愿的人群更倾向于以好玩、好看的方式来接触阅读[30]，他们希望阅读是轻松愉快的，而不是严肃正经的。所以，针对这类人群，需要设计新鲜、生动、富有创意的阅读活动，创造精致、抓人眼球的阅读环境，如通过合作设计主题阅读空间，情景演出、科创体验、阅读快闪等方式深化合作内容。而缺少阅读能力的人群则关注的是阅读的便利性、阅读体验的关怀性、书籍资料的适用性、阅读活动的匹配性，跨界合作中可以此为基础，开阔思路，深化合作内容，如关注社会热点互助养老项目“时间银行”，为其增设给老年人读书的模块。

公共图书馆还需在明确读者需求的基础上深入挖掘出合作方的潜在资源，进行深度合作。如公共图书馆与数据商之间的合作，通常以开展数字资源推广活动或是冠名阅读比赛的方式进行，主要利用的是讲师资源和资金资源，但数据商除了这两种资源外，还能提供资源数据、核心运营数据等公共文化服务大数据[31]，这能帮助公共图书馆了解阅读推广受众的人口统计特征、阅读行为习惯、阅读消费数据，从而建立用户画像，进行读者阅读能力和阅读意愿分析，进而分类、分级设计阅读推广项目。再如，公共图书馆与盈利性单位合作时，通常只关注到活动规模，却忽视盈利机构的宣传发动手段，公共图书馆可以学习其对活动敏感人群进行定向推广方式和推广软文编排写作方式，提高推广活动对没有良好阅读习惯人群的吸引力，激发更多读者主动参与。

此外，近年来，交流互动性加强[32]、注重阅读场景的搭建、信息技术的广泛应用[29]等阅读推广发展趋势日趋明显。及时了解并准确把握阅读推广发展趋势可以帮助合作双方开拓视野，深化合作内容并使其富有新意，紧跟潮流，不落俗套，如第五届中国数字阅读大会上推出了5G+AR/VR、24bit至臻听书音质[33]，第六届中国数字阅读大会推出了5G+XR技术、云上VR书店、云博物馆等5G+阅读黑科技[34]，2020上海书展推出网文+视频（短剧）相结合的“无接触沉浸式阅读”“书影音”跨场景联动模式[35]，这些都为深化阅读推广跨界合作内容提供了有利条件，公共图书馆可以结合这些有利条件与合作方协同开发特色品牌活动。

5.2    主动出击，拓展合作对象

在跨界融合的社会大趋势下，公共图书馆要增强在阅读推广服务过程中的合作意识[36]，从“愿者上钩”的被动状态转变为“积极出击”的主动状态，在媒体宣传中表达公共图书馆寻求合作的意愿，以开放包容的姿态去破除合作壁垒，为合作争取各方支持。如公共图书馆可以通过文化和旅游部门去联络读书会等文化服务类民间组织;通过民政局、科协、社科联去联络能进行阅读合作的行业研究会、学会、协会;通过文化博览会、文创展销会、书展等平台发掘潜在合作群体，主动跟有关组织负责人沟通对接，形成广泛、多样化的合作主体。与此同时，相较于传统的图书馆文献服务，图书馆阅读推广的社会化程度高，需要社会各方的参与[37]。因此，对于好的阅读项目，可以采用招募合作方的方式，鼓励社会力量加入，协力将阅读活动品牌做大做强。如上海图书馆关联开放数据竞赛就通过公开征集的形式招募数据合作单位和奖金赞助合作单位[38-39]。

在此基础上，公共图书馆可以进一步调研不同合作对象的特征信息，系统掌握合作对象的参与意愿、参与目的、优势资源、宣传平台、受众群体、人员投入能力等信息，从资源互补程度、目标趋同程度、人力设备投入程度等多个方面对合作对象的综合能力进行评估，从而整合最优质的资源分配到最适用的地方，集中力量办大事，让多个合作方共同支撑具体阅读推广项目的完善，满足读者复杂多元的阅读需求，进而形成公共图书馆阅读推广的核心竞争力，以应对跨界竞争挑战[40]。

此外，城市发展为公共图书馆的阅读推广跨界合作提升营造环境、创造条件、提出需求[41]，所以在跨界合作对象的选择上还应与所在城市的发展相匹配，结合所在地区经济发展状况和历史文化底蕴寻找合作对象，如重点发展行业企业、名人研究会、地方文化社团等。除了社会团体之外，道德楷模、先锋企业家、文化艺术大家等城市名人也可以成为合作对象，这种合作有利于发挥明星效应，输出阅读理念、阅读感悟、阅读经验，调动市民群众参与阅读的积极性，形成粉丝阅读社群[42]，引导全民阅读。

5.3    建立机制，保障联盟高质量发展

目前，公共图书馆跨界合作联盟产生建而不用、效能不足等问题的主要原因是管理机制较为松散，合作主体之间没有形成有效沟通。要实现合作联盟的高质量发展，首先要求合作主体之间平衡利益，建立跨界合作机制，通过有效的付出和合理的约束，降低资金花费、减少重复劳动、规范合作细节，实现更好的阅读推广效益。所以联盟可以设定准入門槛，筛选合格的伙伴，如广州阅读联盟[43]要求阅读组织具有一年以上活动经验，深圳阅读联盟[44]要求项目合作型联盟成员为正式注册机构或组织，有两年阅读推广经验和3名以上阅读推广专员，两个联盟均要求成员每年开展阅读活动不少于10场。其次，合作联盟的发展需要促进内部合作关系的长期稳定，仅靠单一机制是不够的，既要通过“硬机制”来发挥约束作用，统一合作规范，明确合作流程，也要通过“软机制”来发挥调和作用，加强沟通交流，提供精神激励。

“硬机制”指的是双方形成合意的明确规则（主要指合作协议、操作条例、管理规定等），如要规范联盟成员行为，联盟可以制定《内部管理办法》和设置专门管理机构，建立联盟长期有效运作机制，从制度和组织两个方面保障联盟成员的沟通、协调、阅读资源的无缝连接[45]。又如，在合作的权利义务规定方面，可明确公共图书馆为联盟成员提供阅读推广辅导、经费支持、活动资源、优质活动项目奖项申报等服务;联盟成员按照要求获取所需资源，并调动自身优势支持活动开展，保障阅读活动质量和辐射面。但是，公共图书馆跨界合作的社会化发展与市场化发展要有所区分，不能将“跨界”变成“越界”，公共图书馆公益属性是保持不变的[46]。所以在“硬机制”的设定上还要明确对商业元素的削弱，拒绝商业投机行为，对读者信息和版权信息进行保护，强调阅读推广的公益性，保证阅读项目质量。

“软机制”指的是研讨会、座谈会等沟通交流形式[47]，具有灵活性、易达成共识的特点，通过定期性的沟通交流，能及时了解成员的心理动态、合理需求。具体而言，联盟可在能操作的范围内进行调整，如合理开放渠道，提供成员宣传机会，给予证书、媒体公开报道、活动冠名等精神奖励[48]，增强公益项目社会参与主动性。与此同时，联盟还需要吸引更多优质的社会团体加盟，学习新成员的实践经验，共享新成员的有益资源，调动新成员的活动能力，在原有服务的基础上开创新的服务内容，打造新的活动项目，拓展新的服务空间，形成“吸收—学习—共享—利用—创新—再吸收”的良性循环，如金陵“朗读者”联盟建立后，通过持续性开展有效能的活动吸引寒潭书社读书会[49]、江苏95519读书会[50]等民间组织先后加盟，在晓庄学院、梅山艺术团等地建立“朗读者”基地，联盟在原有活动有声资源录制和朗诵会的基础上增设了“小小朗读者培训”[51]活动模块，并注册2个图文商标[52-53]，品牌内涵发生了从服务视障人群扩展到为传统文化代言、为地方特色朗诵、为特殊人群服务的转变，实现了联盟的高质量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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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张潇雨，女，南通市图书馆馆员;孙红蕾，女，南京大学信息管理学院助理研究员。